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成为天灾啊 第1216章

作者:白衣学士

这可是传奇级道具啊!

伊凛在接触墨绿色玉玺时,眼前重新浮现出熟悉的属性。

让伊凛没想到的是,他苦苦寻找的“七把钥匙”,其中之一,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稍作思索,伊凛将【人皇玺】丢回夏小蛮手中。

他刚才抡着【人皇玺】往土里砸,并不是藐视大庆皇族的意思,而是想试试这所谓的“传奇级”道具,有什么威能。

镇压江山……他脚下就是江山,可怎么镇不住呢?

看来,应该和传奇级道具的“限制”有关。

“人皇专属么。”

非人皇,无法发挥出传奇级道具的真正力量。

人皇玺失而复得,夏小蛮瞬间止住了哭声。

她狠狠瞪了伊凛一眼,小心翼翼将人皇玺重新包好,又一脸悲苦,从地上捡起散落的长发。

那是她的青春与觉悟啊。

你怎么敢说丢就丢?

这个时代的观念,并没有那么开放。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对他们而言,头发也是身体的一部分,你说割掉一点点,就和剪个指甲差不多。可把头发全剃了,那就等同于断指截肢,实属大逆不道了。

寻常人家皆是这般思路,更何况帝王家族。

伊凛看着夏小蛮眼里嚼着泪,倔强地将地上的头发与人皇玺一同重新包好,莫名地觉得这个小姑娘颇为可怜。

他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站起身,为自己刚才的孟浪举动作出了合理的解释:“你瞧,自己没有实力,只想着依赖别人,你什么东西都把握不住。你贸贸然跑到镇南王的地盘求救,说不定还没说出要求,你被人卖了也不自知。”

夏小蛮瞪着伊凛,心里恨,却不知如何反驳。

“再说,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么?”伊凛毫不留情,句句诛心:“你口中说到镇南王,昔日也是有资格争夺皇位的大腕,你真当他到了南蛮之地做一个地方土皇帝,就能心怀感激了?别忘了当年南蛮是个什么鬼地方,气候炎热、遍地沼泽、庄稼不长、毒虫肆虐,假如我是镇南王,早在十三年前你爹死的时候,就撂担子造反了。啧,能忍到现在而不发作,这就挺狗的。”

经历这小插曲后,夏小蛮乖乖跟在伊凛身后,下山。

她除了不再提让伊凛带她回庆都一事,也不知真的是想通了,还是在赌气。

总之,下山的路上夏小蛮一言不发,难得安宁。

这就是调教的效果了。

伊凛暗暗得意。

虽然夏小蛮盯着自己背后的视线,有点扎背,但这问题不大。

走出东周群山,便是一片平原。

平原多是零星分布的渔村,此处居民,世代海边捕鱼为生。

吃不完的鱼,村民们会腌制成鱼干之类的,以及制出简陋的粗海盐,到东周山另一边的集市上,交换日常所需。

渔村人来人往,一个个晒得皮肤黝黑,可性子憨厚,伊凛与夏小蛮二位明显不是当地人的前来问路,他们都一一回答,并无耽搁。

在感慨民风淳朴的同时,伊凛快速辨别了方向,往海滨赶去。

大约还剩下四五天脚程时,伊凛花了点银子,在临近山边的渔村里,换了一匹马,二人同骑。

见伊凛只换了一匹马,而没有换两匹,夏小蛮噘噘嘴,心里不畅,但也不敢多言,乖乖坐在了马背后。

这个年代的马,除了战马,民用的马大多配不起马鞍,那可是高档货,寻常人家根本消费不起。而没有马鞍的马骑起来,那滋味谁骑谁知道,伊凛知道受不住,取了一件毛毯垫在屁股下,总算舒服不少。可坐在后面的夏小蛮却没那么舒服了,马每每走到颠簸处,她那瘦弱的身躯猛地被高高颠起,又重重落下,直痛得公主殿下呲牙咧嘴的,一上一下,好不难受。

可她也没发作,就这么忍了一路,就是不和天杀的林一说话。

我不说!

打死也不说!

