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名张飞
“我王只是想要十六县，大乾十四州，沃野万里。各位难道，还舍不得这一郡之地？”铁尔孛见众人沉默，心中越发得意。
一郡之地？
众文人心中冷哼。
若以范围来算，雁云十六县加起来的确只有不到两个郡。可是这十六县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那可是，八道北方大门啊。
如果它们落入匈奴人的手中，相当于八道大门齐开。
从今以后，九州之地将会成为匈奴人的后花园。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不但九州百姓将会遭殃，就连朝廷社稷也将受到威胁。
哪天匈奴人要是不高兴了，他们的骑兵数日之内，便可抵达洛阳，将洛阳包围。
这样的十六县，他们哪里敢交给匈奴人。
可铁尔孛的话又让他们不得不为自己考虑。
因为支持司马岚，他们的身上都被贴上了奸臣的标签。要是司马岚能顺利继位，必定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所有人，都将得到好处。
可眼下的问题是他们打不过大汉，没有匈奴人的帮助，司马岚的皇帝梦终将难以实现。
一旦洛阳城被攻破，谁也不知道大汉会怎么对待他们这些“奸臣”。
“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们要认真地讨论一下。请尊使到驿馆休息一日，明日再给你答复，如何？”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司马坚信开口说道。
刚听到铁尔孛的条件时他也很愤怒，可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选择。
就算匈奴人要整个并州，他们也只能给。
因为答应匈奴人的条件，他可以搏整个天下；拒绝匈奴人的条件，他将一无所有。
“没问题，我等大公子的好消息。”
铁尔孛微微一笑，以拳贴胸，向众人告退。
他离开后，丞相府变得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在讨论利弊。
有人坚决不同意把国土割让给匈奴帝国，可也有人担心自己失去一切。
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吵得不可开交。
司马坚信没有阻止他们，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吵。
过好一会儿，司马岚实在看不下去了，方才怒声喝止，“你们吵够了没有！”
在场的官员立刻止声，唯唯诺诺的看着司马岚。
“平日里你们一个个都说自己是国家肱骨，朝廷栋梁。关键时候，一个都指望不上！”司马岚毫不客气的骂道。
众人满面羞涩，低头不语。
“国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司马坚信看向乔融。
后者早已看穿了司马坚信的心思，于是又把皮球踢了回去，“想必大公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为难老朽。”
司马坚信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对司马岚道，“父亲，各位大人，眼下这种情况我们只能答应匈奴人的条件。不过事情并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众人好奇的看着他。
一个坚决不同意铁尔孛条件的武将开口道，“国门全都给了匈奴人，这还不糟糕？请问大公子，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吗？”
“难道您愿意我们九州人的江山，时刻受到匈奴人的要挟？甚至，有权左右我们的皇权！”
他这句话实在提醒司马一族，如果把这十六县交出去，即使司马氏登基称帝，也坐不稳。
情况好一点，他们将时刻受到匈奴人的威胁。
情况差一点，他们或许直接成为匈奴人的傀儡。
司马坚信却淡淡的解释道，“曹将军言重了。你们想一下，贼汉是怎样的存在，他们会被匈奴人轻易打败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再次沉默。
贼汉，强大无匹！
要是匈奴人能轻易将其击败，我们就不用请他们来帮忙了。
“就算有匈奴人帮忙，也必将是一场恶战。”左将军曹兴师道。
“曹将军说的没错，所以咱们借助匈奴人消灭贼汉的同时，为何不能借助贼汉的力量，削弱匈奴的实力呢？匈奴人要什么东西，咱们尽管承诺给他就是了。等他灭了贼汉，虚弱之际，咱们再出手把他们灭掉。到时候匈奴人不但不敢向我们索要雁云十六县，甚至还得向我九州俯首称臣，岁岁纳贡！”
司马坚信目光阴鸷，心中展开一个庞大的计划。
众人听了之后，心思也开始热络了起来。
“大公子言之有理！”
“此计若能成功，一举多得，甚妙！”
“大公子智慧过人，匈奴和贼汉皆不足为虑。”
众人纷纷拍马屁。
“国师，您觉得呢？”
司马岚询问乔融的意见。
毕竟，乔融德高望重，若能得到他的肯定，司马坚信在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就会少很多阻力。
“咳咳，咳咳咳……”
乔融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扶着旁边的柱子，道，“丞相，老朽的身体日况愈下，前些日子又感染风寒，头脑昏沉，难以大事，还请丞相准许老朽辞官归家，颐养天年。”
第419章 乔家女儿
听到乔融装病，司马岚父子暗骂“这个老狐狸”。
