作者：丰本
发现崔新田少见的开了口，李光南瞅着寇斌的年轻面庞眨了眨眼，便在会议结束后离开时，跟上了崔新田的脚步：“崔主任——”
“唉，李工？”
崔新田笑眯眯的转过身，李光南回头看了眼身后，发现没什么人在，面现好奇的开口道：“这位应该来头不小吧？”
“他对象姓郑，在齐省生物中心工作。”
崔新田神情不变的说了，李光南则是缓缓点了下头，接着面现灿烂道：“唉，那真是谢谢你了，晚上——”
知道这货原本想说晚上聚聚，结果是想起得加班的事儿，崔新田便抬了抬下巴道：“呵呵，有机会有机会，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
日子还长就是指有情后补，李光南虽然不在乎这请他一顿饭的人情，可有了这个消息却让他感觉到了前途可期，怪不得那么有底气。
和实验室的其他人道听途说不同，李光南由于在国外待过，有着稳定的消息渠道来源，所以知道自家主任堪称混乱的感情关系，以及这次登月的真实原因。
而在这之外，也知道郑建国的父母正在不列颠看孩子，他的姐姐于去年回国加入了齐省生物中心，现在听到这个消息，瞬间猜出了寇斌和郑建国的关系。
当然，这也和寇斌没有隐瞒有关，他在崔新田那填的个人资料里是如实填写，而崔新田则是出于谨慎才没透露其他的内容，只是隐晦的点了下。
不过，这对于李光南而言就足够了，正要转身去实验室，便见董方从楼梯口转出，当即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同样的点点头，董方面带微笑的和李光南差身而过，到了办公室门口敲了敲，推门而入：“主任，你叫我？”
“嗯，有个想法，来吧，坐。”
郑建国说着从办公桌后转出，董方便看了看旁边的寇斌，关上门后到了沙发前坐下，郑建国开口道：“你也应该听说计算机那边搞了个汉卡，就是支持计算机显示中文的扩展设备，现在我打算用这个专利成立家科技公司，现在我姐夫寇斌要出任这个公司的总经理，他说还缺个销售副总，我就想到了你——”
董方瞬间面现迟疑，瞅过寇斌道：“我，我没接触过销售啊，你感觉行吗？”
“咱们的汉卡销售对象，就是拥有计算机的单位，只有他们才有需求。”
郑建国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而是说起了这个汉卡的市场和开发初衷：“你也用过计算机，从输入到显示对你不是问题，但是国内其他单位的技术员们，英语方面就是一个大门槛，严重制约了计算机的使用效率和成本。”
“我想的是通过关系，确切的说是通过信得过的关系，去发掘出他们是不是有需求，再将汉卡卖给他们，这样咱们既解决了客户的麻烦，也将技术创新转化为了收益。”
“所以，我感觉与其这钱让别人去赚，不如让咱们自己人内部消化了，如果你有什么顾虑，我也会找其他人来跑这个关系，但是我感觉你认识的这种关系比我还多——”
董方认识的人当然多，甚至多到他都不一定想起来，需要对方开口打招呼，才能记起是谁的程度，而且这些关系还都是到底的关系，差半分都不配上前凑的那种。
可董方的梦想是在学术上有所成就——比如拿个诺奖？
不过，这是之前加入实验室时的梦想，虽然那会儿董方感觉这个梦想有些渺茫，因为那标志着郑建国需要再拿个诺奖，他才有资格跟着拿到。
然而，郑建国已经拿到了三个诺奖，他还可能会再拿一个吗？
这个答案没人能回答自己，更何况两人之间还夹着个李景武，好吧，据说诺奖一次可以发给三个人，自己仨能拿到吗？
董方感觉希望很渺茫，而且随着年前听说杨钢他们在君子兰上赚了不少的钱，同时社会上又越来越多的人去下海，他的内心便有了松动，即便拿了诺奖，好像生活条件上也没啥改善。
该有的条件，董方之前便不缺，不该有的条件，获得了诺奖也拿不到。
一瞬间，董方陷入了纠结之中，望着郑建国迟疑间，便醒悟到了个事实：这家伙说自己合适！
于是想到这点，董方飞快开口道：“你支持我下海？”
“主要是这个项目不是一年两年能搞定的——”
