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章渝
天花，是这个时代的大杀器，无论男女，无论身份尊卑，都会被波及，很多高官贵族的内宅之中，谋害孩子等，往往就用此物。
此物无色无味，完全无法被察觉，就连皇室也头痛不已。
沈渔和别的大夫交流过，也听说过神医们起死回生，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那些归根到底是内力的应用等等，牵扯到了各大门派的不传之秘，当然手段是非常非常的牛。
不过……你们能预防百日咳、天花、疱疹等吗？
……
大家都传阅了沈渔的小册子，里面的内容让大家极为震惊。
作为妈妈们，现场的大家当然知道天花是多么可怕的东西，虽然大家有着一身的强悍内力，或者名贵药材，但是还是有很多孩子死于这种疾病，而且就算是不死，留下的后遗症，有些也很严重。
可是，沈渔居然有这样的本领？
“我没有练过真气，所以只能从草木牲畜身上找治病救人的手段，前些日子，我做了一些实验，也就是那些被我收养的丐儿身上，找到了一种非常有效而且没有后遗症的预防天花的手段，不知道各位夫人，愿意听一听吗？”
很多人很好奇，沈渔为什么收养了这么多孤儿，可是现在，大家才明白，居然是这样。
有人的嘴角突然间抽了抽，沈渔用丐儿做实验？但是她忍住了，没有说。
沈渔挽起了袖子，露出了胳膊。
“在用他们做实验之前，我先给自己中了牛痘，所以这段时间没有来看各位嫂嫂。
效果不错，没有什么副作用。
大家也知道，得过一次天花的人，终生再也不会得病，但天花之症烈性很大，于是我从别的地方入手，发现了牛也会得天花，但却不会致死。用干净的小棍将牛身上痘痘的液体取下，处理之后，涂在人身的上，这样一来，人就不会得天花了。”
现场的目光，落到了沈渔的胳膊上，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坑，看起来就像是发过天花一样。
“各位夫人，想过没有，给小家伙们种上牛痘？”
院子里，大花、二花和翠花，发出了咩咩咩的叫声。
这些天，朝廷有人上折，建议将皇孙皇女送到京城，让他们在宗人府中读书。
……
要打动太子妃这些人，天下间没有什么人，但是要让一群母亲动心，却很容易。
当沈渔提出了牛痘的概念之后，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了。
谁没有兄弟姐妹死于天花，谁没有见到过得病的悲惨？而现在，沈渔居然说有解决的方案？
“各位夫人，观察了三个月了，无论是我，还是那些丐儿，都没有出现问题，我还曾经带着随从，去了一趟某个天花泛滥的村落，结果也没有事情。”
沈渔平静的说道。
“这三头牛，都有轻微的天花，各位嫂嫂请仔细观察，下面的操作我就不参加了，我明天就去隔壁买房子，合适吗？”
这时候，谁能说出拒绝的话？
人家是来给你们送礼物的，而且是关心你们的孩子。
……
一行人，骑着快马，进入了城中，五个人的队伍从外表上看风尘仆仆，没有一点点出色的样子，但是为首的人，如果名字传到了外面，百分百会引发极大的恐慌。
他的名字叫做邱舟，乃是杨后手下的一位御史，专门调查各种各样的不法之事，比如这一次，他来到此地，就是调查太子妃是不是杀害了陈主簿，或者把此事牵扯到她的身上。
政治斗争从来都是腥风血雨和不择手段的，尤其是在打击太子余党上，杨后逼迫废太子自杀，看起来赢了，却也引发了极大的反噬，也就是那一句话，你既然不给别人留活路，那么就别怪地方上的实力王爷折腾了。
更不要说，灭了两个世家之后，更是人心惶惶。
一直有密谈潜伏在林州城，禀报着发生的一切，比如这次，陈主簿的遇害一事，事发后，太子妃让人去见了州官，表示沈渔是无辜的，他是太子舍人，而且一直以来帮忙为皇子皇孙调理身体等等——和沈渔做的一样，太子妃也是用这样的借口，让州官退了一步，毕竟这个借口很强大，你惩治了沈渔，然后皇孙皇女有了什么问题，你怎么办？
一男一女的借口都想到了一块，但是这种事情在上司看来是太子妃的一个失误，于是派遣邱舟过来，看看能不能就此把太子妃等人给收拾了。
邱舟和四位手下，选择了商人的面目，进城了也没有任何声张，他们准备先观察一下，然后仔细调查一番。
五个人牵着马，向着沈渔所在的地方而去，不过走了几步，却发现道路有点堵塞。
五个人也没有硬性的挤过去，而是在路边找了一处茶社，进去歇息。
五个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民众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这是很重要的情报工作，可以了解很多东西。
