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陛下这是要白嫖我! 第54章

作者:火逸仙

  他手中紧握一本陈旧泛黄的记事簿,话语间既保持着应有的庄重与敬意,又透露出对工作的热忱:“林大人,自您离开本县之日起,县内的大小事务犹如雨后春笋般接踵而来,鄙人已将所有详情尽收于此簿中。”

  林小风凝视前方,语气坚定而又简洁:“详细道来!”

  王颖超微微躬身,小心翼翼地翻开手中那本承载着无数故事的册子,声音低沉有力:“约摸半月前,县内不少热血青年突然萌发了外出闯荡江湖的念头,这其中,城西张家那个孤苦伶仃的孩子,趁夜潜逃,却被及时拦截,不幸造成了肢体残疾,目前还在医馆接受精心疗养。此事之后,关于青年人外出的问题,我们已经采取了相应的措施,并得以妥善解决。”

  “至于普及教育方面,扫盲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全县已有七成百姓掌握了基本的文字知识,剩下的三成也在加急赶课,力争早日摆脱文盲状态。”

  “垃圾分类政策执行得力,下水道堵塞问题较之以往有了显著改善。然而,东郊龙凤村因不满我县日益增长的垃圾处理量,提出了增加补偿金的要求,对此我们也审时度势,适当增加了补助金额。”

  “还有一桩新鲜事不得不提,县剧院最近推出的一部名为《迫我为禽兽焉》的长篇情景舞台剧,引起了空前的轰动,上个月的票房竟然一举突破了三百两白银的大关,实属罕见。”

  林小风听到此处,脚下步伐不由得放缓,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显然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哦?县里居然有如此新颖之作?”

  王颖超略微尴尬地颔首,娓娓道来:“确实如此,那些平日里以创作小说为主,却常常因为延误更新而饱受惩罚的年轻人,为了寻求新的出路,纷纷投身剧本创作,于是这部舞台连续剧便应运而生。”

  林小风兴致盎然地追问:“今日是否有演出?”

  王颖超面露苦笑,回应道:“颇为遗憾,昨夜那场演出太过激烈精彩,致使全剧组人员不慎受伤,现皆已入院治疗,短期内恐怕难以上演新的剧目。”

  林小风听闻此言,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虑,但他很快恢复常态,挥挥手,语重心长地下达指令:“罢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物暂且放置一旁,你只需告知我关乎全县大局的关键事项即可。”

  王颖超开口讲话,嗓音深沉且富有力量,仿佛一股洪流冲击着寂静的空间:“县内的玻璃产业,历经艰难困苦,终于破茧成蝶,实现了华丽转身。那些曾一度困扰我们,令人头疼不已的杂质、气泡和杂色问题,现在已经被一一攻克。现如今,我们的玻璃制品纯净得如同冰晶凝结而成,透明得几乎可以透视灵魂,我坚信,这样的品质定能满足您对高标准的严格追求。”

  他的话语并未停歇,手里的一页纸在昏黄灯光下微微颤动,宛如琴弦上跳跃的音符,述说着新的进展:“目前,实验大棚内所有的玻璃材料已经更换为最新批次,这个寒冬时节的大棚实验结果,我们有理由期待一个更为显著的进步。”

  “至于您心心念念的放大镜项目,虽然研发成功,却也带来了一些意外插曲——它在孩童手中变成了玩火的工具,不慎引发了三起火灾。幸好火势均在第一时间得到控制,未曾酿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另外,造纸厂与纺织厂联袂推出的卫生巾产品,严格按照您的要求精心打造,已在全县范围内广为推广,受到众多女性用户的热烈好评,尽管有人反映价格稍高,但我已下令厂家在确保产品质量的前提下,竭尽全力寻求降低成本的有效方案。”

  “农业司也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他们悉心培育的新一代稻种,有望比现有品种增产约半成。”

  林小风听着这一切,眼睛里闪烁着满意的光芒,如同夜幕下湖面上闪烁的星光,嘴角悄然浮现出一抹深思熟虑后的微笑,那微笑如同春天的晨曦,温暖而不失庄重:“很好,王颖超,你的工作做得极为出色,各项事务都在你的调度下井然有序地推进。”

  面对林小风的赞赏,王颖超的脸庞瞬间泛起一抹红晕,他谦逊地低下了头,嘴角勾勒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大人过奖了,卑职实感惶恐,只做了一些应尽之事。”