郑建国靠在宽大老板桌上，他没说年前你才跑来打听君子兰的事儿，因为旁边还有着个寇斌，如果私下里两人聊聊没啥问题，可董方已经奔四了：“所以我想建议你响应国家号召下海，从一个汉卡销售员干起。”
“这个，我需要和家里商量下。”
董方飞快开口说到，郑建国便点点头话锋一转道：“我今天去你家里拜年的时候，车子被你家邻居的小孩用鞭炮崩了，这个事儿你记得别掺和。”
“啊？好的。”
董方点了点头起身，他中午吃饭是和女朋友一起吃的，吃过后送她回了单位就回到实验室，压根还没回过家，所以不知道这个事儿：“下海的事儿急吗？”
“急，尽快。”
郑建国心说当然着急，他急着造成既定事实，即便自己回不来了，这些身边人不会出现太大的影响：“你没听过时间就是金钱吗？”
“好，那我现在就回去问问老爷子。”
董方说完后便推门离开，郑建国走了两步将人送到门口，回过头瞅着寇斌道：“你和他追求的不一样，这个项目只是让你练练手，想赚钱还得等到你们的投资结束，再自己干。”
“他现在很想赚钱吗？”
寇斌下意识的问了句废话，接着便面现尴尬的笑了笑，谁特么的不想赚钱啊：“我知道了，你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去拿介绍信注册公司和开设对公账户，先把钱转过去。”
郑建国说着将寇斌送出门，身后的电话便陡然跳起，他也就回到桌子旁先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才拎起电话坐到了老板椅上：“你好。”
“唉，建国，有个叫简宜彬的举报你们实验室擅自使用外汇发放工资福利，还有陈丽华没有上钩。”
电话里的郭怀怀嗓门有些大，郑建国倒是没想到外边第一个报信的是他，至于陈丽华他差不多把人都给忘了，这会儿听到没有上钩便决定放过，接着想起之前寇清凯提到的田红旗，这个事儿他还没来得及安排了：“田红旗今天涉嫌窃听国家机密被抓了，你把手上关于他的资料都送到郑园去。”
第1074章 我以为是谁在吹牛
田红旗想哭，作为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作为一个走南闯北上过天下过海的男人，在他过去二十八年的生命记忆里，从未有过这种窦娥般的委屈感觉。
老子特么的也不是故意听的啊！
老子还以为特么的那边有人在吹牛啊！
老子特么的做梦，也没想到会听到辣么大的国家机密啊！
回想起自己在听到那个声音时的反应，田红旗又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子，以至于把旁边发小徐继强吓的连忙跳起：“红旗哥，不至于吧？”
“呵——”
田红旗一声冷笑，不想扯到先前打的嘴角，强忍着疼痛坐在阴冷的床上，瞅着看来的三个发小没有多说。
由于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田红旗见多了乘风而起却又被风吹雨打掉的人物，耳濡目染的深知嚣张跋扈只会一时爽，之后但凡落个下风处，就得提防有人落井下石。
所以，田红旗和绝大多数的大院子弟差不多，性格内敛善于隐忍，不计一时得失以不惹人为上策，当然必备功课英雄谱是小时就掌握的基本素质。
郑建国，田红旗堪称久仰太久，从十六岁考上研究生到第二年出国，之后国内外报道上不外乎集中在学业和事业上面，而他关注的地方却是这货对于政治大势，有着堪称未卜先知的直觉。
两国建交，两岸往来，港岛谈判，这还是外边的，国内从诗歌创作到用实际行动表示支持的投资——
田红旗是很想和郑建国认识下的，不过由于他知道这货极其反对海货生意，甚至还知道各地设卡抓海货的点子都是这货出的，他在打不准对自己的态度好坏前，便没怎么往面前凑，再说他那会儿是真的忙。
等到后面郑建国拿了诺奖功成名就，田红旗就从原来的能有资格去凑，变成了需要有人带着才能见到人，他却又不想跌份跟着人去凑了，直到年前收手决定回来，不想就遇到了这么个事儿。
