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菜某单
李察一巴掌拍在了这个十八岁大叔的脑门上，“又不是不让你还钱，没钱我就打个借条到六街帮找你妈去。”
“哦……”乔尔抽了抽鼻子。
刚成年的小孩真好哄，李察耸了耸肩。
052.biabiabiabiabiabia——
“早上好，夜之城！
“昨晚的死人乐透，最后结果是……等等，让我看看，哦——是满打满算的整整七十八个！
“多亏了那没完没了的帮派火并，光城北工业区就挂了四十二个……”
我们的“铁哥们”斯坦正在屏幕上卖力地吆喝着，只是他所说的话似乎让屏幕前的观众有些不爽……
“嘭——”
男人重重地一拳锤在了桌子上，盛满了玉米糊的蓝色陶瓷碗被震的弹了起来，黏糊糊的黄色液体几乎溅了半桌。
“嘿嘿——怎么回事？”身上套着淡粉色围裙的女人头也不回，她继续地切着面包片，哪怕这玩意吃起来和塑料没什么区别。
“……呃，死人乐透，我其实差一点就压对了，如果沃森区那四十二个废物还他妈活着的话！”男人用毛巾擦了擦身上溅到的玉米糊，“如果那样，我们最起码都能获得一辆新车！”
“哇哦，那还真是可惜。”女人面无表情地说着，她从始至终没有抬头，只是机械地将手中的合成肉夹进了那两片面包里，让这些看起来还不错的玩意拥有了类似于狗屎一样的口感。
“……你好像不是很相信？”男人抓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他挑挑眉，看向面色麻木的妻子。
“哦，詹姆斯，怎么可能，我当然选择相信你，只是现在我们……”女人的声音依旧十分平静，平静地程度几乎接近他们两人昨晚那场久违的运动。
“嘿，凯莎，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男人将勺子放下，脸色沉了下来，“如果是昨天晚上……”
“哦不，亲爱的詹姆斯·戈曼警官，谁敢对你不满？”凯莎语气古怪，她将手中的“三明治”拍在了男人面前的盘子中，然后一边将围裙摘下一边向外走去，“你去执你的勤吧，因为工作原因连接送自己儿子的十分钟都抽不出的大警官！”
“嘿，凯莎——”男人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自己的妻子已经拽着刚刚听到动静的儿子走出了房门，推拉门缓缓合上，这电动的玩意让女人一点没有摔门而出的气势，但是詹姆斯还是感受到了女人身上蓬勃而出的怒火。
“……”男人站起身，他愣了愣，叹了口气，将挂在一旁的制服套在了身上，也同样向外走去，临走时他还顺手拿上了那个简易的三明治。
……
初春的阳光中还带着一丝微微的冷意，马路上的车子连成一片，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让人听着有些心烦意乱。
但这都和詹姆斯无关，毕竟NCPD的日常工作并没有管理交通这一项，只要没有哪個路怒症在大马路上掏枪对着其他司机疯狂乱射，他就是堵成实心的也和NCPD没啥关系。
“……真的和屎一样。”詹姆斯将手中那坨类似于三明治的玩意，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
“你来这么早？”又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从路口走了过来，他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
“早啊，查尔斯，今天是你？”詹姆斯打了个哈欠，他认出这是刚刚从别的地方调来的新同事，“我记得伱最近不是应该在局里坐班吗？”
“哈哈，帮人顶个班，帮人顶个班。”名叫查尔斯的男人打了个哈哈。
“……我记得你以前的辖区好像是在太平洲？”詹姆斯皱了皱眉，他慢慢回忆着，“怎么跑到歌舞伎区了？”
“靠，太平洲那混蛋地方简直不是人混的，我这是一逮住机会就跑了，沃森区这边可比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好多了！”查尔斯摆了摆手，他看向马路中间，“就像现在，太平洲要是堵成这样，他们早就打起来了，不像这里，也就是按按喇叭……”
“砰砰砰——”
枪声响起，子弹擦着两人的身体飞过。
“……”查尔斯愣了愣，他转头看向詹姆斯，似乎是想要确认，“他们这是……打起来了？”
