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洁滴小龙
薛亮亮解释道:“这个做法挺常见,就比如现在很多景点是在原有日址基础上开发再建起的展览馆,本质上,不也是一样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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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追远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印,玉石讲究个水润,那这里头,简直大发了,似胶似液,里面还有细小的颗粒状,应该是那种小蛇的蛇卵。
那些蛇,是从这印里孵化出的,平日里应该也是保持著这种状态,只有受到某种刺激和感知后才会孵化出一些来。
所以,是孵化出的蛇,还会回归重新产卵么?
是每次产出都有定量还是有什么特殊触发机制。
目前看来,应该是润生打破了台阶后,破坏了寄存环境,里头的卵也不会再孵化了。
“润生哥。”
“嗯。”
李追远将庸印交给了润生保管,这件东西,只能等离开这里后再研究了。
随即,四人再度将目光看向楼梯上方。
水涨得越来越厉害了,大家只能朝上走,
李追远提醒道:“大家多留个心眼,小心。”
谭文彬马上应道:“会的,我隔段时间就用力掐一下自己大腿。”
大家再次拾级而上。
这次没走多远,就看见平台了,也不再是那栋门屋,而是一尊巨大的蛇头雕,大张著嘴,所有进入这里的人仿佛都是在被其吞噬。
薛亮亮说道:“看来,庸国人信仰蛇。”
进入蛇口后,出现的是一个很宽阔的平面,没有蛇躯梯子,而是一尊尊石柱,手电筒照射过去,这里如同一座地下宫殿。
但一点都不金碧辉煌,反而显得很原始粗糙,并且陈设也不多,显得很空旷再往前走一段,四人的脚步声开始在这里回响,哪怕四人在察觉到后已极为小心地手脚,依旧没用,回响声越来越大,
到最后,已经不是回响声了,因为四人已经停下,可这声音却还在自己持续,且愈演愈烈。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点绿色的光亮。
李追远将手电向前照去,绿色的光亮很快隐去,出现的是一头正欲扑下的猛虎。
大家都吓了一跳,纷纷后退,站在最前面的润生则在后退时下压了重心,双拳紧,这是做好了打虎的准备。
不过很快,大家意识到,那头老虎是死的,它位于一座石台上,虽然历经这么久依旧榭榭如生,可本质上还是一具标本。
但消失的那点绿光再度浮现,虎眸顷刻间充斥著绿光,如同猛虎复苏。
只是,已经发现老虎本质的四人,只会下意识地认为标本里有东西,而不会真觉得老虎复活了。
李追远怀疑,这应该是设备原因,手电筒这玩意儿比火把照明要高效得太多,也使得原本这些用以吓退外来者的布置,在效果上大打折扣。
手电挪移,发现附近很多台子上,都立著各种各样的猛兽,有些物种,在当下已经不在这一带区域活动了。
最奇特的,还是两个人,从外形上可以清晰分辨出是一男一女,他们身穿皮甲,面覆青铜蛇形面具,站在百兽中间,如同指挥它们的王者。
只是,男女双臂双手都有握举之姿,现在却是空的。
手电往台子下扫了两下,能看见几摊腐朽物,应该像出土的兵马俑那样,原本手里拿著的东西都烂掉了。
就是这女的,她右臂高举,应该是拿著某件武器,再结合其脚下台面处掉落的青铜矛头,应该是手持长矛,但其左手是掌心朝上的,应该是托举著什么东西,不是武器,更可能是某种信物。
但下方台面上却没有相对应痕迹,是彻底腐朽了,还是被人拿走了?
到现在,其实还没发现这里有人曾来过的痕迹。
男女的眼眸,也逐渐亮起了绿光,但这些绿光在手电照射下,会有明显的避退感,基本是手电照过去后它就被压下去,手电一挪开,它就又亮腾起来。
有几点亮光还在外头游弋,但游弋了一会几也就消散了,应该是萤火虫一类的东西。
它们寄居在野兽和人的身体标本内,受到外界惊扰就会亮起,从而营造出“震”效果。
既然知道了是什么,那就也没什么可怕的了,纯当是在博物馆参观。
四人继续往前,回响声似乎得到了鼓励,又重新蓄积起来。
等穿过百兽石台时,还没等手电筒照向远处,前方,忽地升腾起一团巨大的绿色,一座巨大高耸的白骨堆出现在四人面前。
那里头,寄居著不知多少萤火虫,现在的回响其实就是它们内部的层层复苏,这会儿彻底醒来扑腾起翅膀,如同白骨堆上燃起了森然的鬼火。
白骨里,最外围是马、牛、羊、猪、狗、鸡;中间是虎、鹿、熊、猿、鸟。
分别对应著六畜五禽。
四周很多散乱的骨头,但大部分还是依旧保留著完整架构的拼接,否则也没那么好辨认。
最中间,也是撑起白骨堆高度的,是人。
一具具人形骸骨,像是搭积木一般,你拖著我,我撑著你,向上攀爬,是这白骨堆的主要支撑。
薛亮亮张著嘴,眼里满是震撼,专业性质,他看见的,是一种力学与美学结合的美感。
可能,现场四人里,唯一能深切感受到残酷和不忍的,只有谭文彬了。
人殉,或者叫以人命为载体所塑造出的所谓艺术品,总能让人产生兔死狐悲的感觉。
只是,谭文彬左看看右看看,润生还是一副没表情的老样子,小远和亮亮则更多的是欣赏,他也就在心底不停默念: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默念结束后,他还顺便用力掐了一下自己大腿,掐得太用力了,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薛亮亮注意到了,伸手拍了拍谭文彬肩膀,安慰道:“看开点,都是过去的愚昧。”
这些萤火虫除了发亮外,并未有攻击的架势,而且因为它们的出现,将这里大面积的照亮。
“白骨火堆”后方,出现了十几层向上的台阶。
台阶之上则有一张巨大的床,床上以金缕作为帷慢,既在光亮下熠熠生辉也起到了很好的视觉隔绝效果。
可看这惟慢款式,哪怕看不见里面,依旧能脑补出里面坐著一个女人的场景。
最重要的是,大床后方,是一扇虚掩的大门。
整个地宫里,就这唯一一处看起来是能向上的,也是众人离开地下回到地面的关键。
四人绕过了白骨火堆,来到台阶下。
随即,三人愣住了。
薛亮亮则好奇问道:“这里怎么还有铲子,有人来过?”
