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文倒
沐长卿说了没两句就哽咽,要是那个人真的出了什么事…
护士抹了一把汗水在衣服上擦了擦,这么漂亮的女人眼睛肿成这样,连她瞧着都心疼。
可是,面对前方传来的死亡和重伤人数,她地不好毫无根据地劝人“一切都好”。
毕竟希望后的绝望才是最痛苦的。
“你别着急,那个…目前事故核心区的人,伤势不厉害的都安置在那边帐篷,你要不跟我去看看吧…”
“谢谢!请带我去!”
沐长卿抓住了护士的双手,指尖的冰冷让护士揪心,又马上补充道:
“如果你没有找到也没关系,受伤的人已经送到我们医院了,救人要紧,医院服务台正在补录名册…”
这些话沐长卿就不太想听,也不敢听了,敷衍地“嗯”了两声,总之先在护士的带领下前往安置区的帐篷。
安置区外当然也围了不少焦急的家长,护士带沐长卿到了之后也只能在隐约外面看到一些只受皮肉伤的学生在擦拭药水等。
护士其实也不知道这里封锁了,但也在情理之中。
“对不起啊,按照规定可能是进不去了…诶?人呢?”
她略有歉意地转身,却发现沐长卿已经不见了。
一个从十六岁开始独自打拼养大两个小孩的女人,在差不多哭干了眼泪后,做事总有着平常人不具备的雷厉风行。
沐长卿在绕过人群,脱下手腕上的掉在嘴里,乘人不备从警戒线外一张小桌上拿了一件白大褂换上,然后快速地在脑后将长发挽起来,草草地扎起发髻,然后掀开警戒线朝着印有“卫生应急”的两顶临时帐篷走去。
途中倒是也有医务人员发现了她的高跟鞋,但也就是嘟囔两声就忙于自己的工作。
长条形的帐篷,一个可以容纳二三十人,哭喊声很少,沐长卿贴在帐篷外听到的大都是低声的啜泣。
“小贤…小贤!”
忽然,有一个喊疼的声音让沐长卿心脏一滞,她慌忙闯进一个帐篷,四下看来发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生。
眼神重新黯然下来,沐长卿看了一眼那个男生膝盖上泛红的一点儿污迹。
也是,他的外甥才不会像这人一样没用。
暂时的失落没有停止她的步伐,在这个帐篷没有找到任何熟悉的面孔,沐长卿来到另一顶。
这次,有了收获。
一张条凳上并排坐着三个脸色苍白的身影。
“小颜苏元…你们…还有周佳!”
沐长卿快步上前,喉咙动了动,用力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小贤呢,你们没事吧?小贤在哪?小贤他人呢?”
沐长卿一边问一边张望,没有看到外甥的身影,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三个小脸脏兮兮的女孩儿无不是梨花带雨,鼻头和眼眶红的不像话。
唯一好些的顾小颜坐在板凳中间,也是强撑着时刻都要滚落的泪水,双手各自紧紧地拉着苏元和周佳的手。
苏元的小脸儿埋在顾小颜的肩上,断续的呜咽已经有了沙哑的味道,而她右边的学习委员已然双目失神,往日娇嫩的薄唇失去了全部的血色,左手掌任闺蜜握着,右手则无力地垂在那,眼中的水珠顺着前面干涸的泪痕不断线地流下,泣下沾襟,衣领近乎湿透了=一般松垮地皱下去。
沐长卿在看见三个女孩儿泪人儿似的模样后,一股强烈的眩晕冲击上来。
“沐姐姐…”
还能开口说两句话的顾小颜大约是第一个认出沐长卿的,颤着身儿站起来,一抱住她,眼泪就止不住地再次夺眶而出。
……
沐长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听完事情的经过,也不知道是自己是怎么昏了过去的。
当她在二医院里苏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护士所谓“废墟尚未清理完毕”“林小贤目前还有存活几率”这类的话语,在她听来已经完全是徒劳的安慰罢了。
“……”
她半敛着眼睑,眸光失焦地扫了一圈陪护周边的人。
“小沐醒了!快快,水!”
顾小颜,孙芬芬,韩萱萱,苏元…
除了不知去向的周佳以外,很多熟人不知何时围在了她的床边,唯独没有他,没有她最在乎的,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无尽的痛楚涌上,如万针穿心,沐长卿闭上眼,感觉整个人都沉入黑暗的海底,无形的死寂和冰冷淹没了心,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除了顾小颜和苏元依然在无声地抽泣,两家的父母都在沉默,或是眉头紧锁,或是捂着嘴轻拭眼角。
而在这间病房的门口,还有一个人在默默地看着一切。
脚下原本名贵的高跟鞋断了跟,已经换成了和她穿着毫不相配的平底护士鞋,这个窈窕却邋遢的身影几欲进去,可都放弃了,在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后,捏紧了拳头悄然离去。
……
十几分钟后,针对现场的媒体采访终于再次开放,几名筋疲力尽的救援人员在镜头前气喘吁吁:
“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对现场废墟的全部搜索,没有更多的发现,接下来会陆续进行人员伤亡情况的细致统计。”
“刚刚听到门口的广播说,现场还有一名学生失踪了,请问是这样吗?”
