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御猫 第296章

作者:一品御猫

  就凭着那把御赐金刀,哪怕自己的侄子被贾琮砍了,皇帝都不会真的惩治。

  罚俸?亦或是禁足?那是惩罚吗?

  忍了,只能忍了!

  ……

  今日来南池宴请“好朋友”千田兄,打了一架,揍了个人,得了十三万两银子,贾琮觉得很值。

  十万两让人送去了宫中孝敬皇帝老爷,算是缴纳的保护费,剩下三万两他跟贺崇、沐从英一人一万两平分。

  白来的银子不花出去怎么行?

  南池坊市繁华,贾琮见时辰还早,便别了贺崇与沐从英,与贾十一优哉游哉的在南池坊市闲逛。

  随着海禁的废除,京城的舶来品种类与数量成倍数的增长。南池坊市作为京城最大的商业坊市,到处都是红毛、黄毛、金毛夷人。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小爷我包起来,送去小爷府上!”

  “这亮晶晶的石头怎么卖?什么?这是珊瑚?小爷我说它是石头,它就是石头。一句话,多少钱?包起来送去荣国府,小爷要用它来砸核桃!”

  “歪,卖糖葫芦的,给小爷来一串,剩下的送去荣国府!”

  “哟,还有耍猴的,来,拿着银子去我家耍给我小侄女看。她要是高兴了,小爷我重重有赏!”

  “咦?小爷我在这儿,竟还有人敢欺男霸女。”

  贾琮豪横的将半条街打包送去了荣国府,正要继续撒银子的嚣张生涯,不想前方不远处有几个刁奴正拉扯一名十五六岁的姑娘。

  同时还有三五人正对一名中年男子拳打脚踢,隐隐绰绰有银子、赌输了的词汇传来。

  贾琮抬头一看,长乐博坊。看来又是赌徒输了银子没得赔,被人抓了闺女抵债了。

  虽说赌徒可恨,可这拿妻女抵债的事贾琮可看不惯。

  《大夏律》卷第二十《贼盗》篇中,就有“略人略卖人”条款。

  其中规定:“诸略人、略卖人为倡优者,绞;为奴婢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和诱和卖的罪减一等。”

  赌坊里这群人渣,若将这姑娘抓去,定然是送去青楼妓馆。

  贾琮顺手就提起一旁小摊上的陶罐,远掷砸向正拉扯那姑娘的打手。

  哐的一声,那人额头就流下血来,捂着脑袋就蹲在了地上。

  “他娘的,天子脚下你们也敢欺男霸女,王法何在?”

  贾琮大步向前,一脚踹开挡在跟前的刁奴:“滚开,敢挡小爷的路,活腻了!”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管我们长乐坊的事!”

  脑袋上挨了一下的打手嚣张惯了,方才给突然砸了一下这会都还晕乎乎的。

  起身就躲过身旁手下的哨棒,就冲贾琮砸了过去。

  嘭!

  贾十一的动作比他更快,一脚就将其踹飞狠狠砸在了赌坊的门框上。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瞬间就涌出来十余名手持哨棒的打手,以及一名似乎是掌柜的中年男子。

  那人一出门就看到了冲着赌坊牌匾打量的贾琮,深吸一口凉气:嘶,怎么会惹到这位小爷?自己手底下的人都他娘的眼瞎了吗?那明晃晃的金令就挂在腰间,看不到?

  他悄悄给手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随即点头哈腰的迎上前去拜下:“原来是伯爷,小人伊永文拜见伯爷。都怪小人管教无妨,让这群没长眼的小子冲撞了您,还请伯爷恕罪。”

  贾琮没理会这人,悠悠道:“恕罪不恕罪那是顺天府的事,本伯管不着。”

  “伯爷,冲撞您的刁奴,小人回去肯定会往死里打,就不必麻烦顺天府的老爷了。主人的面子不能丢了,您就当是给我家主人一个面子……”

  伊永文压低了声音说道:“伯爷,永乐坊是冀王府的产业。”

  “你说这赌坊是冀王叔祖的产业?”

