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33章

作者:寡欢太叔

“奴婢也听到了,是有人在院子里叫殿下。”小太监也侧耳去听。

走出东雅阁,礼部侍郎董伦手捧几本书,站在院内。花白的头发,再加上短而密的胡子,戴着一顶素帽。

“董师!”朱允熥叫出声来。

平日里,董伦基本上都是官服不离身,可今日却是常服素帽。地上的一个行囊,再有用绳子捆住的书。

董伦后退几步,“殿下,臣已请辞,当不得殿下一句‘董师’。那日,殿下亲迎臣入堂,课教之上,也是尊师重道。臣得此生无憾,教殿下成学。”

说完,董伦深深拜下,“臣今日回乡,望殿下莫忘昔日所学,谨遵圣人之训。”

“董师为何突然归乡。”

这些日子,董伦虽然严厉,却是一个真正的师长。他不顾朝廷上的纷争,只教朱允熥圣人所训。为人子,为人臣,为人兄,或者为人君。

董伦释然的笑了笑,“大明有训,皇子受封,当另择良师,以训他道。”

“殿下,臣有几句忠告,望殿下谨记。”

朱允熥拉住董伦的手,还是原先的称呼,“董师但说无妨,学生当谨记于心。”

“殿下受封,不可得意。陛下老谋,太子稳重,陛下定要谦虚谨慎。若争不得,便不去争。殿下为陛下嫡孙,太子嫡子,于古制而言,本是已稳。”

“如此,什么都不做总要好的过心急做错。殿下只需谦谨好学,纯孝天理,殿下定然无恙。”

“不近外臣,不亲内侍。牢记圣学,方得始终。不急,不骄,不躁。如此,殿下当为天下之典范。”

说完,董伦再拜。

“你找啥呢。”

曹国公府的后院,李景隆撅着屁股,在自家堆放杂物的屋子,翻箱倒柜。

“爹,明儿三爷受封,您准备了什么贺礼给送过去。我可是听说,颖国公家的那两小子,是准备了一对玉麒麟送过去。”

李文忠听罢,瞬间来了脾气,“三爷受封,与你有什么关系。老子告诉你,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站队。皇爷他爱封谁封谁,就算是给吕氏那肚子里的孩子封了,也和咱们没关系!”

这么多年了,李文忠太了解他这个舅舅的秉性了。

皇孙授金册、银册,这本是皇家的事情。无非就是册封之后,昭告天下。

可这次却是不同寻常的,把消息给放了出来。李文忠就知道,朱元璋这是想要钓鱼呢。

李景隆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爹,儿子怎么说,也是三爷的表哥。这表弟受封,做表哥的送些东西怎么了。再说了,娘亲舅大的。皇爷他再怎么,也不能拿咱们开刀。”

这时候,李文忠反而是安静下来。

一次封两个,一个嫡孙,一个庶孙。这怎么看,都像是要分化群臣的。一边,不给有党争,另一边又不想让群臣都拧成一股绳。

“不准送,待着!”

“为啥。”李景隆叫出声来。

李文忠一脚踢在李景隆的屁股上,“为啥?就因为皇帝是皇爷,太子是储君。这两位还在上头坐着呢,你就开始给下面送东西了。”

虽然,都能看出朱元璋对朱允熥的偏爱。

但只要一天没确立储君的位置,那他曹国公府就一天不能站队。现在的大明朝,朱元璋仍然是皇帝。曹国公府,只要站在朱元璋这一边,那就永远不会有差错。

“老爷,开国公来了。”

李文忠看向大门的方向,微微迟疑之后,“不见,就说老爷我卧病在床,就只剩一口气了,谁也见不了。”

一个是朱允熥的母族,另一个是朱允炆的母族。

这两边,此刻都不能见。两边都得罪,总比得罪朱元璋要好。

“你这些天,哪也不许去。”

门口,常茂等了许久,才从管家嘴里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娘的,昨天还和他儿子往青楼跑呢,今天就只剩一口气了,唬谁呢。”常茂骂了一句,“你说,你为啥不见咱们。”

