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洁滴小龙
自己刚进屋坐下时就走过一次阴,但当时女孩和她妈妈在厨房里不在客厅。
现在的视角里,女孩身上的白色米粒,开始蠕动。
不,这哪里是什么米粒,分明是密密麻麻正在她身体内钻进钻出的白姐。
女孩抬起头,看向李追远。
她张开嘴,像是在发出看无声的尖叫,覆盖在她眼眶里的白姐快速散开,黑的眼眶内,渗出了血泪。
她在告诉自己,她很痛苦,她很煎熬,她想要解脱。
黑猫曾告诉过李追远,身为死倒,越是具备思维能力,其所承受的煎熬就越是沉重。
死倒本身就是怨念的集合,支撑它们抵御煎熬的是更深的怨念。
可要是本身就没有这种怨念的人呢?同时,还得保持著清晰的思维能力。
那就等同于直接将自己置身于火海,单纯地进行酷刑焦灼。
在女孩的身上,男孩没有感知到怨念,只有极其强烈的痛苦。
李追远不禁扭头看向胶质包裹中的周庸。
有些东西,就算没有进行言语交流,靠眼晴,也是能知道些的。
女孩,分明是被强行留下的,而拥有想要留下她执念的,或者说,因她的离去而产生极大怨念的—?只能是周庸。
厨房里,火光还在闪烁,按照餐桌习俗,最后一道菜应该是汤。
李追远走进厨房,没看见妇人的身影。
他走到锅边,看见里面正沸腾著黑色的汤。
这时,鼓风箱又响了起来。
李追远低下头,看见一只手从灶台后伸出,抓著鼓风箱的把手正在拉动继续往后走,来到灶台后,顺著那只手,却没看见女人坐在灶台后的身影。
因为手臂,是从灶台内伸出来的。
李追远蹲了下来,与灶台口齐平。
里面的女人,也抬起头,对著李追远露出了笑容。
这座灶,烧的不是柴火,而是女人自己。
她钻进了狭窄的灶台内,火焰在她身上燃烧,供给著锅里的汤不断沸腾可她的脸上,却浮现著舒适的神色。
大概,通过这种被焚烧的方式,可以缓解她自身本就存在的可怕痛苦。
李追远前不久就做出过自残行为,他很明百这种感觉。
周庸想要继续维系这个家的完整,所以—---他将自己的妻女,一起拖进了地狱。
可能一开始,周庸并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但现在,再要去说他不知情,就有点离谱了。
他是知道的,但他选择了很自私地自欺欺人。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教给周庸这个方法的那个人,他肯定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起初,还能假设其是一个善良的人,觉得失去妻女的周庸可怜,用这个方法来“帮”他。
眼下看来,这个假设是不成立了,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本质和“善良”是没什么关系的。
走到厨房门口,见那边的谈话交流还没结束,李追远的目光,再次落向女孩身上,并对她招了招手。
女孩爬了过来。
先前吃饭时,她一直在被迫扮演一个“女儿”的角色,妇人也在被迫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们,其实是周庸的怅鬼。
只是,周庸并不具备那种实力,他和李追远上次在坟地里遇到的太岁死倒,完全无法比。
那枚铜钱,到现在还都被埋在坟地里,李追远依旧不敢去取。
女孩爬到了李追远面前,她被困在这里,一直忍受著痛苦折磨,而眼前这个男孩近期出现在“这里”的唯一一个外来人。
支撑著她向男孩亲近的,是求死的本能。
李追远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女孩头上,他能感知到头发下面传来的密密麻麻蠕动感,他知道下面是什么东西。
但此时,必须先无视。
按照黑皮书里的方法,他开始调整自己意识波动他想借女孩的视角,看一看,那个帮周庸布置这一切的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很简单,就成功了,因为女孩非但没有抗拒,反而在主动配合。
李追远的视野里,出现了蓝色的蚊帐,他躺在小床上,只能虚弱地轻轻扭动自己的头,他(她)现在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有人在哭,她侧头看去,那个趴在大床边哭的人,是周庸。
大床上躺著一个女人,她已经死了。
周庸抓著妻子的手,哭得十分伤心。
哭了一段时间后,他开始捶地,他开始谩骂,大体内容就是,为什么人生、命运,要如此对待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我能让你们一家人,重新团聚。”
说话的人并不在屋内,而是在屋外,他是借用窗户传递的声音。
让李追远感到异的是,这语调口吻,似曾相识,不,应该是很亲密,
仿佛就是自己身边的某个人。
可一时间,哪怕清数完自己的关系网,也无法找到和这声音配合上的人周庸茫然地抬起头,他扑向窗户,似乎想要询问到底是谁在说话。
