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陛下这是要白嫖我! 第126章

作者:火逸仙

  轿子在钱家那广阔无垠的宅院内缓缓移动,犹如一艘行驶在静谧湖面的小舟,项协宏心中疑云密布,忍不住向冯临度发问。冯临度泰然自若地步入轿中,项协宏也随之踏入这狭小却尊贵的空间。他透过半掩的竹帘窥视着外边的世界,只见斑驳的竹影摇曳生姿,池山亭榭错落有致,美不胜收,仿佛每一处景致都在诉说着这座府邸主人的非凡地位和深厚底蕴。冯临度见状淡然一笑:“这只是钱家的外围庭院罢了,内宅占地足有二十亩之广,而整个外宅更是达到了二百亩之巨,所以即便是出入自家门户,也需以轿代步。”听闻此言,项协宏不禁瞠目结舌,皇宫禁苑虽广阔,也不过千亩之地,而钱家竟如此豪奢而不加掩饰,实乃前所未闻。

  冯临度进一步剖析道,钱家之所以能拥有如此庞大的势力和壮丽的宅第,除了彰显身份地位之外,更兼具实用性和策略布局的考量。提及海云国动荡不安之际,坊间传闻钱家宅院一度扩张至惊人的上千亩,尽管未曾亲眼目睹,但足以映射出钱家权势如日中天的景象。项协宏心存疑惑,问道:“钱家如此张扬跋扈,难道就不怕朝廷察觉后查抄家产?”冯临度则悠然回应:“此处地处偏远,所谓‘山高皇帝远’,又有谁能轻易洞察其中的奥秘与隐晦呢?”

  两人乘坐轿子穿行于内外宅之间,这里并无明显的门墙界限,而是通过建筑群的繁复密集来划分区域。抵达目的地后,冯临度引领项协宏下轿,穿梭于厅堂庭院,最终来到了庄重肃穆的正厅前。此时,一名管家适时出现,冯临度恭敬禀告希望拜见公子,管家上下打量了一番项协宏,告知他们需要稍作等待,因为公子正在接待重要的客人。面对管家的傲慢态度,项协宏颇有感触,冯临度及时提醒他,在这个充满权力气息的地方,言行举止务必要谨慎小心。

第125章

  等候期间,侍女奉上清香四溢的茶水,二人便压低声音交谈起来。项协宏询问关于钱公子的性格特点以及如何与其打交道的应对之道,冯临度告诫他,钱公子性情捉摸不定,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反驳他的意见,遇事唯有顺从且表现得机敏圆滑才最为稳妥。不久之后,传来通报可以觐见公子,冯临度显得有些紧张,而项协宏则不动声色,暗自调整心态,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当他们来到后院一处精致雅致的庭院时,只见钱燕鹏闭目养神于躺椅之上,周围簇拥着一群伺候左右的侍女。钱燕鹏慢慢睁开眼睛,项协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只见其面色苍白,气质阴郁而冷峻。冯临度与项协宏一同恭敬地行礼,钱燕鹏慵懒地开始询问长江边上的生意状况,冯临度回答当前形势愈发严峻,并向钱燕鹏引荐了项协宏作为合作伙伴,强调项协宏才智超群,具有独到的眼光和魄力。

  钱燕鹏站起身来,开始对项协宏的来历刨根问底,项协宏谦逊地答道自己曾经营一家青楼,不幸被他人霸占,幸亏得到冯临度的帮助才得以东山再起。对于涉足私盐买卖的风险,项协宏坚毅表示无所畏惧,并直言不讳地指出,商人的地位高低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是否富有;他还敏锐地察觉到,钱家的势头连官员都不敢轻举妄动。钱燕鹏听罢颇为惊讶,赞赏项协宏是个人才,脸上流露出欣赏之意,同时强调盐商的地位绝非一般商人所能比拟,其背后的运作手段和影响力非同小可。

  钱燕鹏的狂傲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直刺人心,令项协宏顿感寒意从脊背悄然升起,冷汗沿着额角滑落,那股嚣张之气焰可谓世间罕见。然而,项协宏并未因此而失态,他应对得体,言语之间始终保持分寸,这一举动让钱燕鹏颇为赞赏,遂直言愿意给项协宏涉足贩盐生意的机会。提及这行当中的潜规则与风险,项协宏坦言尚处门外汉,于是钱燕鹏耐心详述:官府定下的盐价过高,导致私盐交易屡禁不止,盐商与私盐贩子之间的较量如同水火交锋,而钱家早年亦曾奋力对抗私盐势力,无奈未能彻底杜绝,最终选择转为自营私盐买卖,短短三年间已成功掌控了其辖域内的盐市,堪称商业传奇。项协宏听罢,心中暗自赞叹钱燕鹏的手腕与胆识。

  钱燕鹏进一步明确了利益分配方案,长江流域所售私盐利润中,六成归源亥城所有,作为引荐人的冯临度可获两成,剩下的两成则留给项协宏。项协宏的目光瞥向冯临度,对这样的分配方式心存微词,认为不够公平合理,但冯临度却尴尬地选择了沉默。钱燕鹏看在眼里,笑着告诉他们私下可以协商,并警告若事情败露,冯临度也将难逃惩罚。尽管如此,项协宏深知这是一个鲤鱼跃龙门般的机遇,一旦把握住,便能从此踏上巨富之路。

  钱燕鹏下令一名佳人前来抚琴助兴,还将这名女子赠予项协宏作伴,同时命令项协宏暂居源亥城,待时机成熟再前往长江开展事务。面对这般安排,项协宏虽内心惶恐不安,却只能顺从接受,随后与那名抚琴女子一同离去。然而,在项协宏离开后,钱燕鹏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厉声怒斥冯临度行事大意,冯临度闻此吓得面无血色,立刻伏地请罪。钱燕鹏紧追不舍地询问关于项协宏的底细,冯临度解释说,由于长江流域灾情频发及工程所需的巨大开销,才冒险加大了私盐交易规模,幸亏项协宏坦诚相告实情,并保证项协宏并无任何不轨之举。

  钱燕鹏暂时压下了雷霆般的忿怒,要求冯临度继续深入调查项协宏,并下令将项协宏的家人接到源亥城以确保他们的安全,期间严禁任何人从事任何私盐买卖活动。冯临度狼狈不堪地离开了。项协宏独坐在房中,与那位被赠予的抚琴女子相对无言,心头百感交集。不久,冯临度再次出现时,项协宏发现他的脸颊肿胀明显,追问之下,冯临度含糊其辞,同时主动提出减少自己所得的利润分成,以此证明他对项协宏的情谊深厚。项协宏对此深感感动,虽然对接家人到源亥城的事仍有些疑虑,但终究答应了下来,并决定即刻修书一封通知家人。

  至于那位被赠予的抚琴女子,原来竟是钱燕鹏的侍妾。冯临度向项协宏透露,对于抚琴他可以任意处置。项协宏听闻此事,震惊不已,一时难以揣测此举背后的深层含义。两人猜想,这或许正是钱燕鹏对项协宏的一种考验和试探,项协宏在忐忑不安中又无法抗拒现实的压力,只能被动接受这个既残酷又微妙的事实。

  项协宏携着那位名叫抚琴的美眷踏入自家宅邸的大门,虽然心中明了她可能是钱燕鹏安插在身边的探子,起初疑心是美人计的一环,但细究之下,亦察觉到她的身世背景绝非等闲。此时,一群孔武有力的护院正在庭院中挥汗如雨地操练,他们见到项协宏归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兵器,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与抚琴身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注,抚琴面色羞红,微微垂首,纤手轻轻遮住那娇艳的脸庞。项协宏见状,立刻向众人解释她是新来的护卫,并亲自引领她步入内室歇息,同时声明由于宅邸尚未完全布置妥当,他将竭尽全力满足抚琴的一切需求。抚琴柔声应答,那婉约而含蓄的姿态使得众人的目光不自主地跟随他们进入了房间。