  贾琮有些不信,虽说老王爷也是个乐子人,标准的老纨绔。但人家是太上皇仅存的亲兄弟,根本不会缺钱到开设赌坊赚银子的地步。

  果然,伊永文犹豫了,在贾琮的手摸向腰间刀柄的时候,才咬牙回道:“小人的主子是冀王府慎五爷。”

  “刘慎好胆量,也不知他开赌坊赚这些带血的银子,冀王叔祖知道了会怎样。”

  算了,这事还是交给冀王叔祖去处理吧。

  贾琮冷哼一声:“其他的事本伯管不着,但你若干出略人买卖之事,那就等着试试本伯手中的刀利不利吧。”

  说话间,贾琮的手按了一下刀鞘的机簧,御刀露出小半截,寒光一闪,慑人心魄。

  伊永文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躬身应道:“不敢,不敢,长乐坊向来是遵纪守法,绝不会干出违反《大夏律》的事。今日真是个意外,也不知哪里来的浑人,自昨日就呆在长乐坊中,输光了银子不说,还借了坊中五百两银子。最后竟然想拿什么家传宝玉来抵债,不想引来了他家的闺女,攥着那块玉死活不撒手……”

  “三爷,这姑娘好像是太太的娘家人。”

  贾十一将一块玉递给贾琮,玉质还算上乘,上有一个邢字。

  贾琮也觉得眼熟,这不是跟自己嫡母的那块玉一个样式吗?

  “姑娘姓邢?可是镇江府丹阳县人氏。”

  那姑娘惊讶的抬起头来,因方才哭过,双眼通红。

  “贵人说的不错,民女确为丹阳邢家之女。不知贵人如何得知的?”

  贾琮想起前段时间邢夫人跟他抱怨说她的堂兄狗改不了吃屎,游手好闲耗干了仅存的家业,打算来京城投奔她。

  算算时间,邢家可不就该到了嘛。

  不过怎么来了京城不先去荣国府,反而跑来赌坊赌钱了?

  他将玉佩递了过去:“姑娘可认识荣国府大太太?”

  “啊~那是民女姑母……”

  “那就没错了,我姓贾,不想会在这儿见到表姐。”

  这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这种情形,属实令人意外。贾琮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最后将目光转向一旁双股打颤的伊永文身上。

  伊永文在听到那声表姐的时候,脊椎骨都在发凉。

  要死要死,京城谁不知贾家人护短,他手底下那群没长眼的人,怎么就把主意打到荣国府贾家人的身上去了?

  见贾琮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

  这会别说抬出自家主子,就是世子殿下的面子都不一定好使。

  “伯爷,小的真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您的表姐……”

  “闭嘴!”

  贾十一已经让车夫将马车赶了过来,让邢岫烟先一步上了马车。

  贾琮则是踹了伊永文一脚,冷冷说道:“你开赌坊,只要按规矩纳税,不做违反律法的事,爱怎样怎样。但你要擦亮眼睛,我家的人,你要是敢放一个进去赌钱,本伯就打断你的五肢挂到城墙上去!”

  “可是……可是……”

  伊永文很想赶紧应下送走这位瘟神,可他没法应啊。因为就在此时此刻,赌坊二楼还有一位姓贾的爷正耍着呢。

  贾琮冷哼一声,伊永文当即就吓瘫在了地上,一股脑就将上面的那位贾姓小爷给卖了。

  “十一叔,去把人抓下来!”

  很快,贾十一就揪着一人扔出了赌坊的大门。

  贾琮只一眼的认出了那人,怒喝道:“贾瑞,你竟然敢进赌坊?来人,将贾瑞押去宗祠,按族规处置!”

  “琮哥儿,求你了,别……唔唔唔……”

  隐藏于暗处的亲兵听到命令立马赶来,堵住了贾瑞的嘴将其拖了出去。

  贾琮伸手一指那块金灿灿的“长乐博坊”匾额,冷声下令:“把那匾给我砸了!”

  哐,哗啦~

  一声巨响,不但匾额被砸了,就连长乐坊的大门都毁了大半。

  贾琮让人将躲在一旁的邢忠塞进了马车,临走前还再次警告伊永文:“下次再让本伯看到有我贾家的人进长乐坊,你就准备让人给你收尸吧!”

  ……

  邢忠夫妇带着女儿邢岫烟进京投亲,却在这种情形下与贾琮见面,让贾琮即疑惑又替邢夫人尴尬。

  到底是他的嫡母,这几年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该要照顾的面子还得照顾到。

  贾琮没有直接带邢家人回府,而是在大时雍坊内寻了一间小院租了下来,然后又让人去客栈把邢岫烟的母亲温氏接了过来。

  估计是车马劳顿,温氏刚到通州就病了。又因为邢忠输光了银子,无钱寻医买药,竟然病的连床都下不来了。

  贾琮直接让人去太医院请了御医,入夜前才从迷糊中醒来,抱着邢岫烟就是好一阵哭。

  安顿好这边后,贾琮找来邢岫烟,不顾邢岫烟的推拒,强塞给她一千两银票。

  “明日我会派人过来,给表姐跟舅舅、舅母制几身衣服,等舅母病好些了,再请表姐你们过去。”

  这便宜舅舅干出来的事绝对不能让老太太知道,要不然好不容易安省的家里,非得闹出别扭来。

  邢忠不但是个赌徒,还差点害了闺女。这事要是让老太太知道,弄不好她会强令嫡母与娘家彻底切割开来。

  别看邢夫人时常咒骂堂弟游手好闲没有出息,可她就剩下这一个娘家人了,操心着呢。

  这些年四处抠搜下来的银子,大半送去了南边贴补娘家……

  若因为堂弟混账不堪惹了老太太的嫌,估计她又得哭天喊地闹出不该有的风波来。

  嗐,都是些什么破事!

