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123章

作者:寡欢太叔

一是不敢,二是不伦。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笼中雀

从永安宫出来时,朱允熥贪婪的猛吸一口气。空气中,淡淡的花香,确实沁人心脾。坐在花园里,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如此美景,朱允熥无暇去管。他脚下的步子,迈的很快。

想的不差的话,使者刚出宫门,就要派人给李成桂送去信了。都说兵贵神速,总在高丽(朝鲜)耗着,于国同样不利。因此,朱允熥要最快的和朱元璋请来旨意。

刚走上几步,朱允熥就放慢步子,心中无奈,“侄儿见过二叔。”

自打上次之后,朱允熥就几乎没见过他的这位二叔了。不仅如此,他还听说,他的二叔跑到景仁宫告状去了。

见到朱允熥,朱樉倒是眉开眼笑,“嘿,我说呢,今儿出宫时,有算命的说我今儿有喜事,要遇到贵人。先前我还纳闷呢,能是什么贵人。”

“二叔说的哪里话,侄儿怎么就成贵人了。”朱允熥只得苦笑。

听朱樉这么一说,他也就知道,朱元璋的旨意发出去了。三位藩王,各有所用,又合一进了大都督府。

所谓人尽其才,虽说朱樉暴戾,甚至在西安激起民变。但朱樉带兵打仗的本事,可不比朱棣要差。有时候,朱允熥就在想。即便自己的父亲不在了,但如果秦王朱樉、晋王朱棡,两人在一个,朱棣还敢靖难吗。

虽是假设,但也足以说明另外两位塞王的统兵之才。

“你这是去哪儿,得了空没,去二叔府上。二叔知道,你爱吃肉。尤其啊,爱吃这羊肉。二叔让人,特地从西安给你带来羊肉。走,去二叔家里,咱们尝尝鲜。”

若不提及旁的,朱樉对他的这个侄儿,可是真心实意的。

朱樉没想过皇位,他对朱标心服口服。他也自知,就算朱标人没了,皇位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老爷子,是典型的认才不认人的主。

朱允熥连忙摆手,“二叔,下次一定。下次,侄儿派人买些京城的羊肉,咱们叔侄二人,好好的吃上一顿。今儿可不成,侄儿要去坤宁宫,和皇爷爷请旨呢。”

朱樉咧嘴一笑,“那你可去不成了,老爷子他不在宫里,一早的,他就和你爹出宫去了,”

说完,也不等朱允熥说话,朱樉就强行拉走朱允熥,“先去二叔府上,等吃完了,二叔再派人,给你送回来。”

坐在桌边,看着眼前的锅里,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朱樉把切好的羊肉,一股脑的倒进锅里,再用勺子搅拌搅拌。

“成了,能吃了。”

朱樉筷子长,给朱允熥夹起一大块羊肉,放进碗里,“快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刚刚拿起筷子,正要送进嘴里时,朱樉一边搅拌着铁锅,一边似乎是自顾自的说话,“熥儿啊,你和二叔说几句心里话。二叔听说,你是一早,就开始惦记着咱们这几个的。”

“打老四起,再到我,这几年,你可是没怎么消停。”

朱樉把筷子放下,脸上带着笑,“那天,二叔求你,给二叔一条生路。亏你小时候,二叔没白疼你。你悄摸的和二叔说,是不是有人拾掇你呢。”

朱允熥使劲摇头,“这是皇爷爷的意思,与侄儿无关。启用藩王,这本是祖制。除了皇爷爷,谁敢去改。”

“二叔,您也别多心了。皇爷爷不是让您去了大都督府,往后啊,您照样能带兵打仗。皇爷爷说了,您是大明朝第一猛将。论冲锋陷阵,只有开平王,能与您媲美。”

在朱元璋眼中,徐达、朱棣,该是帅才,而常遇春、朱樉则是将才。

前者运筹帷幄之中,后者冲锋陷阵杀敌。但无论是哪一种,朱元璋都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一句真话,也是奉承,朱樉并没有因此而自负。

朱樉依旧和和气气,小声去问朱允熥,“我是进了大都督府,可老三、老四他们呢。熥儿,你想啊。他俩在外带兵打仗,打的好好的,突然大营没了...”