常升也是心中疑惑,按理说,他们这个时候,最应该劲往一处使。

“不知道,咱们要不先回去吧。事出无常必有妖,李保儿他是皇爷的外甥,指不定又从宫里听到了什么。他既然闭门谢客,那咱们也闭门谢客。”

常茂有些气不过,“要不,咱们去找舅舅,看他怎么说。”

常升连忙打住,“三爷和咱们说过,越是拿不定主意,就越不能去找舅舅。听三爷的,没错。”

两人正要走,一个和尚迎面过来。

对着常升、常茂两人,和尚笑着行礼,“小僧见过开国公。”

说完,和尚站到管家面前,“小僧求见曹国公。”

管家不耐烦的摆摆手,“去去去,我家老爷病了,谁也不见。你没看到,就连开国公,我家老爷也没法见。”

和尚也不急,“小僧是奉曹国公世子之命,特意来为曹国公治病的。”

“我家少爷?你是哪儿的和尚。”

“小僧是天界寺道衍和尚,您进去通报,一问便知。”

第五十六章 几两碎银子

“他娘的,今儿是个什么日子,怎么一茬接一茬的。老爷我说了,不见,谁来了也不见。”

李文忠有些不悦,他不想和外人有太多纠葛时,却还是有这么多人来找他。

管家李大有些为难,一直对着李景隆使眼色。

“有话就说,挤眉弄眼做什么。”

“回老爷,这个和尚说,是少爷请他来的。小的不敢怠慢,只能过来和老爷通报。”

李景隆想了一下,“这个和尚,是不是叫作道衍和尚。”

这是朱允熥吩咐过的事情,而且马皇后也是在场的。等了许多天,李景隆也没等到姚广孝。只是没想到,姚广孝会是这个时候来。

“正是。”李大点点头。

李景隆赶紧站起来,“快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朱允熥对这个和尚,这么的上心。但作为朱允熥身边的侍卫,李景隆只能唯朱允熥是瞻。

“你啥时候,结交了一个和尚。”

李文忠向来不管自己的儿子,无论是李景隆逛青楼或者是去教坊司听曲儿,他都是不会去干涉。但结交了一个和尚,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朱元璋对于和尚、道士,是有些反感的。如果只是与平常一样,那倒也罢了。

但如果进了朝政,这就是朱元璋所不允许的。

“这是三爷让他来的。”李景隆解释道。

“那也不成。”

“皇后也是知道的。”

“那你还不快去。”李文忠起身催促,如果马皇后是知道的,那就相当于朱元璋也是知道了。

把姚广孝迎进来,这个和尚只是笑着,一言不发。

养在府中,置于别院。每日给上斋食,也就随这姚广孝自生自灭去了。朱允熥不来,李文忠、李景隆父子也不敢随意的去动姚广孝。

“你进宫,把道衍和尚的事儿,告诉给三爷。”李景隆拽住李大,小声吩咐着。

“小的知道了,少爷您放心吧。”

李景隆看到对方这个德行,心里一下子就是没了底,“进了宫,不准和任何人多废话一句,直接去景仁宫。见了三爷,也不准多说什么,只把这个送给三爷。”

“少爷,您放心吧。小的跟了老爷那么多年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这个李大,在李贞带着李文忠投奔朱元璋时,就跟在了李家身边。此后几十年里,也是寸步不离。每遇重要的事,李文忠也都会让李大去做。

一开始,李景隆是想着自己进宫去的。

但宫内人多眼杂,李景隆知道自己从进宫起,就无时无刻不被人给盯着。为免耳目,李景隆也只能让李大代为进宫。

虽然不放心,李景隆还是亲自驾车,把李大送到了承天门。

李大自有官职,建国之时,也是个把总。后来跟着李文忠,入了殿前军。虽然是到了曹国公府做管家,却也没丢了殿前军的武将官位。

“小公爷,您今日进宫?”奉天门的侍卫,都是殿前军的将士。而殿前军指挥使,又是曹国公李文忠。

李景隆打着哈哈,手指着李大,“我今日不进,让他进。他进去,给太子爷送点东西,我爹吩咐的。”