  骆华俊适时改口恭敬地称项协宏为“老爷”,而梁焕坤则眉头紧锁,忧虑事情可能会因此露出马脚。待项协宏安排好抚琴之后,骆华俊催促众人继续日常训练,梁焕坤则趁机私下询问如何应对当前复杂微妙的局面。当项协宏再次步出房门时,骆、梁二人急切地询问他在钱府的经历,听罢均面露沉重之色。骆华俊感慨万千地评论道,钱家不仅财力雄厚,且宅邸内部错综复杂,要窃取账本恐怕并非易事;项协宏则主张先稳扎稳打,伺机而动。至于抚琴的身份来历,项协宏直言不讳,指出她是钱燕鹏赠予的小妾,极有可能成为监视他的工具,因此提醒众人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骆华俊对抚琴的真实身份表现出浓厚的好奇,项协宏坦诚表示自己只能与其周旋,以求顺利完成老爷所托付的重大任务。骆华俊半开玩笑地提出愿意代劳对付抚琴之事,又提及坊间流传项协宏肾虚的传闻,引起一阵尴尬而又略带戏谑的笑声。吕德行误以为有重大行动,主动请缨参与,但在得知目标竟是抚琴时,不禁勃然大怒。项协宏神色严肃地告诫众人,在言行举止上务必谨慎小心,对于武器装备必须严格管理,并指派专人暗中盯梢抚琴,平日里无需过分紧张戒备。梁焕坤深感责任重于泰山,承诺尽快弥补不足,并透露尽管兄弟们从未真正杀过人,但他们曾通过解剖死刑犯尸体的方式来锻炼胆识和心理承受力。听到这话,项协宏不禁苦笑连连,内心五味杂陈。

  经过一番深入思索,项协宏决定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件秘密报告给老爷,于是他从书架上取出一本《春秋》作为加密信件的密钥,准备书写一封详实且隐秘的信函。在这封信中,他将以一种独特的语言编码记录下这次遭遇的详细情况以及自己的策略规划和下一步行动计划,确保这份情报能够安全无虞地送达老爷手中。

  日暮时分,天际的霞光逐渐隐退,将最后一抹余晖洒向大地。抚琴独自在房中静候,而项协宏心中则是五味杂陈,既不能对这位来历不明的女子过于亲近,又不可显得冷漠疏离。他留意到夜幕已降临,估摸着自己尚未用膳,想必抚琴也饥肠辘辘。于是,项协宏命人精心准备晚餐后,亲自走进了抚琴所在的房间,邀请她共进晚宴。

  步入室内,只见抚琴端坐在床沿,面色略显疲惫,但当她瞥见项协宏进来,还是强忍倦意,面带微笑地起身行礼相迎。项协宏轻声唤道:“抚琴姑娘”,而抚琴则柔声回应,婉言请项协宏不必拘泥于礼节,直接称呼其名,并提醒他,自己是钱公子派来侍奉的人,无需过分客套。项协宏听出了她言语间流露出的一丝不满与无奈,便迅速转移话题,告知已备好丰盛菜肴,请她一同享用。

  二人移步至正厅,餐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彰显出主人的热情待客之道。席间,他们的交谈由浅入深,从日常琐事聊到了源亥城错综复杂的世态炎凉。项协宏心怀试探,谨慎地询问抚琴是否真的是钱公子的妾室,对此,抚琴并未遮掩,坦诚承认,同时表示自己对此身份已然习以为常。项协宏听到此处,心头泛起一阵异样的不适,但他努力调整心态,继续追问她的本名。抚琴微笑着答道,“抚琴”这一雅号乃是钱公子所赐予,而她原本的名字叫王大力,因皮肤白皙如玉,故得此美称。

  随着酒过三巡,饭菜渐尽,两人间的气氛愈发融洽起来。项协宏加快进食速度,待到抚琴沐浴更衣完毕,夜色早已浓重如墨。此刻,项协宏内心挣扎万分,尽管他并非未经世事的少年郎,然而此次的情境却尤为特殊,令他内心忐忑不安。经过一番反复考量,他决定以黎民百姓为念,顺应时势,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与抚琴同住一室度过这漫长的一夜。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京都,林小风虽身处安逸舒适的环境中,却因派往汉江王府的探子失去联系而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直至下值回家,林小风收到了项协宏寄来的书信,只见他拆开信封,面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立刻急令取来《春秋》一书,准备查阅密函中的线索,揣摩着远方好友所面临的困境和下一步的计划。

  以《春秋》为密钥,虽然操作简便且易于传递信息,但受限于书籍的载体,所能承载的信息量实则颇为有限。项协宏所书信函字句精炼,言辞含蓄深邃,林小风捧读良久,才逐渐剥茧抽丝般解读出其中隐晦而深重的含义,一股热血涌上心头,脸庞悄然染上了一片红潮。桃花见状心生疑惑,询问何事让他如此紧张不安,林小风遂告知她收到了一封来自项协宏的秘密信件,并对其在源亥城面临的困境深感忧虑,决定亲自前往解决。桃花主动请缨随行,却被林小风婉言劝阻,他恳切地叮嘱桃花留守京都,同时透露此次行程可能长达半年之久。

  盐商钱家在源亥城势力庞大,几乎一手遮天,项协宏已与其正面较量,信中提及他的家属将迁至源亥城,此举实质上是一种人质策略。靖江帝在阅读了这封信后勃然大怒,责备项协宏行事过于冒险大胆,然而,在林小风冷静理智的进谏下,靖江帝意识到不可轻率行动。林小风分析道,当年海云国被攻陷之后,钱家曾接管了盐仓,或许其背后还暗藏着更为深远的布局与后手,倘若朝廷此刻骤然对钱家采取强硬措施,可能会导致盐业供应链断裂,从而引发民生困顿和社会动荡,同时也会在朝廷内部掀起一场争议狂澜。因此,此事必须审慎对待,步步为营。靖江帝听罢表示赞同,特赐予林小风钦差身份,授权他相机行事,妥善处理这一棘手问题。

  林小风决意即日启程返回阳曲县着手筹备相关事宜,在临行前,靖江帝特意叮嘱他先行拜见太子,以防太子借机干预此事,并关切询问西郊大棚工程的进度如何。尽管大棚尚未开始施工,林小风却凭借过人的智慧,巧妙借用工匠精神的概念予以解释掩饰,承诺会精心策划并积极推进这项关乎民生的重要工程。靖江帝再次提醒林小风此行路途遥远,务必谨慎行事,早日归来向朝廷汇报进展。

  告别了靖江帝后,林小风径直奔赴清漪殿探望公主李涵淼。此时的公主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账册之中,面对林小风突然闯入怀中的举动,虽略显惊讶,却很快恢复了平素的从容不迫。两人在轻松愉快的交谈中触及到纺织厂女工的问题,公主敏锐地指出了当前存在的种种弊端,诸如恶劣的工作环境、超时加班等,并提出了多项具有前瞻性和针对性的改善建议。林小风全神贯注地聆听后,郑重承诺会对辛雅静等表现优异的女工给予表彰,并在公主嗔怪之余,与其共同探讨如何从根源上改善女工们的生存境遇和工作条件,力图实现社会公正与和谐进步。

