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167章

作者:寡欢太叔

“怎么个封法。”

朱允熥再坐近些,凑到朱棣耳边,“四叔,如今朝廷加练水师。信国公在浙江,统领大明水师。于鞑子、女真一战,水师本派不上用场。”

“可如今高丽已归大明,赵思礼在高丽,加练大军。只需两年,便能出一支可战王师。”

“彼时,朝廷遣一大将,统兵北伐,直捣黄龙。信国公的大明水师,分为两部。一部拦住倭寇,另一部,登陆义州。待女真要救援鞑子时,义州、高丽大军,倾巢而出...”

这时,在朱棣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可行。

为何朝廷疲于奔命,却迟迟灭不了蒙古。其中原因不少,但抓不到蒙古的根,也是其中之一。

如今,金州至广宁,女真重兵把守。

要过这一道线,不死也得脱层皮。若是有高丽出兵,直捣蒙古、女真腹地。那统兵北伐的那个大将,便可一路北上,再无阻挡。

“高丽的人,可不经打。他们遇上女真,就要溃散。咱们刚刚灭了他们的国,他们如何能给咱们卖命。”

朱允熥微微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头,“您是知道的,京师大营已经分兵一半于城西。”

朱棣还是摇头,“如何进得去高丽。这么多人,女真定然有所防备。”

“四叔,侄儿刚刚可是说了,大明水师啊。”

鄱阳湖之战,华夏震动。朱元璋赌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与陈友谅在鄱阳湖决战。为此,朱元璋所部,尽通水性。这些人,建国之后,都入了京师大营。

因此,朱允熥也不担心,善习陆战者不习水战。

朱棣两眼放光,用船运兵。

神不知鬼不觉,即便被人看见,也只当是高丽所部。

见朱棣如此,朱允熥笑了。他凑的更近,继续说着,“皇爷爷已经是准了,这些京师大营的人,由您和赵思礼统领。只待朝廷发兵,三面齐压,也让鞑子尝尝亡国灭种之痛。”

赵宋之亡,乃亡天下也。

异族入主中原,汉人悲怆。南人苦思,王师何时再能驱逐鞑虏。

幸得天不亡汉人,生朱氏元璋。恢复中华,以得救济斯民。尝盖以此,有南马得饮北海之水!

“你让我统兵?”朱棣却是笑了,戏谑的看着朱允熥,“上次统兵,出了个徐增寿。如今,你怎敢再让我统兵。这岂不是,妇人之仁。”

朱允熥面无表情,他一准猜着,朱棣要如此说。

他也知道,朱棣并不是不愿,只是心有怨气而已。朱元璋的想法是,有怨气也得憋着。而朱允熥的想法却是不同,有怨气,是要憋坏的。

“您是我的四叔,大明燕王。蒙古与大明世仇,如此国战,您若是还计较私人得失。那侄儿,就真的是错看您了。”

“本是二叔带兵出高丽,可父亲说,论练兵、带兵双重者,非大明燕王莫属。”

接着,朱允熥站起身,冲着朱棣深深拜下,“侄儿先前多有忤逆,还望四叔少怪。只是如今国战当前,还请四叔,以国家为重,竭尽全力。灭鞑子,诛女真,防倭寇。”

“立不世之功,当为大明藩王之表率。侄儿确有私心,但亦是为大明万民,为皇爷爷分忧。汉人之仇,不可不报。”

“待四叔出征之时,侄儿携皇爷爷旨意,为四叔擂鼓助战。以壮大明国威,以壮四叔军威。”

第二百一十二章 永安宫花草

斜阳凉亭,一人独坐。侍者分于两侧,十步之外。残影拉的很长,与凉亭之影合为一处。闭着双眼,朱元璋轻轻扇动手中的扇子。

侍者躬腰,朱允熥走的很快。瞧见朱元璋有酣睡之意,便是放轻脚步。

蹑手蹑脚,到了朱元璋身边,轻轻拿起朱元璋胸前的扇子。一下一下,动作轻慢。

“回来了?”

朱允熥点头,“孙儿回来了,在城外时,孙儿在城楼上,去看四叔,威风凛凛。孙儿觉着,咱们大明,一定能荡平蒙古,扫除女真。”

朱元璋欠起身子,斜靠在躺椅上,似笑非笑,“为啥要荡平蒙古,扫除女真。”

这个问题,朱允熥似乎没有想过。

“为大明百姓...”

