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213章

作者:寡欢太叔

“三爷,您和皇爷去说。蓝玉永远忠于皇爷,蓝家永远忠于大明。只要皇爷开口,甭说脱古斯。就算是元顺帝,臣也能把他从坟里扒出来。”

听着这话,朱允熥不由得心中一暖。

淮西勋贵们,对于大明的忠心,那都是毋庸置疑的。他们亲手建立这个国家,再努力的去守护。

朱允熥拖来旁边的小桌子,手指蘸上口水,借着烛光,在桌子上比划。

“舅姥爷,你合计合计。如今进兵,如何去打。皇爷爷只一条,不准输。大明建国没多久,就已经有了流民。往后,流民只会越来越多。大明,也得越来越大,才能都安置好这些流民。”

“因此,皇爷爷问我,如何处置流民。我说的就是,打出去。”

“至于让谁打,整个朝廷,你最合适。我便想着,你挂帅,带着大军,打出去。能打多远,就打多远。至于粮草供给,给户部、兵部下严旨。”

蓝玉舔了舔嘴唇,眼中的凶狠之色涌现而出。

对鞑子,他从不手软。

“三爷,咱们这些老粗子,旁的不成,就是不怕死。大明朝每一寸地,咱们可都走过。您把心放肚子里,往后大明朝的土地,咱们也都得走。鞑子占了咱们汉人的土地,那反过来咱们也该占了他们的草原。”

那种眼中所透露出的果敢、坚毅,从每一个老将身上,都能看得出。

“打哪儿,三爷您说话。天底下,还没咱们大明将士,去不了的地方。”

第二百八十九章 武安村

武安村,蓝玉不紧不慢的跟在那一股鞑子骑兵的后面。两边走了三天三夜,才是到了山子口。

山子口是一处河口,整个武安村与雁门关,都指着这道河口吃水。

雁门关,又称紫塞。并非入秋时,漫天的紫霞与黄叶而得名。从唐时起,无数汉人在这里抵御外族,血染雁门关。

久而久之,雁门关脚下的土地,就被染成了紫红色,故得名紫塞。

刚转过山子河口,副将立于马上,紧紧皱眉,盯着前方的一队人。这些人,看似是几个囚徒,明显看着,是从武安村里出来的。

“爷,前头有人。”

蓝玉有些不悦,“有人就有人,咱们走咱们的。”

“爷,这些人是鞑子。”

这时,蓝玉也终于是抬起头,去看那一队人。

果然的,那几个看似是囚徒的,身上戴着枷锁。一身的衣服,显然不是汉人的衣服。身后,则是一群民兵,推推搡搡,嘴里骂骂咧咧。

蓝玉勒住缰绳,高声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那几个民兵,虽不识蓝玉。可瞧见蓝玉身上的衣服,还有那数万人的大军,不敢隐瞒,“回将军,小的们守城时,遇见了这几个鞑子骑兵。正要给拿了,发往雁门关发落。”

放眼去瞧,这几个鞑子骑兵,只有三个男的,其余皆是妇孺。

尤其是目光与蓝玉对上时,那几个妇孺眼中的慌乱与恐惧,被蓝玉完全的看在眼里。

这是朱允熥新定下的规矩,可凭鞑子的人头来换银子。

“这几个妇孺,也是鞑子骑兵?”蓝玉不禁冷笑,久居于营中,蓝玉自然是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

“他们通敌,与鞑子骑兵无异。”

蓝玉笑道,“好一个无异,没想着,天下第一村的武安村,竟然也干起了这样偷鸡摸狗的勾当来。怎么,久久的不打仗,缺钱花了?想着法儿,跟朝廷去要?”

几个民兵有些心虚,眼神躲闪,“将军言重了。”

蓝玉跳下马,围着那几人转了一圈,冷声道,“这几个是鞑子的百姓?”

“这...”

“嗯?”蓝玉回头去看,眼中充满了戾气。

“他们确实是鞑子百姓...”

蓝玉深吸一口气,嘴角挂着冷笑,犹如看死人一般,看着这几个鞑子的百姓。抽出短刀,就要砍下去时,被副将一下子抱住,“爷,吴王有吩咐给你,不得滥杀无辜啊。”

蓝玉怒道,“灵州几千百姓,他们也该是无辜!”

