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本色 第26章

作者:雪映红梅

后来,云海反悔,想要回房子,但是水丹不肯。云海便多次撬开房门,进入室内赖着不走,水丹对其进行劝阻,但是云海屡教不敢,水丹无奈之下报警。

云海被公安机关处以行政拘留和罚款的处罚,但云海仍然不思悔改,再次强行撬开房门进入室内,后来被公安机关抓获,法院以非法侵入住宅罪,判处其有期徒刑一年。

今年年中云海被释放后,云梅安排他在店里帮忙,可谁知道他记恨水丹,利用休班的时间再次去找水丹。

此时的水丹早已与他人结婚,云海见小两口住在房内,生活挺幸福,心生嫉妒,不顾水丹的警告好和阻止,闯入室内,与水丹的老公发生冲突,水丹见状急忙报警。

后经伤情鉴定,水丹老公身体多处软组织损伤,属于轻微伤,云海不构成故意伤害罪。但警方依然将云海进行了刑拘,罪名是非法侵入住宅罪,现在人已经被关进了看守所。

“我这个弟弟……哎!之前就因为私闯民宅被判了一回了,居然不长记性,又犯了同样的错。

之前我咨询了几位律师,有人说不可能判缓刑,也有的律师说只要拿到女方的谅解书,判缓刑还是有机会的。

方律师,您说我弟弟有没有机会判缓刑?”云梅紧锁眉头问道。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方轶想了下道。

“为什么?实在不行花点钱……”云梅面露焦急之色道。

“从技术上讲,您弟弟这次犯事大概率会被判有期徒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次犯事与上次被判刑释放出来,相隔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构成累犯了。

刑法对于累犯是有特殊规定的,要从重处罚。恐怕这次您弟弟的刑期要比之前更长。”方轶道。

“累犯?”云梅露出不解的眼神。

“我给您解释下:《刑法》第六十五条规定,被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的犯罪分子,刑罚执行完毕或者赦免以后,在五年以内再犯应当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之罪的,是累犯,应当从重处罚,但是过失犯罪和不满十八周岁的人犯罪的除外。

也就是说前后两次均是故意犯罪,间隔不到五年,又都被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的,就构成累犯,必须从重处罚。

回到您弟弟的案子,他正好符合累犯的特征,因此这次法院大概率判处的刑期会比之前还要长。

但是您弟弟只是非法侵入住宅,并未做其他触犯刑法的事,我个人认为,刑期不会超过两年,但是大概率会比一年长。”方轶道。

“这样啊!”云梅楞住了,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也就是说我弟弟肯定还得坐牢,不可能判缓刑,被放出来。”

方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第70章 凶宅

兰姐见状,说道:“小梅,你也别太伤心。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积极的去面对。希望他能吃一堑长一智。”

“但愿吧!我不是心疼他,我是心疼在老家的叔叔和婶婶,他们辛苦了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结果儿子却出了这种事……他们知道后不知道会多难过。”云梅愁眉不展,人见犹怜。

“不好意思,方律师,我有点失态了。”云梅用手绢沾了沾眼睛,说道。

“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点事,你弟弟挺过这一关,肯定会醒悟过来。”方轶规劝道。

“谢谢兰姐,谢谢方律师。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我准别了一点小礼物,你们千万别拒绝。”云梅说着从旁边的架子下面拿出了四罐茶叶。给了方轶和兰姐各两罐。

“这是我自己采摘和炒制的金骏眉,你们尝尝如何,如果喝着好,再过来拿。”云梅微笑道。

“咱们都这么熟了还讲这些,太客气了。”兰姐笑道,说完转头看向方轶:“方律师,你可有口福了,小梅家的制茶手艺可是祖传的,外面是买不到的。”

“谢谢云总。”方轶急忙道。

晚上,兰姐嚷嚷着要请客,拉着云梅和方轶去了餐馆。

上次去市里谈合作的事,兰姐心里一直记得,今天与云梅见面,聊到她弟弟的事,本来兰姐想顺带着给方轶介绍一单业务算是还些人情,又可以拉进关系,可见云梅没有要委托的意思,只好作罢。

