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118章

作者:寡欢太叔

徐允恭看一眼朱允熥,歉意的笑了笑,才跑过去,“怎么着,现在送你们先回府吧。你看这天,也暗了下来。宫门、城门,怕是已经都给关上了。”

徐氏摇摇头,略显疲惫,“大兄,劳烦你现在就带我们出城。”

“这么急?”

徐允恭吃了一惊,不由得看一眼徐氏背后灯火通明永安宫。

放低声音,“皇爷的意思?”

徐氏轻轻的点头,“陛下说了,连夜回北平,不得有丝毫的耽搁。沿途驿站,已由兵部、户部,打点好了。给我们备上最好的马,一路的吃食和草料。”

抬头看一眼满是繁星的天,徐氏深深的叹气,“大兄,劳烦了。”

那一边,朱允熥拍一拍屁股,从御阶上站起来,跑到徐氏面前,行一个礼,“侄儿见过四婶了。听说,四婶出城又回。如今又要出城,特替母亲来送。”

徐氏还礼,轻轻的一笑,“那便有劳吴王了。”

宫门归殿前军,而城门则是五城兵马司。两者各司其职,互不干涉。但基本上,从宫里出来的人,都是要经过这两道门的。

太平盛世,宫门的守卫,也松懒许多。

他们都是两人一组,把守在宫门左右两侧。一人站着,警戒四周。一人坐着,打盹充神。只有在巡查经过时,站着的那位,才会一脚把打瞌睡的踢醒。

每一夜,巡查只会走上一遍。

剩下的时候,就是守卫两人,轮流打盹的时候。直到天边,翻出鱼肚白。

开始时,朱元璋曾下令严查,命所有宫门守卫必须通宵把守。只不到一年,这道旨意,就被马皇后的一份求情,开始变得可有可无了。

“醒醒,有人来了。”

那人立马跳起来,揉一揉发酸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火把。

“那是啥,好像是东宫的制式。这大晚上的,不能是太子爷要出宫吧。”另一人同样眯起眼睛,注视不移。

徐允恭打前,微微落后一点的是朱允熥的小马驹。

再后,就是那一厢大轿子。

轿中,徐氏时不时掀开轿帘,心事重重的看着背后的皇城。从永安宫出来之后起伏的心情,一直没能平息。

“娘,没事的,您别多想了。”

徐氏一只手,在朱高炽的小圆脸上,不停的抚摸,眼眶里渗出泪水,“儿啊,到了你爹那儿,为娘去说。你不要开口,免得激怒你爹。”

朱高炽沉默不语,透过徐氏掀起的那一角,看着外头的夜空。

“几位,这是陛下出宫的牌子,你们看一看。看着不错,就给放出去吧。燕王妃赶路,你们别给误了时辰。”

出宫,要有朱元璋或者马皇后的牌子。

这是宫里,铁一样的规定,任何人都不可例外。尤其是晚上出宫,更是要严查。

守卫卑躬屈膝的接过牌子,借着墙上微弱的灯光,仔细的去看。

“徐大爷,验过了,您这边请。”

出宫门不远,就是百姓家。大明朝的洪武年间,对宵禁没有严格的限制。基本在打更前,都可在街上走动。不过也能随处可见,到处巡查的五城兵马司。

到了城外,徐允恭该回了。他几次勒住马,欲言又止。

自己的妹妹,几次回北平,都是自己相送。而这一次,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去说会儿话吧,孤在这儿等你。”

徐允恭感激的答道,“殿下,臣去去就来。说上几句话,臣就送殿下您回宫。”

眼看着徐允恭走远,朱允熥长出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入了喉咙,还有些刺痛。那边窸窸窣窣的影子,看的朱允熥心烦,“得亏,魏国公识大体。”

“大兄!”徐氏叫了一声。

徐允恭微微的皱眉,语气愈发严厉,“到了北平,告诉老三(徐增寿),让他别犯浑。他该是谁的人,他心里头清楚。真让皇爷和吴王抓着把柄了,徐家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应天城!”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都督府

“你这写的啥,咱们不过啦?这宫里这么多人都等着吃饭呢。你要是这么给,宫里头,得饿死一半人。”

朱元璋抽过朱允熥笔下的折子,揉成一团,“重新写,想想看,该怎么写。”