副将沉默,不说话了。

他知道,蓝玉想杀的人,尤其是鞑子,自己是拦不住的。尤其是灵州一变,还未过去多久。灵州百姓的尸骨,至今未寒。

想到这儿,副将松开了蓝玉。

刚一松口,一股温热的液体,就飞溅到了副将脸上。接着又是一刀,人倒在硬邦邦的土地上,染红土地。

三刀,死了三个男人。

这时,蓝玉看着抱在一起放声大哭的女人、孩子。把刀再放回刀鞘里,转身上马,“男人拖走,找个地方埋了去。至于妇孺,放了去吧。”

“有啥事,老子一人担着。三爷说的不错,可我听着不舒坦。它杀咱们百姓的时候,咋不想着自己的百姓又该如何!”

再冷眼看着那几个民兵,“不错,抓鞑子百姓,讨要赏钱。”

第二百二十二章 老将凋零

过了清明时,江南便是一片阴雨。

从南到北,尽是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这场雨,老百姓也不知是盼了多久。去年是旱冬,整个的岁尾年初,应天府的京畿周遭,只下了一场雨。

田地干裂,百姓们不得已,走了十几里的路,到官府那儿领上浇灌的水。

从刑部大牢出来,朱允熥用手挡住额头,看向天空。

“清明了,下雨了。再过些日子,春闱就要开了。到那时候,朝廷里,又不知得多出多少的人物来。”

随行的太监,撑开油伞,给朱允熥挡着,“殿下,雨越下越大了,您往油伞里头站着些,可别淋着雨。刚刚,皇爷那儿来了人。让您出了刑部大牢,就去永安宫。”

双脚踩在水汪里,若是年纪再小些,朱允熥许是会趁此玩耍。

“咱们走吧,告诉刑部,蓝玉要吃啥就给他吃。蓝玉即便入了大牢,他也是大明朝的永昌侯。”

太监答应一声,“奴婢知道了。”

雨倒是越下越大,冰冷的雨点,滴在朱允熥的脸上。突然之间,他的心头,萌生出不好的感觉。脚下的步子加快,直往永安宫。

这几日,朱元璋染了风寒,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憔悴。

他窝在火炉旁,即便如此,也感受不到温暖,反倒是手脚,被砍得炙热。身体里的寒气,却怎么也驱散不了。

“回来了。”

门动了,“吱呀”的一声,朱元璋迅速睁开眼睛。端起茶壶,壶嘴儿对着自己的嘴,猛灌一口。

朱允熥赶紧进来,“皇爷爷,太医不给您喝浓茶。”

“少他娘的放屁,他这不给吃那不给吃的,给咱憋死嘞。咱年轻那会儿,也没见有那么多的忌讳,不照样活到现在。你看太医院有几个,还比咱死的早呢。”

身子体虚,嘴里的话却不虚。

抬起头,朱元璋的眼神,盯住跳动的火焰,“咱自个儿的身子骨,咱自个儿知道。你别总听太医,搁那儿胡咧咧。”

朱允熥笑道,“皇爷爷,您年轻时候,确实英雄。可您现在年纪可不小了,太医说啥,咱们还是得听着。”

说着时,朱允熥给朱元璋披上毯子,“皇爷爷,太医说的即便不对,可身子骨是咱们自己的不是。您若是觉着不舒坦了,您可得告诉孙儿。孙儿啊,认得一个老道,瞧病看人可灵了。”

朱元璋应着声,“成了成了,咋跟你皇祖母一个样,嘴巴里啰嗦的很。”

“过来,把咱扶起来,出去走走。”

朱允熥小跑过去,把朱元璋给拉起来。用力过猛,险些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朱元璋笑道,“慢着些,急啥。”

抬起手,朱元璋看的入神,嘴上感慨着,“老了,你看咱这手,跟他娘的干树枝似的。这一晃,半辈子就这么过来了。”

一双手,每一节手指,都好像一个竹竿子,苍劲而有力。

朱允熥宽慰道,“皇爷爷,您不老,刚过了还半百没多久呢。孙儿昨儿晚上,夜观天象。老您,得活到一百二十岁。”

死,朱元璋年轻时不怕。

年轻时候,视死如归。哪怕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朱元璋也不曾怕过。只是老了,年纪大了。朱元璋就越来越怕死,怕自己做的不够好,怕自己子孙们做的不够好。

孙子的宽心话,朱元璋笑笑带过去,“你啥时候学的夜观天象了,还一百二十岁......”