  此时此刻,林小风从怀中抽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上面布满了他在京城时的心血凝结,每一行字迹都仿佛跳动着他对科研事业的热情:“我在京城期间对此领域略有研究,这本笔记详细记载了我的所有心得。现今玻璃技术已臻于完善,速速告知研究所同仁,通过凹凸镜片的不同组合方式,我们可以实现各种光学效果,让他们尽快研磨制作,尝试组装出望远镜与显微镜这类精密仪器。”

  他的话音掷地有声,目光如炬:“此外,必须紧急寻觅一批医术高明的医师,按照笔记中的记载深入探索,其中提及的青霉素,乃是救世之良药,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不惜任何代价进行研发!并且,要大量采购猴、兔等动物用于药物试验,以期早日取得突破性成果!”

  王颖超伫立在那里,像一座被时间凝固的雕塑,唯有眼神在缓缓流动,最终汇聚在林小风身上,那满目深深疑惑,犹如沉静而繁星点点的银河,他在静谧中发声,声音里沉淀着对陌生世界无尽的探寻:“林大人,何谓望远镜与显微镜?这两个词对我而言,宛如未知海域的神秘航标。”

  林小风闻此言,哑然而笑,内心不禁自嘲,原来自己忽视了身边的同僚尚在现代科技的边缘徘徊。

  他缓步走向窗前,手指轻抚过木质窗框,语气悠然地说:“望远镜,其形状若精致的铜质圆筒,或是单目,或是双瞳,其间镶嵌着层层镜片,仿佛是连接现世与远方的一扇门,让人得以窥视千米之外的大地景观,甚至触摸到天际星辰的秘密轨迹。”

  “至于显微镜,同样是镜片的精细构筑,但却揭示了另一个微观宇宙的奥秘。它能引领人们深入到水滴之中,看到那些肉眼无法触及的微小生灵,在这个世界里,即便是最为细小的生命也能被放大显现。我要求研究院打造的显微镜,就是要能够洞察这般生命的存在,你理解了吗?”

  王颖超的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回应:“明白了!在阳曲县这一方天地,林大人的每一句话语都如定海神针,掷地有声,无可辩驳。您说水中有肉眼难以辨识的微虫世界,那这世界必然是真实存在的。”

  “既然如此,还有其他事宜需要商议吗?”林小风继续追问,言语间透露出从容不迫的气度。

  “确实有,林大人。”王颖超面色严肃,话语低沉,“近日阳曲县涌进一批来历不明的人士,他们四处打探您的行踪,依我看,恐怕是您在京师里的某些作为触动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经。但我并未擅自对他们采取强制措施,只因证据不足。”

  “尤其是其中一组六人,他们的行为举止诡秘异常,我们曾依法将其扣押审讯,无奈并无实质性的发现,故只好暂时释放。但是······”王颖超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气氛的紧张感。

  林小风闻此言,眼眸中刹那间掠过一道犀利的光芒,仿佛猎豹在黑暗中捕捉到了潜伏已久的猎物气息,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微妙的微笑:“有趣,看来暗地里果真有人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

  “那些人现在何处?”林小风紧跟着追问。

  王颖超应声而答,语速极快:“他们已被送往再教育中心,并在县内安稳居住,日常行为十分规矩,目前未发现任何异常举动。不知大人是否需要我将他们带来县衙,以便您亲自接见?”

第48章 周志伟

  林小风微微颔首,话语间流露出刚毅果断的力量:“好,就让他们都来见我一面,我倒想看看这群背后作祟的是何许人物。”

  此时,王颖超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大人,另外有一件事,断天府那位巡查官周志伟也移居到了本县。”

  林小风闻言,鼻孔中喷出一口冷气,眼中寒光一闪:“哼,那个背弃信义的小人,暂且留他一命,待会儿在县衙我会亲自处理他。”说着,他的眼神越发深邃,仿佛在预示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

  在那深邃且古旧的县衙深处,林小风又一次踏入了那个令他百感交集的空间,重新坐在了那张刻满岁月痕迹的座椅上。

  这张椅子,是他曾经挣扎于公务与内心矛盾的情感交汇之地,尽管往昔他对此处的公事繁杂抱有深深的排斥,然而久违的接触却如同一股温暖而复杂的涟漪,悄然荡开在他心湖深处,唤醒了一种难以捉摸的亲切与熟稔。