  李涵淼公主,那如碧水般清澈的眼眸,在林小风提及纺织厂琐事的刹那,犹如被秋风吹皱的一池春水,漾起了层层困惑之涟漪。她并未能即刻洞悉林小风言语背后深藏的意图,这使得林小风心头悄然掠过一丝愧疚,仿佛他亲手撕破了一幅宁静的画面。他急中生智,迅速转移了话题,郑重其事地告诉公主,关于纺织厂的一切事务,都将由她亲自裁决,并且透露了一个令人心头一紧的消息——他即将远行公干,此行将是一场漫长的告别。

  公主闻听此言,原本光洁如玉的脸庞瞬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虑阴霾,她眼中的关切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波纹四散,细声询问着林小风行程的具体安排和安全问题。林小风则以温暖而坚定的语气宽慰她,表明此次出行并无险恶之处,只是耗时较长,同时许下承诺,待到重逢之日,便正式迎娶公主为妻,共享家国天下。

  与公主缠绵悱恻的告别之后,林小风内心的情感犹如江河翻涌,奔腾不息,他径直踏上了前往报社的道路,寻找太子李德贤共商要事,然而未能得见,只看到杨白溪正在代替太子主持日常事务。当得知六部总报正拟对稿件实行严格审核以期控制社会舆论走向时,林小风对此并不赞同,他沉稳有力地指示众人依旧按照原计划撰写稿件,如有任何争议,可直接提交至太子那里裁决。然而杨白溪却心存忧虑,担忧民间舆论对朝廷的不满可能会牵连到林小风本人。

  面对杨白溪的顾虑,林小风微微一笑,如同冬日阳光穿透云层,提出了一个策略性的建议:在稿件的结尾处巧妙地植入暗示,将问题根源引向外部势力,例如古蒙人的举动,以此引导舆论的导向。对于杨白溪对此做法的疑惑,林小风淡然回应道,百姓并非无知,他们自有判断力,这种暗示并非捏造事实,而是智慧地引导公众的关注焦点,使之回归真实而又深远的问题核心。

  语毕,林小风转身离去,留下杨白溪独自伫立在办公室内,周遭一片静寂,唯有笔墨纸砚间流转的思绪。杨白溪心中疑窦丛生,暗自揣测林小风此举是否意欲挑动事端,另辟蹊径,于乱世之中开创一番属于自己的丰功伟业。

  林小风驱马疾驰,犹如一阵疾风刮过原野,直抵纺织厂门前。跃下马来,眼前的一幕令他颇感愕然:太子李德贤正饶有兴致地摆弄着那台织机,全然不顾一旁女工尴尬而羞涩的神情,她低垂着头,双颊微红,不敢言语,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鸟儿。林小风心中暗自嗟叹,太子此举虽出于好奇,却显得颇为不妥,本欲开口劝诫,却又担心触怒龙颜,遂将未出口的话语咽回腹中。

  李德贤乐此不疲地展示着他刚刚编织出的粗糙布料,面上洋溢着得意与满足。林小风见状适时插话,语气温和却坚定:“殿下此举诚然有趣,然而不仅占用了工匠们赖以生存的岗位,更可能打乱了整个生产流程的秩序和竞争性。”李德贤听罢,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流露出歉意,连忙起身让出了织机的位置,那名女工这才得以重新坐下,双手再次在丝线间飞舞起来,恢复了日常劳作的节奏。

  两人随后走出喧嚣的车间,步入院落之中。此刻阳光斑驳,孩子们正在嬉笑追逐,欢声笑语如同清泉流淌。随从们恭敬地行礼退至一旁。林小风向李德贤介绍道,纺织厂附设的学堂与托儿所建设进展顺利,已初具规模,孩子们的笑声便是最好的见证。接着,他沉重地透露此次前来是为告辞远行,接到了朝廷密令,需离京外出一年之久才能归来。

  太子李德贤闻讯,面露惊讶之色,急切追问林小风将要奔赴何方。林小风直言太子不可同行,并郑重其事地嘱咐他在京都留守,务必悉心照料包括纺织厂、报社以及西郊大棚等各项国计民生工程的建设。他尤其强调,太子应当深入民间,亲历百姓生活,亲手触摸每一道生产工序,如此方可建立起系统全面的治国理政思维,摒弃贵族阶层常常沾染的浮华陋习。

  李德贤听到这番话语,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失落,但他的眼神却更加坚定了。他郑重承诺会妥善处理好京城内外的各项事务,直至林小风平安归返。林小风拍拍李德贤的肩膀,转身离去,留下太子在夕阳下的身影逐渐缩小,最后化作一声高亢有力的呼唤:“早去早回!”

  回到阳曲县,王颖超早早等候,一脸严肃地禀报项协宏那边似有突发状况。林小风听后立即决断,下令集结百名精锐兵马待命出发。尽管表面上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态度,但他内心的忧虑与重视却如巨石般沉甸甸的,决定次日便踏上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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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时刻,家中灯火阑珊,家人围坐在餐桌四周,气氛压抑而凝重。林小风向谢洪信明确表示,此次出行无需其陪伴,家人们皆流露出深深的不舍。就在这时,陆玄芯轻柔却坚决的声音响起,她请求随林小风一同出行。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提议,林小风目光深邃,陷入了沉思,脑海中翻涌起无数可能的情景与考量……

  灯火阑珊,夜色渐浓,陆玄芯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娇媚动人,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里闪烁着期待与坚毅的光芒。林小风面对她的同行请求,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却又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途中颠簸难测,我恐怕难以周全地照顾你。”然而,陆玄芯并未退缩,她坚持的目光中透着决然:“愿以身侍奉左右,共担旅途辛劳,不求其他,只求能伴你一同走过。”

  林小风深知路途艰难,再次婉言相劝,提及已有众多随从跟随,再添一人,实非必要之举,希望陆玄芯能够安心留守府邸,不必为他增添额外的烦忧。但陆玄芯心意已决,突然间扑入林小风怀中,眼神恳切至极,言语间尽显孤苦无依之情:“我心系于林府,系于你,无论天涯海角,此行定要陪在你身边。”林小风此刻回想起曾以书信试探陆玄芯的心意,字句之间流淌的深情厚谊仿佛在此刻化作实体,令他内心犹如湖面被投掷石子般泛起阵阵涟漪。

  佳人温香满怀之际,林小风尽管内心深受触动,却仍坚守理智底线,再度提醒陆玄芯,勿过于执着此事。当他提及那些寄予情感的信函时,陆玄芯微微一笑,笑容中蕴含着坚决与执着,更加紧紧地拥抱着他。就在这微妙而又紧张的时刻,门外骤然响起敲门声,陆玄芯慌忙之中寻得藏身之处,悄然躲进了衣柜之内。

  靳佳颖推门而入,看见林小风面色微红,似有尴尬之态,她也提出了相同的诉求,渴求相伴出行。但林小风依然坚守原则,用同样的理由拒绝了她。然而,靳佳颖情深意长,哀求着希望能够同行,并誓言愿意付出所有只为守护林小风的安全。面对她的执拗,林小风只能再度忍痛婉拒,并让她先行回房休息,静心养神。

  靳佳颖含泪离去,边走边细数吕德行离别时所透露的此次出行凶险重重、归期未定的细节,她渴望能在林小风面临生死考验时陪伴在他身边,视林小风为自己唯一的亲人和依靠。林小风闻此肺腑之言,心中涌上一阵愧疚,竭力安抚着佳人的悲痛情绪,却仍然坚定地表示不能带她同去。

  此时,藏匿在衣柜中的陆玄芯听见靳佳颖的话语,又忆起林小风曾对自己许下的甜蜜诺言,心头仿若遭到重击,紧握的双拳无声诉说着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原来,林小风曾对多位女子许下了相似的承诺,这让陆玄芯与靳佳颖皆陷入了情感的漩涡,各自承受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与无尽的痛苦煎熬。

