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相 第891章

作者:余人

一幅?还差几万两?

徐璠听到这个数字,心里当即一扫刚刚的失意,脸上当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虽然拍出十几万两,剩下让户部挤一挤即可。只是单靠林晧然解决二十万的兵饷,还是林晧然跟户部共同解决二十万两的兵饷,两者已然是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杨富田发现徐璠幸灾乐祸地瞧过来,面对着这位首辅家大公子的得意,却是根本没有当一回事。

紫衣女子面对着众人,却是微笑着朗声道:“诸位,接下来是本场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亦是本场拍卖会真正的重头戏了!”

又来?

在听到这个“重头戏”的时候,很多人都表达了怀疑,早先就已经戏弄过他们,他们如何还会上当?

特别纵观本朝,真正有才名的徐渭的作品已经出炉,而论地位谁又能比得过仅值二百两的徐阁老,试问当今天下谁能充当了压轴。

紫衣女子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是不再废话,显得石破天惊地说道:“这最后一件拍品是林阁老的作品!”

啊?

当得知竟然是林晧然的礼品之时,众人显得一阵目瞪口呆,但转念又是一阵释然。毕竟自家妹妹过生辰,作为哥哥不赠送一份礼品,这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紫衣女子微微一笑,指着送上来的作品道:“诸位自然是清楚林阁老的妙笔丹青,只是这一次更为难得的是,这是林阁老的新作!诸位可以上前,这个作品同样经受我们联合拍卖行认证,绝对是林阁老的真迹无疑!”

啊?

在听到是林晧然的新作之时,很多文人却是纷纷上前,二楼的一些官员亦是好奇地走到护栏前进行探头张望。

“怎么遮掩了半边!”来到舞台半来,却是不由得疑惑地询问道。

紫衣女子站到作品的旁边,指着上面的新作进行朗诵道:“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声音很是好听,在诺大的会场响了起来,在场绝大多数都是读书人,脸上当即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这个词句显得很是朴实,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句子,当即便是勾画出军队跋涉行军的场景。“夜深千帐灯”宛如是点睛之笔,一下子将感情进行了升华,描绘出一个深夜难眠的场景。

“当今天下,亦是只有林阁老才有如此的才情!”在认真地品鉴之后,很多人亦是深深地发出了一声感叹道。

随着林晧然地位越来越高,加之这些年林晧然很快写诗,已然让到很多人都只知道林晧然是位高权重的林阁老,甚至很多人都忘记他曾经是引领诗坛的“竹君子”。

而今简简单单的半厥词句,却是让到在场的人再度感受到林晧然“宝刀未老”,那一份通过文字震撼人心的才情。

“这首词应该是《长相思》!”都是读书人,自然是看出了这首词的出处。

在这个时代,词可不能乱写,要按着前人的固定格式填词。林晧然这词的出处正是以白居易词《长相思·汴水流》为正体: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你莫要掩着,快快让我们看下厥!”一个颇有声望的乡绅似乎是被挠到心头,却是想要爬上舞台将那布揭开道。

紫衣女子的神色一正,却是进行阻拦道:“且慢!”

第2008章 奇思妙想

在场大多数都是文人,在见识到这惊世的《长相思》上阙后,自然是心痒难耐,众人当即不解地询问道:“这是为何?”

不仅是围在台前的乡绅和商贾,二楼的官员和勋贵都投下疑惑的目光,亦是希望能够即刻知晓《长相思》的下阙。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宾客都将目光落到紫衣女子身上。犹如一杯美酒已经送到了嘴边,结果却是这位美人伸手给拦住,却是令到大家很是困惑和焦急。

紫衣女子迎着众人的目光,便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诸位都已经知晓:此次慈善拍卖会是为大同边军募集所拖欠的军费,所拍得的银两悉数经户部转给边军,以解大同边军之困顿。”顿了顿,她指着遮掩半边的作品继续说道:“林阁老此次拿出这副字画,既不为钱财,亦不为名气,只希望能够为大同边军募集更多的银两。正是如此,林阁老特意规定这上阙可以公之于众,但下阙是否面世或何时面世,却是全凭这副字画的主人!换而言之,若是你们拍得林阁老这副作品,其实还拥有是否将这一首词公之于世的决定权!”

声音不高,但很是好听,而且咬字很是清楚,将其中的意图很清晰地传递给在场的每个人。

不公开?

张宪臣和胡应嘉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却是不由得面面相觑,却是不知道林晧然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杨富田和宁江早已经知晓这一出,只是汪柏显得有所疑惑地道:“只有林阁老才能有此等奇思妙想,但此举……当真能抬高拍卖价?”