很明显，乔融这是打算置身事外了。
如果汉军攻破洛阳，他也可以躲过一劫。汉军应该不会，去找一个已经退了休的老头麻烦。
如果汉军被击败了，那么引匈奴入关的卖国骂名，也与他无关。
以乔融的身份和名望，司马氏继承大统之后，还得请他出山。
“既然国师身体有恙，我等自是不可勉强。”司马岚喊道，“来人，备一辆马车送国师回府。”
虽然知道乔融临阵脱逃，但司马岚父子也不会为难他。
至少，乔融没有反对。
第二日，他们将铁尔孛叫到丞相府。
司马坚信道，“我们司马家族愿与匈奴帝国结为百世之盟，所以除了你昨日提出的条件我们全部答应外，还愿意增设十个边市。从今往后，九州与匈奴不设关隘，互通有无，亲如一家。”
铁尔孛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司马家族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这一日，他都已经做好了将索要城池从十六个降到十个的打算了。毕竟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一口气索要十六个县城的确很过分。
谁曾想司马氏不但答应了这个过分的要求，而且还愿意增加筹码！
他立刻意识到，情况可能比自己了解到的更加严重。司马氏已经岌岌可危，急需匈奴救援了。
一时间铁尔孛变得更加猖狂，“不愧是大公子，这等气魄在下佩服。有大公子在，这九州之主非司马氏莫属。”
“那就有劳尊使了。请匈奴王立刻发兵救援，他日若能继承大业，我司马氏必有厚报。”司马岚哈哈大笑，很享受铁尔孛的这番话。
“请丞相放心，我即刻便回草原。最多七日，匈奴的铁骑将会震碎山河。”铁尔孛无比猖狂。
仿佛，他们匈奴已经成为了九州的主人。
司马坚信立刻派人送铁尔孛出城，还是三千铁骑，一路送到黄河渡口。
他们出城没多久。
国师府，乔融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叫了过来。
“父亲，司马氏和匈奴已经达成了协议。他们不但同意将雁云十六县拱手送给匈奴，而且还开放十个通商口岸，九州与匈奴之间，不设关卡，互通有无。”
大儿子乔茂说道。
“司马氏真把自己当成这个国家的主人了。”二儿子乔超冷哼一声，对司马氏的做法十分不满。
乔融摆了摆手，道，“司马坚信想要引虎吞狼，但我担心他在玩火自焚。所以才告病回家，撇清关系。”
“父亲，倘若司马氏真的成了，咱们乔家日后在京城还如何立足？”乔茂担心道。
他觉得自己的父亲越老，胆子越小了。
这个时候撇清关系虽然可以保全自己，但乔家的名声和地位必将受到损害。
恐怕会有不少家族，爬到乔家的头上。
很显然，大儿子乔茂和二儿子乔超的意见相左，对待司马氏的态度也不一样。
乔融摇了摇头道，“咱们乔家现在的地位，想要再进一步已经很难了。只要我还在，乔家就不会倒。所以我们要做的，是保全自己。”
“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两个儿子似懂非懂，脸上带着疑惑。
“敢问父亲所说的后路，可是汉？”就在众人沉默之际，一个芳龄少女突然开口。
此人乃是乔融的小女儿，年方十七。
生得美貌，而且冰雪聪明。
她得年龄甚至比乔茂的女儿还要小三岁，是乔融五十七岁，和一个丫鬟所生。
因为她得母亲就生了她一个女儿，没有给老乔家添男丁，所以一直没有给她名分。这个小女儿在乔家的地位，自然也不高。
也就是乔融还在，大家称呼她一声小姐。
如果哪一天乔融走了，恐怕她会立刻被赶出家门。
此刻她一开口，便引起了乔茂和乔超等人的不满。
他们认为老头子是真的老糊涂了，家族议事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让一个庶出女参与？这可是在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你胡说八道什么，想要害死我们乔家吗！”
乔茂大声呵斥乔若微。
可乔若微却丝毫不在意众人的横眉冷目。
在这个家，她从来都没有感受到一丝温暖，除了自己的母亲，她从未把这个家的人当做亲人过。
尽管她得表现，已经超越了自己的哥哥，却从来都得不到老头子的称赞。
她知道，因为自己是女儿身。
她得聪明才智，不可能为家族的仕途给予任何帮助。甚至因为她是丫鬟所生的女儿，联姻都不够资格。
这一次老头子破天荒地，把她喊过来议事。
乔若微知道，老头子绝对不是安的什么好心。
原本她还不知道老头子要他做什么，但听了他们的对话，乔若微终于明白了。
“说吧，您想让我做什么？”
乔若微一对冰冷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乔融。
她刚才提到汉的时候，所有人都表露出了愤怒，唯独这位老头子淡然自若，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所以，她猜对了。
乔融道，“你很聪明，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如果成功，我立你母亲为侧室，给与她名分和地位。如果失败，你需要自我了断，不可连累乔家。当然，你的母亲同样可以获得名分。”
“成交！”
乔若微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能用自己的命，换母亲体面的活着，值了！
“你就不好奇，我让你做什么？”乔融对这个女儿有些惊讶。
他以前从未正视过这个最小的女儿，可今日她得表现，着实令他赞赏。
“我知道。”乔若微淡淡的说道。
“你知道？”乔融一愣。
其他人，此刻全都处于懵逼之中。不明白他们两人，在打什么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