接下来,应该还有交流和发展,比如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如何让周庸相信的,又如何让周庸按照他的吩咐去捐桥布置的,
然而,李追远没能看见后续,因为女孩太虚弱了,她闭上了眼。
先前要不是父亲哭得太吵,她根本都不会醒。
漫长的黑暗。
李追远在耐心等待著,他预感,在女孩死之前,接下来还会有画面。
果然,黑暗开始松动。
光亮,开始重新透入。
女孩再睁眼时,床边站著的是周庸。
此时,周庸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的神情,反而流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玲玲不要怕,爸爸已经找到办法,可以让我们一家继续生活在一起了,玲玲不要怕,爸爸和妈妈会永远陪著你。”
女孩闭上了眼。
接下来,应该就没有了,她应该要死了。
但当李追远正准备脱离时,忽然感到无法呼吸,紧接著肺部传来火烧火燎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躺在床上病死的话,不太应该会出现这么剧烈的情况才是。
李追远感知到了可怕的室息,他曾在第一次落水遇到小黄莺时体验过这种感觉,这时候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他脱离了接触。
然而,接触是脱离了,可女孩的痛苦感却依旧还在,而且正越来越爆发,仿佛自己现在已经逐渐变成她,同时也在接受著来自她的一切情绪。
这是一种,字面意义上的一一感同身受。
她的煎熬,她的委屈,她的绝望,全都在自己心底沸腾,像是烧开水后将被顶起的水壶盖。
李追远想到了鱼塘里的那个“它”,它身上,满是死倒的脸。
没想到,黑皮书所教的方法,居然在自己第一次成功使用时,就出现了如此强烈的副作用。
李追远不禁疑惑:你是个傻子么?
魏正道把这个方法教给你,你第一次使用时就出现这种情况了,你居然还继续使用这个法子去操控死倒?
到底是你对魏正道太过崇拜相信,还是你自身的贪婪与刚,认为你是特殊的那一个,可以找到化解这种副作用的方法?
如果是事后缓缓浮现出隐患,那倒是还能解释也可以理解,但症状都如此清晰直白了—···—
呵呵,
你还真没有资格去恨魏正道。
再大的火苗,要是不继续投送燃料,也会很快熄灭。
这里的燃料,就是你自身的情感。
可惜,李追远没有。
火熄灭了。
李追远却又感受到些许悲哀和难受因为这等同于自己又被人当面撕开了伤疤,再次指著鼻子告诉你,你是个披著人皮的怪物。
是的,他的副作用是这个。
他不会像鱼塘里那个“它”一样,给自己身上留下那么多张脸。
不过,这也为李追远打开了一个新思路。
小女孩不行,
可要是换一个更强大的死倒呢?
要是控制、操控得当,自己是否就能留下不会熄灭的真正情感?
可惜,现在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还是得把正事做完。
视线中,女孩依旧匍匐在地上,十分痛苦地在抽泣。
李追远收回了自己的手,眼前的女孩,好像不是死于病死,而是—-他杀。
目光,再次落向周庸,是你杀的么?
周庸确实有这个动机,他得到了方法,让女儿早点死去才方便他把这个方法落实。
但,也不是没有另一种可能。
可惜,女孩的视角信息太少,他现在需要更多视角。
李追远走到灶台后,重新蹲下来,和里面正在火焰中炙烤的女人,对视。
他知道,女人死后,那个人才第一次和周庸进行了联系。
女人的视角里,肯定看不见那个人,
但他只是想看看,女人,是不是真的单纯病死的。
对视之后,开始调频。
和女孩一样,女人也是没做阻拦,反而主动进行著配合,这无疑让难度降低了很多。
李追远的视线再度发生变化,和上一个很相似,更大的床,更大的蓝色蚊帐。
不相干的视角画面,李追远开始主动掠过,但在这掠过的过程中,李追远产生了些许疑惑。
那就是按照自己现在的感官体验来看,女人似乎距离死亡,还有挺长一段距离。
难道是病情忽然恶化了?
亦或者是,女人的死亡,也并非正常。
这里要是出现不正常,那肯定和周庸没关系,在这个时间段,周庸还是在拼命想办法企图挽回自己妻女的生命。
就在这时,李追远听到了一个特殊的脚步声。
他立刻停下快进掠过,开始正常全身心投入感知。
这脚步,不是布鞋发出来的,更像是某种塑料底的摩擦,脚步声不是很重,摩擦声也很短促,这意味著脚步的主人应该鞋底不长-·-是个孩子?
女人睁著眼,她似乎想扭过头去看,可她躺在这里,肢体根本就无法听从使唤。
她应该是和她女儿一样,是一种遗传性疾病。
就像,自己和李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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