  他的视线徐徐掠过堂下,那里矗立着一行宛如雕塑般笔直的身影,共计十一人。

  他们的身姿就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利剑,每一道线条都透露出严格的纪律与坚韧的精神风貌。

  林小风的眼眸中滑过一抹微妙的揶揄,心中默默嘲讽,这样的场面实在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却又不得不对这种庄重严肃的氛围肃然起敬。

  阳曲县这片土壤上,从来都不缺乏那些怀揣野心的外来者,企图潜入挖掘它的秘密。

  然而这里的百姓们生活在安宁富饶之中,他们的言语行动无不散发着淳厚质朴与机敏睿智,轻而易举地就能把那些外来者同化得无影无踪。

  再加之各种深入人心的道德教育,如一碗碗暖人心扉的心灵鸡汤,或是团队熔铸般的拓展训练,甚至是洗涤灵魂的洗礼仪式,使得那些外来者即便想要离去,也似乎被某种力量牢牢牵绊。

  今朝,命运的玩笑降临到了不知哪两户人家头上,派遣的密探恰恰在这个当口撞见了他的回归。

  待所有人井然有序地列队完毕,王颖超以一声震耳欲聋的厉喝打破了短暂的宁静:“都给我站好了!日夜期盼的林大人莅临了!”

  就在这一瞬,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驱动,那十一人的身形立即挺拔如松,响亮的问候声如雷霆滚动:“大人好!”

  王颖超扬起脸庞,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目光迅速从林小风身上移开,转向那一众下属,大声疾呼:“我们所追寻的目标是什么?”

  那十一人齐刷刷地应答,声音铿锵有力,宛如一人:“我们的目标是为了让阳曲县成为靖江国内首屈一指的富裕、文明、和谐之县,为此我们将奋斗一生!”

  话音刚落,其中六个人更是情绪激昂地追加宣言:“我们誓愿为阳曲县付出一颗赤诚滚烫的心!”

  此刻,林小风的脸色骤然阴郁下来,他扭头看向王颖超,话语中带着些许责难:“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才离开多久,你们就擅自篡改教材了吗?”

  王颖超听闻此言,额头上顿时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惶恐不安地低声道:“大人明察秋毫,我等并未篡改任何教材,依旧沿用的是第二版教学内容。这六位新面孔·······他们是最近才加入的异端信徒,不明缘由,他们总是在言行上表现出过分的狂热,卑职的确未曾教授过他们这般言论。”

  林小风微微摩挲着下巴上的短髭,定睛注视着那六个满脸热情高涨的信徒,心底涌上一阵无奈的叹息:这大概就是底层邪教徒共有的症结所在——精神饱满到近乎疯狂,而理智却显得如此稀缺,无法与之相匹配。

  林小风的眼神犹如燃烧的火炬,锋芒毕露地掠过眼前的六人,指尖轻盈却又坚定地在半空中轻轻一点,每一个字眼都如同金石撞击,震耳欲聋:“你们是什么来历的人物,从何处冒出来,又是受何人的派遣,隶属于哪一门哪派,各自的名号又是什么?”

  那位魁梧的男子毫不犹豫地跨前一步,步伐沉稳有力,仿佛承载着山岳般的重量,回应道:“禀告大人,我们是灾神教的弟子,秉承上级的命令,来到阳曲县调查情况。然而我等并非固定在此地驻扎,而是轮流替换,因此具体派遣者确实不得而知。只知道坚守于此,等待命令并回复使命。”

  “灾神教?”林小风听罢,眉梢微微上挑,这个名字如同遥远湖面上的一丝涟漪,虽在记忆深处悄然泛起,却没有激起他过多的关注,只是将其视作可能误入阳曲的一股小型异端力量。

  他微微颔首,话语间透露出包容与果断:“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都是阳曲的百姓,本官不再追究过去。如果真心喜欢这个地方,就在这里安心生活,勤劳致富。”

  “若是有其他灾神教徒前来联络,必须立即上报,清楚了吗?”林小风的话语中威严与关怀交织。

  六位邪教徒听闻此言,眼中瞬间燃起了狂热的火焰,宛如信徒面对教主,齐声高呼:“感谢大人恩典,我等明白!”那声音激越澎湃,直冲云霄。

  林小风随后又说,语调中带有一丝玩味:“好!非常好!只要你们脚踏实地劳动,积极缴纳赋税,说不定将来本官会授予你们一个‘纳税模范’的荣誉头衔呢!”