“二叔,您什么意思。”朱允熥直接打断,问起朱樉真实所图。

按理说,这是旨意,那三位塞王,就应该全都奉旨而行。可朱樉突然的这么一提,反倒是让朱允熥心底,生出一丝的警惕。

朱樉尴尬的笑一笑,“老四不是在高丽嘛,打下了高丽,我看他就别回来了。高丽该有个驻军,你四叔,不正是最好的人选。驻军高丽,还能帮防着些女真人和蒙古人。”

“不驻军,李成桂也会帮防着女真和蒙古。”朱允熥冷冷的说道,“二叔,您喝醉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接着,朱允熥起身就要走,“二叔,高丽如何,这该是皇爷爷定的。咱们都是臣子,按着旨意来就是了。事情还没根呢,您就给定好了。这多多少少,有些没把皇爷爷放在前头。”

朱樉脸色通红,想要抓住朱允熥的手,两次都没能抓住。

看着朱允熥走远,朱樉不禁摇头,“这孩子,和他外公一样犟。他呀,是把老爷子的犟和开平王的犟,揉在了一起。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啊。”

“为啥想着让老四守在高丽。”秦王妃开口问道。

朱樉咂咂嘴,一边点头一边说话,“大都督府,虚职而已。我得想办法,从看着老爷子那儿,抠点东西出来。咱们兄弟,可不能都栽在里头。”

出于这样的自觉告诉朱樉,这是要把他们,当作笼中雀了。

第一百六十章 这次我是朱允熥

“爹,儿臣知道错了,你别打了!”

朱樉的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竹挞。本就不是十分厚实的上衣,顿时撕开口子,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肉。一竹挞下去,一道长长的血痕。

朱元璋喘着粗气,右手指着朱樉,“你个狗羔子的,玩心眼,玩到你侄儿身上了。你多大,他又多大。”

“往小了说,他是你侄儿。往大了说,他是你大哥的嫡子!咱还在这儿站着呢,你对他就已经开始阳奉阴违了。咱哪天没了,你还不真骑到他身上,可劲儿的欺负他!”

“怪不得,他要忌惮你们这些叔叔们呢。换做是咱,咱不得把你们全都给撂大牢里去。”

朱元璋胸口不停的起伏,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在得知朱樉和朱允熥说,要让老四入高丽(朝鲜)时,朱元璋一口闷气,憋在心里,怎么也吐不出。

被打几竹挞,朱樉咬咬牙,也不去再躲,任凭竹挞落在自己的后背。

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疼,钻进心里。朱樉全身发抖,就这么跪着。新伤刚出,就又挨了一下。刚刚从伤口渗出的血,沾在竹挞上,在空中扬起,又落在朱樉和朱元璋的衣服上。

“你咋不叫唤了,你不是挺能说的嘛,你不是觉得,你没错嘛。”

朱元璋停下来,握紧竹挞,抬手就要再打时,朱樉沉着声,咬牙说道,“小时候,您打儿臣时。先有母后,再有大哥,都能护着儿臣。如今儿臣大了,也并非打不得。父皇您若是觉得,儿臣哪句话说的不对,您打就是了!”

朱元璋大怒,手中竹挞猛的落下,发出一声脆响。

而朱樉,硬硬的扛住这一下。

“咱问你,你错了没!”

旁边,朴无用跪在地上嚎哭,“殿下,您就认错了吧,皇爷心底子软,您说几句软话,就也成了。”

朱樉默住声,有些嘶哑,“父皇,儿臣没错。”

突然的,朱樉声泪俱下,“父皇,那李成桂如今臣服,老四和蓝玉他们只要打破开京城,高丽就是咱们大明朝的了。那么大一块地方,中间还隔着女真和兀良哈,您放心让外姓人去嘛!”

听了这话,朱元璋几个踉跄,被朴无用扶住。高高抬起的竹挞,也慢慢的放下来。

“咱们现在,让李成桂做高丽王,他都不敢做啊。高丽,挨着女真和兀良哈。他能反咱们一次,他就能反咱们两次。高丽不平,北边永无宁日。”

“可现在打下来了,您又真的放心让一个外姓人去主高丽事吗。您若是选一个外姓人,那还不如,就让李成桂做这个高丽王呢!”

朱元璋慢慢的坐下,自己呢喃着自己都听不清的话。

不得不承认的是,朱樉的话,说到了朱元璋的心坎里。高丽,现在似乎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你说,让老四去?”

朱樉从地上爬起来,半蹲在朱元璋身边,一字一顿,“父皇,也不一定,非得是老四。老三、老五,就算是儿臣,这都能去。总之,就是不大能让旁人去。”

“那不要了?”朱元璋第一次产生了犹豫。

“要,为啥不要。咱们大明自个儿打下来的,凭啥不要。而且,高丽不止是那一块地方,最为主要的是,他能牵制兀良哈。”

“父皇,您想啊。兀良哈、女真再敢南下。若是儿臣在高丽,直接带兵。要么抄他老巢,要么绝他后路...”