夏小蛮实力上斗不过伊凛,可气节上总不能输了不是?

她显然和伊凛卯上了。

就这样,走走颠颠。

策马红尘,由东胜神州南部到东海之旅,最终只剩下伊凛与夏小蛮在走。

夏小蛮不主动说话,伊凛抖着缰绳,时不时会找点话题,算是解闷。

夏小蛮可没有伊凛那么大度、不计前嫌。

无论伊凛问什么,她都撇开头,除了暗暗叫疼之外,再不说二话。

屁股都快开花了她,哪有空回伊凛的屁话?

终于。

两天后,二人于马上颠颠晃晃,抵达海边。

远远望去,在一里外,有几座简陋平房随意坐落,乡间小道穿插其中。

伊凛骑在马上,忽地眉头一皱,于迎面而来的腥咸海风中,裹挟着一阵阵难闻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别说是伊凛,连夏小蛮都闻到了。

她刚想出声提醒,可一想起自己和自己定下的“谁先和对方说话那就输了”的约定,顿时捂住嘴,板着脸,拍了拍伊凛肩膀,在对方回过头时又指了指自己鼻子,藉此动作提示伊凛小心。

伊凛笑了笑,没放在心上,继续前行。

距离渔村数百步时,伊凛远眺,发现一位风姿绰约的佳人,立于屋顶上,衣袍随风而动,素面如霜,杀气隐而不散。

在村道入口,一位白衣客,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张桌子,淡然品茶,逼格自来。

是剑南春和朝如霜啊。

伊凛伸了伸脖子,又缩了回来,本来闲了好些天手痒了,伊凛想碰点事,没想到是他们,顿时伊凛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伊凛其实在半路上便想到了,为何自从天剑门的人出现后,他们就再没有遭袭击,原来那群亡命之徒,都提前来到了东海之滨候着,守株待兔呢。而剑南春与朝如霜自然也料到了这件事,提前到终点先清理障碍了。

果然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啊,远没有古典小说里的桥段、一路遭追杀越打越多那么狗血。

剑南春先是看见伊凛,不见枯叶大师,不小心被茶水呛了一口。可当他看见伊凛身后的长公主时,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迎上前,趁着伊凛下马的功夫,追问:“怎么只剩下你了,枯叶大师呢?”

“他到东周山时,收了一个宝贝徒儿,先回大理寺了。”

“原来如此。”剑南春一听,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心里这才好受些。要不然大理寺的枯叶禅师因这事丢了性命,那岂不是算天剑门亏欠了佛门一个人情?

这人情可难还了。

“不错,不错,不错。”

剑南春拍着伊凛的肩膀,他现在知道伊凛是自学了“小本事”的,于是也不吝赞叹。

“嘿,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师兄。”

伊凛眯着眼睛看着剑南春,前面都说得很小声,最后伊凛刻意在“师兄”二字落下重音。

剑南春脖子一缩,下意识地往师妹站立的房顶上瞟了一眼,见对方压根不在意这边动静时,剑南春这才正了脸色,轻咳两声,掩饰尴尬:“一切随缘、随缘。”

第819章 赴道门

其实,朝如霜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但她隐隐听见了剑南春与林一在说古怪的悄悄话。

什么随缘,什么约定。

但她没有在意,纯粹觉得这少年自来熟罢了。

再加上朝如霜对少年的来历亦颇有兴趣,于是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伊凛随意问起马楼山那一天后的事。

