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皮卡丘梦蝶
“这叫甚强势,这叫无耻!”
梦想是成为一名名将的少女,对一代名将乐毅的遭遇感受颇深。
少年耸耸肩。
感到水有些冷了,要少女往浴桶里添点热水。
待少女添过,惬意地舒口气,笑道:
“明君后继者不一定是昏君,昏君后继者却大多数都是昏君。
“这是因为国君在立太子的时候,通常都是按照自身标准。
“可为贤不易,保持本心更难。
“燕惠王不像燕昭王。
“燕惠王的后继者燕武成王,却像极了父亲,一样又强势又怂。
“再后面的燕孝王,和现在的燕王喜,都是一样。
“我说两个事情你就明白了。
“长平之战、邯郸之战,赵国主力在对战我国。
“燕国趁着赵国空虚,两次偷袭,夺去了两个城。
“赵国这么多年为甚恢复这么慢?最大的原因就是燕国一直骚扰。
“作为秦公子,我得感谢燕王。
“要不是燕王一直疲赵,此刻赵国国力恢复,头疼的就是我们。
“可站在燕国立场,这几代燕王简直愚不可及。
“疲赵。
“赵国破了,燕国直面的就是我们秦国,他挡得住?
“赵国就是燕国长城,燕王却嫌这个长城太结实。
“该灭齐国壮大国力的时候不灭,不该攻赵自毁长城的时候不断攻赵。
“燕昭王后,这几代燕王的脑袋就好像冻蠢了,每一次都能从选择中选一个最差的。
“莫非真有气运这一说,燕昭王一个人把燕国气运全占了?
“本来燕国地理环境就差,王比环境更差。
“燕王昏庸还与赵王的昏庸不一样。
“赵王丹虽然也办蠢事,但是大方向的选择是没有出过错的。长平之战胜了那就是赵国国运昌盛,邯郸之战也是血勇。
“赵王确实昏庸,但他一直在强赵,一直想要赵国变得更好。
“燕王,你很难理解他在做什么,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弱燕。
“就比如六十万攻赵,就算他赢了又如何呢?
“齐灭燕,若是匡章约束好齐军,齐国国力是足够消化燕国国土的。
“可燕国这些年越折腾越弱,哪来的国力吞掉赵国国土?尤其赵人还最是悍勇。
“就算他侥幸占了赵地,接下来他就要直面我国。
“麃公、蒙公、王公得欢喜坏了,这都是军功啊。
“你等着看吧。
“受环境影响,又强势又怂的燕王喜就是燕国的亡国之君。
“他现在肯定放不下颜面来找我。
“但他越放不下,丢的越多,我要的就越多。
“我之前就说过,我在等兵,他在等死。”
白无瑕听的一愣一愣的。
好好一个燕国,说没了?
还没见过燕王喜,就断言是亡国之君?
她把少年从浴桶中拉出来,用燕国提供的兽皮擦拭掉少年身上水珠。
“好好好,我等着看。
“在燕灭之前,练武加倍。
“这就是你夸浮的代价。”
嬴成蟜意气消尽,无力道:
“你也不讲武德啊。”
六日,王宫无人来驿馆,燕王喜再未召见。
第七日,赵军兵临蓟城下。
燕王喜先登城楼,再进驿馆。
【注1:非杜撰,感兴趣的可以搜一下魏国史书《竹书纪年》,里面说舜帝放逐尧帝到平阳。】
第124章 君子从不趁人之危,都是廉颇要的
燕王喜走进驿馆这座大门的时候,心情是焦躁且又愤怒的。
若不是城外那密密麻麻的赵军,他绝对不会来这里恳切一个孩童,哪怕这个孩童是秦国公子。
他浑然忘记了,他本来可以早早就见到这个孩童,是他自己选择了这个结局。
当嬴成蟜看到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燕王喜时,脑海中莫名想起了老师西史秉书教的知识。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干涉不得。”
当时嬴成蟜嗤之以鼻,他从来就不认为观天文而知人事是真的。
但现在,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他早就与燕王喜说,赵军会打到蓟。
可是结局呢?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太史令说的命运,是个人的心性。]
[心性不变,不管中间发生什么事,兜兜转转都会通向一个结局。]
[就像大父的死,我只能拖延一时……]
嬴成蟜想事情,呆怔出神。
等着其主动行礼的燕王喜心中怒火燃烧,想要下令砍了眼前在座上安然不动的竖子。
可是想到眼前竖子背后的秦国、赵国,想到蓟下的赵军,他脸上挂上了爽朗的笑。
“赵使来了这么多天,可安好啊?练武的药材可还够用?”
