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明:债主为我操碎心 第6章

作者:最爱睡觉

  ——拿别人的秘密来展示信任,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甚至不需要利息。

第9章 不一样的裴元

  裴元听不出什么头绪,又想道,这千丝万缕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弄清楚的?

  既然事不关己,倒没必要多理会。

  正好此时,那知客僧在门外轻轻敲了敲,程知虎连忙转身去了。

  不一会儿,程知虎就笑容满面的托着两锭包好的大银进来。

  程知虎真把陈头铁当成裴元心腹了,也不顾及此人在旁,直接把那两锭红纸包好的大银向裴元袖前一递。

  压低声音道,“一锭是给韩千户复命的,一锭是卑职孝敬百户大人的。”

  ……

  北镇抚司的一处厢房中,那个容貌英气的韩千户正随手翻着一叠纸张,看完一张,就随手递给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百户官。

  那百户官袁朗接过,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一笔笔欠款,看的都有些头疼。

  他随意整好,对韩千户道,“目前卑职收集到信息就这么多,除了这些细账,他还欠着谷大用三万两银子。”

  韩千户倒是对那一长串的流水账看的津津有味,随口问道,“没有遗漏吗?”

  “卑职在他家里正好翻出个账簿,数年的流水都在上面。”

  韩千户从案上取了笔来,将几页纸一字排在面前,连续的勾出了几个日子。

  又看了看债主姓名,轻笑道,“难怪他今日大着胆子讨要饷银,也难怪他花三万两银子也要尽快谋取一个职缺。”

  那走钢丝一般的债务,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袁百户似乎对裴元很是轻蔑,笑着说道,“锦衣卫里怕他贪钱太狠,这才把他借调去了东厂那边,没想到他在东厂也无法立足。对了,这里还有他武举试的情况,当时的实情,北镇抚司留了一份底。”

  袁百户说着,示意韩千户往后翻。

  韩千户将那些账目快速翻过,看起了裴元武举时的事情,边看边点头,随口点评道。

  “北镇抚司的暗探功底很扎实,就连谁说了什么话,又是什么表情,都记录的清清楚楚,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看到后面,又笑道,“可惜啊,有西厂提督谷大用、后府都督同知白玉、伏羌伯毛锐、兵部侍郎陆完交口称赞,这份情报记录的再翔实,也只能是假的。张容就算肚子里再明白,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袁百户见韩千户这般说,试探着问道,“此人进锦衣卫,一心就是为了盘剥钱财,又这般无能无用……。捉拿妖道的事情,要不要再想别的法子?”

  韩千户却笑。

  偏中性的脸上,更显出别样的魅力。

  她随手又提起笔,找到描述裴元武举经过的那一段。

  随后把裴元射箭脱靶,一箭射断了旗杆,谷大用哈哈大笑,当众点评的那一段旁边,画了一条横线,

  接着,笔落纸上,在“断”字上重重一圈。

  “八十步外可以一箭射断旗杆,却挣脱不了梅七娘的一双玉臂。”

  韩千户笑容敛起,神色平静的看着袁朗,“袁百户觉得此子是好色如命,还是别有所图?”

  袁百户脸色微变,他的目光挪动,再看看那一叠处理的井井有条的债务,立刻感觉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他有着缜密的心思,能做出精准的计算和规划,虽然没受过正规的武事训练,却有着过人的神力。

  这样一个人物,会在优势局扑街,被一个江湖侠女办了?