“灾民,朝廷是得管。管好了,他们就能种地养活自己。可要是管不好,成了流民,到那时候,朝廷就是想管,也得大费周章了。”

朱允熥咬着笔杆,嘴里嘟囔着,“这些人,要是不贪,朝廷怎么还会担心,户部出去赈灾的粮食,被人给贪了。”

“灾民还没吃上饭呢,中间的官员,就先吃上了。层层扣点,到了百姓手里头,哪能还剩多少。”

朱元璋笑道,“这就不耐烦了?你爹那时候,坐在这儿,一坐就是一天。就这样的事儿,一天得有十多个。咱大明朝那么大,什么时候,都能有些小灾小难的。”

“咱当时也气,这些人,咋就这么贪呢。咱甚至是,剥皮充草,都给弄出来了,可他们还要贪。”

“可你爹说,不把中间那些人,给养活了,他们哪能安心赈灾呢。救民先救官,到了什么时候,这都变不了。你啊,心眼儿比你爹要活泛的多。可论治国理政,你比你爹,可是差远了。好好学着吧,坐天下,可没那么容易。”

朱允熥听的半知半解,倒也没再多说什么。治国理政,确实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的。

“孙儿记住了。”

再翻开一本,朱允熥赶紧报喜,“皇爷爷,您看。蓝玉从北边送来的战报,锦山大捷。这时候,正围着开京呢。”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收到的第一个与高丽(朝鲜)有关的捷报。

朱元璋笑着摇摇头,“你再看,看仔细了。”

朱允熥一愣,回过头,再去读这一份捷报,看到最后时,才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袋,“嗐,这也算不得捷报了。”

虽是打了胜仗,但蓝玉自己,也是伤亡不少。尤其是带过去的京师大营的老兵,更是折损大半。

“你咋办?”

朱允熥想了想,“将锦山大捷的折子,传示百官。先有母亲怀了身孕,再有蓝玉锦山大捷。再派人,安抚蓝玉。孙儿以为,最重要的,是让李成桂的人,从全州而出。咱们大明的天军,该是以作震慑。”

朱元璋听了连连点头,“这说的不错,你就这么写。大孙你记得,有将在外,无论是胜是败,都以安抚为主。万事,等他回了京城再说。”

正说着话,大狗推门进来,站在一边。

“咋了。”朱元璋问道。

“回皇爷,开国公来了,说是来谢恩的。”

朱元璋沉吟片刻,“让他进来吧。大孙,你和他说几句话,咱到你皇祖母那儿走走。”

常升进永安宫,悄悄的看一圈四周,朱元璋没在,只有朱允熥一人。常升心中一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参见吴王千岁。”

朱允熥抬一抬手,“起来吧,这儿没旁人,你我之间,可不必如此多礼。”

这是朱允熥第一次,奉旨接见大臣。

“舅舅,就咱们两人,皇爷爷刚刚还在,他让咱俩,在一块儿说说话。既然皇爷爷说了,那咱们,就说一说心里话,你觉得如何。”

常升心里,猛的咯噔一下。

近一年的时间里,常升已经领教到了朱允熥的厉害。这个看似是个孩子,却很能掌握人心。

说出的话,总能往人心里头钻。

“臣,谨听殿下教诲。”

朱允熥笑着,冲常升比了一个手势,“坐吧,你我之间,大可不必这么拘束。我问你,母亲有了身子,家里已经都知道了吧。”

常升点一点头,“臣知道的,不过臣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声张。这是咱们自家的事儿,自己关上门偷着乐就成了。”

在朱允熥面前,常升也没太多的架子,表现的略微有些轻松,“臣觉得,这是喜事,但臣也不能自大。”

“孤问你,你觉得这是喜事?”

这一问,把常升给问住了。

自己升官,太子妃有了身子,吴王又得以协理朝政。三者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桩桩喜事。

可现在再看朱允熥,常升自己心里,也没了底,“殿下,臣愚钝,还请你指点一二。臣实在是想不通,这难不成,还是见坏事不成。”

朱允熥看的常升全身发毛,“殿下?”