五个人听着听着，却发现，一个名为牛痘的话题，在现场的民众口中不停的被谈论起来。
“请讲一下，什么叫牛痘。”
为身边的桌子上两位付了钱，邱舟五人好奇的问道。
“牛痘呀，那是城东沈大夫的发明。”
那个中年人开始讲述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
陈主簿死了，薛班头被沈渔打断了两条腿，沈渔自然成为了城里民众八卦的热门话题，然后这个人，趁机推出了庆贺活动，种痘的免费活动。
不收钱，只要不是人太多，来了就能做，至于说种痘能预防天花，保证再也不得，大家为什么相信……
第一个公开种痘的是太子妃的女儿，还有另一位太子妃子的儿子，两个小孩接受了种痘，目前看起来情况很好。
这可是皇家的金枝玉叶呀，人家都来做这些……甚至有传言，说这其实是皇室秘传，一直以来在皇室里面有着的，直到太子妃落难，于是把此物流传到了民间云云。
对此，太子妃坚决否认，说此物利国利民，又何必保密？
说此物是沈大夫的发明，和皇室无关，请大家请勿传谣，但是却又有另一个谣言传出来，那就是沈大夫研究出来的成果，其实有太子妃的一份功劳，她在其中用了皇室的秘诀，而且用了极为珍贵的药物，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结果，如果想种痘就快点去，最多一个月，种痘就会结束了云云……
中年人兴高采烈的说着故事，邱舟等五人听得目瞪口呆。
谁不知道天花？这东西每年都会流行一段时间，有时候京城的街坊都会被封住，内外不得出入，直到里面再也没有病人等等出现。
嗯，这个时代，大家还是知道得过天花的人，痊愈了就不会感染。
“这个，这个，把牛身上的痘痘，种到了人的身上，这个……这个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随行的一位，他的眸子在闪闪发光。
很多得了天花的人，不是满脸麻子，就是各种残废，他就是个麻子，反而更知道其中的痛苦。
“皇孙皇女都种了痘痘，也都没事，我们怕什么？这段日子种痘的人不少，还真的没有什么问题，而天花这东西，一旦得了，那是十室九空，比起这个，我还宁可种痘。”
中年人很是坚定的说道，邱舟微微的点点头。
等两位中年人走了，邱舟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是来查沈渔和太子妃的，他分析陈主簿的死和沈渔关系很大，可是现在看起来……他遇到了一件非常非常麻烦的事情。
自古以来，天花都是民间乃至各阶层的大患，各种手段难以防治，就连武道高手也不敢说自己不害怕，历朝天子都曾经下令在民间重金求取药方，来治病救人，奈何效果很差，几乎没有什么用处，而今天，沈渔，也就是昔日的太子舍人，发明了此物……
“好在不是五个月前。”
一位手下这样的说道，让邱舟点了点头。
如果五个月前，太子还没有被杀之时，拿出了此物，百分百能扭转太子的窘境，至少免除杀身之祸。
这是真正的祥瑞，如果牛痘真的有效的话。
第236章 积累名声，稳步前行
沈渔每天都会在中午时候，溜达一圈去不远处的种痘场所，除了吃饱了撑的来锻炼一下，还是要监督几个孩子们做事是否按照规矩。
从牛身上提取了痘痘的液体，然后放入培养液中，用的时候，用一次性棉签——嗯，这个棉签都不是脱脂棉花的，甚至棉花不够，弄一点消毒过的破布缠在了竹签前面，然后给来的人或者孩子种痘。
一切都很顺利，那天沈渔成功的说服了太子妃和那群女人，让她们献身，啊不，是献出自己的孩子来做活广告。
“各位王妃，父母深爱儿女，所以为之做长久之策，牛痘此物，我已经在不少孩子身上种了，这是名册和反应，大家的情景都不错，不过也保密不了多久，迟早会有人发觉此物的存在，既然这样，各位王妃，可以想办法和此物相连起来。”
要推广新事物，这个时代很难非常难，但是你如果给这个新事物加上一个皇家的字样，那么民众们会飞速的跑过来。
沈渔的计划很简单，几位王妃，你们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孩子来种痘，打响种痘的招牌，而这对于这些小家伙也是非常有好处的。
有句话叫着倾巢之下无完卵，杨后迟早要对这群女人和小家伙们下手的，这时候，她们需要各种手段来保护自己，而能牵扯到种痘中，再怎么，都是很好的事情。
所以……看了名册，了解了情景，询问了问题，并且亲自过去看了那些种痘了的孩子，当然最重要的是，王妃中也有一位女神医，她其实距离牛痘只差一步之遥，听了沈渔的话如痴如醉，确定了此事可行！