“汪大人,咱们且坐璧上观即可!”杨富田出身于富商之家,对于这些生意经颇有心得,显得自信满满地道。

宁江亦是显得信心十足地望向林晧然的那一份信任。

大家都说林晧然的智谋可以比肩东汉的谋士郭嘉,但他却是觉得林晧然的智谋比郭嘉要更强,起码会显得更加的全面。

“要是拍得这副作品之人一直不公布这首词的下阙,那么岂不是糟糕了这惊世之作吗?”有人当即不怀好意地进行揣测道。

后面的几个商贾一听,纷纷点头附和道,却还是希望紫衣女子能够当场将这首词的下阙公布出来,亦或者要求那位拍得词作之人当场公布。

紫衣女子对此似乎早有答案般,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林阁老并不在意个人的名利,更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此词作现今仅有林阁老一人知晓,若是此作的新主人不公示,那么林阁老定然会守口如瓶。”顿了顿,又是指着那块遮掩布认真地道:“另外,这副作品除了下阙外,还有林阁老所绘制的一副配图。若是谁能拍得这个作品,既可以邀请三五好友共赏林阁老的丹青和书法,亦可借此良机举办一场文会!”

这并不是后世信息发达的时代,一些传世佳作只能寻得真迹才能一睹真容。

很多暴发户为何总是追求前朝的名家名作,一是依靠着这些藏品彰显自己的名气,二是以此来扩展自己的人脉资源。

正是依靠着这些难得的传世之作,他们能够将一些原本高不可攀的名士或高官邀请到府中作客,从而宣扬名气和扩宽了人脉。

若是他们现在拥有林晧然这一副作品,哪怕是名不经传的暴发富亦是一夜间名动京师,更是能够借此邀请到诸多的文坛大儒到家里。

当然,这终究是一个文艺气息十分浓厚的时代,很多人的骨子里有着一份对文艺的追求,故而对书事有着真挚的追求,甚至是不惜一掷千金。

像唐太宗搜索王羲之的真迹是如痴如醉,特别是为了《兰亭集序》还传出“骗取”的故事,最后在临死之前亦是指名要《兰亭集序》陪葬,且放在自己的脑袋

正是如此,林晧然这个作品已经不仅仅是传世之作,更是一次扬名和扩建人脉的机会。

咦?

经过紫衣女子这般提醒后,很多商贾和乡绅意识到林阁老这个作品的潜在价值,眼睛当即绽放出一抹光芒。

紫衣女子将意思传达后,亦是不再废话,便是朗声地说道:“林阁老这副画作的起伯价是一千两,诸位请叫价吧!”

“一千两?真是穷疯了吧!”徐璠听到那名紫衣女子竟然将林晧然的字画定得如此离谱的价格,当即带着嘲讽的语气道。

胡应嘉原本对徐璠这个人就不爽了,心里当即涌起了一份浓浓的不屑。

欧阳一敬是一个酷爱诗词之人,眉头当即微微地蹙起,显得厌恶地瞥了一眼这个连举人功名都捞不到的徐璠。

张宪臣已经知道林晧然作品所蕴含的潜在价值,发现这位首辅家的大公子竟然还是这般的无知,当即投去了一道鄙夷的目光。

“一千两!”

“二千两!”

“三千两!”

……

楼下的富商和乡绅都是精明之人,深知林晧然这个作品所蕴含的价值,让他们宛如是打了鸡血般。不论是出于这个作品的收藏价值,还是其实扬名京城的机会,都让他们有理由不将几千两放在眼里。

啪!

徐璠听到

他的眼睛显得难以置信地瞪了起来,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林晧然的作品竟然如此受追捧,那些人似乎真将银子不当钱了。

“二万两!”

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传出,令到

虽然这次来的都是京城顶尖的富商,但让他们一下子拿出二万两来争这个作品,无疑还是有一定的困难。

当然,到了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过了作品本身的价值,主要还是看到了作品背后的扬名和扩展人脉的机会。

“他们是疯了吗?”

徐璠的眼睛再度瞪了起来,看到林晧然的作品竟然被推到二万两的地步,心里却是不由得暗叫了一声道。

第2009章 天价

二万两?

胡应嘉等人虽然知道林晧然作品所蕴含的价值,但看到瞬间炒到这个地步,亦是暗暗地瞠目结舌。

汪柏亦是品出了林晧然掩住下半阙词所蕴含的智慧,但看着这些人如此一掷千金,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二万五千两!”