对于郑建国的财力，才从港岛回来的田红旗有着大致的认知，他虽然不知道保护伞集团在曰本的投资，却在报道上看过蓝色小药丸的营收数字，去年一年就卖了一百多亿——还是美元！
再加上之前就知道郑建国花六十亿美元，带着那俩小媳妇上月球，田红旗并不怀疑郑建国有拿出三百亿人民币的能力，他只是怀疑自己喝了点酒大脑变迟钝了，为什么不在听到这个说法时，多想下？
国内能拿出300亿的，就一个郑建国了啊！
旁人不知道这货有多少钱，自己不可能想不到啊？
可当时为什么就想也不想的，开口嘲笑了？
是没想到郑建国会跑去隔壁吃饭吗？
这货出行可都是带着大队人马的！
随着时间流逝屁股上传来铁凳子的凉意，渐渐冷静下的田红旗看过旁边三人，开口道：“你们到的时候，没见到路虎车队和黑西装外国人？”
“没啊，我们到的时候，还没到饭点，郑建国可能还没来。”
徐继强带着雀斑的脸上现出回忆模样，田红旗瞅着旁边俩人跟着点起头，就醒悟到根子可能出现在自己要提前吃饭，好去泡澡了？
这个念头闪过，田红旗就知道这不是问题，问题是自己在回来后，好像有些飘了？
赚了上千万，自己就飘了啊？
在国内是可以飘的，万元户都还稀少。
上千万？
田红旗想到了郑建国，人家赚了钱后也飘了啊，房子随便买，带着姐妹带着明星，还和斯宾塞搞起了绯闻——可人家没有祸从口出啊？
这关怕是不好过！
田红旗消失的担忧再次浮现，单是寇清凯就够他喝一壶的了，还有郑建国！
想到这里，田红旗又感到了些烦躁，只是很快烦躁被外边的脚步声驱散，门也在脚步声停下后打开，一个戴着大盖帽的陌生男人出现：“田红旗，出来，你家里人来了。”
“唉。”
田红旗飞快站起身，瞅过身后的徐继强几人，跟着锁上门的大盖帽到了走廊尽头，就感觉这边温度比那边还低许多，正感觉到冷的时候大盖帽停住，指了指旁边的房间道：“进去吧。”
“谢谢。”
客气的点点头，田红旗进了房间就见老爷子沉着脸正背对自己，旁边的秘书起身后出了门，田老爷子便转过头：“是谁订的那个房间？什么时候订的？”
“初二就订了，三天前，徐继强找的地儿。”
田红旗老老实实的说到，田老爷子有些冷峻的面颊上缓和几分，花白眉头也跟着放下，一双单眼皮的明亮眸子扫过田红旗，开口道：“那你听到了什么东西？”
“就是修什么高速公路的事儿，期间还说到了什么预算差异，规模得有四五百亿，我以为是谁在吹牛——”
田红旗飞快将所听到的事儿说过，田老爷子眨了眨单眼皮，神情恢复到了先前模样，开口道：“我一直对你很放心，所以你在外边的事儿，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这样和那些突然调进首都的暴发户，有什么区别？”
“您批评的是，我之前也检讨过自己，我是赚到了些钱就飘了。”
田红旗当然知道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于是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就见田老爷子脸上神情稍缓，只是正当他以为这个事儿过去时，田老爷子缓缓开口道：“以前在我相信你不会犯错的前提下，曾经敲打过郑建国，而根据之前他的报复方式来说，我现在想知道，你以前有没有做过能要你命的事儿？”
“您怎么敲打的他？”
田红旗愣住了，这是个超乎他想象的说法，由于一直断断续续的在关注郑建国，他当然知道那个农少山和孔教授的下场，更别说后者还引的郑建国被刺。
当时，国内报道虽然含糊其辞，国外却详细的很，孔教授的儿子为父报仇，还找人分散了郑建国保镖的注意力，混乱中行凶得手。
所以，农少山和孔教授这两家人都完了。
而老爹竟然在知道这个前提下，还去主动敲打人家？
田红旗也顾不得尊重了，飞快开口道：“您得为我们想啊？即便我之前一直没什么错，那么我们之后，就永远不会犯错？”