  接着袁百户想到梅花会这件事上。

  梅花会一事,看似只是活跃在南直隶的一股反抗税监的江湖势力,但是袁百户却清楚,那些事情,只是沉重黑幕下露出的一角而已。

  当以崭新的视角重新看待此事,袁朗眼中的那沦为笑柄裴元,又变得不同了。

  ——他对危险有着强烈的嗅觉,并且可以灵机应变,迅速做下决断。当梅七娘任性的不想白来世上一趟的时候,他立刻发现了这里面的机会。

  尽管有着可以八十步外射断旗杆的神力,裴元却仍旧选择隐忍,以可笑狼狈的结局,离开了这要命的漩涡。

  袁朗正五味杂陈的想着。

  韩千户已经啧啧称赞道,“做下这等事,还能从东厂全身而退,可真是不简单,想来那些谣言也不是凭空来的。”

  说到这里,韩千户顿了顿,对袁朗吩咐道。

  “你找纸记下来,以后若是本官要收拾他,外面却忽然有了本官乱七八糟的谣言,你就记得提醒我,必是这小人作祟。”

  袁朗听了一愣,明白了韩千户话里的意思。

  “大人是想把他收到咱们镇邪千户所吗?”

  韩千户也不答,仍旧翻来覆去的翻着那几页纸,慢慢道,“看看再说。”

  袁朗想了想,尽职尽责的提醒道。

  “这个裴元有些摸不透,而且他是正六品百户官,来了之后,地位只在数人之下。进了镇邪千户所,未必是什么好事。”

  又道,“只不过此人确实有出众的地方,别的不说,找他来负责做账,应付户部那些家伙,就是个不二选择。”

  韩千户“嗯”了一声,将手中的纸张放下。

  正在这时,桌案上的一个白瓷小杯传出声音。

  ——“一锭是给韩千户的复命,一锭是卑职孝敬百户大人的。”

  韩千户和袁朗都向那白瓷小杯瞥去。

  白瓷小杯中有半杯清水,平静着一副画面。

  这画面似乎对着屋顶,静止不动,旁边影影绰绰模糊着几个人。有声音断断续续的从旁边传出。

  袁朗啧啧点评道,“程知虎这个官迷,一直想要巴结千户给他挪个位置,没想到让这小子捡了便宜。”

  韩千户仍旧无可无不可的说道,“看看再说。”

  智化寺中的裴元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正在被那个神秘千户看着,他看着那两锭大银,面临着进入锦衣卫以来的最大诱惑。

第10章 烫手的银子

  裴元进入锦衣卫就是为了钱。

  他没什么过人情操,更不是刚正的性子。

  他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想要找个能捞钱的门路,所以才借了大笔钱进的锦衣卫。

  甚至往前追溯,他家这个锦衣卫的世袭武职,也是花了六百石粮食,从景泰皇帝那里买来的。

  裴元没有刻意勒索,完全是程知虎主动孝敬,就算拿了也已经算是大明官场的一道清流。

  若是平常时候,裴元不但会笑纳,而且会笑纳的异常开心。

  一锭五十两的大银,几乎相当于裴元一年的收入。

  而且韩千户让自己来取银子,本就是作为补偿的饷银,事后未必还会过问。

  再加上韩千户是南京的官,这次一走,就算以后再回来,也根本不会把从一个寺庙支取六两银子这点事儿记在心上。

  若是裴元黑心一点,把两锭大银全都自己贪了,根本起不了一点风波。

  一百两。

  足以解决无穷烦恼,足以让裴元现在窘迫的现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一件事,却让裴元觉得无比烫手。

  因为他这次的任务,就是来取钱。

  ——韩千户让来取六两,那就必须得是六两!

  多一分,多一厘都不是六两。

  甚至若是韩千户给自己的任务只是来传一句话,裴元也敢心安理得的收下这一百两,但偏偏韩千户给自己的任务是取钱。

  锦衣卫,是军户啊!

  裴元还记得他老子从小恫吓他的话。

  ——“违反军令,可是要处斩的!”

  他老子虽然品行很差,也爱贪钱,但终其一生都游走在规则之内,从未违背过军令。

  裴元拿定心思,惋惜的透不过气来。

  他看着程知虎,一字一字的说道,“韩千户让我来取六两银子,六两就是六两,多一分,多一厘都不是六两。”

  程知虎脸上有些错愕,他没想到竟会送不出人情去。

  他陪笑着,连忙急着解释道,“大人别误会,这只是卑职的一番心意。卑职早年间多得韩千户照顾,今日认识了裴百户,这不是又多了一条路嘛?”