正是这时,一个声音从二楼骤然响起来道。

众人纷纷寻声望过去,却见一个身穿儒衫的小老头正举着牌子,已然是京城名门望族的曹家的当家人曹云鹏。

曹家可追溯到北宋时期的大臣曹利用,一直扎根于京城。祖上曹鼐是宣德八年的状元,官至当朝首辅,可谓是一个底蕴十分雄厚的世家。

今晚亦是受邀前来,刚刚还出手拍下几件不错的物件,而今意识到林晧然作品的价值后,亦是决定出手参加竞拍。

“三万两!”

只是话音刚落,跟着曹家历来不对付的张家当家人张守仁当即举起牌子叫价道。

随着张守直官至工部左侍郎,以张家以代表的新兴地主跟着以曹家为代表的老牌地主出现了摩擦,而今更是透露出一丝火药味。

“三万五千两!”

曹云鹏的眼皮都不眨一下,当即便是叫价道。

“四万两!”

张守仁的心一横,亦是举起牌子针锋相对地道。

他之所以想要竞拍下林晧然的作品,一来是为了扩大名气和人脉的考虑,二来正是要跟曹云鹏在这里较量一番。

“四万五千两!”

曹云鹏作为京城老牌的世家,底蕴岂容张守仁来挑衅,端起茶盏便是继续叫价地道。

这……

众人看到这一幕,看着他们每叫一次都直接加上五千两,却是不由得佩服这两个人的财力,当真不愧是京城有名的世家。

“五万两!”

却是这时,一个声音突然间响了起来道。

众人不由得纷纷寻声望去,却是让到他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突然插进来竞价的人竟然是英国公张溶。

英国公一脉源于追随朱棣靖难的名将张玉,在东昌之战中,朱棣遭到埋伏,朱能负责救朱棣,张玉负责引开敌军而阵亡。

朱棣即位后称张玉为靖难第一功臣,追封荣国公、河间王,张玉长子张辅初封信安伯、新城侯。后来,平定安南叛乱中,张辅遂册封为英国公,世袭罔替。

现任英国公为张溶,领左军都督府,加太子太保衔,只是并没有继承先祖的军事才能,早前被欧阳一进上疏弹劾。

只是作为盘踞京城一百多年的国公府,却是拥有着无以伦比的影响力,而英国公的身份亦是能够震慑住很多人。

曹云鹏和张守仁看到荣国公站出来竞价,亦是不由得微微地蹙起了眉头。虽然他们二人是财力之争,那么他们跟英国公再争的话,这可不是比拼财力那般简单了。

“怎么这样?”

徐璠看到京城两大家站出来后,竟然连堂堂的英国公都参加竞拍,脸上显得更加的困惑不解地嘀咕道。

张溶是年约五十岁左右的小老头,皮肤显得白净,倒不像是一个能够征战的将军,更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学者。

终究是武勋出身,他站起来直接进行拱手道:“诸位,我张溶对这个作品是势在必得,还请要与我相争!”

这话说得很客气,但无疑亦是露着几分威胁的味道。

当然,竞拍价格已经来到了五万两,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一争之力。

曹云鹏和张守仁相互望了一眼,却不知是看对方没有叫价,还是都是畏惧于英国公的权势,亦是纷纷选择了默不作声。

杨富田的眉头微微地蹙起,便是想要站出来申斥英国公这种以势压人的行径,还想让林晧然的作品能够拍得更高的价格。

“林阁老的本意是筹集到足够的兵饷,现在既然已经达成额度,想必他亦不会希望此事过于高调!”汪柏看穿了杨富田的心思,当即便是提醒道。

杨富田转念一想,知道确是这个道理,亦是将刚刚落下椅板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只是这个事情亦是暴露了拍卖会的一个弊端,若是出现一个有地位和权势的人站出来竞拍,往往亦是抬不起太高的价钱。

或许正是这么一个原因,虽然华夏早已经出现了拍卖的形式——“拍衣”,但却是迟迟没有出现正规的拍卖行。

“五万两,一次!”

“五万两,二次!”

“五万两,三次,成交!”

……

随着紫衣女子敲响了那面铜锣,林晧然的作品当即以五万两的天价成交,创下了书画极这罕见的成交价格。

英国公张溶显得喜不自禁,在铜锣响起之时,脸上显得喜滋滋地走下楼,直接来到了这一个大红舞台上。

在场的宾客看到眉飞色舞的英国公,心里不由得涌起了一阵羡慕和妒忌。

英国公张溶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里倍受人关注的感觉,走到紫衣女子面前显得傲气地道:“我是英国公张溶,银子我刚刚已经让人即刻回去取来,你们不会连我英国公的声誉都信不过吧?”

“岂敢,不过银两并不是交给我们联合拍卖行,而是直接交给户部即可!”紫衣女子抬头望了一眼楼上的杨富田,而后一本正经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