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136章

作者:寡欢太叔

建国初时,无论是谁,见了常家的人,都得客客气气。可如今,今非昔比。

“公公,烦请通报,开国公求见太子。”

过奉天门时,常升瞧见奉天门外,稀稀拉拉的排着十多顶的轿子。其中不乏,有着常升知道的。见到这些时,常升心里,不由得冷了下来。

门外值守太监笑着摇一摇头,“开国公,可真不赶巧。不是奴婢不让您进去,实在是太子有旨意,未得召见,闲杂人等,今日不得进奉天殿。奴婢也只是照旨办事,还请开国公您见谅。”

左右看一看,殿前军守卫森严。其中一位,与常升交好,也是冲着常升轻轻摇头。

常升心中焦虑,说话也急促起来,“公公,我有要事禀告,万般烦请公公,进去通报。朝廷大事,可拖不得。”

回头看一看门外的轿子顶珠,礼部、吏部、工部、刑部、户部,单单没有兵部。

且国子监、詹事府也在其中。

且不说这些人如何,他们都是在朝廷上,说过朱允熥“有违祖制国法,以吴王之名,行国法之事。与制不合,自古尚无此例...”

“您就别难为奴婢了,奴婢也只是照旨办事。要是真的把您给放进去了,太子爷怪罪下来,奴婢也担当不起啊。”

太监一再推辞,“您是开国公,太子自然不能迁怒于您。可奴婢,只是一个伺候主子的,担不起太子龙颜大怒。要不,您在这儿等等,里头有了动静,奴婢便给您通报。”

常升摸出一个金锁,塞给太监,“您受累...”

“可不敢,开国公,您何必为难奴婢呢。”太监又把金锁推回去,“您就是给奴婢一座金山,奴婢也不敢放您进去。不然,这座金山,奴婢也无福消受。”

太阳渐大,常升靠在龙柱上。几次的争执下来,已经是没了心气。

瞧着龙柱上的龙形花纹,常升看的入神。耳边,太监连着叫了好几声,也没反应过来。瞧着龙纹,常升心里头,有了自己的计较。

“开国公,开国公。”

常升回过神,轻咳一声,“公公,您有何见教。”

太监笑了,附耳于常升,“开国公,奴婢多句嘴。奴婢知道您来这儿,是为了什么。您说您,与其在这儿耗着,为何不去请皇爷来呢。”

“您在皇爷那儿正得着宠,皇爷还能不准您进去?”

听了这话,常升笑了。

这正与他刚刚所想的,大差不离。

这些各部的官员,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祖制为何,那不就是开国皇帝朱元璋所立下的规矩。如今,朱元璋都不在意祖制,这些人如此坚持,又有何用呢。

况且,人家的孙子,怎么能任由你们这些外人来说三道四。

他们不敢去朱元璋那儿去说,只敢到朱标面前,嚼一嚼耳朵根子。殊不知,这爷俩,始终都是一条心的。谁叫人家,姓朱呢。

拿定主意,常升抬脚就走,“公公,此情日后当还。”

远远的能看到永安宫的屋瓴时,常升加快脚步。进了永安宫,就趴在地上,“臣参见皇爷。”

朱元璋正要打盹,缓缓的睁开眼睛,有些不悦。

动了动嘴巴,没说话。扶着边上的扶手,直腰坐起来,“干啥,吵着咱睡觉。”

常升磕首说话,“皇爷,臣死罪。”

“臣知祖宗家法,藩王之事,外臣不得擅议。臣伺候在吴王身边,亦有私心。臣妹为太子妃,吴王与臣又沾着血亲。故而,臣与吴王,相交甚多。亦曾有想,吴王日后为大明天子,常家得享清福。”

所言几句,带着颤音。常升不敢去看朱元璋,继续说着,“此心,并非忠于大明,而是私心,此乃死罪。然今日,臣来此请罪,亦请皇爷,替吴王主持公道。亦然,臣虽死无憾。”

说完,常升的头,碰在了冰冷的地面,带着哭腔,“常家虽死,亦愿保吴王无恙。百官百心,却不似臣。臣再斗胆,为吴王正名。”

朱元璋默默的听完,直到常升的头,一直碰在地面一动不动时,才慢慢开口,“那你,是要咱否了咱的儿子,还是要咱否了自个儿。”

常升一个哆嗦,哑口无言。

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去说。一边是太子,一边是吴王。今日此举,似有逼宫之嫌。

“你也觉着,吴王削藩,并非不合祖制。”

常升正色道,“臣只知道,边将可免,而塞王不可免。吴王为大明皇孙,本思为国,可不计较其所良善。当以大明国法而出,以资诸王。”

“吴王所言,乃是裁去塞王,并非裁去藩王。如大明祖制所言,藩王乃大明国本,拱卫四方。可藩王又与塞王不同。倘塞王生乱,朝廷当遵循祖制以抚,还是依国法以剿...”