“你觉得夜之城可能存在什么和平的角落吗？”詹姆斯下意识地将腰间的手枪摘下握在手中，“连荒坂塔都能被爆破好几次，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有道理。”查尔斯同样学着詹姆斯的动作靠在了一旁的路桩子后边，小心翼翼地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好问题，你他妈进NCPD的时间比我还久吧？”詹姆斯没好气地冲了一句，毕竟无论是谁大早上就被枪指着心情都不会好。
“咳咳……那不是，太平洲的规矩和这里不太一样么？”查尔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你们太平洲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办？”
“跑，能在狗镇附近的大街上开枪的，不是赛博精神病，就是动物帮或者幽冥犬之类的玩意……”
“哈，那还真是凑巧，今天你他妈是跑不了了。”詹姆斯扯了扯嘴角。
“所以……”
“等着，我已经呼叫增员了。”
“啊，我们不用就是那种……吗？”
“……哪种？”
“哎呀，就是冲上去然后bia bia bia，bia bia bia那种？”
“你他妈送死啊？”詹姆斯大致是听懂了，没好气地回道，“要死你自己死，我还有个儿子我可不想死！”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这他妈到底什么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街上的枪声终于停歇了下来。
詹姆斯尝试着从掩体后探出头，他定睛看向已经一片乱象的街道，原本连成一片的车辆现在彻底成为了“一片”。
火焰，哀嚎，四散奔逃的人群撞进了他的视线中，于是男人仔细向着事故的中心看去，他终于看清了那群始作俑者。
“漩涡帮……”詹姆斯小声说。
“那群红眼病？”查尔斯同样小心地探出头，一群瘦弱不堪，但却浑身义体的赛博疯子正在火光中肆意地大笑着。
“这得叫暴恐机动队了吧？”查尔斯有些惊慌地试图将NCPD内部频道的通讯器掏了出来，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几个NCPD所能解决的了。
“等等。”詹姆斯按住了男人的手掌。
“他妈的等什么？”查尔斯有些不解地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
“凯莎？”詹姆斯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053.不是，哥们……
“我他妈……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看着被詹姆斯一脚踩碎的通讯器，查尔斯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声吼道。
“我很他妈清醒。”詹姆斯顿了顿，“现在我老婆在里面，你叫了暴恐机动队，五分钟之后这条街上就啥也不剩了！”
“……要不你换个老婆？”查尔斯想了想，提出了自己建设性的意见。
“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詹姆斯的脸黑了黑。
“可是她现在……是那个吧？”查尔斯也看到了凯莎，他沉默了一瞬，“那几个红眼病马上就走到她旁边了，你觉得她能活下来？”
“……有我在，她一定能活下来。”詹姆斯的表情坚定下来，他握着枪柄的右手不断颤抖着。
“啊，不是你要干嘛……”查尔斯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对方猛地站直了身子，端起了警车后备箱里威慑力最大的那把枪。
“NCPD，不许动！”
……
在短短十秒钟之前，凯莎·贝瑞还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
不知为何，一群眼睛冒着红光的疯子就突然开始在大马路上狂轰滥炸，自己只是送完孩子开车从这里路过——
她本以为这里会是安全的。
歌舞伎区环岛，整个歌舞伎区最繁华的地方，这里的治安应该是最好的，更何况这里也属于詹姆斯·戈曼的执勤范围。
然后她就被漩涡帮截了。
这群赛博疯子的脑回路简直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他们这样狂轰滥炸难道不知道会引来暴恐机动队吗？
