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洁滴小龙
而且红色的液体正顺著裤管不停滴淌,乍一看,还以为他刚在红色颜料池里浸泡过。
李追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对西服男问道:“哥哥,里面怎么了?”
“怎么了?”西服男迷瞪著眼看向李追远,他像是喝醉了一样,似乎花费了很长时间才终于确定是眼前的男孩在和自己讲话。
“嘿嘿嘿,我给你讲,里头正在放著好东西,不过,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嘿嘿嘿。”
说著,西服男就招手喊著前面的小弟:“你等等我,等等我,一起走。”
“噗通”一声,西服男摔倒了,但他马上又爬起来,继续往前走,他在地上留下的红色痕迹,如同一台洒水车刚刚经过。
李追远这次没挪开视线,伸手想去拉台球小伙再看一次,可手刚伸出去,那印记就在李追远视线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了。
刚出来的那四个人,看似没生命危险,但李追远能感受到,他们失去了什么。
《阴阳相学精解》第六本就有这样的讲述:【相由心生,心系本源,源亏则心散,心散则相衰。】
意思就是,面相不是一成不变的,要考虑精气神等因素的实时影响。
那四个人原本的面相虽然只能算下一签,也就是比普通签差一档,大概就是一世浑噩,可现在,四个人脸上的面相,都有崩融下滑的趋势。
虽说自己的相签在薛亮亮和赵和泉那里都很快得到了正确的验证,但李追远并不迷信这个,也不认为自己看一个面相推演一个命格,就能给一个人的一生定性。
但这就跟看病时去做个检查一样,至少能说明,这四个人的身体遭受了极大的损失。
要是潘子、雷子继续留在里头,会不会也会遭遇一样的下场?
可是现在的自己能怎么办?
他已经发现了,在自己经过小黄莺事件后,身上应该发生了一些变化,让他能对那些脏东西有著更敏锐的感知。
可问题是,他更发现,在自己拥有这种感知力后,似乎也让那些脏东西更容易对自己产生兴趣。
先前那女人或者叫豹哥,就莫名其妙地想喊自己进录像厅。
台球小哥能进去后再出来,但李追远觉得自己进去后大概率会发生些意外。
最终,
李追远的目光落在了小卖部老板手边的电话机上。
还好,太爷又曾给自己留下过范题。
他再次走进小卖部,老板乐了,他挺好奇的,这男孩似乎兜里零用钱还真不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子。
“这次要买什么?”
“老板,我打个电话。”
“好,你打吧。”
李追远拿起话筒放到耳边,然后目露思索,像是在回忆电话号码。
老板看了一会儿后,就转过头继续算自己的帐了。
李追远趁机快速拨了三个号,
电话那头缓嘟了两声后被接通。
李追远先用清晰的声音讲述著这里的位置,中途还跟老板确认了一下,得到了老板的细节纠正。
老板心想这孩子应该是打电话让家里人来店里接自己,嗯,果然家里条件不错。
但李追远接下来的话,却让老板手中算帐的笔落地,脸色也僵住了。
“我举报这间小卖部隔壁的梅姐录像厅,不仅非法传播淫秽录像,还在组织进行黄色交易!”
第二十七章
李追远挂了电话,对老板问道:“多少钱?”
老板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还是觉得这孩子是在顽皮淘气装样子,但保险起见,他还是按了免提,又按了回拨。
短暂的回拨音让老板眉毛抖了抖,等接通后,里面传来接警员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通州公安局……”
“啪!”
老板立刻挂断电话,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李追远,他没料到,这孩子居然真的打电话报警了!
“细那康子,你到底在做什么!”
老板疯了似地离开柜台跑向隔壁,他要去通风报信,千万别等警察到了后给抓了个现行。
李追远看了一眼电话机,他原本以为老板回拨过去是要说“刚刚是小孩玩闹当不得真,给你们添麻烦了”。
结果,老板确认自己打的是报警电话后就吓得直接挂掉了,根本就没想到这一茬。
不过,李追远还是将电话费放在了柜台上,自己从柜台罐子里拿了两颗糖当找零。
这个时候的糖剥开外包装后,里面往往还有一层糖衣,是可以放进嘴里含化的,不过李追远还是习惯将它抠掉。
等糖衣清理干净,糖都被丢入嘴里吃了好一会儿了,也没见小卖部老板从录像厅里出来。
李追远知道,老板估计在里头出事了。
默默叹了口气,李追远决定自己还是走远点。
等马路上的车过去后,他穿过马路来到对面,可依旧觉得直线距离还是太近,就又往西侧走了挺长一段,在一家自行车修理铺前停下。
在这里,可以隔著马路遥看录像厅的情况,同时警察出警过来时,也会先从自己这边过去。
没等多久,李追远看见一辆警用摩托车开了过来,后头还跟著一辆警车。
两辆车在录像厅前停下,下来了六位穿著制服的警察,四位从正门进去,两位绕去铺后。
警用车辆的到来,吸引了附近不少人的注意,一些晚上来逛街的和周围店铺老板,纷纷凑了过来看热闹。
李追远没有往前靠,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结果。
两分钟不到,一名警察很是慌乱地从录像厅里跑了出来,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李追远心里一惊:难道,连警察叔叔也出问题了?