云梅初次见方轶,对他印象不错,但是方轶说的太过悲观,她心里不喜,打算去市里请之前咨询过的那位律师代理弟弟的案子,所以便没有提委托的事。

方轶看得出来云梅没有委托的意思,不过他也无所谓,因为这种案子在他看来,确实没有什么可争取的余地。既然没有发挥的余地,还不如留个好印象,结个善缘。

周一的时候,周海打来电话。方轶本以为周海是来问案子情况的,可周海却出人意料的只字未提案子的事,又给方轶带来了一单业务。

下午四点多,周海的封闭货车停在了正义律师事务所的门外。一身泥土的周海夹着一个旧帆布包走进了律所的会议室。

“方律师,我又来麻烦您了。跟您咨询点事。”周海进门后非常客气。

“没关系,之前欠款的案子,法院的判决书还没有出来,回头我再给您问问。”方轶道。

上次李月娥向周海索要五万元欠款的案子开庭后,也不知道是周海忙忘了,还是他对方轶放心,一直没有问过庭审情况,也没有问什么时候下判决。这次他过来,方轶正好跟他说下案件的进展情况。

“没事,反正都审完了就等判决了,我不急。这次过来我是真有急事。”周海一脸焦急道。

“什么事,您说。”方轶拿出了笔和纸,准备做记录。

“我这两年赚了点钱,在县里买了一套二手房,大约有八十多平。准备把我父母都接过来,一起住,也好有个照应。

可谁知道,房子买完,过完户后,我发现有问题,那房子是个凶宅。要说吧,咱都是唯物主义者,不信什么神了鬼了的事,只信大红票子,但是一到晚上睡觉吧,我就觉得瘆得慌。”周海说到这里,脸上有些不太自然。

“您没请个大仙给看看,净一净房子?”方轶问道。

“请了,我请的县里的风水先生张铁嘴给看的,但是看完了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这段时间我都没敢在那房子住。

方律师,您也懂这个?要不您帮着……”周海直勾勾的看向方轶。

“先声明,我只是个律师,不是张铁嘴那样的神棍,更不会看风水,净屋子。我也是听人说的,据说村子里有做这事的能人。”方轶急忙撇清关系道。

好家伙,律师又不是风水师,真以为能白天打官司,晚上降妖捉鬼,黑白两道通吃啊!放眼整个律师界恐怕也找不出这么一位大能,否则那些赚昧心钱的家伙就不用每年跑XZ或者五台山去净化心灵,求佛祖保佑了,找方轶给净一下身心,把黑心洗白点就好了,说不定副业的收入能超过主业几百倍呢。

“哦,我还以为您也会这个呢,或者有认识的大师推荐呢。”周海略带失望的说道。

“没有,我真不会!”方轶斩钉截铁道:“咱们还是说说你的房子吧,你怎么知道买的房子是凶宅的?”

“本来我也不知道,那房子空了一年多了,周围的几套房也没几家人住。有一次我去交物业费,是物业的人说漏了嘴,被我听到的……”周海说起这事现在仍心有余悸。

周海买的房子在县里的一个早年建的花园小区里,叫花园小区,并不是说小区里真有花园,也不是在小区里建了一个叫花园的楼,取名花园小区。而是小区的绿化非常好,花坛里种着各种花,一到季节开的五光十色的,非常漂亮,花香四溢,跟个大花园似的。

而且这个小区紧邻着县重点中学,有点学区房的意思,所以房子的价格不菲。但是最吸引人的地方是每栋房子的顶层住户都附赠一个小花园,有三十来平的样子,不计算在房产证面积内,但实际使用权归顶层住户。周海正是看上了这个小花园才买的花园小区的顶层。

周海看好房后,在房产中介的帮助下签了房屋买卖合同,并办了房屋过户手续。

入住后,周海去物业缴纳本年度的物业费,办理业主信息变更登记后,想回家去收拾下,结果发现物业开的单据上的钱数不对,便找了回来。结果就在他准备进门的那一刹那,听到办公室内的物业工作人员闲聊,说死过人的房子居然这么快就卖出去了,真是不可思议,这个叫周海的真是个傻大胆。

周海听完后仿如五雷轰顶一般,木在了当场,原来自己买的房子死过人。不过他又一想,人有生老病死,如果是寿终正寝,老人在房子里去世倒也无所谓,村里那家没有老人,老人去世了,房子不照常住,没有什么妨碍,大不了花两钱找人给看看,净净屋子了事。