说着说着,朱樉发觉朱元璋表情,有些阴晴不定,也不敢再说了,赶紧闭嘴。

朱元璋扔开竹挞,拍一拍手上的竹屑,起身往榻子边走,“说呀,不是挺能说的嘛,咱听着呢。”

朱樉也跟着站起来,挪到朱元璋身边,“父皇,儿臣斗胆问您,若是连自家人都信不过了,那哪能信得过外姓人呢。咱们呢,不管咋说,都姓朱。可别的呢,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啥的,他们可真不一定,是和咱们齐心的。”

“歪理,咱打天下的时候,靠的不都是这些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指望你们呢,天下早都太平了。”朱元璋笑骂一句,又很快收起笑容。

虽说是歪理,可听在耳朵里,却也是这么一回事。

他不否认,朱允熥做的确实不错。如果换作是他,朱元璋也会提防藩王。不仅如此,还会提防边将。这是每一个皇帝,都会想到的事儿。

之所以大封诸王,更多的是来源于朱元璋对自己的信心。

可再往后时,后世的皇帝与后世的藩王,能不能继续维持着这种较为微妙的关系。扪心自问,朱元璋没什么信心。

因此,朱允熥着手开始限制藩王权利时,他是默认的。

“旨意下了,难不成再追回来?”

朱元璋自言自语着,目光变得深沉。再去看朱樉时,心里头似乎有了计较,“老二、老三、老四,轮流驻守高丽。每五年一换。五年到期不回者,视同谋逆。”

朱樉拍手叫好,“爹,这主意不错,我看行。”

消息传的快,很快就有人,带着朱元璋的手书,去了永安宫,寻得朱允熥。

朱允熥坐在御案边,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看的清楚。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是来回看了多少次了,朱允熥深深的叹气。

李成桂自称为臣,而非大明附属国,这让朱允熥颇为吃惊。

可同样换来的,就是大明要考虑高丽(朝鲜)的布防。即便不去管开京以南,但鸭绿江一线,是一定要有人的。在异姓将军与自己的儿子之间,朱元璋还是选择自己的儿子。

对此,朱允熥并不感到意外。

自家人,远比外姓人要更值得信任。

目前来看,这是最为恰当的选择。但制度,往往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因此,就需要不停的修改制度,一次又一次的去适应那时候的情况。从来没有完美的制度,只有在不停完善之下,勉强可以维持的制度。

盯着眼前的花盆,朱允熥看的入神。

他十分的清楚,当他开始第一次完善时,就很有可能,再引起一次靖难。彼时,在更远的高丽,朱棣的反应,可能会更大。

当初,朱允炆招朱棣回京,未果。而这一次,五年为期之后,朱棣就真的能老实回来吗。

再如果,洪武二十八年,秦王薨。洪武三十一年,晋王薨。

只剩朱棣一人后,那时五年为期,还能做数吗。

不过,想着想着,朱允熥就笑了,“怕啥,我能想到的,皇爷爷自然能想到。再不济的,就再来一次嘛。只是这一次,我是朱允熥,而非朱允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守住皇爷立下的规矩

与南边开春不同,开京城下,已经是几天的雪。积雪堆在膝盖处,半数的柴火受潮,已经完全的点不燃。

朱棣的脸,被冻得通红。他使劲搓动双手,原地蹦跳。

“殿下,您久居北平,也如此畏寒。”

朱棣白了一眼,呼出一大团白气,“那又如何,在北平时,也不似这么的冷。到了这儿,走上几步,都得抱着暖炉。”

雪已停,天上却是阴气沉沉。姚广孝抬头看一眼天,自言自语道,“看这天,恐怕京城里,要出事了。”

朱棣扭头笑道,“咋的,你还会看天象。”

姚广孝摇一摇头,“小僧不懂天象,天似人,常也无常,看不得。小僧只是知道,李成桂派改去京城的使者,一个月了也还没回呢。若不是有什么变数,那一定是在京城遇了难。”

算一算日子,李成桂派去的使者,已经走了近一月有整。

“恐怕,他是被我那个侄儿,刁难了。倒也是,这个李成桂,就想着不出力,却能把高丽收回去。这种好事,能落到他的头上。”

朱棣轻笑一声,“若不是父皇不让,我李成桂一块儿给端了。”

不知为何,朱棣十分的瞧不上李成桂。尤其是李成桂自打进了高丽(朝鲜)之后,就一直避而不战。直到蓝玉围住开京城,李成桂也就除了催促,没有别的实质性的的援助。

几声喧闹,朱棣与姚广孝相视一望,纷纷移步往外头走。

“干啥呢,干啥呢!吵吵个卵子,再他娘的吵,拖下去五十军棍,打死为止。”蓝玉嘴上骂骂咧咧的走出来,看准来人手上,提着的黄澄澄的圣旨。

太监几步向前,谄媚的笑着,“永昌侯,皇爷给燕王的旨意。”

言罢,太监走到朱棣面前,“殿下,给您的旨意。皇爷说了,开京城之日,晋王殿下接高丽防务。后是秦王,再是您。五年一换,奉旨戍边。”

看了圣旨,朱棣心头冒火,眼中冒出精光,“这是陛下的意思?”

“回殿下,这是秦王提出来的,皇爷给准了。特命奴婢,八百里加急,给您和晋王殿下,各送去一份。您看好了,收了旨意,奴婢好回去复命。”

朱棣嘴角微微上扬,“成,你去吧,孤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