不过,在看见那位警察是去警车上拿起对讲机开始说话,且后面又有一位警察从录像厅里走出来后……
李追远清楚,这瘴破了。
《正道伏魔录》里,关于“瘴”是单开一卷重点讲的,泛指死倒在某处盘踞后所形成的特殊环境。
那一卷里,讲述了很多探查、分析和破局的方法。
不过很显然,魏正道那个年代没电话机,也没有人民警察。
很快,增援的警力一拨号上网著一拨来了,其中有一个穿便衣的中年警察,下巴满是青胡茬,他下车后目光快速扫过四周。
虽然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警察叔叔很不合适,但这位,却给李追远以鹰隼注视的感觉,因为他的目光,太锋锐了。
更让李追远感到诧异的是,对方居然没去录像厅,而是拨开身前人群,似乎要朝自己这边走来。
但他的这一行为,被后方的同事们喊话声阻断了,他不得不回过头。
这时,录像厅的人被一个接著一个带出来。
他们一个个身体看起来软绵绵的样子,走起路时都随时会崴脚摔倒,可脸上却都面色潮红且摇头晃脑得厉害。
那名中年警察走上前,抓住一个人的胳膊,手指在对方小臂上往上一推,很像是按摩推拿里推小臂的一个经典动作。
随即,他甩开这条胳膊,抓住第二个第三个,做一样的动作。
“谭队,怎么了?”
谭云龙摇头道:“不像是吸了。”
这话一出,让周围不少警察都露出错愕的神情。
说实话,起初只是一起比较简单的扫黄和传播淫秽,可等出警的同事到现场查看后,立刻激动地做了汇报。
然后,整个所都沸腾了。
谁能想到,在这个乡镇地区,居然能冷不丁地抓获一个聚众吸的窝点。
谭云龙知道同事们在想什么,当下也只能说道:“这只是我个人判断而已,先带回所里,然后请镇卫生院派医护过来检查。”
“是,谭队。”
其实,谭云龙自己也不太确定,因为这帮人的表现,实在是太像了。
很快,录像厅里的所有人都被带到外面。
李追远在其中看见了雷子和潘子,他们俩居然没害怕警察,而是自顾自地说著话,不时击掌。
在录像厅从事兼职的那两个女的也是一样,竟还主动地对身边警察说说笑笑。
这种表现,瞎子都能瞧出不对劲。
另外,李追远注意到,那个女人身后的豹哥,不见了。
可豹哥到底去了哪里,李追远并不知道,也找不出来。
接下来,他们被一个一个地带上警车,录像厅以及录像厅隔壁的小卖部,则被警察进行了封锁。
本来,举报电话是从小卖部打进来的,这个一查就知道,可小卖部老板本人现在却扭得最厉害,上了警车后,还贴著车窗不停做著鬼脸。
可能是因为他是最后一个进去的,现在正在最兴头上。
李追远看了看四周,他有些疑惑,润生哥怎么还没回来?
正好前面有个黄包三轮车停在那儿看热闹,李追远走过去,上了车,报出镇卫生院的位置,问了下价钱。
等三轮车师傅报了价后,李追远忽然意识到自己因先前打电话的缘故,自然而然切去了普通话还没切回方言,就用南通话又问了一遍价格。
三轮车师傅讪讪一笑,报出了一个先前五折价。
到了镇卫生院,走了进去,还没等李追远询问梅姐润生他们在哪儿,就看见两个警察已经走在了前面。
他跟了上去,很快找到了一处安静的病房,病房外的长椅上,润生安静地坐在那里。
警察推门进去,李追远则走到润生面前,轻轻推了推他,问道:
“润生哥,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润生抬起头:“小远啊……”
经过交流,李追远才知道送去医院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首先,是豹哥抢救失败,被宣布了死亡。
听到这个消息后,梅姐当即昏厥了过去。
三轮车老人到医院后,就直接走了。
因此,润生被卫生院工作人员要求留下来缴费,可润生兜里又没钱,就只能坐在这里当“人质”。
他想著,等梅姐醒了,把话说清楚,他就可以走了,就是梅姐昏迷的时间有点长。
李追远主动推门进去找警察,病房里,梅姐躺在病床上,周围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和一个便衣。
这个便衣是先来的,李追远事先并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他进来前可能还得犹豫一下,因为对方就是那个在人群中似乎一眼就注意到自己的那位。
李追远先找那两位警察,说明了一下情况,表示自己的朋友只是做好人好事,不应该沾惹到后续这种麻烦。
警察听清楚来龙去脉后,主动去和卫生院工作人员交流,很快,润生就被卫生院告知可以离开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吃饭了!”
润生是饿狠了,恨不得把李追远背起来飞奔回家。
但身后的一道声音却在此时传来:“小朋友,你等一下。”
谭云龙走到李追远面前,弯下腰,认真看著男孩。
“小朋友,是你报的警吧?”
接警员那边给出的反馈,报警人是一个男孩,谭云龙到现场后,立刻就捕捉到了李追远的存在。
怎么说呢,在大家伙都在往前凑想要看热闹时,孤零零安静站在外围且是极佳视角的人,反而更显突兀,再加上男孩的朋友还把录像厅老板老板娘送医院来了,种种联系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嗯,对,警察叔叔,是我报的警。”
李追远没否认,在这样一位资深警察面前,谎话实在是没性价比。
“你为什么要报警啊?”
“可是,我不该报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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