  “咣当”一声,柜门的震动在静谧如水的屋内炸裂开来,犹如惊雷穿耳,林小风与靳佳颖瞬时将目光凝聚于那发出异响的角落。靳佳颖心头疑云密布,眼中闪烁着不安,误以为是衣柜自行开启了生命;而林小风则故作镇定,试图以一句平淡无奇的谎言安抚她:“无非就是只胆大包天的老鼠捣乱罢了。”然而,“咚”的又一声沉闷撞击声再度响起,如同石破天惊,靳佳颖的脸色瞬间掠过一抹苍白,惊惶之中自然而然地依偎进了林小风坚实的怀抱。林小风内心波澜起伏,暗自心虚,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拿耗子作为借口搪塞过去,面对靳佳颖一再的追问,他深感愧疚,实则是心中并未考虑过娶她的现实问题。

  靳佳颖见林小风始终无法给出一个清晰坚定的答复,失望的情绪逐渐升腾,她正欲起身离去,不愿再承受这份尴尬和失落。林小风见状,急忙伸手挽留,他深知自己的身份与靳佳颖的感情纠葛并无绝对联系,试图以此宽慰她受伤的心灵。靳佳颖不依不饶,坚持要林小风对前些日子的许诺给予一个交代,林小风在无奈之下只得坦诚相告,那些话语不过是随口戏言,并非出自真心之求。靳佳颖闻此,虽然略显愕然,却也似有领悟,她在微微释怀中重新倚靠到林小风宽阔的胸膛上,轻柔地表明自己愿意放下名分的执念,只愿能陪伴林小风共赴旅途,风雨同舟。

  林小风被靳佳颖这份深情厚意深深打动,虽心中仍有诸多忧虑,但他最终答应了让她一同出行。同时,他严厉告诫靳佳颖必须听从他的安排,任何情况下都不可擅自行动,以免增添更多未知的风险。靳佳颖听罢欣喜若狂,再次紧紧贴向林小风的怀抱,仿佛找到了情感的依托。

  正当两人的情感波折看似暂且平息之际,门外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靳佳颖宛如受惊的小鹿般迅速闪身躲至床后,林小风怒气冲冲地打开房门,厉声责问来者何人。原来门外之人正是谢洪信,他手中紧握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恭敬地递给了林小风。林小风接过匕首,满目无奈,只能命令谢洪信先行回房休息。待靳佳颖整理好情绪,准备离开房间时,她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微笑,那笑容犹如春天绽放的桃花,令林小风不禁为之动容。他情难自已,提出索要一个离别的吻作为此夜波折的尾声。这一夜,在短暂的平静中,他们的故事暂时画上了休止符,但新的篇章已然悄然开启。

  靳佳颖面色微红,轻提着足尖,宛如一只羞涩的蜻蜓在林小风温润的唇瓣上轻轻一触,那一瞬的柔情蜜意如涟漪般扩散,随后她身影飘忽,如同一幅淡雅画卷中走出的仙子,翩然离去,消失于门扉之后。林小风目送那抹婉约而柔美的背影远去,憨厚的笑容里透出对靳佳颖的由衷赞美,心中暗忖其胆识与智慧堪比公主,独立而又出众。

  不一会儿,陆玄芯面容沉静若湖水,自衣柜背后款款而出,站定在林小风身旁。此刻,林小风才察觉到刚才与靳佳颖的一幕已悉数落入陆玄芯的眼帘,尴尬之情犹如被冷水浇头,瞬间笼罩全身。陆玄芯凝视着林小风,虽表面波澜不惊,但眼底却流转过几许哀怨,仿佛在质疑他是否是花丛老手,凭借三寸不烂之舌骗过了无数女子的心,自己也未能幸免于难,错付了深情。

  林小风见状,心弦紧绷,深感自己似乎陷入了渣男形象的漩涡之中。他咬牙下定决心,一把揽过陆玄芯走向床榻,二人情感炽烈如火,忘我之际,时间仿佛失去了刻度。陆玄芯气喘微微,双眸交织着迷离与忧虑,不禁向林小风发问,是否将她视为轻浮的青楼女子。林小风闻此言,顿时焦急万分,赶忙以庄重誓言反驳,并解开衣裳试图缓和紧张气氛,却被陆玄芯盈满泪水的眼睛深深触动,只能坐在她身边,一次又一次地承诺绝不会对她有丝毫轻慢之心。

  陆玄芯回首当初倾心于林小风的初衷,看着眼前人略显轻佻的举止,内心五味杂陈。她紧追不舍地询问起林小风昔日信中提及的娶约究竟是否出自真心。面对这逼人的疑问,林小风陷入犹豫,难以直面回答,遂借吟诗抒怀:“昨夜星辰映画楼,身无彩凤心有犀。”虽然这首诗尚未完篇,但字句间流淌的深情足以让陆玄芯感动落泪,她扑入林小风怀抱,沉浸在那份深情之中。

  林小风环顾四周,面对女子们炽热的情感,心头既有无奈又有深深的愧疚。他郑重立誓,将以待妻子而非妾室的态度对待陆玄芯,给予她应有的尊重与爱护。陆玄芯听闻此承诺,喜极而泣,欣然接纳这份厚重的情谊。林小风紧紧拥抱着陆玄芯,心底翻涌起怜爱与负罪交织的情感,但他更加坚定地对陆玄芯许下了真挚的诺言。

  当陆玄芯提及要随行而去时,林小风因另有约定在身,不得不委婉拒绝了她的请求,转而嘱咐陆玄芯早些归寝休息,并再次强调今日所言皆出自肺腑,毫无虚饰。陆玄芯尽管欢喜满怀,却又回想起那首专属她的诗,林小风回应道,那诗确是专门为她所作,只愿她一人能体会其中深意。随着陆玄芯轻轻摘下秀发上的发簪,乌黑长发如瀑布般洒落肩头,更进一步褪去裙裳之时,林小风愕然失措,忍不住追问她的去留之意,陆玄芯只是默默摇头,不愿多言,继续褪去身上衣物,留下一片寂静与谜团。

  夜色渐深,屋内灯火悄然熄灭,外边的世界则风雨交加,雷电闪烁,铃声在风中摇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风雨过后,星空皎洁如洗,庭院池塘水面泛起金光,与静谧夜空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世外仙境的画面。林小风独自坐在这深夜之中,心潮起伏,思绪万千,在复杂的情感纠葛中不断审视自我,感悟人生百态。

  一夜之间,狂风裹挟着暴雨横扫大地,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撕扯过寂静的夜晚,留下一片狼藉景象。

  ············

  次日清晨,曙光初现,林小风早早起身,悉心收拾行囊,准备踏足那未知的世界,开启一场注定充满坎坷与磨砺的旅程。陆玄芯欲挣扎起床为他打点穿戴,无奈昨夜病情未有明显好转,步履蹒跚间尽显病弱之态。林小风目睹此景,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于是轻柔地揽住她纤细如柳的腰肢,温言劝慰:“玄芯,你且安心歇息,无需强撑着身子来送我。”陆玄芯闻听此言,面泛娇羞之色,轻轻点头应允,眸光中流淌出脉脉温情。尽管林小风内心深处满载着对陆玄芯的深深挂念,但他仍强颜欢笑,提着包裹跨出门槛,此刻他的心情却如同压上了一块巨石,沉重而复杂,仿佛人生的顺遂之中尚缺一份情感纠葛的砥砺锤炼。

