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15章

作者:皮卡丘梦蝶

  老廷尉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他趴在血泊里,鲜血从头上流到脸上。

  一只眼睛为血泪迷住睁不开,另一只眼睛大睁,满是恐惧。

  嬴成蟜笑着蹲下身,双手抓着秦王印,蘸地上鲜血。

  老廷尉以为又要被砸,满脸惊恐,哆嗦个不停,虚弱地道:

  “不要杀我……我算是你舅公啊……”

  这次,秦王印落下很轻缓。

  老廷尉脑子想要躲,身体却没力气。

  秦王印落在他露出的半张脸上。

  嬴成蟜用力按压,复拿起。

  老廷尉那张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老脸上,就留下了“秦王”两个字。

  “来人,送华阳廷尉去太医署。”嬴成蟜笑着吩咐。

  老廷尉不在了,地上的鲜血还在。

  嬴成蟜没说话,也没人敢来打扫。

  这位刚把廷尉府一把手派去太医署的可爱公子,笑着对二把手廷尉正竖起一根手指头。

  “一刻,给我想要的。”

  廷尉正体若筛糠,一脸愁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公子息怒,我知道公子等了一个半时辰很生气,但这不都是我们的错啊。

  “这些人都是硬骨头,全都是专门培训出来的死士。无论施加多重的刑罚,他们只是大骂,没有一个招供的。

  “左右两监亲自上刑,还是撬不开这些人的嘴。一刻属实太短了,真的不够啊!”

  嬴政面露不忍之色,觉得弟弟所作所为有些过了。

  嬴成蟜不闻不问,上来便打。

  如此行径,和欺负他的那些赵人有什么不同?

  老廷尉的惨状和廷尉正的无助,九岁少年感同身受。

  [至少该把话问明白……]

  嬴成蟜上下打量着廷尉正,笑道:

  “赵底,你也有一个当王后的妹妹吗?”

  …………

  【注1:大人:这里的大人是高官,身份高的人。出处是《左传》:大人之忠俭者,从而与之。泰侈者,因而毙之。本来这里没有注,后补的。我真没想到会跳出这么多人说大人在这个时期只有父亲用法,说我用错,看书出戏。唉,春秋战国时期两个用法都是存在的,叫地位高的为大人没有问题。后面再揪着这个问题来喷我,小喷删评,大喷禁言!!啊啊啊!】

  【注2:廷尉正:廷尉三个属官之一,廷尉最重要的副手,专职辅助廷尉处理政务,诀疑治难。】

  【注3:先秦应该没有国粹,彼其母之这些都是我为了故事精彩杜撰的。那时候骂人话太少了,写的不过瘾,看的也不过瘾。】

  【注4:左右两监,是廷尉左监和廷尉右监,廷尉三个属官之二,职责是逮捕犯人,监管犯人。】

第17章 君子可欺之以方

  吱扭吱扭~

  摇椅轻摇,独奏。

  嬴成蟜摇着摇椅,狂炫水果,很是惬意的样子。

  嬴政却只是屁股沾个摇椅边,很不自在。

  弟弟的残暴,让他想起了那些赵国公子。

  那些骂着他秦狗,拿着马鞭抽在他身上,天杀的赵国公子。

  他不知道怎么和弟相处了。

  过了好一会,小案上的水果都要被吃完了,嬴成蟜才抹了一下嘴巴,对着嬴政露出一个微笑。

  嬴政心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刚才在廷尉府,其弟就是笑着砸的老廷尉头破血流,笑着逼廷尉正一刻钟内审出答案。

  现在看弟弟笑,他仍会想起那淋漓的鲜血。

  嬴成蟜注意到了,敛去笑容,有些无奈。

  “阿兄是觉得,我有些过了吗?”

  嬴政不吭声。

  嬴成蟜捂着嘴,声音有些闷。

  “阿兄是被赵底的表现骗了。”

  “……此言何意?”

