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夜天高
桑弘羊一边记录,一边继续问:“也就是说,这新制造的三万……其实等于是朝廷的收入?嘶!”
这不只是收税了,这二十万钱的流通,百分之五的税率,那就是一万钱的税,而且还有三万钱的新币投进去,这可就不是一万的税那么简单了。刘彻看桑弘羊半天说不到重点,上去就问:“我这三万钱如果不是足斤足两的三万钱呢?”
霍海笑了:“市场摆在这里,需要更多的钱流通,这个时候,钱足不足斤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维持着钱的继续流通。”
刘彻:“那一开始我为什么要给挖矿工人多点工资?我直接发新钱,直接收税不就完了吗?”
事实上,刘彻和桑弘羊,就是这么计划的!
他们本来翻年开始,就要执行商税车船税,执行五铢钱!
而且刘彻的方案是,民间十个三铢钱换一个官方五铢钱,而官方一个五铢钱换一个民间十铢钱。
这个铢可是重量单位。
也就是说,刘彻准备规定民间三十两银子换官方五两银子,官方五两银子换民间十两银子。
看到这个政策,懂经济的肯定要说:“这能执行个屁。”
这懂不懂经济不好说,但肯定不懂法律。
刘彻会在推出五铢钱时推出新法律,私藏私币犯罪,举报者得被举报者家产三分之一甚至一半。不交税犯罪,举报者得被举报者家产的一半。
经济算个球,经济哪是人性的对手。
刘彻不懂经济,但懂人性啊。
那家伙法律一出来,直接收割所有百姓,光是这个举措,无中生有数千亿钱!当然了是平摊到几十年的长度里搜刮的,不是一年就搜刮了这么多。
刘彻刚开始一直在想,霍海的策略和自己的策略,似乎目的是一样的。
但是,中间哪里好像有点不一样。
但是刘彻没想通。
换个人只是浅显的看过经济学著作,可能也不知道两者之间的区别。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对霍海来说特别简单:“陛下你没搞错吧。”
“你降低百姓收入,然后加重税,然后印钱造币,这不是搜刮市场么,从百姓口袋里打劫。”
“可如果你增加百姓收入,减轻赋税,促进商业繁荣度,提高交易的频率从而提高税收,这个时候再印钱造币,是顺应市场需要。”
刘彻歪头,摊手:“有区别?”
霍海:“这么说吧,如果百姓钱多了,商户和手工业者还有农夫,都知道现在大家有钱,只要自己够努力,也就能赚到更多钱,自己也能变有钱。”
“于是,他们的生产积极性就会提高,就会生产出更多的产品。”
“如果之前的状态是市场上有一百件商品,那么他们积极性提高后,市场上会有五百件一千件,两千件商品。”
“这个时候,陛下你投入新钱进去,购买商品,也是在完成正常交易,帮助生产者变富有。”
“如此循环下去,无论是国家还是百姓都会越来越富裕。”
刘彻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你是说,如果是正常交易正常收税,会有更多商品……”
霍海:“陛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你们以为钱是财富?以为搜刮钱算搜刮财富?!不是的,钱是用来交易的工具,不用钱交易用贝壳交易用绢布交易也一样,钱只是一个媒介而已。”
“产品才是财富!”
“要让钱花不光,不是要搜刮百姓的钱,而是要刺激百姓去生产产品,让产品数量暴涨,产品数量对应的就是财富数量!”
“就好像那煤矿,它在山上就是石头而已,要有人去把它挖出来,制作成水洗煤、无烟煤、煤球,才是产品,而那些工人拿高工资了?不是啊,他们在创造财富,给他们的工资是刺激他们生产产品的热情啊。”
霍海把手中的泥胚放在了田埂上,对眼前的花瓶泥胚很满意。
刘彻一边思考一边给大枣,夸奖道:“你这尿壶做的不错。”
“桑弘羊,我们再去合计一下。”
霍海:???
第38章 文气激荡
霍海默默地把尿壶尘归尘土归土。
“项绪,你去把做陶器的门客叫来。”
很快,做陶器的门客就过来了,霍海给他们讲起了制作瓷器的方法。
两个做陶器的门客听的是一脸疑惑。
其中当师傅的疑惑:“二公子,确定是用能把铁烧成水那个炉子烧陶瓷?那也太热了吧?咱烧陶器的炉子,放块铁进去,都不带变红的。”
徒弟牛不愿:“二公子,你说制作这些个罐罐,咱还要淘洗泥巴,还要细腻没有任何杂质,还要连针尖大小的空腔孔洞都没有?怪怪,这做的尿壶我怎么舍得往里面尿?”
霍海瞪眼:“不许再提尿壶!”
牛不愿!:“夜壶,我怎么舍得往里面尿?”
霍海:“夜壶也不许提。”
烧陶器的牛不愿:“虎子,我怎么舍得……”
霍海:“你不提撒尿要死是吧?我这就上报陛下让你以后只能蹲着撒尿。”
牛不愿:“我明白了,这么费力烧制的好宝贝,不能拿来撒尿,要拿来装金子。”
霍海:“那也不是,反正烧就对了。”
其实烧瓷器的技术并不是特别难,霍海前世也被拉着去做过手工艺,知道这玩意儿最关键还是积累经验。
霍海勉强记得当时做过的几种瓷器釉面材料的区别。
至于牛不愿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复现出多种瓷器,那就要看运气以及他们的悟性了,不过最基础的瓷器,应该成品率不至于太低,毕竟他们已经做了一辈子的陶器了,算是有半个做瓷器的经验。
霍海一边跟牛不愿聊,一边看着汉武帝。
此时,刘彻和桑弘羊正蹲在田间,用红色和蓝色两种彩珠做算术。
他们的计算方式实际上和算盘类似。
不过,田间地头不平,这算着算着,算珠就滚走了,然后一个数据出错,又得从头算。
刘彻痛心疾首:“你真笨,笨手笨脚的,又把算珠踢走了。”
桑弘羊:“陛下,要不咱们用算筹来算?”