  城外,王颖超所集结的队伍已整装待发,一百多人汇聚一堂,其中既有以惯偷明从亮、山匪韩桂良为代表的特殊人才,也有县衙官员赶来为其践行。当林小风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内,人群立即庄重肃立,齐声问候,致以最深的敬意。林桃花手捧精心打包的食物,小心翼翼地为他整理衣领,嗔怪他生活自理上的疏忽,并提及陆玄芯未能完成帮他穿衣之事,林小风听后心头一紧,只好含糊其辞地搪塞过去。

  面对林桃花那直言不讳的责备,林小风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赔笑着应对,深知只有这个直性子妹子才敢于如此坦诚相对。临别之际,林桃花反复叮嘱他务必注意安全,早日凯旋归来。人群中,热兵器所的胡一默怀抱着一只沉甸甸的大木盒走上前来,内藏连夜赶制的数支短铳,赠予林小风作为防身利器。林小风接过试射,对短铳威力表示满意,当众赞许了胡一默的辛勤付出,然而当胡一默提到经费紧张时,林小风则半开玩笑地嗤笑一声,告诫他得学会精打细算。

  正当此时,开水所的齐吉航带着一种奇特箱具挤入人群,得意洋洋地展示了一款蒸汽动力枪械,声称该武器无须依赖火药,性能优越于热兵器所的产品。林小风饶有兴趣地围观了蒸汽枪的试射过程,怎奈启动之时水尚未烧至沸腾,结果引来了众人的一片讪笑声,齐吉航只能悻悻然收场。林小风见状,果断决策削减开水所的部分资金支持,转而加大对热兵器所的投入力度,并即刻下令队伍启程。

  同一时刻,在汉江王府内,江管家恭敬地呈上一封来自源亥城的信函,汉江王阅罢脸色陡然剧变。他忆起项协宏乃是林小风麾下的一员,如今却突然现身源亥城,再联想到林小风近日离京远行,诸多线索交织之下,不由得心生疑窦——莫非皇兄暗中派遣林小风插手自己的事务?这一突如其来的猜测让汉江王怒气勃发。经过短暂而深刻的思考后,汉江王决定主动出击,积极应对这突变的局面,以防林小风在这纷扰世事中翻云覆雨,给自己带来无法预知的麻烦和困扰。

  汉江王的脸色在阴晴之间游走,尽管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无波,但内心的涌动却如暗潮翻滚,手指在桌面敲击出疾徐不定的节奏,直至最后悄然停歇。江管家在一旁察言观色,待那敲击声消失,才略微松了口气。他谨慎地探问:“王爷,是否真有林小风亲自前往源亥城这回事?”汉江王紧蹙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思索:“即便他果真涉足源亥城,也未必能够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然而,一旦他在那里遭遇不测,皇兄定会勃然大怒,甚至可能派遣大军攻打源亥城,那时必将掀起一场人心惶惶的动荡。”

  江管家听罢,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补充道:“也许林小风并不了解我们的实情,而且钱公子素来行事稳重、保密严谨,项协宏至今尚未泄露半点风声,仍在源亥城中巧妙周旋。”汉江王心头暗自哀叹,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被林小风搅扰得难以安宁,愤怒之下,他重重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杯盏微颤。杀与不杀,皆是一道棘手的抉择:若对林小风痛下杀手,皇兄必然严查到底;若放任其自由,项协宏已深入源亥城腹地,探知诸多机密,无疑是个难缠的对手。权衡再三,汉江王最终决定亲赴源亥城查明真相。

  而在源亥城的一隅偏房内,项协宏与众部下围坐一堂,他身形消瘦了不少,众人私下窃窃私语,原来这一切皆源于他每日饮茶之余,还费尽心思策反女内奸,这份付出让同伴们既羡慕又生出了减肥的决心。骆华俊抱怨自己已被软禁得太久,而项协宏则诉说着在钱府中的虚以委蛇,揣测钱公子疑心极重,只有等到家人安全抵达源亥城,他们才能真正展开行动。项协宏透露已经通过书信向林小风通报了自己的困境,估摸老爷应当很快就会派人前来接应。

  午后阳光慵懒,项协宏再次赴约钱府之前,反复告诫众人要时刻关注抚琴的安全。此时,冯临度适时出现,邀请项协宏一同到附近的茶楼稍作休息。项协宏敏锐察觉到钱公子的态度有所变化,料想他正在施展驭下的手段。随着夜幕降临,晚宴的时刻渐近,冯临度提醒项协宏,今晚的宴会不过是接待新晋盐商,席间或许会有女子陪侍,要求项协宏务必忍耐可能出现的不堪之事。面对项协宏追问具体细节,冯临度面露尴尬之色,一时难以启齿。于是,两人先行来到茶楼,在讲述故事的过程中消磨时光,静待那个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晚宴拉开序幕。

  世间浩渺,奇事犹如点缀夜空的繁星,层出不穷,不绝于耳。不论男女群聚或是独男性群,此类奇异之事在靖江之地并不罕见。此地生活节奏平稳,日常娱乐活动匮乏,读书研经者多为功名利禄所驱策,除此之外,游园赏春、观戏弈棋等雅兴构成了百姓八成以上的消遣时光。然而,在这看似波澜不惊的生活表象之下,却暗藏着一件最为人津津乐道、荒诞至极的逸闻。

  项协宏听闻此事,那股荒诞之气如同一阵阴霾瞬间将他全身笼罩。他行走江湖多年,骨子里尚存着浓郁的书卷气韵,对于这种外表风雅实则乖张变态的游戏方式,内心深处颇感抵触与难以接受。他的思绪飘回了昔日在县学的日子,那时也曾目睹过类似的情景,不禁令人心生寒意。

  项协宏强行抑制住心头翻腾的不适情绪,转头看向冯临度,话语中带着探寻之意:“你对此有何看法?”冯临度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询问,脸色凝重,直言自己的立场:对于此事,他也深感排斥,但无奈受雇于钱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不遵从主命,恐有失面子,日后立足之根基也将难保。

  项协宏的目光落在席间琳琅满目的佳肴上,心中五味杂陈,甚至有种欲呕的感觉。他轻轻放下手中温热的酒杯,脸上浮现出淡然又略带苦涩的神情,徐徐说道:“依我看,此事还是就此作罢吧,烦请你向钱公子传达,今日我身体微恙,不便前往参与。”冯临度听闻此言,神色焦急,连忙劝阻:“不可轻举妄动!公子今日特意召集新旧朋友共襄盛举,若你不肯到场,岂不是让他颜面扫地?恐怕往后你的日子将会更加艰难。”

  项协宏满脸愁容,坦诚地表示:“虽与公子相处月余,觉得他性情独特,尚未达到你所形容的那种极端境地。”冯临度听后,深深叹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是因为你还未彻底了解他,初识时,大家都能感受到他的和善可亲,只要你能助其获利,他会待你如上宾。然而,一旦触及他的底线,或稍有不慎招致他的不满,便会引火烧身。当然,若是能博得他的欢心,金银珠宝他也会毫不吝啬地赠予。”

  冯临度饮了一口茶,回忆起与钱公子初次相遇的情景,那时的钱公子还未如此过分,而今,其欲望如野草般疯长,寻常娱乐已无法满足他的胃口。“据说他曾将自己的小妾拱手让人,更有甚者,在前年一次极度兴奋之际,竟然……”说到此处,冯临度意识到言语过于突兀,遂戛然而止,只顾慢慢品味杯中的清茗。

  项协宏听闻此惊人消息,震惊之余追问详情,冯临度却避而不谈,转而开始策划晚宴上的应对策略:“你不妨借饮酒来佯装醉态,但需警惕,若公子未醉你先醉,恐会被强行唤醒,徒增痛苦。”随后,他细细打量项协宏的身形,建议他可以借口肾虚以避开这场闹剧。项协宏听罢,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愤慨而又坚决地反驳。