  邢岫烟双眼通红攥着那几张银票,目送贾琮的背景逐渐消失在门框中。

  小院门房中是贾琮的亲兵,负责照顾邢家人的是他院子里的两个丫鬟,还有从黛玉那儿借来的王嬷嬷。

  贾琮刚走出小院,负责打探消息的人就迎了上来,躬身道:“三爷,查清楚了。勾引邢老爷去赌坊的是金陵的几个商人,具是颇有家资之人。他们与邢老爷乘的同一条船,北上这一路,应该是刻意接近邢老爷的。”

  听完了亲兵的禀报后,贾琮的脸色越发冷峻。

  不是应该,贾琮敢百分百的肯定这几人就是刻意接近邢忠,要不然就邢家现在的落魄样子,这几人怎么会主动结交?

  勾引邢忠去赌坊输光了银子,还是冀王府麾下的产业,若真让赌坊拿邢岫烟去偿了赌债,堂堂永丰伯的表姐成了青楼女子,那真就闹出天大的笑话了!

  贾琮按住了心中迸发的杀意,叮嘱道:“把那几个人抓起来好好审问,一个都别放跑。我倒要看看,他们除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外,到底还想做些什么!”

第三百七十三章 金钗都是苦命人啊

  敬大老爷从道观回京后,短短两年就对宁荣贾家的族规调整补充了好几次。

  吃喝嫖赌抽,赌博与吸食芙蓉膏仅次于反骨不忠、悖逆不孝、畏战逃跑等十大恶罪。

  贾族族规现如今几乎是照搬军法,贾瑞被亲兵押至宗祠前,被敬大老爷直接吊在了宗祠前的歪脖子树上,抽了整整三十鞭。

  然后让人将昏过去的贾瑞抬回家,找来大夫精心医治。这可不是敬大老爷变得宽仁了,而是要等贾瑞好了后,继续吊起来抽,要一直抽够一百五十鞭才算完。

  这还是第一项惩罚,敬大老爷让人请来了贾瑞的祖父代儒叔祖,年内就必须给贾瑞成亲。待生下儿子后,贾瑞就要去南疆军前效力。

  什么时候攒够了军功,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中原与家人团聚。

  赌博这个恶习,可比嫖的危害大多了。嫖只会毁一人,赌博却能毁了一个家庭甚至是一个家族。

  为防止族中哥儿有样学样,敬大老爷也顾不上给叔祖留面子了,直接下了狠药,杀鸡儆猴。

  贾琮回家的当天夜里,大房就聚在一处商量邢家的事。

  邢夫人居首坐着,怀中还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大姐儿七七。贾琏夫妇与迎春也在房中,几人听完了贾琮的解释后,基本上都是一个意思。

  不管邢忠这个人如何,邢家代表着荣国府大房太太的脸面,绝对不能被人轻视了。

  贾琏先开了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邢家是太太的娘家,既然来京城投靠,也不能过的太差,那样就是削了太太的脸面,也是削了咱们家的脸面。给邢家寻个合适的院子买下来吧,最好就在内城,这样也方便照应。”

  王熙凤夫唱妇随,拿出了当家娘子的气势,当机立断:“二爷说的对,太太如今是国朝超品的荣国夫人,邢舅舅以前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国夫人的脸面不能因此被人踩了。”

  她见丈夫满意的点头,跟还在愣神的邢夫人说:“太太不必担心,有我们在呢,必不能让人削您的脸面。明日我便差人去找找,尽快买座院子,让邢舅舅他们搬进去。最好就在大时雍坊,万不敢再出现被人勾去赌坊的事。”

  贾琮补充道:“还有一事,我见邢家表姐端雅稳重,知书达礼。太太不妨寻机会将其叫来家里住,一来也算是教养后辈,二来太太做主给寻门好亲事,免得被邢舅舅耽误了。”

  那邢忠实在不靠谱,刁奴当街掳掠闺女,屁都不敢放一个,要不是贾琮正巧路过,差点就被人害了。

  好好一个姑娘,有一个这样的爹,真是造了孽。

  虽不是自己亲娘舅家的表姐,那也是拐着弯的真亲戚,能帮的还是得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