朱元璋大怒,几乎是踢在常升身上,“你是不是你觉得,你爹那个些个功绩,咱是杀不得你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儿,常升就没有怕的了,“臣为大明而言,虽死无憾。”

“好好好,不怕死。”朱元璋手指着常升,怒极反笑,“来人,给咱拿了。常家上上下下,都给咱去常遇春牌位前跪着!”

两边来人,架走常升。刚走几步,朱元璋突然叫住,“奉天殿,去了多少人。”

“六部之中,除去兵部,再有国子监、詹事府,都到了奉天殿。太子爷下令,不得召见,不得入内。”

朱元璋嘀咕着,“咱儿子这是动真格的了...”

接着,朱元璋摆摆手,“松了吧,和你爹一个样,说话不经脑子。若不是看在你爹的面上,咱指定不能轻饶了你。走吧,跟咱一块儿过去奉天殿。”

“太子心软,他们以为拿住了太子,就能动咱孙子了。咱几天不上朝,他娘的,都以为咱死了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这就是名分!

“奴婢叩见皇爷。”

朱元璋抬脚经过,又把脚缩了回来,“不准报,门口那些个轿子,都让他们滚。不知道的,咱这儿成了啥地方了。”

在门口站着,朱元璋寒着脸。奉天殿里面的声音,依稀能听得见。尤其是里头,争论起来时,朱元璋脸色更加的不好。

回头只看了一眼,“去,告诉毛镶。”

推开奉天殿的门,朱元璋大跨步进去,常升紧随其后。与众人擦过,朱元璋头也不回,坐在朱标起身让给他的位置上。

手指敲动桌面,冷笑着,“说呀,咋不说了。咱刚刚听着,你们不是说的挺欢实的。有违祖制,于礼不合。该说的漂亮话,可都是让你们给说光了。接下来,是不是想着法儿,逼着咱儿子给你们旨意呢。”

李善长走几步,“皇爷,臣等不敢。各位大臣们,都是于公之事,不敢徇私...”

朱元璋抬一抬手,打断李善长,扭头去问朱标,“咱问你,你咋想。削藩一事,是咱的主意。你儿子他没那么大能耐,敢和他几个叔叔较劲儿。”

“老二、老三、老四,每天各地方弹劾他们的折子,堆的像小山似的。咱是皇帝啊,咱不能不管。可咱老了,你又是他们的大哥。每次呢,你都是随口的训斥几句。对他们,你真是过于放纵了。”

朱标沉默不说话,刚刚大臣们的争吵,吵的他头痛欲裂。

个个都在说朱允熥的不是,却没人提到藩王。朱标自然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儿。可在大臣们的眼中,他是大明朝未来的明君,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与自己的兄弟不和。

无论是为人君还是为人兄,朱标在大臣们的眼中,都不该跳出礼法那个圈。

被如此束缚,朱标也是心中不快。对眼前这些人,早已心生厌恶,只等着一个契机。

“儿臣听父皇的。”朱标知道,朱元璋这是来杀人的。

朱元璋一拍桌子,“好,听咱的。那咱说,这个屋子里人,都该死。你儿子如何,那是咱给的旨意。他们在这儿说三道四,可都是在数落咱的不是啊。”

“臣等不敢...”

几人稀稀拉拉的跪下,突然之间,被扣了这么一顶帽子,他们十分惶恐。

李善长同样屏神,几十年了,他太了解朱元璋了。这个时候,不杀几个人,就不是朱元璋的性格。

可是,李善长又犹豫了,他主朝廷之事多年,如今已经是年逾花甲。

天命不可知,李善长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年。可自己的儿子,若想在朝廷里站稳,就还得是李善长在朝廷里左右逢源。

一旦做了孤臣,他不打紧,可自己的儿子,就不一样了。

李善长在看朱元璋,朱元璋同样也在看李善长。这个老狐狸在想什么,朱元璋心知肚明。朱元璋突然一笑,“李善长,你的寿辰快到了是吧。咱大孙前些天,还和咱说。和你说好的,去你家给你祝寿。”

李善长瞳孔一震,低下头,“皇爷家事,臣等不便过问。为人臣,若是盯着皇爷的家事不放,与佞臣又有何区别。”

刑部尚书刘仲质,半张着嘴,“韩国公,您这是...”