  交谈之间,项协宏内心愈发焦虑不安,此事不仅怪诞离奇,倘若传扬出去,阳曲县上下无人不知,自己如何面对家中妻儿老小?尤其是家中的妻子,她怎能容忍这样的羞辱?他的眉头紧锁,忧郁之情悄然爬上脸庞。

  冯临度见状,适时地给予安慰:“既已涉身其中,便应随遇而安。或许你的家人此刻已在源亥城安顿下来。若是因为得罪钱公子而导致意外发生,万一他在酒酣耳热之际失控,让你的妻子成为寡妇,这岂非你不愿看到的局面?”项协宏在心中反复权衡,关于守寡一事,倒并非他最忧虑的问题,毕竟阳曲县风俗与别处有所不同,真有不幸,家中妻室或许已有别的打算。但他深知,此事关乎个人声誉,一旦败露,必将令他颜面尽失,为此他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最终,项协宏为了完成任务,再次选择了妥协与牺牲。夜色降临,他们离开茶楼,径直朝钱府行进,遵循惯例乘轿进入内宅。内宅华灯璀璨,布置奢华至极,两排食案排列有序,侍女们身着清凉诱惑的服饰穿梭其间,为这静谧夜晚增添了几分暧昧气息。项协宏瞥见这般情景,原本紧绷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

  此时的钱燕鹏慵懒地坐于中央,斜睨着众人,嘴角挂着自鸣得意的笑容,那副模样令人望而生厌。他指示项协宏与冯临度两人在末尾落座,而后起身展示金条,宣布赏赐给钟洪涛、吕树等人,并激励新人忠诚勤勉,许诺必有丰厚奖赏。

  宴会正式拉开帷幕,一群娇艳妩媚的歌舞伎鱼贯入场,琴瑟琵琶交织出悠扬悦耳的旋律,舞影婆娑,歌声曼妙,场面热闹非凡。钱燕鹏再度展现出他的豪爽本色,意图明显——收买人心。项协宏在一旁默默观察,已然洞悉钱燕鹏的手段以及背后的目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琴瑟琵琶交织出一曲跌宕起伏的交响乐章,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与宁静深邃的湖面并存,此刻周遭原本静立如莲的侍女们悄然起舞,步履轻盈若鸿雁翩跹,瞬间点亮了宴会中央。此曲虽是世俗中被视作下里巴人的淫词艳曲,却恰恰投合了钱燕鹏那独特且略显乖戾的艺术审美。然而,舞蹈之美实属罕见,每一动作、每一线条都展现着钱府精心挑选的侍女们的卓绝才艺和超凡姿色,这也恰好映射出钱燕鹏在寻欢作乐方面独到的眼光以及苛刻的标准。

  项协宏手握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他眼前摇曳生辉,他边品味美酒,边沉浸在这曼妙舞姿编织的梦幻世界之中,心中不禁涌上万千感慨:同样是人,彼此间的差异竟如此悬殊。自家老爷虽富甲一方,但在追求享乐的层次和手法上,相较于钱燕鹏而言,似乎还欠些火候。而钱燕鹏手中同样握着酒杯,随着音乐轻轻摇摆,脸上却流露出对这等寻常娱乐的厌倦与疏离,仿佛早已经历过无数此类场景,早已失去初时的新鲜感。周围的宾客则如同被魔咒摄住一般,全然沉醉其中,毕竟像钱公子这般身份地位的人,日常生活中能有如此奢靡场面的机会并不多见。

  当舞曲达到高潮之时,一名不速之客混迹于舞女之间,举止轻浮放肆,引得众人侧目。钱燕鹏对此非但未加阻止,反而以笑声附和,一副纵容姿态。随着宴席渐入佳境,众人的注意力开始从舞蹈转移到交谈攀谈之中,钱燕鹏亦适时插话询问,尽显主人的热情好客。项协宏见状,心头稍感宽慰,认为冯临度先前所言或许过于渲染,如今看来,尽管气氛有些奇特,但整体尚算和谐,一切仍在可掌控的范围之内。

  舞曲终了,舞女们疲惫不堪地回归原位,原本娴雅恬静的形象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香汗淋漓、气息微弱的模样。盐商钟洪涛等人借机揽过舞女亲近调笑,而钱燕鹏身边则环绕着数名主动上前按摩伺候的美婢,厅内纱衣肚兜鞋袜散落一地,整个画面逐渐滑向荒淫无度的深渊,似曾相识的丑恶景象再次重现。

  目睹这一切,项协宏的脸庞微微抽搐,肌肉紧绷,不由得回忆起多年前县中发生的一桩旧事——一位富贾诱骗良家女子行径猥亵,后被侠士林小风严惩的往事。此刻情景令他心惊肉跳,记忆犹新。冯临度察觉到项协宏陷入沉思的状态,便悄悄提醒他仿效他人行事。项协宏深深吸了一口气,犹豫间揽过身后一名侍女,但他并未做出逾矩之举,只是将她拥入怀中。侍女疑惑地抬头看向他,情急之下,项协宏轻轻拧了一下她腰间的嫩肉,此举使她疼痛难忍,尖叫出声,而这意外的行为竟让钱燕鹏投来赞赏的目光。

  钱燕鹏举杯邀众人共饮,宴会的热烈氛围愈发高涨。此时的钱燕鹏已然袒胸露背,面色酡红,显然已有几分醉意。席间之人纷纷借酒劲儿做出种种失态之事,项协宏内心虽然极度反感,却又无法抗拒这股狂潮,只能紧紧握住怀中侍女的手臂,她的痛呼声不断响起。冯临度看不过去,低声劝阻项协宏,并提醒他注意自身的形象。项协宏权衡再三,遂解开衣襟,假装疲倦至极,仰面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而陶醉在欢乐中的钱燕鹏并未留意项协宏的举动。

  半个时辰过去,众人的精力渐渐消耗殆尽,项协宏这才缓缓起身,借助酒精的作用抓起菜肴,试图以此醒酒。只见钱燕鹏身边的侍女已筋疲力尽,横卧榻上。钱燕鹏又唤来药酒助兴,讥讽众人皆为银样镴枪头,自诩英勇无敌。众人随声附和,极力吹捧。

  面对桌上的那一壶神秘药酒,项协宏心中疑窦丛生,思索其中可能暗藏的药物成分。钱燕鹏再度发号施令,扬言谁能驯服一个名为“烈马”的女子,赏赐黄金百两。不多时,家丁们押解着一名奋力挣扎反抗的布衣女子步入大厅。钱燕鹏得意洋洋地捏起女子的脸颊,展示给众人看她那张美丽而充满英气的脸庞。此刻,宴会上的气氛达到了疯狂的顶点,项协宏心中五味杂陈,唯有静静观察,耐心等待那个能够扭转乾坤的契机出现。

  女子甫一见钱燕鹏,双眸便如烈火燃烧,圆瞪的眼中满是愤恨,她厉声喝道:“钱燕鹏,你恶有恶报,必不得善终!”钱燕鹏听闻此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嘴角上扬,哂笑着回应:“杜三娘,你还是先担忧你的父亲吧。那老家伙可是个狡猾的狐狸,竟然以酒楼为幌子,将你这颗明珠藏匿其中。如今你被我所擒,实乃天意使然,若你能顺从于我,无疑就是凤凰浴火重生,飞入权贵之列。”他进一步挑逗般地补充道:“就算你不肯,又如何?环顾四周,哪个不是争先恐后想要伺候你?我这般厚待于你,难道还不能令你折服吗?”