原来那一天后,剑南春及时赶到,让朝如霜脱困。

那黑衣老者,不知道是不是得知了行动失败,在剑南春抵达后,果断逃遁,没有恋战。

他们随之向东北方飞行,完美与伊凛等人错身而过。

这东胜神州地域辽阔,航线稍有偏差,差之千里,错过亦不出奇。

错过就错过了,剑南春的想法倒是与伊凛呼应上了,他暗暗后悔走得太急,没事先在长公主身上留下定位的术法,于是只能选择相信枯叶禅师,他们先到东海之滨等待长公主。

一路上,剑南春与朝如霜二人,故意放出风声,让追杀长公主的人闻风而至,倒是顺便为伊凛几人清除了不少障碍。

说起来也有件趣事。

他们追踪伊凛的路上,无意中被伊凛留下的痕迹带歪了,耽搁了不少时间。

总之,长公主平安抵达东海之滨,一路有惊无险,剑南春也算完成了师门命令,心中大宽。

杀手们提前来到这个渔村,将当地居民屠杀一空,又伪装成渔民,想要浑水摸鱼,杀剑南春二人措手不及。

但剑南春与朝如霜轻松识破了杀手们的诡计,将计就计,杀了回去。

两次杀戮自时间上如此接近,方才导致了此处的血腥味浓而不散。

伊凛听着剑南春的叙述,暗暗感慨,在这个世界,人命卑贱,命如蝼蚁,不值钱。

没有力量的人,说死就死了,死得卑微,毫无价值。

感慨过后,几人稍作歇息,便准备前往仙山。

渔村边缘是一座高崖,高崖距离海面足足数十米高,惊涛拍浪,白啸如龙,潮涨潮退,时卷时舒,海景颇为壮观。

四人站在崖边,朝如霜变魔术似地,手腕一翻,一杆洁如白玉的古箫,出现于纤纤指间。

朝如霜轻轻偏着头,面朝大海,双眸微闭,吹奏古箫。

只见,素衣佳人,雪白鹅颈,身姿出尘,衣袂飘然。

剑如春痴痴地看着美人吹箫的画面,看着师妹自衣襟处露出的雪白肌肤,一时不由看呆了。

他心里翻来覆去地涌出二字:好箫!好箫!好箫呀!

“咳咳,注意形象。”

一旁,伊凛忍不住用肘子戳了戳剑南春的腰部,提醒对方别太孟浪。

剑南春这才回过神来,老脸一红,本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而站在伊凛身边的长公主,于箫声中,脸上先是浮现出欣赏的迷离,可很快,她双眸泛起迷茫,不由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锦布包裹,似乎只有怀里的宝物,才能带给她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伊凛看了夏小蛮一眼。

其实他觉得夏小蛮也挺不容易的,好端端的大庆长公主,因各种理由,被迫流离在外,无家可归,哪怕是传说中的仙山,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处未知的忐忑去处,心中不安,可想而知。

“既来之,则安之。”

伊凛小声安慰夏小蛮。

夏小蛮一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心道要不是你吓本公主一吓,我早就顾不一切回庆都了,还用来到这里?可心里虽然这么想着,身体却是诚实的,长公主那微微蜷缩的双肩,稍作舒展,放松了些许。

其实伊凛安慰夏小蛮还是有私心在的。

若说之前夏小蛮去不去仙山,进不进天剑门,和伊凛没什么关系。

现在,关系大得去了。

她怀里抱着的【人皇玺】,便是伊凛的主线任务,七把钥匙之一。

若是让夏小蛮就这么跑掉了,凭空生出事端,未免不美。

所以,伊凛安慰夏小蛮,让她呆在天剑门里,伊凛也有把【人皇玺】留在身边的意思。

至于现在抢过来?

呵,现在抢过来有用吗?

放在夏小蛮身上,迟早还不是自己的?没多大区别。

在几人心思各异时,朝如霜停止了吹奏,平静的面容,看着大海,似是能看穿海雾,直达万里外的仙山。

剑南春忽地想起了什么,低头细细叮嘱:“你们二人,等会无论见了什么、听了什么,都莫要多言、莫要多问,否则,后果自负。眼珠子别乱转,说的就是你!”

剑南春一看姓林的小子心不在焉,恨不得掏出剑来,捅上去,教训教训。

怎么这张脸,瞅着不出奇,可越看越是可恨呢?

都快憋不住了我。

远处,在朝如霜啸声止歇后,似是回应般,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啼声。

啼声乍听下似是由天边传来,再细听,又仿佛来自脚下,最终,成了四面八方的声音,如风声,如哭声,如诉声,呜呜嘤嘤,低沉婉转。伊凛分辨了一会,也无法分辨出这奇怪的声儿是什么东西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