  此刻,王颖超悄步走近,压低嗓音汇报:“大人,这几位,除去基本的生活开支,所有的银钱都用来缴纳了租税。”

  林小风一听,脸色陡然一变,勃然大怒:“岂有此理!简直是荒谬至极!”

  他愤怒地指向那六人:“你们六个,立刻停止所有工作,重新接受教育改造,直到学会做一个正常人才允许参加劳动!否则,这不是要把我阳曲的百姓引向歪路吗?”

  王颖超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竭力抑制住内心的笑意,恭谨地回应:“是,大人。”

  林小风扬声宣告:“你们六个,现在回去,暂时无需工作,本官体恤你们,特赐予假期休息调整,两天后会有合适的安排,到时再另行通知。”

  六个人听到命令,身体立刻像紧绷的弓弦一般笔直,排列得整齐划一,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井然有序地走出门外。

  林小风心中暗自盘算:“一定要对这六人进行引导和教育,将来万一灾神教再次兴风作浪,就能让他们成为对抗内部的重要棋子。”

  王颖超再次确认,目光坚定:“明白了,大人!”

  在那斑驳陆离的日光下,林小风如一只洞悉人间沧桑的老猫般半眯着眼睛,眼睑低垂,仿佛能透视世间万象。

  他的视线徐徐划过眼前仅剩的五个人,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刃切割空气,带有一种沉稳而玩味的质询色彩:“诸位,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究竟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呢?”

  这五人明显比寻常更显恭谨有度,为首的一位男子挺胸昂首,眉宇之间流淌着一股独属于京都的傲气与坚韧,声音里充满了坚定与决然:“禀报大人,我等原是一行六人,均来自京城,受户部尚书李秋炎大人的特派,特来此处对您进行一番详尽调查,目的就是搜寻能牵制住您的把柄。只因大人曾惩戒了李大人家的公子,这位李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林小风听完,眼神中瞬间掠过一道寒光,嘴角却弯起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哦,原来是一共六人,怎么现在就剩下五个了?莫非这其中还有些讲究不成?”

  那位领头之人顿时面色微红,恭敬地低下头拱手回应:“回禀大人,确是六人同行,但其中有一位已提前返回京城,说是准备接自己的老母亲过来一同生活。”

  林小风轻轻颔首,目光悠远地投向远方那繁华又静谧的阳曲县城,心头不禁泛起涟漪:这阳曲县的生活的确闲适恬淡,怕是任何人都会对此地产生眷恋之情,不愿离去。

  他侧目望向他们,言语中夹杂着戏谑与关心:“既然各位都心系家中老母,何不即刻返乡尽孝呢?”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名男子嗫嚅着开口解释:“大人,我们已经写下书信告知家中详情,只是那位先行回去的同僚的母亲年岁已高,身体孱弱不堪长途跋涉之苦,所以他才决心亲自去接母亲来此。”

  话音刚落,队伍中陡然响起一阵压抑的抽泣声,众人望去,只见其中一人满脸凄楚,泪珠滚烫地滴落在尘土之中,犹如断线的珍珠:“大人,我没有母亲·······呜呜呜·······”

  林小风闻此言,脸上掠过一丝愕然,旋即便深深地叹了口气,言语中满是对对方遭遇的理解与同情:“唉,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不必过于悲伤。这么说来,你们几位也有了在这阳曲县落地生根的想法?”

  在那支队伍的首端,矗立着一位历经风雨洗礼的领军人物,他的面孔如同一块被岁月雕琢过的顽石,布满了生活的沟壑。他的眼睛犹如两枚磨砺过的黑曜石,此刻正闪烁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光彩,仿佛沉淀了无数个日夜的苦涩与坚韧。

  他低沉而充满深情地宣布:“只有当我们迈入阳曲县的那一刻,我们的脚下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生存的分量,那是生命最深沉的意义所在。在这个地方,我们找寻到了久违的欢乐,我们不再是世间浮萍般漂泊的魂灵,而是李秋炎大人家丁的身份,一旦离了这片土地,怕是再也无法寻得如今这般的安宁与舒坦。为此,我们誓愿扎根于此,一生一世,永不背离这片热土!”