朱元璋轻轻一笑,“传旨,吴王准往李善长家里祝寿。他是晚辈,这是应该的。再有,你儿子在朝中,也没个一官半职的。到吴王府上,做个文差如何。”

说是问询,可朱元璋已经是拍了板,“就这么着吧,咱定了。”

所谓文差,与詹事府詹事无异。只是,一个归属于太子东宫,一个归属于哪个吴王府。但吴王为何,李善长心知肚明。

这个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狐狸,哪能不知,这是朱元璋在拉拢他。

李善长亦知,这不仅仅是拉拢,也是给他的一次机会。如果他不识抬举,那今日被杀的人,说不定就是他。

咬咬牙,李善长伏在地面,“臣谢皇爷隆恩。”

朱元璋笑了,靠在椅背上,放松的很。铁板一块的文官,顷刻间就被他拔掉了最重要的那一块。至于剩下的,也就不费什么功夫了。

“皇爷,毛大人到了。”

此话一出,刘仲质瞬间瘫软在地上。他恐惧的抬起头,极力的睁大眼睛,朱元璋却逐渐的模糊。

毛镶大步进来,目光冷冷的扫视几人。

几个人跪着,唯独李善长起来坐着。且,除李善长外,其余人脸色十分难看。见了这,毛镶心里头有了计较。

“皇爷,臣弹劾礼部、工部、刑部、吏部、户部,国子监与詹事府,多日集于一处,不知商讨何事。臣恰逢经过,听见’吴王‘二字。”

朱元璋点一点头,如同看死人一般,去看底下几人。

在殿外时,他就想到。几人既然齐齐聚于奉天殿,那必是于某日某处商量好的。但官员私会,有违国法。这事可大可小,只在朱元璋一念之间。

刘仲质大声争辩,“陛下,臣冤枉!”

朱元璋大怒,抿住牙根,双手握拳,皮笑肉不笑,“是嘛,你既然冤枉,那便是毛镶说错话咯。”

毛镶跪下,“皇爷,洪武十六年十二月初八,几人集会一次。洪武十七年三月十二,又一次集会。五月二十八,再一次。几人今日,一同进宫,此为有备而来。”

这一次,刘仲质不再说话。他轻轻闭上眼睛,嘴唇抖动。

朱元璋怒极反笑,咬牙道,“标儿,瞧见了没,这就是口口声声为大明的人。咱不说话,他们都说没有。铁证如山,他们都死不承认!”

片刻,朱元璋看向李善长,“韩国公,你是文官之首,又是大明国公。朝廷上的事,一半事都得经你。你说吧,他们该当何罪。私自集会,于大明律而言,又该如何。诽谤皇孙,又该如何。”

李善长呼吸急促,这是朱元璋要把他往绝路上逼,“皇爷,这几人,其罪当诛!”

“陛下,韩国公他也在其中啊,陛下!”刘仲质开始乱咬。

李善长不敢说话,满头大汗。

他甚至,不敢为自己去辩解。他确实在其中,不然他今日也不能在这个地方。

“放你娘的屁!”

朱元璋眯起眼睛,“李善长是咱的儿女亲家,咱把咱最喜欢的闺女嫁给了他家。他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毛镶,咱问你,几次集会,韩国公在不在里头。”

毛镶嘴角勾起弧度,摇一摇头,“回皇爷,韩国公不在此列。”

“全都拿了!”

殿前军冲进来,将几人拿住。其中几个,有想自尽求死,却被毛镶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

“独夫!独夫!”刘仲质大笑,“如此人君,国岂可长存。无名分者,行国事。以一己私欲,以至于百官不宁。”

朱元璋盯着刘仲质,“好一个无名分者。”

“传旨:凡皇帝位,须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虽长不得立。若奸臣弃嫡立庶,庶者必当守分勿动,遣信报嫡之当立者,务以嫡临君位。朝廷即斩奸臣,其三年朝觐,并如前式。”

常升呼吸加重,双腿抖动。

虽未点名朱允熥,但嫡子为何,大明可就只有一位。

这就是名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以礼物待人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

“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

“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这样的曲子,在秦淮河边的教坊司,流传甚广。歌女、舞女,坐在床边招揽客人时,都能唱上这么一嗓子。虽不解其中之意,也一样是燥人心神。

秦淮河往东,不足百步,便是一处富贵人家。

朱墙灰瓦,青苔痕上阶绿。只隔院墙去看,便知这家的不简单。透过马头墙,里头更显文章。黛瓦粉墙,墙上多带有花窗,墙上有窗,窗中有景,景中再是窗。

入浮门,只几步,便能瞧见练武的台子。许是太久未用,台子两侧,生出杂草。

其间战鼓,擂而不响。鼓身底座,生出红褐色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