  嬴成蟜没立即答复,喉头动了好几下,放下手,躺下说道:

  “我给阿兄说几种酷刑吧。”

  嬴政其实不是很想听,这总会带起他不好的回忆。

  但他知道弟弟此时突然说酷刑,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本心上,他不希望弟弟和那些天杀的赵国公子是一类。

  渴望为弟开脱的情感,战胜了不愿回忆的厌恶情绪。

  他重重点头,一脸认真。

  “你说。”

  嬴成蟜掰起手指头。

  “要说酷刑,那首推的就是炮烙之刑了,相传这是商纣王发明。

  “做一个青铜柱子,然后把犯人牢牢得锁在青铜柱子上。背靠还是环抱,看行刑者心情。

  “然后起火烘烤青铜柱,随着青铜柱的慢慢加热,被锁在青铜柱上的犯人将会承受残忍的煎烤折磨。

  “这种痛苦,可比火焰焚身还要来的痛,兄长你能想象到吗?”

  嬴政“嗯”了一声。

  “我不信。”嬴成蟜小摇其头,道:“我不相信你能想象到。这种事情,没经历过,是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的。”

  [我看过的电影数不胜数,血腥、暴力、恶心……我都看过。]

  [可当我见到真的,那感受完全不一样……恐惧,想吐。]

  嬴政默然片刻,缓缓解开上衣扣子,两边掀开。

  嬴成蟜只暼了一眼,就坐直了身子,红了眼眶。

  他嘴唇打着哆嗦。

  “谁干的……”

  胸膛满是微微隆起泛白的旧疤,如同两个蜘蛛网缠在一起,看到原本皮肤的空隙不多。

  两道“X”字新伤,刚刚结痂,半红半粉。

  “赵!国!”

  嬴成蟜自问自答,声音自牙缝中蹦出,恨意大发。

  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愤怒,他是真的想杀人。

  胡服重新遮盖伤痕。

  嬴政拉上了衣服,若无其事地道:

  “赵人拿马鞭抽我,有一次在伤口上浇沸水。

  “我想炮烙之刑的痛苦,应和我当初差不多。”

  嬴成蟜闭上嘴,记下了这件事,半晌没有说话。

  秦人不喜饶舌。

  揉揉眼睛,不再继续说酷刑,尽量平和地道:

  “嗯。

  “这样痛苦的刑罚,秦国有十七种。

  “阿兄你说,真有人能承受这么痛苦的刑罚,而什么都不说吗?”

  不等长兄说话,嬴成蟜就自顾自地点点头。

  “肯定有的。

  “我听说晋国智伯,待门下豫让以国士之礼。智伯被赵襄子杀死后,豫让为了给智伯报仇。“将漆涂抹在身上,使皮肤烂得像癞疮。吞下炭块,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嘶哑,这就是第十八种酷刑了吧。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完全相信狱中有豫让这样的勇士。

  “但是。”

  嬴成蟜竖起一根手指。

  “智伯只有一个豫让。

  “而要杀你的人,竟有六十个豫让吗?”

  嬴政眼神一变。

  豫让这样忠诚的勇士,正因为稀少,名声才可以传遍天下。

  六十个,不可能。

  嬴成蟜跳下摇椅。

  “我秦国最擅长严刑逼供的廷尉两监,掌十七种酷刑,用一个半时辰,问不出一个结果。

  “呵。”

  他捂着嘴,走到墙根,蹲下身子,向兄长招了招手。

  兄长跟过去,他要兄长挡在身前。

  九岁少年的身影,完全盖住了七岁稚童的身体。

  七岁稚童干呕了一下,马上捂住嘴,缓了一会,道:

  “阿兄,你比我强。

  “函谷关外的厮杀现场,你见了什么事都没有,我却吐了个干净。

  “一个半时辰前我到廷尉狱,看到那些死人,出来又吐了一次。

  “刚才打的华阳不飞头破血流,又让我想起函谷关外的一地尸体,还有廷尉狱中的尸堆,这下又想吐。

  “有道是可一可二不可三,老子这次绝不能吐!我要告诉这个爱呕的躯壳,谁才是这具行尸走肉真正的主人!”

  嬴政眼神晃动,心海难平。

  才知道其弟吃那么多水果,是为了压住呕欲。

  嬴成蟜用力吞咽几下,抬起一只手臂举在空中,手臂颤出残影。

  “看到没,一直在打颤,它还没过兴奋劲。

  “果然,把人打的头破血流,险死还生,对我这个不会打架的社畜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唉,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它为什么抖。”

  嬴政背对着光,脸是暗的。

  “可以。

  “我第一次杀完人,身体也是抖个不停。”

  嬴成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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