第71章 你就编吧

想到此处,周海推门进了物业办公室,工作人员见他进门急忙闭嘴,各忙各的,但是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工作人员给周海重新开了一张票后,周海想跟人家聊聊房子死人的事,但是对方守口如瓶,就是不说。

周海无奈之下,只得回去,但事情不问清楚了,他心里总是不踏实,便去网吧问了度娘。县里如果有人非正常死亡是大事,肯定会在网上留下些线索。

结果还真让他查到了,但是网上也仅仅报到了大约一年前有人在花园小区因情杀人,具体是怎么回事没有报道。他怀疑自己买的房子便是凶杀案的现场,换句话说是凶宅,于是他给方轶打了电话,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事。

“我就是一个在村里种地的,消息比较闭塞,跟本不了解县里的情况。我琢磨着您在县里当律师,可能知道这事。

您能不能帮我确认下凶宅的事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发生在我那套房子里,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省的天天惦记着。毕竟咱老百姓买套房不容易,谁不想图个吉利啊。

您放心,费用我单给,不用签合同,钱我都拿来了。五千元够不够?就帮我确定下这事。”周海道。

他现在是病急乱投医,身边知根知底的熟人都问遍了,有些人知道一点但是并不比网上的内容多,没办法他只能找方轶帮忙,至少他觉得方轶这人比较靠谱。

“如果确定了是凶宅,您有什么打算?”方轶想了想道。

“还能怎么办,退钱,房子我不要了,白给也不要。”周海道。

“这样吧,我帮您找人问问,如果问到了,确定您买的房子是凶宅,后面的官司我帮您打,怎么样?”方轶问道。

“那律师费怎么收?”周海眨巴眨巴眼问道。

“这套房你买时多少钱?”方轶问道。

“一共八十来平,外加附送一个三十平的花园,差不多三千一平,都办完了将近二十六万。”周海道。

“贷款了?”方轶随口问道。

“没,贷款不得给银行打工吗,我全款买的,从赵三化哪借了点钱。”周海道。

二十六万,嚯,还是做生意的挣钱!

“律师费跟您的房价有关,房产价值二十六万的话,有赵三化的关系在,咱们之前又合作过,我收您一万五千元,您觉得怎么样?”方轶道。

“一万五千元,行!那这前面的费用呢?”周海问道。

“前面的费用,你给拿一顿饭钱就行,打听事,怎么也得请人吃顿饭。二千元足够了。如果确定要打官司,这二千元算在律师费里,我再收您一万三千元律师费。”方轶道。

“没问题。那就麻烦你了。俗话说穷家富路,我先给您两千,如果不够您打电话给我,我再转给您。”周海说着抽出了二千元递给了方轶。

赵忠诚看着方轶将一个土了吧唧土豆一般的男人送出门,揉了揉屁股,费力的坐了下来。

“瞧见没,方律师又有当事人上门了。”褚怀凑到赵忠诚近前,低声道。

“切,那又怎样,长得跟土里抛出来的土豆似得,能有什么大案子,估计是来白嫖的。”赵忠诚撇撇嘴道。

“你怎么知道的?”褚怀故作惊讶的看向他问道。

“你没看见吗,方律师没去前台拿委托手续。”赵忠诚爱答不理道。

“牛!我怎么没发现呢。”褚怀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赵忠诚的肩头,然后使劲按了下,后者紧跟着哎呦一声。

“咋啦?”褚怀坏笑道。

“你腊月生人啊,动(冻)手动(冻)脚的。”赵忠诚不敢挪动屁股,扭着头狠狠道:“肩膀疼!”

