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听我解释 第13章

作者:小小部长

  年轻和尚解释道,“云开不见月,意为虽然云散了,但依然没有月亮出来,火烧不见风,是借用诸葛亮借东风的比喻,这里指虽然有火烧连船之计,但是东风没来就无法成行。后面这句芦苇画沙地,大家都知道,沙地上的画终究会被抹平……所以,前三句都是在讲一件事,就是很多努力可能都是徒劳。”

  苏晓的脸色更难看了,沉闷地一语不发。

  年轻和尚继续说道,“最后一句蓑衣锄新田,倒是有点回转的意思。”

  苏晓又恢复了些希望,忙问,“怎么回转呢?”

  “应该是……让你准备复读,再来一遍。或许复读以后,会有很大的转机。”

  “复读?”苏晓却是更失望了,“那怎么行啊!”

  苏晓的情绪越发低落,又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眼里还有一丝愤愤不平。

  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顾运,看到苏晓这副样子,一面觉得可爱,一面又有些不忍。

  她可是心心念念想考上滨海大学的。

  活了那么长时间,顾运知道算卦求签之事虽然未必准,但有一样是很准的,那就是它能给人心理暗示,从而影响人的行为。

  公元前636年,他陪流亡已久的公子重耳回晋,到黄河边时重耳突然犹豫,对回国后能否掌权、是否会遭杀害而感到担忧。

  于是他和从大臣董因商量后,给重耳卜了一卦。董因也是能说,把这卦象说得天花乱坠,一口咬定重耳回国必能执掌晋国,由此重耳信心大增。

  回国后,他一扫犹豫和畏惧,展现出强大的政治自信,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横扫一切障碍,最终杀了晋怀公,成了五霸之一的晋文公。

  可见心理暗示这东西,对人的影响有多大。

  高考在即,不论这种暗示对苏晓的影响有多大,总归是负面的,所以有必要帮她消除下。

  想到这里,他不禁重新看了下签上的字,又略微思忖了下,然后走上前去。

  轻笑着对年轻和尚说道,“师父对这个签,恐怕有些误解。”

  年轻和尚顿时脸色微微一僵,就仿佛一个学者突然被一个普通人说“学艺不精”似的,露出不服气的神色。

  不禁说道,“那不知施主有何高见?”

  苏晓也是惊讶地看了顾运一眼,心想这家伙还会解签?

  顾运拿过竹签,笑着说道,“云开不见月……在没有云的时候,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晚上看到月亮,二是白天看到太阳,所以云开不见月,那必然就见到太阳,此句应为‘拨云见日’的意思,大吉!”

  这话一出,年轻和尚的脸色更僵了。

  他想反驳,但是怎么也想不出反驳的话,因为顾运说的本就是常识啊!

  苏晓的脸上也顿时有了神采,美眸又渐渐明亮起来。

  欸,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不禁兴奋地凑到顾运身边,说道,“还有呢还有呢?”

  顾运继续说道,“火起不见风,说的是火虽然烧起来了,但是因为没有风,能烧掉的东西也有限。意思是虽然有点小波折,但是你不用怕,很快就会过去。此句,吉!”

  苏晓不住地点头,脸上又微露出笑容来。

  “至于芦苇画沙地么,这句就要提一个典故了,叫‘以荻画地’,荻在古代就是芦苇的意思。说的是欧阳修小时候家里穷,他的母亲就用芦苇划地的方式,教欧阳修读书、写字、画画。艰苦是艰苦,不过后来欧阳修怎样了呢?”

  “成为大文豪了呀!”苏晓说道。

  “恭喜,回答正确!所以此句告诉你,努力就一定有回报,大吉!”

  苏晓听到这里,已是浅笑盈盈,漂亮的眸子向下弯着,如同月牙儿般好看。

  “那最后一句呢?”

  她高兴地一手伸过去也扶住签,一手却是拽着顾运的短袖,本意是也想好好看看签面,却不知不觉地离顾运近得快贴上了。

  顾运问道一股若有似无的馨香,不禁冲她轻笑道,“佛门清净地,注意下形象。”

  苏晓这才发现自己和顾运靠的这么近,赶紧后撤些距离,脸上飞起一丝绯红,却是又瞪了他一眼。

  然后说道,“这样可以了吧,快说。”

  顾运继续说道,“最后一句蓑衣锄新田,很明显就是指你要进入新的领域耕耘了,新的领域当然是指大学了。所以,此句依然大吉。”

  苏晓开心地攥起了粉拳,问,“那这签岂不是上签?”