燕王喜选择药材做突破口。
一是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二是提醒嬴成蟜,燕国提供药材这个情意,以让后续谈话好谈一些。
嬴成蟜从沉思中醒来,立刻站起身,一脸惶恐地拱手拜道:
“拜见燕王。
“小子初见燕王容颜,为燕王威势所摄,故而难言。
“请燕王恕罪。”
这几句话给足了燕王面子。
燕王喜转怒为喜,腰杆挺直不少,侧目看了一眼落后半步的鞠武。
“赵使和太傅所言,相差甚远啊。”
太傅鞠武冷汗涔涔,也不知道本来骄傲的秦公子今日怎么转性了,微微躬身道:
“我听说林间的狼见到鹿会张嘴露出獠牙,见到老虎则会夹着尾巴逃走。
“赵使见我就像狼见鹿,见王上就像狼见虎,这就是王上所见赵使与我所说不一样的原因吧。”
燕王喜哈哈大笑。
“太傅哪里是鹿,分明是只机灵的熊嘛,哈哈哈!”
鞠武嘴里连声应着,心还是剧烈弹跳不已。
知道王上虽然放过了自己,但最后用熊比喻还是在敲打自己,让自己平常老实些。
鞠武是太子师长,先前太子就被王上大骂该去做冬眠的狗熊。
敲打完鞠武,燕王喜转首,笑着对嬴成蟜道:
“公子乃秦王之子,可曾听闻乃父与说过,要与我燕国一起攻击赵国啊?”
嬴成蟜低下的脑袋双目微眯。
他真的是无法理解这样的蠢货是怎么当上王的,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
[赵军都到城下了,这个时候不赶紧顺着我给的梯子下去说说退赵军的事。]
[还敢挑事问罪,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未听父王提起过。”少年仰头,一脸天真地道:“要不,我回秦问问父王?问清楚了来蓟回复王上。”
燕王喜表情不变。
笑着观察少年的脸,想要看出眼前竖子是真天真,还是在故意敲打他。
燕王喜左看右看,没看出来。
但不管是天真还是敲打,他都不能让眼前竖子回秦去问。
等这竖子问过回来,蓟没准被攻克,燕或许又一次被灭国了。
他打了个哈哈,摸着脑袋。
“不必不必,想来是寡人记错了。
“孤昨日晚时听手下人说,赵使非孤亲见而不可。
“怕打扰赵使休息,所以脱到今日。
“不知赵使为何非要孤亲至,何事要见孤啊?”
嬴成蟜暗啐一口。
[你怎么不装逼了?接着牛逼啊?]
面上一脸钦佩道:
“之所以要燕王亲临,是因为贵国太傅的嘴中没有实言,让我对贵国产生了怀疑。
“我想燕王贵为王,若是愿意为了道义而亲身至此,这是莫大的诚意。那后面我谈的事情才能谈成,不然就没有必要了。
“我想说的事,就是这场战争是不义之战,请燕王能够为燕、赵两国考虑,止戈啊!”
燕王喜大喜,上前一把握住嬴成蟜的手。
“贵使所言,正是寡人心中所想啊!
“寡人也早就苦战争久矣,愿意和赵化干戈为玉帛。”
嬴成蟜也大喜,躬身拜道:
“燕王为黎民苍生考虑,真是一位圣贤的王啊!”
燕王喜换上一脸苦笑。
“可现在,不是寡人愿意就行的啊,要问过贵国将军愿不愿意。”
嬴成蟜拍着胸脯。
“燕王放心,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这就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