她回忆起，那些挤奶工人们，是没有人得过天花。
于是，她和另一个姐妹先种了，发现没事，之后又仔细的观察了那些小孩子，一番折腾之后，两个小倒霉蛋作为正式宣传的第一批实验人群，然后今天，是另外几位皇孙皇女过来种痘。
沈渔施施然的走了过去，一路上人们见到他的态度，都是很好很好的。
要知道，天花在这个时代，甚至有痘娘娘神庙，人们无法击败她那就祭奠她！
而现在，沈大夫，居然找到了预防天花的手段——不久前，有人路过城市，听说免费就顺便种了牛痘，结果回到家遇到了亲人得病，他一咬牙鞍前马后的伺候，本以为会被染病，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件事传了出去，轰动了四方。
走进了种痘的地方，沈渔闻了闻里面的臭气——没有办法，里面养了几头牛，用来提取新鲜牛奶和痘痘液体，有时候还要换牛什么的，自然味道不好闻。
“各位王妃，多谢各位的支持，那么，开始种痘吧。”
沈渔当然不会给王妃们种痘，男女大防要注意，就算是小公主，也是有从孤儿中挑选出来的女孩来帮忙。
“多谢沈大夫。”
说话的是一位王妃，她的声音有点娇媚动人，嗯，简单说是天生的夹子音。
“是多谢各位来种痘。”
沈渔客客气气的说道，然后让几位王妃坐在这里，一一给小家伙们，女性种痘。
嗯嗯，这些女人是应该感谢他的，除了能让小孩子免除天花困扰之外，让这些孩子当活广告，然后就可以有无数的段子。
“xxx听闻种痘可以救活千万民众，于是主动要求从自己开始，表示身为皇孙皇女要以身作则，就算是遇到了危险，也毫无怨言。”
“xx王妃主动参与种痘之事，功在千秋……”
监狱里的死刑犯，如果立了大功，也可以变成死缓包括减刑，更何况这些可怜的女人？
很多东西，沈渔一提，她们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为了她们自己，为了孩子们，现在有一桩天大的功劳，而且是不牵扯到朝政等的，她们怎么会不在意？
种痘的技术，沈渔已经编写了小册子，给那些想学的人学习，他则是有教无类，反正他迟早要离开这个世界，金银财富什么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他现在只是想要验证一点东西。
不过，王妃们的反应不错，没有抢功，而是坚决的说沈先生发现的等等。
这样也好，不过可怜的大花二花和翠花，因为天花好了，所以……唉……
……
小家伙们都种了痘，然后一个个过来对着沈渔行礼道谢，当然沈渔也为他们准备了礼物，一人一块牛肉饼，和一本小孩子日常卫生指南。
“好了，记住册子里的话，多注意个人卫生，擦屁股不能用手指，实在不行要好好的洗……”
当然，成年男女也可以种痘，但是没有牛肉饼这些东西。
中午等一会吃什么呢？最近牛肉吃的有点多了，忘恩负义的人类用完了牛之后，就会给它们体面的结局。
对了，菜谱呢？
沈渔正在苦恼这件事，也就是这一刻，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沈大夫，沈大夫，救救我的孩子。”
有人抱着一个小孩冲了进来，小家伙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他刚才在街道上，被一只突然冲出来的野狗咬的遍体鳞伤，两条腿血淋淋的。
“那是一条疯狗，眼睛绿油油的。”
“对了，城外李大娘的孩子前些日子，也是被狗咬伤，没有几天就死了。”
“是怕水病吗？”
抱着女孩的女人，拼命的向着沈渔磕头，沈渔也没有推辞，让两个手下，马上把小家伙的衣服脱掉，用肥皂水开始清洗伤口，并且努力的把伤口的血挤出来。
“那条狗的样子，你能说一说吗？”
沈渔对着这个脸色苍白，一脸沧桑的女人问道。
“那条狗疯了，前两天突然半夜开始哀嚎，然后不停流口水，又从屋子里跳了出来，到处咬人……”
女人复述着场景，沈渔的表情沉重了起来。
如果女人说的没有错的话，这个狗有很大可能得了狂犬病。
这个时代，狂犬病可是绝症。
“让我来。”
一位王妃走出了人群，对着沈渔点点头，“挤出伤口的血吗？”
“嗯。”
沈渔回答道。
然后，沈渔看到了她把手放到了女孩的身上，然后伤口处又开始冒血出来了。
这是真气，沈渔之前也在吴圆圆身上见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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