刘彻驳回这个提议:“那算到天荒地老去?”
霍海越看越疑惑:算盘还没发明吗?这算珠分明和算盘一个用法,用一根棍把算珠穿起来这么个事儿,要多久才有人能做出来?
事实上霍海低估了这个世界的草台班子属性。
算珠的从零到一的发展,非常之困难,却老早就实现了。
然而这算珠子到算盘的进化,内核全都不变,就一个外形变化,方便百倍不止,却要到三百年后才有人发明。
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得过且过,反正能算就行,算珠子容易丢?不方便携带,需要操作平台?这都不是事儿。
……
晚上,将士们勋贵们都在喝酒。
唯独霍海被刘彻拉着。
霍海也想去吃肉啊,这不吃白不吃!但却走不了。
刘彻明白理论后,已经不再纠结理论问题了,而是开始计算怎么挖煤利润更大。
还直言:“你这随便估计一个收入,一个支出,就开始做生意了?”
霍海摊手,垄断生意有什么好算的,反正赔不了。
而刘彻却非常严格的计算着问题。
比如,一个工人每天能挖一千到六千斤煤炭(后世一点五吨),而普通取暖一夜要烧三到六十斤煤炭之间。
目前霍海随便定了个数,定在了每三斤煤炭一钱的价格。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霍海的算法,一个工人一天最多能挖两千钱的煤炭,一个月最多六万钱。
所以霍海给工人定的是只要挖到这个量的百分之八十,一个月能拿五千钱。
要知道,长安城的普通人如果去做百工,一个月只能赚一千。
这妥妥的是高收入了!
但是,经过汉武帝和桑弘羊不懈努力的计算,他们得出了一些比较靠谱的数据。
比如,在长安城外修最差的房子,差不多也就五千钱的样子,这工人一个月赚一栋房子钱是不是太离谱了?
如果他们购买力太高,会把长安城物价抬的太高。
他们拿三分之一还差不多。
所以,最终经过计算,煤的价格要降低。
但不是降低三分之一的价格。
因为,除了挖煤,还有水洗,还有运输呢?
所以,最终四斤煤一钱。
其实刘彻的说法是四斤九两一钱最符合计算。
但霍海需要四斤一钱,因为……这重量单位以后必须改革。
四斤刚好就是一公斤,正好。
而定下来后,每个工人,每个月能给煤矿创造两万四千钱的收入。
刘彻想要拿出两万二分成的。
分成比例又是霍海三,他六,剩下的另外一个合伙人一。
不过霍海坚决要用一万四来做研发,做道路维护,做矿场开发,剩下一万钱拿出来分。刘彻想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毕竟这不是一锤子买卖,得永远做下去呢。
商定好之后,刘彻开始宣旨,通知合伙人前来。
这煤炭合伙人其实是司马相如的岳父大人,也是茂陵的建材供货商。
当初霍海见识到司马相如老丈人对石类材料的掌握后,立刻提出要合作做生意。
当时就开始收购距离长安六十里到百里这一段距离的各大露天煤矿以及附近的田地了。
之前写《阿房宫赋》被赏了千金,也就是十万贯,全都投进去了。
司马相如赶过来时,正看到霍海在计算。
“这次我大哥的赏钱,一共是十万金,分了两万金给我,这两万金只支撑一个项目还行,支撑肉厂煤厂两个项目,就捉襟见肘了。”
刘彻:“你养了三百门客,一个月要花多少?”
霍海:“三四千贯吧。”
刘彻:“多少?御林军都没这么费钱!裁撤了吧!”
霍海:“这些人可是重中之重,水洗煤还有煤球的具体制作方法就是他们研究的,还有之后装牛奶的瓶子,送牛奶的车,还有以后要用的木轨道车,这些都是他们要研究的,总不能陛下去研究吧?反正我是不会去研究的。”
刘彻:“那行吧,那钱不够……”
刘彻也不想掏钱。
霍海嘿嘿一笑:“白纸增加产量!”
刘彻:“没门,司马相如带着朕从地方抽调上来的一千儒生,正在翻译抄写五经白话翻译,等朕的翻译版通行全国时,才能增加白纸产量。”
霍海:等你的翻译版通行全国时,我的版本全国的小孩子都背诵全文啦陛下。
不过嘴上:“臣想个办法,把多发行的白纸全消耗掉不就行了,简单,只需要司马相如配合一下就行。”
司马相如听懵了。
自己过来,不是为了煤的事儿吗,怎么又变成纸的事儿了?
“陛下,臣来是……煤的事儿还是纸的事儿?”
刘彻:“是给你指媒的事儿。”
司马相如扭捏:“是吗陛下,臣一把年纪了……”
刘彻:“你想的倒美!过来先谈煤炭的事儿,再谈白纸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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