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219章

作者:寡欢太叔

不等着朱允熥说话,朱标就自问自答,“罢了,估摸着,你皇爷爷听见这事儿,和你想的一样。”

“我若是摇头了,岂不成恶人了。再说,朋党、乡党,朝廷确实该治一治了。”

朱允熥笑道,“不怕他们结党,就怕他们心往一处去想。孩儿斗胆,心里头想过,如今的淮西一党,正是所谓乡党。只是,乡党为一派,对国家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皇爷爷气盖寰宇,他们害怕。如今忠心,却不代表着他们的子孙。分而治之,才能长久,”

此处说的淮西一党,并非特指淮西武将们。

以韩国公李善长为首的淮西文官们,始终游离于文官与武将之间。他们自成一派,与建国后的文官们,分庭抗礼。

自打李善长致仕之后,詹徽就接替了李善长的位置。

朱标突然的起身,先走几步,“走,咱们去奉天殿。”

呆在景仁宫日子久了,朱标瞧着外头,竟觉着有些新鲜。左右经过的太监、宫女们,纷纷侧目。

“得个空,去瞧瞧你母亲与熞儿。许久不去,你母亲一直念叨着紧。”

朱允熥紧紧跟在朱标身后,答应一声,“孩儿知道了。”

扭个弯儿,便成看见,奉天殿的广场,稀稀拉拉跪着十几个人。烈日之下,他们低着脑袋,趴在地面上炙烤。而御阶之上,依稀能听得到朱元璋的骂声。

跪在最前头的那个,詹徽微微侧目,瞧见朱标,心中一紧。

而别的人,看到朱标时,仿佛自个儿已经脱了罪一般,跪着爬到朱标脚边,“太子,您进去劝一劝陛下吧。南北进士人数虽然悬殊,却也不能科举重考。若是这样,如何与天下人交代。”

朱标站住脚,四处瞅一瞅,“怎么不见礼部的人。”

“礼部的人,除了董大人外,其余的都被毛镶给拉走了。几次的审问,屈打成招,硬是让臣等承认,这是舞弊了。”

嘴上不说话,朱标看到了詹徽,“詹徽,我问你,你们舞弊了没。”

詹徽哆嗦着抬头,看一眼朱允熥,咬着牙,“回太子,考试时未舞弊。只是在选进士名录时,各官都是按着自个儿喜好来选,大有舞弊之嫌。”

朱标冷笑道,“既是舞弊了,你们又有什么脸面,让孤替你们说话。”

言罢,朱标甩开抱着他双腿的几人,抬脚直往奉天殿里头去。一路神情严肃,手放在门栓上时,朱标如同看一群死人那般,回头去看奉天殿广场上的众人。

“太子,他们...”大狗帮着朱标把门打开,嘴上习惯性的去多问一句。

朱标头也不回,“让他们跪着,父皇让他们跪多久,就跪多久。谁也不准求情,有求情的,就让他也跪在奉天殿前。”

声音渐大,奉天殿广场上,也听的一清二楚。

“父皇说的不错,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朝廷,成了你们结植朋党的地方。好好瞧瞧,你们中的每一个人,哪个不是藕断丝连的。你们现在求饶,又岂想过,那些本该中榜的学子,他们该向谁求饶!”

詹徽脸色复杂,缓缓的抬起头,目送着朱标与朱允熥进了奉天殿。

嘴上喃喃自语,“大明朝的天,这回真的塌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前奏

很多事,朝廷也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腿脚长在别人身上,自然也就管不着别人走到哪里去。

再加上河南人口数量,一直都是为全国之最。

要想在这么大一块地方,在那么多的人口之中,实现粮食的再分配,本就不是一件易事。

“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老汉突然的面露担忧之色,“这些年,听说北边的鞑子一直都是不咋安分。对鞑子,俺们百姓觉得就是,可劲儿打。”

“可若是真的打起仗来,又处处的要用钱用粮。就好比啊,前些日子。天杀的鞑子闯进灵州,杀了不少百姓。”

“到头来,朝廷既要安抚百姓,又打退鞑子。可以喔,咱们大明朝。自打中山王和开平王去了,鞑子更是来的厉害。你就说,这方方面面的,哪儿不要花钱...”