“是吗?屁股不疼就行!”褚怀说完,笑嘻嘻的回了工位,刚才那一巴掌他是故意的。

他早上看到赵忠诚那怪异的走路姿势时,心中便明白昨晚赵律师肯定被鸡毛掸子亲吻的屁股开花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年赵律师都得来几次,就像女人的大姨妈一样,只不过一个是按年计,一个是按月计。

赵忠诚狠的牙根直痒痒,但是屁股不敢随便动,只得用他那手术刀一边锋利的眼神不断的刮褚怀身上的肉。

方轶琢磨着,李斌李警官在县公安局工作了那么多年,又是负责刑事案子的警官,这两年县里发生的凶杀案,他应该都知道。

晚上下班,方轶给李斌打了电话,请他吃饭。这次李斌很痛快就答应了,他之所以这次答应方轶吃饭,是因为一、他觉得方轶能带着赵贵去找老板讨薪,够爷们,虽然他不喜欢满嘴法条的律师,但是对于那些有真本事,有担当的律师还是挺佩服的;二、上次方轶偷偷替他买了单,于情于理,他觉得有必要见下,正好了解下方轶是什么样的人。

当李斌走进县城最有名的大馆子泰悦居时,方轶早已等在包间内了。

“李警官,好久不见!快请坐。”方轶见李斌进来,急忙起身,微笑道。

“方律师,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上周周末咱们才在市里见过,怎么能说好久不见呢。”李斌微笑着调侃道。

见李斌如此说,方轶心中一松,之前他害怕李警官打官腔不好打交道,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方轶心中一高兴还拽上了,但话没说完,李斌的脸就沉了下来。

“方律师,今天咱们吃饭喝酒,不许拽文的,我就是一个大老粗,不会你们那文绉绉的东西。”李斌板着脸道。

“好,其实我也是粗人,我们家往上捯三代都是靠天吃饭的。快坐,我点了几个他们这里的拿手菜,您看看有什么爱吃的再点几个。”方轶说着将菜单递了过去。

点完菜,服务员退了出去,李斌微笑着看向方轶:“说说吧,这次找我什么事?”

“这话说的,我就是想请您吃个饭,对上次的事表达下谢意,顺便跟您聊聊天,喝点小酒……”方轶边倒茶水边说着,一抬头就见李斌颇有深意的看向他,那意思仿佛在说,你就编吧,我看你什么时候说实话。

第72章 凶杀案

方轶嘿嘿一笑:“当然,借着今天的机会,我想跟您打听点事,您放心,这事绝对不违反您队里的纪律,也不让您犯错误。”

“哦?什么事?”李斌饶有兴趣的看向方轶,他不信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就是为了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

请客吃饭的事李斌经历的多了,如果真是为了点小事,基本上两条烟就解决了,何必请客吃饭,出于职业习惯,他不由得警惕起来。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他也是村里人,前几年去工地上打工,结果老板卷钱跑了,没办法借了点钱回家搞种植,现在县里和市里卖菜,挣点小钱过日子。”方轶道。

“你是想让我帮他追工资?”李斌问道。

“不是。那都是老黄历了,翻篇了。

说句实话,工地上卷包跑路的老板又不止一两个,就算是构成犯罪了让警察抓,能抓的过来。退一万步讲,即便真抓到了,就一定能拿回钱来吗?多数农民工是等不起的。

所以我这位朋友就回家自食其力去种菜了,省的耽误功夫,毕竟一家人等着吃饭呢。”方轶道。

“你这话听着刺耳,但是确实如此,就算我们抓的起,农民工也等不起。”关起门来讲话,李斌不得不承认方轶说的都是事实。

“其实,我们也一样,即便打官司能赢,法院的一纸判决能解决农民工的温饱吗?不能!

你们天涯海角的抓人,我们每天往法院跑保护农民工的利益,法官整天忙的跟脚打后脑勺,大家都觉得挺辛苦,都为农民工做了最大的努力,可结果呢?

大家忙了一圈,最后农民工拿到手的是无法执行回钱来的判决书。其实不是我们不够卖力,是违法成本太低了!真弄个新加坡的鞭刑试试看,不打疼他们,永远不知道悔改。

哎!跑偏了,聊着聊着跑农民工身上去了。”方轶一笑道。

“看来方律师有不少负面情绪啊!生活不易,有空出去爬爬山,钓钓鱼,放松下吧!

我告诉你,最减压的方式是炼拳击,把心里的所有愤怒都发泄出来就好了。”李斌微笑道。

“不不不,您说的这种减压方式不适合我。

说句不负责任的话,等我对现实的丑恶和黑暗麻木了,与现实和解了,我就想开了,也就没有那么多心里压力了。”方轶无奈的笑道。

“好吧,说说你今天请我吃饭的目的。”李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