  顾运一本正经地说道,“何止是上签!这四句话里还暗合金木水火土五行,简直是上上签!”

  苏晓顿时笑靥如花,说道,“真的吗,你没骗我吧?那这可是上上签呢!”

  随后,她就把视线转移到了年轻和尚的身上。

  眼神里分明充满了质问和怀疑。

  年轻和尚此时已像个雕塑一样,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嘴张着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这签还能这么解?

  所以之前自己给那些香客的解释都是错的吗?

  不对啊,师兄不是这么说的啊!

  可为什么他说的也很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他现在很想跟教他解签的师兄打个电话,告诉他有人砸场子,现场很尴尬!

  不过沉默了好一会,他忽然发现好像有个破绽,可以挽回点颜面。

第18章 顾大骗子

  于是上前一步,对顾运说道,“施主,这四句话里,火是火、芦苇是木、锄是金、田是土,那么水在哪呢?”

  顾运微微一笑,道,“请问师父,蓑衣是什么时候穿的?”

  年轻和尚怔了怔,这回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缓了许久,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施主好本事。如果……如果这签真的如施主所言,那也是好事,贫僧由衷地为女施主高兴。”

  顾运笑了笑,说,“签由人解,事在人为。佛曰: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又是山,角度和过程的不同罢了,师父不必在意。”

  年轻和尚的脸上越发惊讶,又细细打量了番这个看上去才十八九岁的少年。

  随后自嘲地笑了笑,双手合十,心悦诚服地对顾运说道,“施主好见解,贫僧自愧不如。”

  顾运还了个礼,然后问道,“对了,有个事想问下,贵寺的方丈德善大师不知在不在,有幸的话我想找他聊聊。”

  年轻和尚立即说道,“不瞒施主,方丈出去云游了。”

  “那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他老人家走到哪算哪,随性地很。”

  顾运听到这不禁皱了皱眉,因为算算德善应该已经105岁了,一般105岁的老头能站着就不错了,他竟然还能靠两条腿去云游?

  这家伙原来这么老而弥坚啊,难怪在梦里自己死多少次他都不带死的!

  但是又不甘心白跑一趟。

  于是对年轻和尚说道,“小师父,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如果方丈回来你告诉我一声。另外,也麻烦你帮我引荐一下,就说我确实十分仰慕他。”

  年轻和尚犹豫了下,随后说道,“行吧,贫僧也觉得施主与我佛有缘,想必方丈会很愿意见你的,那我们加个微信,等师父回来了我通知你。”

  年轻和尚这话倒是不假,他知道方丈的脾气,方丈可能不会见那些聊不到一块去的高官,但是像顾运这样有悟性的年轻人,他应该会很愿意见的。

  顾运求之不得,连忙拿出手机与和尚互加了微信。

  这回轮到苏晓震惊了。

  这家伙也太能扯了吧,三言两语就找到牵线搭桥的人了?

  小师父看上去很有把握的样子,难不成真能让顾运见到德善大师?

  这家伙……脑袋到底用什么做的,怎么感觉在他眼里,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

  两人从偏殿出来后,苏晓问顾运,“你刚给我解的签,都是现编的吧?”

  顾运一本正经道,“当然是真的,我有学过的。”

  “切,骗人,那师父天天在那,他会不知道正确的解法么。”苏晓轻笑,“不过你说完,我心里舒服多了。你说的对,签由人解,事在人为,我要是努力复习好好考试,那结果没准就是你说的那样了。”

  顾运笑了笑,“看来你还不笨么。”

  苏晓捏起粉拳作势要打过去。

  说,“你当我真笨么?你一会骗我妈给你免房租,一会又来骗我钱,我给你的钱你都没给我妈,别以为我不知道。”

  顾运笑嘻嘻地说道,“我跟阿姨说了要交房租的啊,是阿姨自己不要的。再说了,我受她之托看着你,严格说这是酬劳,怎么算是骗?”