“当真?你心里头,真是这么想的?”朱元璋坐正了,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孙子。

这个孩子,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心计与脑子。久久在外奔波,朱允熥的皮肤并不似同龄人那般白嫩。相对的,还微些黝黑。

朱元璋笑了笑,岔开这个话题,转问其他,“你四叔在京城,真是憋坏了。咱没想过,你还能再让他出去。”

“他是孙儿的四叔,怎么也是一家人。国家有需,也该摒弃前嫌。再说了,孙儿与四叔之间,本也没什么隔阂。只是有些人,从中作梗,让孙儿与四叔,疏远了些。”

朱元璋没有说话,伸手让朱允熥把自己搀着,“走吧,咱们去那儿走走。”

不大的园子里,花草却是不少。

平日里,都有马皇后带着赵宁儿、玉儿到这儿拾掇拾掇花草。株数不多,每一株却都是长的十分茂盛。

一样的,赵宁儿蹲在地上,小心的用剪子去剪多余的枝叶。

“丫头,那儿,也给剪一道。”

赵宁儿扒开花枝,看见马皇后说的那一根。将双手伸进去,“咔嚓”一声。多余的枝叶并着半枯的花瓣,掉在泥土上。

“娘娘,这花长的可真是不赖。”赵宁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从小,她就喜花爱草。

自家巴掌大的院子里,也种着几株。虽不如宫里的繁密,却也是个个争奇斗艳般,长的精神。

马皇后也跟着笑,一只手轻轻打在赵宁儿的后脑勺,“丫头,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叫娘娘。你啊,与别人不同,你得叫祖母。”

这时,玉儿端着盘子,上头放着几块糕点,“娘娘,宁儿,尚食刚刚做好的,您尝尝。”

因赵宁儿喜吃甜食,因此马皇后下旨,宫中糕点,都要先送与坤宁宫,再发往其余各宫。宫中妃子、公主们,也不敢有异议。

赵宁儿摇头不吃,“祖母,您让送回去吧。宫里的女眷们都没吃呢,宁儿怎么敢先。”

“《女诫》中说,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若下人也。宁儿只是一武官之女,怎么能与女眷们争一抢二。”

话是说的在理,马皇后笑的更甚了。她拉住赵宁儿的手,“你说的不错,但俺们女流,也不该什么都让不是。你先吃,这是旨意。”

武人子女,自本就低文官子女一等。

虽已是高丽侯,但赵宁儿甚至,自己爹爹的爵位,是如何而来的。因此,赵宁儿就不停的在心中告诫自己,一定要谦逊有恭,宁可忍一时之辱,不可逞一时之能。

“吃了,这是旨意。”见赵宁儿还不动手,马皇后故作不悦。

赵宁儿只得拿起一块,送进嘴里。甜、咸、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表而酥脆,内里软糯。

马皇后笑道,“好吃吗。”

“好吃。”

马皇后转而吩咐玉儿,“去,吩咐尚食,再做几份送到坤宁宫来。若有人问起,只说是我老婆子要吃的。”

刚一抬脚,玉儿就行一个万福,“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吴王殿下。”

朱元璋与朱允熥,正走到这里。

两人隔着墙上中镂,瞧见赵宁儿几次推辞,终不得已,才吃了第一块。

“这丫头,你皇祖母教的不错。正是馋嘴的时候,却也想着与宫中其他人,不争不抢不妒。”朱元璋笑着继续说道,“你皇祖母教出了你娘,再把你媳妇教出来...”

“嘿,咱们大明朝,连着三任皇后,都如咱妹子一般贤惠。”朱元璋突然拍手称好。

朱允熥不禁苦笑,“皇爷爷,八字没一撇呢。”

朱元璋不以为意,“她这么一进宫,就问天底下,还有谁敢娶她。那些保媒拉纤的,更不敢打她的主意。到头来,她只能嫁与你。”

自打进宫,四邻眼红,却也不敢再如往日般无理放肆。

再有旨意,赵思礼得封高丽侯。四邻只道,这赵思礼是得了女儿进宫之便。从无人去说,赵思礼在战场上如何的拼杀,以至于丢了另一条腿。

赵宋以来,重文抑武之风,并未消失。

汉人王朝的再立,百姓只以为,这是赵宋的延续。因此,赵宋长期以来,对武将的轻视,也并未有所改观。

朱元璋点点头,伸长脖子去瞧,“吃啥呢,这么香。”

“这是扬州大师傅做的糕点,又香又脆。”赵宁儿挑了一个卖相最好的,表皮金黄而富有光泽,递给朱元璋,“...陛下,您尝尝。”

朱元璋接过,不住的点头,整个塞进嘴里,“传旨,赵宁儿知礼大方,深得朕心...赏住荣和殿。”