  盐商们对此番情景兴致盎然,对于钱燕鹏这种扭曲的行为非但不觉得厌恶,反而是乐在其中,起哄说:“钱公子,这位姑娘胆敢调戏您啊!”笑声震耳欲聋,充斥整个厅堂。钱燕鹏挥手遣散了周围的侍女与仆役,大厅之中仅剩下几个盐商,他们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聚焦在中央狼狈不堪、却仍不失傲骨的杜三娘身上。杜三娘满脸惊骇之色,而项协宏则紧握着手中已然冷却的酒杯,眉宇间锁着深深的忧虑,仿佛能洞察到她内心深处那份绝望以及良家妇女被逼无奈的境遇。

  冯临度深知项协宏的性格刚直,自打杜三娘踏入厅堂那一刻起,他就紧紧盯着项协宏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唯恐他会因看不惯钱燕鹏的行径而做出冲动之举,遂抓着他手臂低语劝诫:“项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就在这时,恐惧到了极致的杜三娘试图夺门而出,却被钱燕鹏阴险地伸出一脚绊倒在地,引来一阵哄笑。随后,钱燕鹏冷酷无情地扯住她的秀发,将其从地上拽起,并毫不留情地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杜三娘口鼻出血,头晕目眩。他厉声咒骂:“贱婢竟敢啐我!今日我就让你明白何谓真正的顺从!”钱燕鹏更是下令让钟洪涛先行施暴,限他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让杜三娘学会顺从,否则加倍惩罚。

  钟洪涛眼中闪烁着贪婪的邪光,却又借口时间太短推诿,企图得到更多时间来羞辱杜三娘。钱燕鹏嘲讽之余,竟下令让众人一同参与对杜三娘的凌虐,比试各自手段。重新坐回主位的钱燕鹏,看着钟洪涛迫不及待地逼近杜三娘。尽管杜三娘曾有过英姿飒爽的一面,此刻却只能在恐惧与倔强交织的表情下,无助地面对步步紧逼的困境,在挣扎中渐渐陷入四面楚歌的绝境。

  目睹这一切,项协宏心头犹如油煎火烤,既不甘随波逐流,又无法忍受继续袖手旁观。尽管冯临度苦口婆心地劝他再忍耐片刻,然而当看到杜三娘凄惨而又无助的模样时,项协宏终于按捺不住胸中的愤怒,他猛然掷出手中的酒杯向钟洪涛砸去,刹那间全场愕然无声。项协宏直言此举不仅触犯律法,损害钱燕鹏名声,还警示大家在外行事须防人言可畏。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钱燕鹏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他竟然拍掌称赞项协宏的胆识过人,并提议众人共同参与此事,以免有人泄露出去。对于钱燕鹏的提议,项协宏首当其冲表示坚决反对,并强调凌辱女性乃是重罪,必须警惕任何可能泄露秘密的人。两人言语交锋之间,大厅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起来,一股无形的压力和紧张感如同乌云般密布在空中,预示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项协宏低首而立,内心如狂风巨浪般翻滚不息,钱燕鹏则冷眼旁观,不动声色地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时过片刻,钱燕鹏再次抛出犀利的问题:“你为何犹疑不定?莫非是想让本公子另寻他人共度此番乐事?”话音未落,他便命令冯临度加入其中。冯临度心中七上八下,四顾之际,面露苦涩之色,微微点头应允。

  钟洪涛头部伤口初愈,满腔怒火熊熊燃烧,他疾步上前,愤慨道:“公子,此人狡猾得很,万万留不得!”钱燕鹏挥手示意钟洪涛住口,后者虽然退至一旁,但那充满敌意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项协宏身上。冯临度见状,瞥见项协宏依然保持镇定,心急之下,拽着他的衣袖朝杜三娘走去。此时的杜三娘已无任何遮掩,羞愧与紧张交织的眼神投向项协宏,只因他曾从生死边缘救她于水火之中,期待他能再度挺身而出。

  此刻,项协宏的心境犹如一团乱麻,先前的冲动之举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若拒绝侵犯杜三娘,则可能招致灾祸;若屈服于禽兽般的行径,则将丧失作为人的尊严。涔涔冷汗沿着他的额角滑落,面对杜三娘那哀求的目光,他内心的痛苦更加剧烈。钱燕鹏催逼得愈发严厉,冯临度见状,赶紧以体力消耗过大为由替项协宏求情。钱燕鹏随手赐予一杯药酒,项协宏一饮而尽,并低声恭敬地道谢。

  然而,项协宏并未按照预期采取行动,这让钱燕鹏满脸讥讽之意。冯临度尝试缓和气氛,却反被钱燕鹏连扇三记耳光,脸庞瞬间肿胀,但他仍不敢有任何反抗。钱燕鹏嘲弄项协宏身为读书人,竟不懂人间风月之事。项协宏强忍侮辱,低头沉默,没有言语。

  钱燕鹏步步紧逼,质问项协宏作为私盐贩子应当遵循的第一原则是什么,众人异口同声答道:“服从”。钱燕鹏借此机会讽刺项协宏,视其为钱家豢养的狗,必须绝对听命于主人。项协宏承受如此人格践踏,身体不由得颤抖不已,最终不得不被迫承认自己如同“狗”一般的存在。

  钱燕鹏继续戏谑嘲笑,逼迫项协宏有所动作。冯临度趁机喝下药酒,准备对杜三娘施暴,而杜三娘满目绝望无助,口中低声祈祷求援。项协宏内心矛盾挣扎,深知此刻唯有暂时放下尊严,方能找到扭转乾坤的机会。

  就在冯临度即将对杜三娘下手之时,项协宏突然出手阻止,厉声要求杜三娘穿好衣服。此举惹怒了钱燕鹏,他对着项协宏左右开弓,狠狠扇起耳光,还抓着他的头发大声咒骂。项协宏坚决反对侵犯杜三娘,提出愿意为钱燕鹏寻找其他美女替代。钱燕鹏勃然大怒,命令手下将杜三娘悬空呈大字形捆绑,更猛烈击打她的腹部,意图制止她的尖叫声。

  正当杜三娘遭受无尽凌辱之际,项协宏在无奈之下选择了妥协,缓慢走向杜三娘。钱燕鹏放言,在众人尽情玩乐之后,会将杜三娘赠予项协宏,项协宏表面上顺从,内心却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无奈与愤怒。当钱燕鹏欲再次施展暴行时,项协宏突然开口打断,声称要亲自来完成此事。钱燕鹏虽感意外,但仍挂着冷笑表示同意,放手让项协宏接近杜三娘。

  然而,在这个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项协宏陡然爆发,怒斥钱燕鹏的恶劣行径,彻底改变之前逆来顺受的态度,勇敢地奋起抗争。原本一场荒诞不经的闹剧刹那间反转,整个厅内的气氛瞬时冻结,众人心中惊愕万分,唯有项协宏那坚毅决绝的背影深深地烙印在所有人的眼眸深处……

  一缕淡青的烟雾自铳口缓缓升腾,仿佛是死亡的序曲在空气中低吟。项协宏双臂如铁,稳稳地将那把致命的铳举过头顶,其眼眸中闪烁着冷冽而坚定的光芒。仅仅七步之距,铳弹犹如出膛的疾电,瞬息间贴面击中目标,血肉与碎布瞬间四散,溅射在他身上,形成一幅斑驳的血图。转瞬之间,厅内横陈五具尸体,这是项协宏人生中首次亲手剥夺他人性命,面对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他的内心并未涌起丝毫恐惧,反而有一种畅快淋漓、荡涤污浊的痛快感觉。

  杜三娘目睹此景,惊骇得几近崩溃,她瘫软在地上,颤抖不已。然而,在这混乱与恐惧交织的深渊之中,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项协宏那挺拔的身影时,竟从中捕捉到了一丝安定的力量,让她尚能保持清醒,不至于彻底昏厥过去。

  冯临度目睹这一切,瞠目结舌,瞳孔中的惊恐如同被困的小兽般四处乱撞。巨响过后,五条生命瞬间消失于世,钱公子竟然命丧在这冰冷的铳下?极度的恐惧让他几乎要失声尖叫:“项兄,你……莫不是真的疯了不成?”

