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191章

作者:寡欢太叔

朱允熥呆呆的望着天空,偏向于西北。他做了预警,也吩咐各省、各州,严防蒙古南下犯边。可灵州河口,却还是死伤了近五千人。

初得到消息时,朱允熥不敢相信。

他觉得,即便是两国世仇交战,也不该伤及百姓。更何况,蒙古人也曾有过入主中原九十八年。

“咳咳...”朱允熥猛烈的咳嗽几声,胸口更觉得闷气。

王八荣赶紧取来一件衣服,给朱允熥披上,“殿下,天气转凉,您可别受了风寒。皇爷几次的叮嘱,您得保重自个儿的身子。”

朱允熥叹着气,走进雨中。

身后,王八荣撑起油伞,寸步不敢离。虽是刚刚入秋,可天气转凉的厉害。听说江北,已经是飘起了雨夹雪。处于江南的应天府,自然也挡不住这道寒潮。

“王八荣。”朱允熥轻声叫着。

“殿下,奴婢在呢,您说。”

朱允熥顿了顿,“把内库的东西并上孤每年的俸禄,一块儿装了,送去宁夏。凡是有家人在灵州河口,没能回来的,每户每丁给五两银子。”

王八荣一愣,想要说什么。到嘴边的话,又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位殿下,打小就心善。与皇爷一个样,见不得百姓受苦。灵州河口,出了这么大的事,殿下心里头,怕是难受的紧。

“这事儿,让常森去办。常家是孤的母族,不论多少,他家都得出点。”

王八荣退后几步,“奴婢知道了。”

正要领命去做时,再被叫住。王八荣回头,等着朱允熥继续吩咐。

“差个人,去告诉徐允恭。王升的家人,给他留个后。其他人,就按着皇爷爷的意思去办吧。灵州其余将士的在京家属,发配宁夏时,男子戍边,女子种地、织布,世代为奴就免了吧。”

固然,王升抗旨不尊,但他终归是以身殉国。既然已经死了,朱允熥也没想再去过多的追究。

“就让徐允恭这么去做,皇爷爷怪罪下来,就说是孤的意思。得个空,孤亲与皇爷爷去说。”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告知常大人与魏国公。”

将油伞留给朱允熥,王八荣顶着秋雨跑出去。雨幕之下,朱允熥独自带着一个小太监到处的走动。悲怆的心情,更是映衬悲凉的秋雨。

渐渐的,多走了几步,朱允熥到了礼部门口。

里头,几句争吵,让朱允熥停下步子。站在门口,朝里头张望。再去问礼部堂院门口的侍卫,“里头干啥呢,乱哄哄的。”

“回殿下,颖国公家的公子,在里头见兀良哈、鞑靼的使者呢。”

朱允熥一拍脑袋,“对了,今儿兀良哈与鞑靼两部的使者到了。”

兀良哈与鞑靼这两边,都在指责对方,并希望大明能够发兵征讨。只是,朱元璋不愿去做这个冤大头。因此,两边是使者到京之后,朱元璋一直未去接见。

“把门打开,孤进去看看。”

侍卫连忙的把门打开,放朱允熥进去。

刚一跨过门槛,争吵之声更烈。堂屋大门敞着,完全不像礼部所为。

“他娘的,废话再多,老子砍了你!”傅忠显然是被激怒,拔出腰间的配刀,一脚将鞑靼使者踹翻在地上,用手指着,“老子如何做,用不得你指手画脚。老子看,打灵州的,就是你鞑靼部。”

说完,傅忠做势要砍,却被一声呵斥止住。

傅忠看过去,嚎啕大哭,跪于地上,“三爷!臣那舅舅,就是在灵州被杀了。国仇家恨,这样的仇,三爷您就让臣报了吧。”

朱允熥慢慢走过去,冷眼看着兀良哈与鞑靼两部的使者。

“傅忠,谁允许你带着刀进礼部堂院的,你这是死罪!”朱允熥呵斥一句,“出去,把刀给丢了。以后再让我看到,实在是饶不得你。”

旁边的兀良哈与鞑靼两部使者,好似在看戏一般,饶有兴致。

傅忠跑出去,把刀丢了,再跑过来,咬牙道,“三爷,就是他俩打的灵州。现在,他俩又都不承认了。三爷,您给臣一个准头,臣杀了这二人。再领兵,去那漠北,给灵州几千百姓报仇!”

朱允熥咬着嘴唇,嘴里蹦出两个字,“荒唐!”

“鞑子杀大明百姓,何止千人。每年,鞑子南下打草谷。都有大明百姓,因此丧命。十多年来,莫有十万,也有数万。这么多的百姓,你只杀这两人,便是报仇了?”