突然的,朱元璋停住嘴,眼中充满了期待与无奈,“要是咱真能到一百二,还不老糊涂。大明朝,指定能在咱的手上,远迈汉唐。”

朱允熥小步跟在朱元璋身后,听着朱元璋的话,心里头五味杂陈,只得把话锋扯开。

“皇爷爷,孙儿这几日,爱看《周易》与《韩非子》。就是在那里头,学的夜观天象。老天爷与您一样,金口玉言。说是一百二十岁,那指定一百二十岁。”

雨渐止,两人到了国子监边上。

透过竹林,朱元璋看的入神,“大孙啊,春闱就要开了。怎么样,看了那名单,其中有没有自己中意的。”

那边的竹林里,一阵骚乱。

接着,大狗快步走过来,“皇爷,徐允恭到了,有要事求见皇爷。”

朱元璋心头一沉,抓着朱允熥的那只手,更加不自觉的握紧,“让他过来吧,旁的人,在边上等着。”

片刻的功夫,徐允恭抹着眼泪,小跑过来,就这么跪在朱元璋与朱允熥面前的泥水里,“皇爷、吴王,臣父今早顿觉不适。在府中太医把了脉,交代了几句。没能熬过今年春天,人去了。”

朱元璋向后退几步,差点摔着。被朱允熥与徐允恭拽住,“皇爷爷,您慢些。”

顿时,朱元璋苍老了许多。坐在小径旁边的石头上,呆呆的看着雨水滴落在地面。嘴巴微动,声音卡在喉咙,半不出话来。

“大孙啊。”

朱允熥赶紧答应,“皇爷爷,孙儿在呢。”

朱元璋有些哽咽,声音发颤,“大孙啊,徐达没了。咱的朕股肱心膂没了。当年跟在咱后头,一块儿放牛的没了。”

【膂:lu,脊梁骨】

大将军徐达,谋勇绝伦。能遏乱略,削群雄。受命而出,成功而旋,不矜不伐,妇女无所爱,财宝无所取,中正无疵,昭明乎日月。

(《明太祖实录》)

朱元璋闭上眼睛,双手颤抖着去寻身边可抓之物。

被朱允熥与徐允恭一块儿扶起,朱元璋盯着一处花草发呆,嘴里喃喃,“天何夺吾良将之速!”

“传旨,徐达去了,咱心里不好受,令吴王熥,代咱去往魏国公府加丧。打今儿起,在京所有官员,无论什么品级,都得去徐达的牌位前吊丧。有不去的,夷三族。”

第二百二十三章 魏国公中山徐武宁王达

有旨:追封徐达为大明中山王,谥号“武宁”,赐葬在钟山之阴。朱元璋亲自为徐达撰写神道碑文,礼部改称为“御制中山徐武宁王神道碑”。

翌日,再准徐达配享太庙。其长子徐允恭,袭魏国公爵。

魏国公府,一片肃穆。全家老小,齐齐的跪在徐达的牌位前,一动不动。朱元璋将亲自来为徐达凭吊。

因此,就有了除去血亲之外,旁人不得哭的规矩。

“老爷,吴王千岁到了。”

徐允恭正跪在蒲团上,听得管家说的,不禁皱眉,“吴王到了,咋的,皇爷是没来?”

管家不知为何,不敢回答,“要不,您先去瞧瞧?”

说罢,徐允恭快速起身,径直就往门口去。到了拱门处,又站住脚,回头看一看,厉声喝问,“该哭的继续哭,不该哭的都给老子闭嘴。”

似是又想起什么,嘴上更不留情,“去,把老三(徐增寿)看住了,不准他跑出来。再过些日子,让他跟着我进宫给吴王请罪。只要吴王不准他起来,他就给老子一直跪在那儿!”

管家小声答应着,“爷,朝廷不是罚过三爷了。”

徐允恭冷哼道,“那又如何,老爷子人没了。咱们魏国公府,往后就得指望着太子与吴王。他俩眨个眼睛的功夫,就是魏国公府上上下下几十口的性命!”

扯过几根孝带,绑在头上、四肢,抬脚就往门外走。

“臣徐允恭,携徐家老小,参见吴王千岁!”

徐允恭对着朱允熥,深深的拜下。朱允熥没说话,他便是不起。

朱允熥赶紧扶起徐允恭,“魏国公快请起。”

再清了清嗓子,朱允熥接着说道,“皇爷爷有旨,老国公擢升中山王,谥号武宁,许葬中山,配享太庙。礼部尚书董伦,主中山王丧治。中山王长子,袭魏国公爵,世袭罔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