  话音未落,那黑洞洞的铳口已经对准了他的面孔,冯临度下意识地拱手作揖,试图以言语安抚对方的情绪。项协宏却冷峻地喝止道:“禁声!”门外的家丁闻听动静,急切地询问是否发生了变故。项协宏一脚踢醒杜三娘,示意她尖叫以混淆视听,同时抄起身边的酒壶朝大门掷去,高声呼喊:“钱公子正欢宴正酣,尔等速速退下!”

  外院重归寂静,冯临度才稍稍回过神来,惶恐不安地问:“项兄,你究竟是何来历?”项协宏对此并未回应,而是先捡起袍子披在杜三娘瑟瑟发抖的身体上,随后手持铳步步逼近冯临度,用铳口抵住他的腰际,迫使他一同走出大厅。铳膛内的最后一颗子弹尚未发射,仿佛在警示冯临度的命运可能随时终结。项协宏命令杜三娘留在原地不得移动。

  两人悄然走出大厅,项协宏递给冯临度一支烟花,点燃后升入夜空,绚烂的花火让冯临度在惊叹之余暂时忘却了恐惧。项协宏再次追问关于钱府重要人物的具体所在,冯临度尽管心有余悸,但见项协宏并无加害之意,只能颤抖着手指向西楼,详细告知详情。项协宏冷笑一声:“如今逃无可逃,官府与钱家沆瀣一气,监控严密,我必须查明钱家其余人的藏身之处。”

  项协宏指示杜三娘撕下衣衫布条备用,冯临度虽然内心充满恐惧,但他察觉到项协宏并无恶意,便勉强安下心来。随后,项协宏手脚麻利地将二人捆绑结实,开始细心清理现场,力求不留任何破绽。杜三娘看着项协宏的一举一动,脸上浮现出复杂无比的表情,既有恐惧也有钦佩,而冯临度则始终心有余悸。

  此时,在庭院内守望星空的梁焕坤突然瞥见一颗流星划破寂寥的夜幕,一种不祥的预感令他心头一紧,他立即冲入屋内,果断打晕抚琴,然后迅速召集兄弟们准备行动。众人动作敏捷,顷刻间集结完毕,吕德行紧张地询问自己的任务,项协宏命令他务必保护并妥善隐藏抚琴,不可有任何轻率之举。骆华俊则厉声对众人下达指令:“各位兄弟从北墙翻入,按既定方案搜寻,行动务必悄无声息,若遇到阻碍或通风报信者,格杀勿论!”吕德行默默无语,众人整装待发,各自凝视着黑暗深处,等待着行动时刻的到来。

  尚书府内,夜色正浓,福叔悄无声息地轻扣门扉,恭敬地步入书房禀告:“老爷,此刻有一位访客求见。”陆印生闻听此言,心头不禁一紧,子时来访的神秘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他追问详情,福叔压低嗓音,略带紧张地答道:“是王爷差遣的人。”一听是汉江王派来的使者,陆印生眉头紧锁,脸色微变,示意立即召见。

  片刻之后,一位身着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踏进厅堂,他的步履沉稳有力,自报家门乃是亲王卫队千户胡江,并呈上一封密封的书信:“我奉王爷之命,特来给大人送信。”

  陆印生接过信函,心中疑窦丛生。朝廷削藩多年,亲王卫队早已不复存在,而汉江王怎会暗中保留私兵?他急不可待地拆开信封,目光迅速扫过字迹,阅毕后一股寒意直透脊背。信中提及源亥城局势动荡,汉江王已亲自赶往处置,陆印生追问具体情况,胡江则含糊其辞:“王爷只吩咐大人要保重身体,我所传达的信息至此为止,就此告辞。”

  胡江离去后,福叔趋前询问为何汉江王单枪匹马行动,陆印生沉默半晌,将手中的信纸扔入火盆,烈焰瞬间吞噬了字迹,他在烟雾缭绕中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同一时刻,胡江骑马疾驰至王府附近的一座隐蔽宅邸,四周戒备森严,所有守卫皆披挂黑色劲装,与夜色融为一体。进入书房,只见室内陈设古朴雅致,案台上铺展开一幅详尽的舆图,轮廓酷似阳曲县的模样。胡江开门见山地道:“王爷已经远赴险境,我们需在三日内攻取阳曲县,并寻获名为‘陆地神雷’的神秘物件,然后由江陵港出发,届时王爷会在别处接应我们。”

  众人纷纷议论纷纷,探问“陆地神雷”为何物,胡江亦无法给出答案,只知道王爷视其为珍宝,具备开山裂石之力,因此务必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于是,胡江下令众人乔装打扮混入阳曲县,首要目标便是夺取城门控制权,其余部众则隐匿于林间伺机而动。考虑到阳曲县兵力薄弱,他们计划速战速决,分头搜寻“陆地神雷”,一旦遭遇抵抗,格杀勿论。

  正在此时,一名身影慌乱闯入书房,正是提前返回的刘肖。胡江惊愕之余连忙询问查探情况,刘肖气喘吁吁地说:“收费站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原来,在通往阳曲县的路上,官府设立了许多收费站,刘肖因携带银两不足被阻拦在关卡之外。众人闻讯大惊失色,对收费站的存在毫无防备,一时之间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困境。

  胡江勃然大怒,责怪刘肖行事鲁莽,而刘肖面露委屈,解释道官兵巡查严密,想绕行山路也难逃法眼,收费站如同繁星般密布,而且沿途草料价格高昂,稍有不慎就会被困其中,寸步难行。胡江听罢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设法寻找解决之道。

  众人七嘴八舌,面对收费站这道难题,有人提出强行突破,但刘肖坚决反对,认为此举定会引来更多阻碍,且不清楚收费站的确切数量和分布。胡江反复思量,最终决定先筹集银两支付过路费,再快速突袭阳曲县。然而高达四千两的巨额费用让胡江倍感压力,王爷离行之时并未留下足够的资财。

  面对如此前所未有的棘手问题,胡江脸上显露出迷茫与无奈,一时找不到破解之策。最后,刘肖低声提议:“或许可以考虑卖掉部分马匹以凑足这笔钱。”胡江听后,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得点头赞同,暂定以此计谋暂时缓解燃眉之急。

  胡江沉眉深思,片刻后眼神坚定地断言:“马匹无需出售,人与马过路费用合计两千两应能应付。”然而有人提醒他,后续收费站众多,马匹既难以脱手又容易暴露行踪。胡江闻此言,脸上瞬间浮现出懊悔与无奈交织的表情,虽然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接受售马的建议。他立刻部署安排,命令部下尽快着手处理,并计划次日再次派遣探子刘肖详尽查明所需的具体费用,而后天则派出二百名乔装打扮的士卒悄无声息地潜入阳曲县城。

  考虑到骑马行动过于显眼且易于成为追击目标,胡江毅然决然决定舍弃马匹,转而采取步战策略,待主力部队到达时以响箭为信号,城内的内应将迅速接应。面对阳曲县瞬息万变的局势,胡江遵照王爷密令,下令全体人员于明日转移到城郊的一处偏僻农庄,那里的一切居民与作物都将被无情清除。尽管此举可能导致农夫失踪引发事端,但在大局面前,胡江权衡再三,仍坚持按原计划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