  “那你又骗我钱?”苏晓愤愤然道,“你个大骗子!”

  “我收了你的钱,是不是没跟你妈说你私会赵诚的事?那也是基于双方协议的酬劳啊,怎么能算是骗?”

  “你!”苏晓发现自己词穷了,甚至竟然隐隐觉得这混蛋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好气啊,为什么总是他占理?

  不禁伸出柔荑般的手去掐顾运的胳膊。

  “谁私会了,让你胡说八道!”

  顾运“哎哟”一声躲开了,苏晓不解气,又追着顾运掐。

  “顾运,顾大骗子,你给我站住!”

  两人打打闹闹地出了来,回到大雄宝殿跟前。

  正好,程微芸和秦铮也拜好了菩萨,正在殿旁的一棵大树下乘凉。

  苏晓看到程微芸,便收了脚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心里却直嘀咕,这程微芸怎么还不走呀?不会是专程等顾大骗子的吧?

  果然,她的预感灵验了。

  程微芸看到顾运,立刻起身走到他跟前,然后说道,“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踢球吧?”

  顾运怔了怔,这女人的思维还真是跳脱啊。

  见顾运不说话,程微芸继续说道,“我还是想知道你的侧旋球是怎么发的。你不肯教,那我就跟你踢球,或许也能顿悟了呢?”

  顾运无奈地解释道,“那是‘球感’,不是技术。所以就算我教你,一时半会你也理解不了,反而会打乱你现有的技术动作。”

  程微芸秀眉微微一蹙,眉宇间再次透出一丝冷冽,正如第一次她被顾运血洗五局时的表情。

  秦铮在旁看到她这副表情,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程微芸认真了。

  程微芸向前一步走到顾运身侧,然后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压低声音说道,“少看不起人了,你的天赋或许是很强,可是还不到我望尘莫及的地步。”

  顾运无奈地笑了笑,“随你。”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说道,“我看了下,你下一场的对手是斯里克。虽然她现在的教练是德塞,但她的启蒙教练是普约尔,所以她真正的技术特点是传承自普约尔的,你要小心了。”

  程微芸秀眉微蹙,随后问,“你怎么知道的?公开资料上没这些。”

  顾运笑而不语,这个问题的确不太好回答。

  普约尔是男子网球两届大满贯得主,活跃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顾运在身为网球手的那几世中,曾和他交手几十次。

  作为当时站在男子网坛顶峰的两个男人,他们不只是场上的对手,在场下也是惺惺相惜的好友,所以顾运对他再了解不过了。

  普约尔退役后,顾运曾经去拜访过两次,每次去都会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子在跟他练球,那是普约尔的侄女,就是现在的斯里克。

  只看过一眼,顾运就知道那个女孩很有天赋,也难怪性情高傲的普约尔会花时间去培养她。

  所以顾运知道斯里克的技术特点,可按照现实地轨迹,顾运又不可能知道这些,所以只好笑而不语,点到即止。

  程微芸听完没有说话,却是看向了秦铮。

  秦铮不知为何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然后上来插话道,“普约尔是两次大满贯得主,当年我跟他打了两场输了两场,所以顾运同学的意思是……”

  顾运看了眼秦铮,对他的说法持保留意见。

  当年几乎所有的大赛普约尔都是种子选手,能跟普约尔交手的一般也小有名气,这个秦铮说他跟普约尔交手过两次,可顾运从来没听过当年网坛还有这号人物——尤其是同为华人,很多不知名的华人选手顾运也很熟悉,可就是没有秦铮。

  顾运梦境的几乎所有背景都是真实历史,尽管他在梦中经常改变历史,比如他的崛起就改变了当时男子网坛的格局,但应该也不至于影响到让秦铮消失。

  所以这个秦铮,说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没理秦铮,他对程微芸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普约尔擅长底线球,斯里克也擅长,而你的站位习惯性靠前。”

  “你是说她的弱点是靠前站位?”秦铮笑了笑,又插话道,“你知道她上一场比赛,是怎么爆冷击败沙耶波娃的么?”

  看得出,他很介意某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