“现在我只管以前的事儿，以后的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难不成只享受我带给你们的好处？”
田老爷子花白眉头陡然倒竖后呵斥过，田红旗也就明白先前的话过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怎么解决问题才是当务之急：“这个您放心，我之前没玩弄过女性和倒买倒卖过，年前我连海上的份子也转给人家了，如果还有什么能被拿出来当把柄的，就是跟人打架把人腿打折过，不过那都是六年前的事儿。”
“那就行，这几天你先待着反省下，别人问什么话都别说。”
田老爷子转身离去，田红旗想了想先前房间里的情况，飞快跟上道：“那能让我和他们分开待着吗？”
田老爷子理都没理的出了门，田红旗便打消了先前的奢望，很快跟着大盖帽回到了房间里，不想其他人都没了影子，当即便有些后悔先前那么埋怨老爷子了。
没了其他人，田红旗也没感觉到闷，接下来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直到不知过了十天还是八天，门外的大盖帽开口道：“田红旗，你可以走了。”
“哎呀，真是辛苦您了。”
田红旗一跃从床上坐起，接着掀开被子穿戴整齐，出门便见老爷子的秘书也在，于是跟着秘书出了小楼，就听他开口道：“你在外边不要提起听到的任何内容，否则到时候就是真的犯事儿了。”
“嗯，我知道，那么大的事儿，牵扯肯定不知有多少。”
田红旗点了点头，这几天他想的最多的，就是听到的高速路带来的机会，再加上他手上就有笔钱，最次的组建个建筑公司接活，也能赚不少费用。
当然，这些只是他之前的胡思乱想，现在田红旗的注意力还是这件事儿付出了什么代价：“那边要求了什么？”
“那边什么条件都没提，好像这件事儿没发生。”
秘书白皙面颊上眉头皱起，田红旗就知道自己之前说中了，这个事儿十有八九还没完：“那我现在去洗个澡再回家，你先走吧。”
“你父亲的建议是想让你出去。”
秘书飞快开口说了，田红旗不禁扯了扯嘴角，只感觉老爷子是真的老了，便开口道：“出去？那我感觉还不如在国内安全点，当年拍了孔教授给郑建国下跪照片的那个小报记者，去年横尸街头，据警察说是遇到了抢劫的。”
秘书神情不变的点点头走了，田红旗跟着到了门口，瞅着往来的自行车和路人，就见门边上的报刊栏里贴着的报纸，头条便是郑建国的报道：“记我国科学家郑建国院士的新春展望：21世纪，是生命科学的世纪。”
照片里的郑建国穿着堪称朴素，一身普通的中山装看上去精神抖擞，田红旗却知道这货在摆拍，他五年前的衣服就高达一万多美元一套，现在后面再加个零也不是没可能。
田红旗并不知道，当他研究郑建国的着装时，直线距离一千八百三十七米外的郑园衣帽间里，郑建国也在研究身上的衣服：“扣子有些紧了？”
三面高大的全身镜里，郑建国身上的海军蓝西装扣子处紧绷着，奥黛丽探出个手指到里面，试了试扣子和扣眼，细长的柳眉挑起道：“看样子你的肌肉，又大了些。”
“大了不好吗？”
郑建国瞥了眼奥黛丽的衣襟，便见她瞅过整整三个衣柜的衣服，开口道：“看样子咱们可以在检查的时候，顺便再去做一些过来——”
临近三月底，又到了一家人每年四次的例行体检时间，也是郑建国一年四次添减衣服的时候，不过瞅着她身上穿了好久的披肩，开口道：“这次过去你可以招待下纪梵希，我不会吃他的醋。”
“但是爸妈应该会介意，除非你告诉他们真相，而那是我不想让人知道的。”
奥黛丽昂着细长脖颈说到，郑建国便探手到了她的腰间，面现正色道：“噢，你这么说，我会吃醋。”
“那你不想吃些其他的么——”
奥黛丽面现妩媚的呢喃过，门外传来了戈登咳嗽的声音，接着声音传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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