正说话的时候,老妇端着盘子过来,似是有些不悦,摔在桌面上。

“快吃了,吃饭都堵不上那张嘴。那朝廷怎么怎么样,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喔。即便要说,你也小声着些,别再让什么锦衣卫给听去了。”

菜齐了,一道荤腥,其余的全都是素菜。

妇人端着另外一个碗,蹲在墙角,可劲儿的往自己嘴里刨饭吃。口渴了,就顺手拿起水缸里的舀子,舀上水,自己先喝一口。

家里有客人时,还是贵客,她是上不得桌子的,只能是蹲在墙角,一言不发。

朱元璋推开碗筷,砸吧砸吧嘴,“老哥哥,咱这是吃好了。你先慢些吃,咱还有些买卖上的事要做,就不便继续叨扰了。”

饭菜十分简单,大米里还掺了不少的小黄米。

虽然如此,可朱元璋还是吃的满意。已经不记得是有多久了,自己上一次吃这种。

“李景隆。”朱元璋叫了一声。

李景隆笑着走上去,耳朵贴在朱元璋嘴边,“皇爷,您说,臣都听着呢。”

朱元璋沉吟片刻,再抬头摇摇欲坠的栅栏,心底只得是深深的叹气,“你预备些散碎银子,再挑上几头牛,一并给送过去。”

院子不大,再回来时,老汉正抓着抹布,婷婷收拾着刚刚吃饭时留下来的东西。

“老爷子。”李景隆背靠栅栏,轻声叫了一句,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两个金蟾蜍。

“这个,可是我家皇...我家那位爷,亲口吩咐,一定要交到你的身上。切莫推辞,这是我家爷的一番心意,还请笑纳。”

瞧见金子,老婆子放下碗筷,赶紧跑过去。

老汉直摇头,“这可不成,做个顺手的事,哪还有收钱的道理。那先前,有到家里头帮忙的,主家都得把东西给预备齐了呢。。”

李景隆不容多说,将金蟾蜍放在桌子上,又给加了几两的银子。

光是这些,就已经让老婆子彻底直了眼睛。她小跑着过去,将金蟾蜍和那些个散碎的银子,一把的收进怀里。

一改之前那样的态度,“和你家爷说说,往后再有要吃饭的,就到我这儿来。”

李景隆笑着点头附和,转身几步追了上去,“皇爷,吴王。这事儿,已经是告诉给他了,银子爷给留了。凡是您吩咐过的,臣都照做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补录北榜

进了内殿时,朱元璋正在气头上。

脚底边,全是扔下来的折子还有被撕成粉碎的榜单。不停起伏的胸口,足以看出朱元璋的心中的火气。

“你咋来了。”

朱元璋看到朱标时,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背对着众人,“咱和你说好了,不准给他们求情。饶了他们这一次,就没人敢到朝廷来当官了。到时候,全天下的老百姓,都得指着咱的脊梁骨骂。”

“朱重八,你个狗日的昏君,瞧瞧你养的,都是些啥玩意儿。把朝廷的科举,当成了这些人给自个儿选家奴呢。”

越说越气,朱元璋扔下一方砚台,重重的砸在翰林院掌院学士的身上。

朱标默默蹲下身子,将砚台拾起来,轻手轻脚放在御案上。右手摆一摆,跪在地上的文武们,忙不迭的退出去。

“咋的,你要给他们求情!”

人走空了,朱元璋又骂道,“你咋不晓得好歹,这事儿能这么遮掩过去?你儿子,都比你知道这事儿有多大。科举,那是大明朝的根基。根基不稳,还有他娘屁的大明朝啊。”

朱标与朱允熥,一左一右,轻轻拍打朱元璋的后背,帮着顺气。

“皇爷爷,父亲可不是来求情的。一路上,父亲与孙儿说了不少。这一次,必定严惩、严办。不严惩,不能服人心。不严办,不能平民愤。”

朱元璋喘匀了气,长长的呼出,“你真是这么想的?”

朱标点头,“父皇,是该严查严办。不仅如此,还要将他们以往所为,全都给抖搂出来。儿臣估摸着,这指定不是第一次。该让毛镶,好好彻查一番。”

距上一次科举,已经是十五年。

十五年,朝廷中的人,换了一大茬。而剩下来的,多是朝廷元老。

这些人,把持着朝廷的方方面面。甚至于朱元璋哦私生活,大臣们也都要上去 说几句。

这一次的南北一事,着实是气到了朱元璋。北方学子以为朝廷不公,要求重考。可若是真的重考,南方学子又要有异议。

其中缘由,都是因为礼部与朝中的大臣们,以私心选录进士。

“董伦、詹徽、肖齐思,他们个个都逃不了干系。”朱元璋掰起了手指头,“礼部的人,全都该死。至于吏部,也没一个好鸟。若是要查,那就全都查,查个干净。”

朱标有些犹豫,他与董伦,私交不错。

出了这等的事,礼部自然是脱不了干系。但为礼部尚书的董伦,万万做不出这等事来。反倒是可能礼部其余的人,欺上瞒下。

“父皇,董伦他恐怕...”