傅忠血红的眼睛,怒视着兀良哈与鞑靼的使者,仿佛要将两人一口吞了。

搬来一把小墩子,朱允熥坐下。也看向两个使者,“你二人,到应天城来所为何事。难不成,真如傅忠所说的,灵州一变,与二位无关。”

鞑靼使者从地上爬起来,冷哼道,“草原的太阳,证明我们从未去过灵州,更别提杀灵州百姓。”

“你呢?”朱允熥斜着脑袋,再去问兀良哈使者。

与之不同的是,兀良哈使者并未多说话,“我们大汗,只想与大明修好。灵州一变,大汗不知,也绝非大汗所为。大明若是不信...”

顿了一下,兀良哈使者接着说完,“既然不信,那便悉听尊便吧。”

第二百零六章 高丽来信

说着话时,蓝玉突然的起身。船外明晃晃的灯光,在他脸上闪烁着。与蓝玉此时心中所想的一样,虽斑斓却杂乱。

“不成,我要进宫去。”

冯胜跟着起身,拦在蓝玉身前,语气并不十分友善。想一出是一出,这是蓝玉多少年来,也改不掉的毛病,“蓝小二,你干啥!”

与冯胜对视之下,蓝玉心虚,几次躲闪,“我进宫去见三爷,与三爷说说话。”

手腕吃力,蓝玉愈发沉住脸。几番说辞之间,蓝玉更觉得,事有蹊跷。高丽虽小,却也比京畿要大。上下百姓虽少,却也有足足百万。

冯胜渐渐松手,也不去拦着,坐在凳子上,自顾自的夹菜吃。

“你要去,你就去吧。这个时候进宫,你与逼宫有啥子区别。三爷说了,让赵思礼去,那就让赵思礼去。说破天了,也得是他。为啥不让蓝小二你去,你咋不想想?”

“为啥。”蓝玉也跟着坐在冯胜身边,推开面前的碗筷,“论打仗,老子不如哪个。论资历,也能排的上号。”

冯胜轻笑道,“就算三爷让你去,皇爷也不见得能准。你以为,咱们防着文官,防着藩王,他们就没防着咱们?除去文官不说,秦、晋、燕说到底,也是皇爷的儿子。”

“你脑子想想,为啥皇爷要偎契咱们,不去偎契他儿子。说是让赵思礼过去看着藩王,实际上不还是藩王帮着皇爷,看着那块地。那么大的地方,皇爷还是信得过自己儿子。赵思礼,无非就是个震慑。”

『偎契:偏心,偏袒』

再笑一笑,看着赵思礼,“我这嘴,说话就是直,你也别往心里去。三爷也告诉你了,你就啥也不用干,呆在那儿就成。”

蓝玉沉默了,冯胜见状继续说道,“你总口口声声说,要护着三爷。可事实上,三爷哪需要咱们护着。真有那个时候,咱们玩命上去打就是了。旁的时候,还是少给三爷添乱。我就觉得,三爷不说话,咱们也别自作主张。”

话音落,四周寂。

李景隆始终不咋说话,可他也是觉得,冯胜说的在理。

这几年来,让燕王老老实实的呆在京城,再有朱允炆之死。这些事,他们淮西勋贵可真的没帮上什么。

“二丫头,你说说,他说的在理不。”

李景隆笑道,“蓝叔,您觉得宋国公说的对,那这自然是在理的。可您要是觉得宋国公说的不对,那我说啥,也不顶用。”

桌子上,花花绿绿的菜,蓝玉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一只手捂住下巴,托在桌子上,眼睛看着外头的灯火入神。嘴里絮絮叨叨,“常升在这儿就好了,也能与他合计合计。常家那几个,就属他脑子最好事。”

席散,蓝玉跳上岸。算是时辰,已近子时。

整座应天城,也只有秦淮河两岸,灯火不灭。寻常百姓家,早已经是熄了灯,吹了火。

蓝玉耳朵动一动,猛的回头,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夜幕。那里空无一人,可蓝玉却看的入神。

“爷,咋了。”

“有马来了。”蓝玉舔了舔嘴唇,耳朵时不时的轻轻动一下。

马蹄踩在青砖上,那几声脆响,一定不错。蹄儿轻快有力,似是四川马。蓝玉眯起眼睛,“这是驿站来报信的。”

果然,只片刻,就有人影出现,蹄声更近。

“站着。”蓝玉掐腰站在路中间,将那人拦住,“哪里来的信,咋不插红旗。”

红旗,洪武朝特有的八百里加急标识。大明律,寻常马匹,不得插红旗。插红旗的马,任何人不得拦下。

那人认得蓝玉,从马上跳下来,“小的见过蓝爷。”

“这是从高丽来的,虽加急,却并不是军报。因此,没敢插上红旗。”

两只手,捧着从高丽送来的信,递到蓝玉面前,“蓝爷,要不您先瞧瞧。小的来时四下留意了,一路上没锦衣卫。”

蓝玉佯怒,一只手拍在后背,“说的啥话,朝廷上的事,皇爷没看呢,我咋能先看。”

“得了,你跟我一块儿进宫去吧。这玩意儿,就得皇爷先看。”