谭文彬说道:“好像咱们的黄河铲。”
润生弯腰,将铲子捡起:“就是咱们的黄河铲,一个型号。”
“咔”两声,润生本想拼装一下,可铲子却直接断裂开了,这是锈坏了。
谭文彬说道:“所以,这是有咱们的前辈来过?”
薛亮亮问道:“捞尸人还去盗墓?”
但很快,薛亮亮就又改口道:“哦,不对,这里也不是墓,有床,却没棺材。”
紧接著,薛亮亮再次找补:“可能你们前辈是为了对付那条大东西才进的这里,是想为民除害。”
李追远说道:“亮亮哥,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这次是因意外才下到这里的,但要是提前知晓有这处地方,我也会想下来的,不过会做好提前准备。
再说了,有一伙人叫水猴子,他们就是专门盗水葬的,虽然我不认他们是同行,但他们学的东西,其实和我们是一个路数。”
说著,李追远伸手从润生那里接过了断裂的黄河铲,检查了一下,确认是自己这一行的,不是洛阳铲。
这意味著,确实有本行当前辈进到过这里,而且从锈断的铲子上可以瞧出细节,原物很专业,和魏正道书里标准的黄河铲配置一样。
所以,进来的前辈,也是专业的。
但,他们进来真的只是为了发财的么?
众人开始上台阶,除了一开始的这把黄河铲外,没发现其它东西。
等到了最上方,和那张大床平齐时,这才发现床的四周有一圈四方凹槽,里面是白绿色的液体。
一股莫名的味道,起先根本就闻不到,等站上来后才开始入鼻。
这味道,太过熟悉,都不用润生提醒,连谭文彬都能脱口而出:“水尸臭。
文润生补充道:“很浓,很纯。”
李追远提醒道:“我们从侧边走,不要惊扰触碰其它。”
侧边很窄,只够一人侧身行进,大家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挪。
即使是谭文彬对大床惟慢上的金子很眼热,这会儿也是半点不敢动心思去拿的,牵扯到死倒了,而且是这种地方这种规格的死倒,再贪心就不合适了。
无惊无险,大家绕过了床和床周围的水潭,来到了后方。
大门就在上头,往上走,应该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四人不禁再回头看向身后,先前的床,以这个角度看,倒更像是一艘位于水潭中央的小船。
谭文彬惋惜道:“可惜了,这么多金子。”
薛亮亮轻轻拍了拍他胳膊,问道:“怎么,动心了?”
谭文彬直言不讳:“嗯。”
薛亮亮提醒道:“这里的东西,不能拿。”
谭文彬:“额—””
“小远拿的那个是差点害死我们的东西,它和我们有仇,所以拿走是应该的。
而且这里以后被考古挖掘时,那东西留在下面,说不定会对我们考古同志造成危害,必须得提前剔除。”
谭文彬觉得,小远可能自己都没想得这么多。
“亮哥,你是会找补的。”
“我是实事求是。”
“其实我也没想拿这些金子去发财,你看骨头堆里那么多的人殉,这里虽然不是墓,但这儿也都是民脂民膏,其它文物就算了,金子要是带出去,咱不用来改善生活,小头留一点给小远哥做研究经费,大头捐给万州政府工程和希望小学,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总好过在地下放著吃灰。”
薛亮亮笑道:“还说我呢,你才是真的会找补。”
“哪有。”
“金子做成饰品了,也是文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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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追远开口道:“我们走吧,出去后,把这里汇报————·
话还没说完,前方虚掩的大门一侧,竟探出了一张女人的脸。
她出现得是那般诡异,那般突兀,且毫无征兆。
尤其是在大家刚刚过了平台上的大床,自以为安全了开始放下警惕时。
这,才是真正的妇人启门图。
四人都被这张脸的出现吓了一跳,但润生的应激反应是,拿著手头剩下的半截黄河铲,对著那门后女人的脑袋就直接拍去!
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先吃我一铲!
“啪!”
女人的脸消失,润生的铲子只砸到门边。
“咯咯咯——...
女人的脸从另一侧门后再次探出,这次她的上下嘴唇开始来回闭合,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要是在午后公园里听到这笑声会觉得很甜美,可在眼下这个环境下,只能让人心里渗得慌头皮发麻。
润生再次举起铲子砸去。
“啪!”
女人的脸又消失了。
可她的笑声,却越来越大,不再仅仅局限于这里,而是扩散开去,渐渐在整个地宫里回荡。
原本绿色的萤火虫,身上的光亮开始变成红色,将地宫渲染得如同血海。
大床周围原本白绿色的水潭,在这会儿也开始“咕嘟咕嘟”冒起了泡,像是沸腾了起来。
就连那床上的金色惟幔,此刻也无风自摇,这下不用脑补,可以看见里头端坐著一个身穿华贵红衣的女人。
女人的头发竟然还是黑色的,而且显得很柔顺亮泽,顺著后背披散下去,在身后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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