“是的,但是我们动用最先进的设备,的确没有再找到任何生物迹象,但是稍待休息后,我们会…”
“诶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采访的记者忽然伸长脖子,指着远处已成为一片狼藉的主席台废墟:
“您刚刚说搜索结束了,请问那边那个…哦不,是两个人,是其他部门派遣的搜救组吗?”
“啊?”
被采访的救援人员顺着记者的手望去,果然,一摊废墟中影影绰绰貌似还有两个人在晃动着。
“可能…是吧…”他也没法确定,挥挥手拒绝了后续采访,“抱歉,我先去找队长确认下。”
而实际上,废墟中的人影准确来说并不是在晃动,而是在翻找。
翻找一片又一片的碎砾。
挪动一块又一块的水泥。
灯箱的木屑扎破了手指,那趴在废墟中的清丽身影却顾不上抿一口,继续凭着记忆一点点地用双手挖着。
394 关于林小贤的消息
“周佳同学!”
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好像熟悉又好像不熟悉,谁知道呢,无所谓了。
不管生死,学习委员现在只想找到他,找到心上人,生也好死也好,一个大活人,绝不可能像广播上说的什么失踪了。
哪怕确实始终了,那也说明他一定还活着。
但是这里的废墟还没挖完,凭什么就能有定论呢。
她认识的林小贤,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人。
就如他浪子回头冲进年级前列一样。
就如他喜欢上她,她也深爱着他一样。
奇迹已经发生过了那么多次,为什么不可以再一次呢?
“周佳!”
背后的声音走近了,伴随大口的呼吸,一副不知道哪里来的工地手套扔在了学习委员身边。
周佳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拢了拢搭在额前的一缕头发,昂起憔悴无比的小脸儿。
“你…你把这个带上。”
眼前是意想不到的人,夏落秋上气不接下气,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地按了按手肘上的一块纱布,然后又从鼓鼓的裤兜里翻出了另一幅手套,戴在了自己手上。
“你从那边,我从这边。”
“夏老师…”
“别叫我老师了,叫学姐吧。”
夏落秋本来还想强颜欢笑地擦一下周佳脸上的泪痕,但一想到自己脸上其实也差不多,就索性不矫情了:
“其实,我也很喜欢他。”
“诶…?”
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可也是说这种事情的最好时候。
夏落秋丢下这句突然的话语,埋头开始艰难地扒拉废墟,学习委员呆呆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救了闺蜜和苏元性命的夏老师,终究是半晌没说话,然后和她一并动起来…
——————
与此同时,仁和医院404病房。
“所以改手机是为了加密通话?”
林小贤扶额,总之8号的手机是没法用了。
一旁的8号没闲着,喂林小贤喝完水后,拿起桌上的止疼药看了起来。
看了几眼,她也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眼镜盒一样的东西,黑色的,浑然一体,非金非玉,做工精致。
“这啥?”林小贤被吸引了。
“药。”
8号吐出一个字,然后打开“眼镜盒”,从里面拿出一个针头,以及一个两指宽粗细的针筒。
针筒里面是碧蓝色的凝胶,让林小贤想起化学课上的一种很熟悉的物质:
无水硫酸铜。
“八号!八姐!八戒!你要干什么!”
林小贤微微惊恐,他倒不怀疑8号对自己有什么恶意,但总之还是先点开面板,把【复活甲】穿上。
“可以…对你好的…”
8号说着,把针头安装上去,安装好后还很贴心地试图安抚林小贤,生涩地伸出小手摸他的头。
“不怕…阿门…”
阿你妹…
林小贤再次露出地铁老头看手机.jpg的表情。
现在他在看这蓝汪汪的一管针筒,想到的就是《生化危机》里的T病毒了。
话不多说,8好开扎了。
林小贤怀疑她是乱扎,看都没看,噗一下就扎在了前臂,然后把半管蓝色液体缓缓注射了进去。
林小贤好不适应,感觉自己跟某种电影主角似的。
扎完了一管子,还好,复活甲没有反应。
但是为什么感觉好困,比刚才吃了药还困。
而且…
呼吸和心跳怎么越来越慢了…
“手…手机…去借…”
林小贤有气无力地喊了最后一声,然后就闭上眼陷入了某种沉睡,8号对此熟视无睹,好像司空见惯似的,自顾自地按照林小贤睡前的嘱咐跑到外面去找人借手机。
自然,以她的交涉能力,不出意外地在服务台纠缠了好一会儿,护士才终于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漂亮女孩儿是要打电话。
“小朋友,号码多少啊?”
8号没有急着回答,先掏出一张身份证,指了指上面的日期,否认自己小朋友的称号。
“啊…哈哈…”
成年了?
护士寻思着她看起来也不像侏儒症啊,干笑两声之后,拿起了座机:
“你说吧,说号码,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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