侍卫笑呵呵的把门打开,让李大进去。

瞅着李大往景仁宫的方向去,李景隆隐约有些不安,从荷包里抓一把金豆子,“宫里出了什么事,一定通报一声曹国公府。”

侍卫把金豆子揣进怀里,“小公爷,瞧您说的。就冲您是咱们指挥使家的公子,咱们都得向着您不是。”

李大一路往里走,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

除了偶尔有人盘查他,他再亮出自己在殿前军的牌子,便也没再出什么事。

坤华宫前,有一条小路。

这是自奉天门到景仁宫的必经之路,因为是临近后宫。路上巡视的殿前军,也换成了宫中女官,偶尔再有几个太监经过。

“李大。”有人叫了一声。

李大停住脚步,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太监坐在门槛上,咧着嘴冲他打招呼。这个太监,是李大的同乡。当年两人从村子里出来,一个投了军,一个则是到了大都净身入了宫。

“去去去,老子有要紧事在身上,没空与你瞎掰扯。”李大厌烦的摆摆手,继续往里头走。

太监跳起来,拦住李大,“我说李大,上回去敬安坊赌钱,你欠我的那几两银子,什么时候还。怎么,如今做了曹国公府的看门的,就不认账了。”

李大心里记着李景隆的嘱咐,不想过多的纠缠,“你说,几两。”

“五两。”太监张开手掌。

从钱袋子里,随意的掏出些碎银子,一股脑的塞给太监,“老子公事在身,耽误了事情,曹国公砍你的脑袋!”

看着李大匆匆离去的背影,太监把银子收好,嘴上啐了一口。

“我呸,狗娃子儿。老子若是没净身,哪儿还能有你蹦跶的时候。当初在村里,你狗娃子儿,还不是跟在老子屁股后头跑。”

掏出一颗碎银子,放进嘴里,咬了一下,“嘿,不愧是曹国公府银子,软乎的嘞。”

坤华宫到景仁宫,不过十几步。在不少人看来,坤华宫只能算是景仁宫的前院。若是站在坤华宫的高处,便可看到整个景仁宫的全貌。

眼看着李大进了景仁宫,再往东走。

“往东去了,那儿好像是三殿下的院子。他一个曹国公府的看门的,怎么和三殿下又扯上了关系。”

把银子揣进袋子里,太监快步跟到景仁宫门口,果然是看着李大进了东雅阁。

“这个李大,说是有公事在身。他的公事,不就是曹国公府的事情。”想到这儿,太监不禁财迷心窍起来。

“西边那位,可是听说和东边的不对付。我若是把这事儿,说给太子嫔听,那岂不是又能得一笔的赏钱。有了这钱,还怕在敬安坊赢不得钱。”

想到这儿,太监特地从东雅阁绕开去了后门。再从后门去了太子嫔吕氏的偏殿,为的就是让李大看不见他。

“烦请通报一下太子嫔,就说奴婢有要事相告。”

第五十七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自从有了身子,吕氏躺在榻子上,整日都是郁郁寡欢。

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朱允炆身上。可偏偏,朱允炆有那么一丝不争气,朱元璋又有那么一丝不喜朱允炆。

嫡庶二字,看着区别不大,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

“太子嫔,外头一个坤华宫的太监求见。”

吕氏欠起身子,不禁有些气恼,“让他滚出去!本宫即便是落了魄,却也轮不到一个太监,在本宫头上乱来!”

“太子嫔,他说他有要事禀告,是和东边有关的。”这个宫女,是吕氏的心腹。也是当时那个,在太子妃常氏的药中,加东西的那个。

她跟在吕氏身边多年,有吕氏嫁进宫时,就从家中带过来。

吕氏心里想些什么,这个宫女也十分的清楚。

“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