荣和殿,在景仁宫东头。位置偏僻,地方也不大。

但这儿,自建成以来,只住过太子妃常氏一人。那年,常氏未嫁进宫时,跟在马皇后身边学宫里头的规矩。除去住在坤宁宫外,就是住在那荣和殿。

马皇后也不说话,噘着嘴,回头去看看赵宁儿。

而后者,却不知荣和殿为何物。

“丫头,你啊,还和祖母一块儿住。再大些了,你就搬去荣和殿。那地方,当年太子妃,就是在那儿住过的。”

赵宁儿脸色一变,就要跪下,“宁儿谢陛下。”

朱元璋笑道,“你爹去高丽了,他是咱大明朝头一个高丽侯。你啊,好生在皇后身边,小心伺候着。待你爹得胜还朝时,再有封赏。明儿,你先去荣和殿瞧瞧,摸摸路。”

第一百八十八章 阴谋的味道

“如何?”

太医院院使李恪收起了把脉的手,蹙眉轻皱。他慢慢的转身,脑子里思绪万千。

刚刚把脉时,朱标摁住李恪的手背,眼神示意。觉察之后,李恪心知,这不是个好的差事。无奈,他也只能是对着朱标轻轻的点头。

转过身,李恪只得扯一个谎,“回禀陛下,太子脉虚筋弱,臣有一良方,主以金钱子,次以当归。每日三帖,定时送服。往后不可再有劳累,当多多加休息。如此,便可无恙。”

朱元璋死死盯住李恪的眼睛,慢慢开口,“是嘛,当初虞怀王的病,你也是这么说的。”

李恪心神不安,支支吾吾,“臣...臣死罪。”

十五年时,虞怀王朱雄英的病,主治并非李恪。原太医院院使如今,已经成了虞怀王朱雄英的陪葬。不得已之间,李恪主太医院之后,才有这事。

“父皇,太医都说了,儿臣没什么大碍。”许是察觉到异样,朱标说话为李恪开脱。

朱元璋甩开袖子,忿忿道,“咱信不过这些人,却又不得不信他们!”

李恪趴在地面上,惶恐不安而不能动。直到余光所及之处,那一双绣着龙纹的布鞋,走了出去。

耳边,才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直至周围无声。

朱标轻轻的咳嗽一声,开口说道,“李恪,你起来吧。先前,也有太医给孤号了脉。只是,他们不说实话。今儿,你实话与孤说,到底如何。”

听到朱标唤了自己,李恪连忙起身,走到朱标的床边,“殿下,容臣再给您号上一脉。”

朱标将手放平,呼吸逐渐平稳。

这时候,李恪用热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坐在矮墩子上,用指腹轻轻按压朱标的脉处。四下无声,只有李恪嘴里念念有词,“一下...两下...三下... ”

将右手收回,李恪再擦手,“殿下,脉象不稳,似无大碍。可时缓时急,不像好脉。臣自小学医,多年极少见过如此脉象。臣初号时,却只觉得似曾相识。有如...有如...”

“你说,孤恕你无罪。”

“有如当年虞怀王的脉象。”李恪咬牙说完。

十分明显的,朱标几乎是瞬间暴起。他盯住李恪的眼睛,许久才移开视线。双目之中,有惊讶、有错愕、也有愤怒。

朱标收起左手,将手腕处的水擦干。掀开锦被,翻身下床。

“你与孤说的话,对任何人都不得提起。即便是皇上或者皇后那儿,都不准说。有人问起,你只说先前与皇上所说的那几句话,听到了没。”

李恪深深拜下,“臣遵旨。”

“皇上怪罪下来,孤自与你开脱。定让你无罪,不受半点的委屈。”

“殿下,臣给您一帖方子,您可至宫外拿药。或是臣在家中备好,给您带进宫来。臣再叩请殿下,不可过于操劳。请殿下,保重身子!”

朱标点点头,“孤知道了,你去吧。”

“臣告退。”李恪起身,慢慢的往后退。直到门边时,他才转过身,开门离开。

走下御阶,李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要出一口气。旁边再有太监,碎步过来,“李大人,吴王请您过去呢。”

李恪心中咯噔一下,“吴王找下官何事。”

“这个,奴婢哪能知道呢。奴婢只知道,李恪您今日,必须过去一趟。”

跟着太监,只绕了一个弯,就能见到坐在坊口朱允熥。偷偷的抬头去看,正好与朱允熥目光撞在一起。

李恪加快步子,“臣见过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