  林小风在一旁听着,眼中精光瞬间爆闪,像是捕捉到了某种深刻的共鸣,他畅快淋漓地拍掌大笑,那笑声如雷鸣般滚过寂静的空气:“妙也!人生至理莫过于此,能明悟前非,并毅然决然地予以修正,这才是人生的巅峰境地。你们这群跟随李秋炎的人中,是否有人窥见了这位大人的哪怕一丝破绽,不妨直言相告,我在此洗耳恭听。”

  林小风的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一人身形微颤,面色犹豫不定,他嚅嗫着嘴唇,声音细若蚊蚋:“大人,我们实则对李秋炎大人的情况一无所知,未曾察觉任何异常·······”

  林小风听罢,面上并未流露出丝毫失望之意,仿佛这只是一场他例行公事般的探问,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轻轻挥动手臂,语气平静却坚定:“无碍,既然如此,你们便暂且退下,各归各位,继续履行各自的职责吧。”

  那五人闻令,动作整齐划一地深深鞠躬,满含感激之情,接着依次转身,步伐虽沉重却透着释然与坚决,逐渐消失在林小风的视线尽头。

  待他们彻底消逝,林小风脸上的表情悄然回归惯常的淡漠,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环顾四周,似乎要洞悉每一寸土地的秘密。他口中低声呢喃:“严密监视他们的动静,两年的考察期尚未落幕,任何时候都不能有丝毫松懈。”

  ················································

  在靖江帝一笔千钧的朱批之下,周志伟瞬息间从九天云霄坠入世俗烟火,荣华褪去,身份低落至庶民。

  他并未因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有过丝毫犹豫,身躯挺拔,步伐坚定,径直走向那个曾承载着他辉煌与落寞的断天府邸。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周志伟并未急切地踏上前往断天府的道路,反而选择了在这座熟悉的却又略带陌生的阳曲县府邸内悄然蛰伏,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藏身于阴暗角落,一双犀利的眼眸紧紧盯着朝廷对于林小风命运裁决的每一条消息。

  数个昼夜交替,周志伟宛若置身于一场无声的飓风中心,内心的波澜壮阔如同潮汐般轮番冲击着精神世界的防线。

  林小风这个姓名,如同一道无法驱散的魔咒,深深镌刻在他的心头,直到那一日,风传林小风即将步入京城的消息如雷贯耳。

  闻此消息,周志伟犹如卸下千斤重担,那紧绷的脸庞上终于绽开了一抹久违的笑容,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解脱与决心。

  他迅疾召集家人,队伍浩浩荡荡,奔赴阳曲县。那里的衙役们对于这位昔日权倾一时的人物记忆犹新,他们见到周志伟的到来,既无过分热络,亦无故意刁难,只是按照规矩,面无表情地履行了应有的礼节。

  甫一踏入阳曲县的疆界,周志伟便安顿在林小风昔日赠予他的宅院之中。

  这座宅院虽然不及断天府邸那般金碧辉煌,却独有一种宁静恬淡的韵味,像一幅淡墨山水画,让人心生宁静。

  他在阳曲县的新生活里,过得悠闲自在,每日除了品味几盏醇香美酒,欣赏几折经典戏曲之外,还会流连于街头巷尾的烟花之地,尽管那里的歌舞表演较之断天府确实稍逊一筹,但却以其五花八门的娱乐项目吸引了他,琳琅满目的场面让人目不暇接。

  近来,周志伟更是对当地兴起的一种崭新的艺术表现形式——舞台连续剧产生了浓厚兴趣,每日追剧不止,痴迷不已,乃至次日黎明时分,仍能沉醉于昨日剧中曲折情节的回味与揣摩之中。

  某一天,灵感突至,周志伟心中蓦然涌现一个念头:既然自己向来以深厚的文学修养自诩,为何不试着亲自创作一部剧本,再邀约几位伶人演绎,如此既能借此赚取一些生活费用,又能彰显自我才情,岂不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说干就干,周志伟握紧手中狼毫,饱蘸浓墨,将自己的满腹才情悉数倾注于纸上,精心编写出一部文辞雅致的话本。

  然而,当他满怀期待地将这部心血之作呈现在世人面前时,得到的却是冷酷的拒绝,原因简洁且直接:故事平淡乏味,缺乏扣人心弦的情节。私下有人戏谑道:“若是你连那些足以撩动人心弦的世间琐碎都不敢书写,还妄想让观者沉迷其中,怕是异想天开了吧!”