  裴元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了,硬邦邦的扔下了一句,“六两就是六两。”

  程知虎急出了汗。

  有时候送不出礼去,可比没有送礼还要麻烦。

  这时,外面的知客僧咳嗽了一句,程知虎心中一动,寻了个借口告退。

  不一会儿,那程知虎又走了进来。

  他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讪讪笑着摊开手,露出了握在里面的一块碎银子,“是卑职莽撞了,这是大人要的六两纹银。”

  裴元点点头,将那碎银拿过,略掂了掂,觉得分量相差无几,就塞入袖中。

  这时程知虎又回头吩咐道,“拿来。”

  外面的知客僧,连忙将一个锦盒递了进来。

  程知虎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半尺高的青釉瓷瓶。

  程知虎笑着解释道,“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乃是一个老道留在这里的。”

  “那老道醒转,对我说他本来大限已至,但因我多事,多活了半日,他怕不能因果清净,便将这青釉瓷瓶送给了我。”

  程知虎见裴元打量这青釉瓷瓶,连忙又道,“我让人看过,这青釉瓷瓶不是什么显赫窑口,也不值什么钱,但有一桩好处,便是有些奇趣。”

  “那老道说,这里面养了一只小鬼儿,若是每夜子时在瓶前点一炷香,那小鬼儿便会受驱使,天亮时,瓶中便会多出一枚铜钱。我试过一次,颇为灵验,此物虽无大用,却也有些意思。”

  裴元今日才从韩千户那里听说过一些镇邪千户所的事情,对什么妖魔鬼怪的说辞多了些抵抗力。

  陈头铁就勃然变色,目光盯着那青釉瓷瓶竟有些畏惧。

  裴元心道,若是跟着那韩千户去做事,说不定就要和各种不干净的东西打交道,此时多些见识,也不算什么坏事。

  何况一文钱虽然不多,准时燃香又琐碎,听上去也只寻常,但光这桩异事,就足够把这青釉瓷瓶卖上几十两银子。

  裴元当即笑着将这锦盒收下。

  案上的白瓷小杯,杯口虽未正对几人,但是那些话语都一丝不漏的通过另一支白瓷杯子落入韩千户和袁百户耳中。

  袁朗看了韩千户一眼,微松了口气,“看上去,倒是可以一用。要不这次捉拿妖人的事情,就交给去他试试?若是办的顺利,我倒是不反对他做第六个百户。”

  韩千户一边听着,一边百无聊赖拿起砚台看看,淡淡道,“我们想用,人家还未必肯呢。这家伙可一直在在盘我们的底呢。”

  裴元又问了程知虎点砧基道人的内情,转而打听起了江湖上的事情。

  程知虎为难道,“卑职金盆洗手已久,就连我那长子,也让他从华山派退了出来,想要给他寻些正经差事。”

  “我这智化寺也没什么官宦奉养,就算给那些江湖人做中人牵线,也没有我们的份儿。大人若想打听南直隶那边的事情,要不去大慈恩寺问问?他们和南京那边打交道多。”

  裴元又细问一番,才知道有些寺庙看着安静祥和,其实背地里还干着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的勾当。

  那些江湖人以武乱禁,为非作歹,有些官宦人家受不得气,自然也要还以颜色。

  他们平日吃斋念佛,供奉寺院的钱可不是白拿的。

  金主有难处,寺院里自然要显示佛法无边。

  比如那个把巡城御史的闺女光溜溜的抱了一夜却秋毫无犯的淫贼十里香,就在大慈恩寺被挂了三百两银子的悬赏。

  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刚被弹劾的建昌侯张延龄。

  那张延龄嚣张跋扈,众所周知,被人弹劾了又找不到理由反击,就拿出这等下作手段,恶心那巡城御史。

  但巡城御史拿不到证据,拿到证据也奈何不得建昌侯势大。

  后来有江湖豪客找上那巡城御史,放言要去睡张延龄的闺女,也帮他出一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