“三件之中,只有一件是喜事。旁的两件,喜也可成悲。孤协理朝政,你入主大都督府。可你知道不知道,皇爷爷他现在,巴不得常家出事呢。还有朝廷里,多少人,在等着,看孤的笑话。”

常升脸色一凛,瞬间就明白了朱允熥的意思。

“常家权势太大了,就连皇爷爷都要忌惮几分。你说,这对常家来说,还算是喜事吗。”

这话刚出,常升急着辩解,“殿下,常家一直都是虚职,何来的权势一说。您若说,常家势大,那臣无话可说。可常家,一不掌权,二不掌兵,何来的权势。”

“那现在呢。”

常升突然的顿住,脸色极其难看。

大都督府,这可是实打实的实权。大都督府说一句话,就连兵部,都要给几分面子。更何况,这是开国公的大都督府。

常升说话,开始结巴,一句话,要断断续续的说好几遍。

“三...三爷,您可得救一救常家呀。常家自打...开国,就对皇爷,对太子,对您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臣父,也就是您外公,更是第一次北伐后,就没再回来。”

“臣请殿下,给常家指一条明路。”

朱允熥竖起一根手指头,抿着嘴,“容易,坚辞不受。”

“可这是抗旨啊。”

“皇明祖训里说的清清楚楚,为鉴前朝女祸...”朱允熥没说完,只说了一半,让常升自己去想,“你这么说,谁还敢说你抗旨。”

常升恍然大悟,“那大都督府一职...”

朱允熥颇为无奈,“你啊,动一动脑子。大都督府,给了谁,皇爷爷最放心。别的大臣们,也最不敢说三道四。”

“皇爷的亲戚。”

“对,要么哪来的,还哪去。要么,你就再举荐一人。再怎么,别人也挑不出,你常家的毛病来。”

常升的思绪,猛的落到一人身上,“三爷,您的意思是,给秦王?”

朱允熥笑了,“这可是最好的人选。”

“可殿下,您卸了秦王的兵权,却给他大都督府,这...”

朱允熥抬手打断了常升,“为这事儿,二叔正和皇爷爷闹别扭呢。你在朝会上提一嘴,把大都督府给他,皇爷爷还能落得你一个好。到后,三叔、四叔,都能弄进来。至于兵权,他们在京城呢,怕啥。”

第一百三十七章 突然发难

轿渐远,徐允恭嘴巴微启,看着入神。初春的风,还很冷。一阵风,徐允恭打了一个寒颤,回过神来。

扭头去看,见着朱允熥牵着缰绳,笑吟吟的看着他。

“臣,给吴王殿下请罪...”

腿还没见地,徐允恭就被朱允熥扶住。不解的抬起头,徐允恭耳边,响起了朱允熥略显稚嫩的声音。

“你无罪和孤请,孤也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真到了该请罪的地步,你就该和皇爷爷、父亲去请罪,而不是孤。孤杀不了你,却也救不了你。”

虽然说,朱允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从徐允恭的表情以及言行之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轿子走的是官道,一路都有五城兵马司的人护送,直到北平。这些人,多是从徐家出来的家丁。伺候在徐氏身边,徐允恭也能放心一些。

“到什么地界了。”

徐氏探出脑袋,忧心的看了一眼天。朗月渐淡,明星渐稀。天边一处,泛起了白光,连接天地南北交界处。距离北平越近,徐氏就越是心中不安。

刚刚才过了一处界碑,随行的小厮赶紧回答,“回小姐,到高邮地界了。”

徐氏点一点头,“快些走吧,陛下的旨意,速到北平。到了燕王府,我赏你们些散碎银子。只是路上,不能再耽搁了。”

小厮答应一声,“小姐,您瞧好吧。小的旁的不行,这赶路啊,可是一把好手。”

再把头伸回来,徐氏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啊,再回京城,娘可就不在你身边了。你虽然是陛下的孙子,但你也毕竟不是嫡子嫡孙。处处小心,万事留神。”

说着话时,徐氏竟然红了眼眶,“看看太子嫔,还有长孙。自从吴王得了宠,他俩就再也没了动静了。”

朱高炽宽慰道,“娘,咱们和他们可不一样。爹是藩王,又是塞王。大明朝往后的北境,还得倚仗咱们呢。而且,咱们手上有东西,咱们怕啥。”

徐氏惊住了,“咱们有啥?”

“《皇明祖训》啊,册立藩王,是皇爷爷立下的规矩。再让皇爷爷给改了,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既然是祖训,那就得遵照不是。”

朱高炽掰起了手指头,“秦、晋、燕,都是大明朝的倚仗所在。咱们自个儿好好的,朝廷自然找不上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