朱元璋坐在最前头,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看完从高丽送来的信,随手放在一边。端起一早备好的凉浓茶,大口灌下去。

“这么晚了,你进宫做什么。”

蓝玉正眼巴巴的看着那信,嘴上回答道,“臣刚和二丫头、冯老二他们在秦淮河吃了饭。正在河边吹风哩,遇着这从高丽送信来的。臣一想,有些日子,没和皇爷您请安了,就也跟着一块儿进来了。”

朱元璋似笑非笑,“哦?咋漏了一个赵思礼,人家虽然是今儿才当了侯爷,你也不能不待见人家啊。”

语气越是平淡,蓝玉心里就越是抽抽。他咬住牙,强行笑着,“对,臣把他给忘了。今儿他才封的侯,臣还把他当作以前那个指挥使了。”

冷哼一声,朱元璋把那信丢给蓝玉,“看吧,咱知道你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一听是高丽,咱儿子的事,你蓝小二,可就来劲了。”

蓝玉全身冒出冷汗,哆嗦着双手,捡起朱元璋丢在地上的东西,再给放回桌上。

“看呀,咋不看了。”

“臣不敢。”

朱元璋冷笑道,“你咋不敢,在船上时,说的不是挺厉害的嘛。咱儿子,在你嘴里,可是没一个好的。你不看,那咱就说给你听。”

“咱家老二,你们的秦王。在开京城,征集民夫,修建王府。因为这个,逼出了民变。你咋看,说说。”

蓝玉低着头,小声回答,“那些民夫,该死。”

“他们确实该死!”朱元璋怒道,“一个小小的高丽,如何来的这么大的胆子。不过,咱大孙说的对。有些时候,藩王封在外头,没人能管得了他们,他们就肆意妄为了些。”

蓝玉不敢接话,虽不及旁人,但蓝玉也听出朱元璋的话中之音。

这时,大狗慌忙跑进来,喘上一口气,“皇爷,坤宁宫来人,太子妃临盆在即。皇后、太子,都已经先过去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近交远攻

两边的话,都有些激怒了朱允熥。于他而言,灵州百姓,不该白死。但更多的,是如何去做。

从复州至山丹,绵延五千多里。

一路沿线,兀良哈、鞑靼、瓦剌蒙古三部,犬牙交错。他们虽互有攻讦,但总体为互无战事。尤其是瓦剌,在三者之中,起到缓冲的作用。

于大明有利的,便是这蒙古三部,不能团结。可他们一旦联合,长城以北,将永无宁日。

因此,大明虽大,国力虽强,却并不能同时对三者用兵。

朱允熥向外看了一眼,一路跟他过来的小太监会意,悄然退去。不多时,小太监再现,慌里慌张的跑进礼部堂院。

“殿下,兵部来折子了。灵州一变,在林子里有未烧尽的鞑靼狼旗...”

“放狗娘养的屁!”鞑靼使者跳起来,作势要打。又把手收回来,十分的不悦,“吴王殿下,您手底下的太监,您该好好的管一管了。胡编乱造的功夫,可真是炉火纯青。”

朱允熥冷笑道,“孤身边的太监如何,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了。”怎么,你们鞑靼,敢打不敢认?”

鞑靼使者久不出声,握紧双拳,旋即松开,“告辞了。”

这儿,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傅忠与不明所以的兀良哈使者。他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的胸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这点动作,完全被朱允熥看在眼里,“他都走了,你还留着做什么。”

兀良哈使者起身拜下,“兀良哈真心想与大明修好,两家罢兵。烦请吴王殿下,奏明大明皇帝,下官在此恭候佳音了。”

朱允熥笑着问道,“两家如何修好。”

兀良哈使者说道,“一,两家罢兵,不再有兵戈相向。二,开放互市,大明瓷器、茶叶、绸布与兀良哈战马、牛羊、山珍互相交换。三,大明公主,如刘汉那般,可嫁与兀良哈大汗为王妃。”

说了三条,兀良哈使者,满心欢喜的等着答复。

朱允熥摇摇头,“大明的公主,嫁与你们大汗,那可是下嫁。既然是下嫁,那你们该与大明称臣。你们的大汗,也该带着人,到京城来住。”

接着,朱允熥又提高音量,压下兀良哈使者的声音,“再且大明不和亲,和平是打下来的,而不是用女人换来的。”

兀良哈使者错愕的看着朱允熥,旋即怒道,“如此无礼!”

说完,兀良哈使者起身便走。到了门口时,被朱允熥一句话给叫住,“跨过这道门槛时,你就好好的想一想。你刚刚惹怒了鞑靼,现在又得罪了大明。若是我们两合军一处,一块儿征讨兀良哈。”

直到这时,兀良哈使者才发觉,自己已经是退无可退。

得罪了鞑靼,而现在鞑靼的大汗又是瓦剌大汗的孙子。因此,两家关系,要远远的高过兀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