  然而周志伟并未因外界眼光而稍有颓丧,他决然投身于那日夜笙歌的烟花之地,却非为寻欢作乐,而是隐秘地钻研那些撩人心弦的话本,试图从中探寻世故人情的深邃纹理。

  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他才悄然归家,那时满屋子孙环膝嬉戏,连自家儿子学业上的进展他也显得分外超脱,仿佛那孩童握紧的毛笔与摊开的书卷,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暂且不如一纸俗世百态来得引人入胜。

  在这阳曲县内,只要有扎实的学问傍身,并愿意脚踏实地拼搏,谋生之道便如同溪水蜿蜒,虽曲折却终有源头活水,生活的安稳犹如山石般坚实可靠。

  面对着令人窒息的官场黑幕,他暗自喟叹:“这污浊的衙门生涯,儿啊,你若能避则避,不去学堂又有何妨!”他的言语中蕴含着深深的无奈与悲凉。

  平素漫步在街头巷尾,耳边飘过的闲言碎语,最频繁的话题便是那位行踪飘忽不定的县太爷又要归来,尽管这样的谣传已数度落空,每一次都像是一出无人喝彩的折子戏,徒留人们翘首期盼的背影在风中摇曳。

  今日黎明破晓之际,周志伟从床榻之上徐徐起身,其腋下牢牢夹持的一本厚重册子沉甸甸如一块铁石,伴随着他的步伐,仿佛承载着一段未尽的故事。

  他步履悠闲,穿梭于熙来攘往的街市之间,任由那些人间烟火的气息熏染衣袖。在某个飘散着炊烟的早点摊位,他用过了早餐,然后继续漫不经心地在街头巷尾流转,直至那一座熟悉的醉月楼悄然跃入视野。

  他迈开脚步跨入醉月楼,熟门熟路地挑选了两位姿容娇艳的女子,未多赘述,直接领着她们走向二楼静谧的雅室。

  甫一推门而入,周志伟手中那本册子如同一道闪电般重重砸向桌面,发出一声闷响,他的眼神里燃烧着炽热的期待,大声宣告:“速速就绪,按照昨日中断的情节,我们这就接着上演这出人生大戏!”

  两位女子面露尴尬,相互递了个眼色,娇嗔道:“周大人,您怕是记岔了,昨晚陪伴您的并不是我俩,春花和秋月今天休憩去了。”

  对于周志伟的这般举止,两位歌妓并未表现出丝毫惊讶,毕竟她们早已耳熟能详这位醉心于戏曲艺术的老者的赫赫威名,在醉月楼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周志伟听罢,原本拧成一团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随手翻开桌上的册子,翻至中段,细细浏览,嘴角勾起一抹明悟的笑容,像是解开了一道复杂谜题。紧接着,他兴致盎然地说道:“如此正好,我们就换个全新的剧本,另外,以后别叫我大人,要称呼我周大人!”

  “是~,周大人。”两位歌妓齐声应答,话语中裹挟着一份敬畏与好奇。

  周志伟满意地点点头,目光低垂,凝视着册页上密密麻麻的笔迹,手指随意落在其中一位女子身上:“你,要扮演的是一位出自权贵之家的千金小姐,而你,则是要演绎一个隐居山野、质朴善良的村妇角色。”

  “至于本官我,则要化身为一名才华横溢,有望摘取科举桂冠的书生,正踏上北上京城参加科考的道路。然而,造化弄人,身患绝症的我在半途被一辆疾驰的马车撞倒昏迷,幸得那位村妇出手相救,两人共同度过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日子后,我又再次踏入繁华喧嚣的城市,并受到那位富家千金的热烈追求。”

  “从此,你们二人便开始了一场围绕本官的情感拉锯战。高潮部分,为了寻找能够治愈我顽疾的稀世草药,那位村妇毅然决然地攀登陡峭悬崖,却不慎失足坠落。而那株救命仙草,却阴差阳错地被那位千金小姐意外拾得,我服下之后,心中波澜起伏,又陷入了与她的感情漩涡。然而,本官内心深处,对那位村妇始终无法释怀,因此深陷痛苦的泥沼。”

  “直到有一天,本官震惊地发现自己真实的身份——原来我是流落民间的世家公子,而那位千金小姐,竟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我羞愧难当,遂拔出腰间的佩剑,决定以死谢罪。”

  “故事的结局部分,本官在阴间与那位村妇重逢,两人再度延续前缘,至于更深层次的后续发展,暂且留待日后揭晓。你们可都听明白了这个情节跌宕起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