女人一边咒骂，一边试图把自己卡在车子缝隙中的右腿拔出来。
然后她惊恐地发现，一個长得像蟑螂一样的“人”走到了自己车窗边。
“咚咚咚——”
那“人”用枪托敲了敲窗户，大概是示意凯莎赶紧滚下来。
女人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的双唇微微发白，试图抓向门把手的右手也同样颤抖的近乎握不住门把手。
“啧。”窗外的漩涡帮似乎失去了耐心，他抬起枪口——
“NCPD，不许动！”
伴随着男人的怒吼，随之而来的是接连不断地枪击。
于是女人得救了，与其折腾一个坐在报废车上几乎尿失禁的女人，这群漩涡帮显然对于那个敢于对他们的开枪的NCPD更有兴趣。
于是他们用最热情的子弹招待了对方。
“现在你他妈高兴了吧？”查尔斯气急败坏地怒吼，从他的眼神看，他恨不得杀了面前的男人。
“我他妈可太高兴了。”原本一直在害怕中的詹姆斯突然平静下来，他面无表情地回复道，同时为手中的冲锋枪换了个满载的弹匣。
“你……”查尔斯似乎有些气结，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也从警车上抓起一把喷子，仿佛那金属的触感能给他不小的安慰。
“砰砰砰——”
漩涡帮的枪声连绵不绝，此起彼伏，非常富有节奏感地响着，让两人有了一种在小唐人街过年的感觉。
“我们的支援呢？”查尔斯在詹姆斯耳边吼道，他记得之前对方曾经说过已经同时了调度。
“……”
“……等等，伱沉默是什么意思？”
“应该会有人来救我们吧。”
“我现在他妈想杀了你。”查尔斯也同样地开始了面无表情。
“咳咳……想想办法吧，你穿着这身衣服，那群疯子可不会放过你。”詹姆斯咳嗽了两声，他不由地开始感谢市政部门对于基础建设的认真负责，他们面前的杆子在被狂轰滥炸半分钟了居然还毫无毁坏的痕迹。
“我能有什么办法，除非现在突然有狙击手爆了他们的脑……”
“嘭——”
没有经过任何消音的狙击枪声有些震耳欲聋，而随着枪声响起，一名漩涡帮的赛博疯子的头颅轰然爆开。
“靠，有狙击手！”领头的漩涡帮扑通一下蹲到了一边，他那些还没完全疯癫的手下也同样四散躲了起来。
等到他们各自确认自己的安全后，原本六个人的队伍也只剩下了一半。
“靠，我就说＊夜之城粗口＊的这个计划不靠谱，什么玩意就要把暴恐机动队引过来？”蹲在一辆车辆残骸后面的漩涡帮突然怒吼道，“要是那群玩意来了我们不也是都得死吗？”
“不是，哥们，你才反应过来？”另一边的男人有些懵逼地问道。
“……我应该很早就反应过来吗？”男人的声音突然有些不自信了。
“你脑子里义体塞多了？怎么都开始影响智商了？”另一边的男人有些无语，“我们本来就是自爆行动啊，必须要给那群猫爪帮来个狠的啊！”
“……是这样吗？”男人愣了愣，他的那两对义眼都闪了闪，“我怎么不知道。”
“昨晚喝酒……”
“我好像有点断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开枪了……”
“牛逼。”最后一人言简意赅地总结，然后他的脑袋就被可以穿过铁皮的子弹彻底爆开。
“……这算是遗言吗？”
“我他妈哪知道，那群吃干饭的暴恐机动队怎么还没来？”男人刚刚被压下去的暴躁脾气再次涌了上来，“都他妈闹成这样了，那群混蛋干拿钱不办事吗？”
“等等，你别急。”另一个还幸存的男人犹豫了一下，“你知道我们这次的目标吗？”
“不是你刚刚说的，引那群byd暴恐机动队去捣碎几个虎爪帮的赌场吗？”男人四处看了看，表示自己知道，“但是现在就我们两个，能跑过那群疯子吗？”
“……问题是我们现在连赌场在哪都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
“那谁知道？”
“……他知道。”男人指向那具最一开始的无头尸体。
“我们跑吧。”
“……我觉得可以。”
……
“那就走，注意躲着点那边两个傻逼条子。”
李察沉默地听着卡珊德拉传进耳机里的对话，他面色复杂地看向女孩，“这他妈哪个傻逼给他们出的脑残主意？”
“……”卡珊德拉也有些无语，她沉默了半晌，终于艰难地表示，“永远不要妄图去理解一群赛博精神病的逻辑，不然你也离赛博精神病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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