朱元璋直接打断,“熥儿,你爹不明白,你说给他听。董伦是不是冤枉,咱心里比谁都清楚。”

朱允熥怯生生的说道,“父亲,皇爷爷的意思是。既然礼部全被问责,那董师是礼部尚书,又为此次春闱主考。南北所录进士悬殊,董师他无论如何,都跳不出这个圈子。”

“因此,礼部第一个被罚的,只能是董师。而吏部,则只能是詹徽。若是不罚这两人,那朝廷便也没说法,去罚别人。”

朱元璋敲着桌面,语气严厉,“听见没,你儿子都比你明白事理。”

那边,朱标沉默不语。

“父亲,董师可不杀,却也不可留。整个礼部,都得给置空了。否则,难平天下学子之心。”

年纪大了,董伦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

多多少少的,有些管不住底下的人。有时候,礼部的官员,背着董伦,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董伦也不尽然全知道。

再有,董伦也是赶鸭子上架,匆匆忙忙做的这个礼部尚书。

前任的下场,董伦看在眼里。

因此,做了礼部堂官之后,董伦一直小心谨慎。从不以太子同门、吴王之师而自居。与人和善,谦卑有礼。而恰恰正是因为如此,朱允熥才更要问拿董伦。

朱元璋转过身子,坐在御案前,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浓茶,喘着粗气。

“咱看呐,这事儿就让你儿子去办。一个是他近臣,一个是他师傅。他动手,比咱们动手要强。还有就是,外头那帮人不都是巴着咱撤了熥儿。这回,咱得让他们晓得,这天底下究竟姓什么。”

见朱标不说话,朱元璋沉声问道,“咋,你觉得不妥?”

朱标回过神,摇一摇头,“父皇,儿臣以为都妥。既然要拿人,那就得拿个干净。儿臣只是在想,即便拿了他们,那春闱该如何。闱榜已发,朝廷又不可不做数。”

朱元璋又点起了手指,“熥儿,你觉得呢。”

此刻,朱允熥的想法,飘到了洪武三十年的南北榜。因十八年时,朝廷未予重视。因此,在三十年时,民怨激爆。

而那时的方法是,补录北榜,重新确定状元、榜眼、探花。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朱允熥亲眼看到的是,南北分榜之后,乡党开始愈演愈烈。曾经的朋党与师生,开始渐渐疏远,取而代之的便是“老乡”。

朝廷政事多被精于理学的南儒把持,而理事者了了无已,朝廷政事,就会逐渐趋向腐败和混乱。

而现在最重要的,不过是堵住悠悠众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如果真的为了所谓的“公道”,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这才是最迂腐的。

“皇爷爷,孙儿以为,补录北榜。无论北榜如何,朝廷都得加上几个名字上去。但南榜已录进士,也不剔除。往后科举,南方人口多,就多录;北方人口少,就少录。以人口为基准,谁都没话说。”

“但绝不能一地人数过多,以形成乡党。比如山东、江西,分为南北大省。其中录数,可再分与甘肃、宁夏、两广、四川等省。”

“南北分录,确实不错。但一定得落实到各省,要让每个省,都有学子中进士。以此,让他们互相牵制。”

“至于礼部、吏部,该罢免的罢免,该杀的杀。对这些人,朝廷不可心慈手软。以示天下人,朝廷之决心。”

第二百九十七章 梁国公

此刻,朱允熥的手里,握着一本从兵部转来的军报。上面的一些圈圈划划,看着实在是揪心。

良久,朱允熥放下折子,再递回给朱元璋。

“咋说。”

见朱允熥眉头紧锁,一副十分深沉的样子。朱元璋瞧着好笑,不禁问道。

朱允熥也跟着笑,渐渐的,笑容平息,变得郑重许多,“皇爷爷,打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蓝玉在武安村的所为,已经是告诉了鞑靼、瓦剌,他蓝玉就在北边。”

“每次,咱们打过去,他们就会避开锋芒。这一次,可不能再让鞑子给跑了。”

朱元璋沉吟几分,“说的倒是简单,粮从哪儿来。饷可以先欠着,可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打仗。”

粮与饷,都是打仗不可或缺的要素。

缺一,这场仗也打不起来。

朱允熥试着说道,“皇爷爷,孙儿先前瞒了您,抄了几个在凤阳府官员的家。从他们那儿搜出来的储粮,是足够大军所用的。”

“吃饭时,您也是听到的。再不让鞑靼、瓦剌、兀良哈这蒙古三部安分些,只怕逃到河南的灾民只会越来越多。到那个时候,朝廷若是还想着遣送回原籍贯,或是以正国法。”

“如此一来,只怕会适得其反。因此,孙儿觉得,该搏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