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明:开局被赐婚赵敏! 第209章

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张瑞图一脸心驰神往的模样,按说身为晋江人,对于海贸的繁盛早有认识,可想到在苔湾看到的盛景还是让他震撼不已。

  不只是震惊于苔湾海贸的规模,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些货物都是要征税的,商贾们发财的同时,华夏联盟也大发其财,这些本该是大明的岁入。

  可他也知道,这些都只是想想罢了,这些商贾身后哪个没有缙绅撑腰,或者有宗室和勋戚也说不定,想要向这些人征税,且不说能不能征到,首先要做好必死的准备。

  可华夏联盟不同,他们和大明没什么瓜葛,而他们叫做“海军”的水师着实把张瑞图吓着了。

  袁崇焕在城池上的摆放的红夷大炮他是见过的,可把巨炮放在船上以前他只听说过,毕竟当年红毛的巨舰也被南居益在澎湖给一战聚歼。

  可等真正看到并且亲自乘坐过以后,他就惊觉南居益的战功有问题,但随即就想到了朱樉,然后就释然了。

  南居益在福建所立的大功就是平定海疆,击溃红毛,有这样的水师什么平不定?

  而且据许心素介绍,实际今年到苔湾采购的主要还是葡萄呀人,可兰和西里牙人的舰队被一扫而空,他们后续派来的商船因为还不十分确定能否通商,也不过来了十几艘。

  可葡萄呀因为见机得快,他们在亚洲洋面的军舰、商船大半都得以保存,因此在若昂到达后,迅速和联盟达成了通商协议,他们在马来以及濠境的商船全都涌到了苔湾。

  这些叫做什么“牙”的红夷国,对张瑞图来说就十分陌生了,他家里之前不过做些和东瀛、朝鲜以及一些南货北贩的买卖.

第398章 表达态度

  听许心素说到极西之地仍有许多强大的国家,华夏联盟这些战船就是从西夷那里仿来的,就只这些消息就足足让张瑞图给顾秉谦解释了大半个时辰。

  八十岁到底是撑不住这么多的新鲜消息,张瑞图讲着讲着就发现老头睡着了,喊来仆妇用软榻把顾秉谦送回睡房,他却怎么也睡不着,在书房里坐到子时。

  顾秉谦为什么来泉州他很清楚,两人不仅自己的政治生命彻底完结,连子孙继续进学都成问题,当然读书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想要考取功名就难了。

  和百姓以及一些地方或者在京的低品官员不同,张瑞图和大半高官们都感到了大明的风雨飘摇。

  现在大明的首要问题就是钱粮,赈济灾民皇帝只拨了十万内帑,却还不肯直接交付给三边总督杨鹤,非要派个御史吴甡携银亲自去操办。

  这十万两内帑还没有出京师就不见了一半,当然他张瑞图也是拿了常例的。

  杨鹤在陕西主抚,这并没有错,流民多如牛毛,杀也杀不完,最后还是得抚,得让流民们有田种,有饭吃,最终才能平复下来。

  陕西本就大荒,灾民不下百万,可区区十万两银子最终落到灾民手里能有万两都算不错,无钱无粮的让杨鹤怎么抚?

  结果被皇帝认为赈济不利,最后落得个罢职戊边的结局,好好的一品总督被发配辽东。

  倒是主剿的洪承畴得了便宜,两年之内就从从三品陕西督粮道进位一品三边总督。

  洪承畴也算得伶俐人物,知道朝廷拿不出钱粮安抚流民,干脆一力主剿,这其中张瑞图也给他壮过声势,毕竟都是泉州人,南安就在晋江旁边。

  两人也时有书信往来,洪承畴平日里也是孝敬不断,毕竟他张瑞图也是资历颇深的阁臣,要不是魏阉倒台太快,张瑞图迟早也是要在首辅的位置上走一遭的。

  虽然洪承畴一力主剿,但信件里也不时抱怨兵无粮饷,而且流贼兵马行踪飘忽,没有大军围剿很难聚歼。

  从兵部的题报里张瑞图也明白洪承畴的意图,没有大军围剿,想要扑灭陕西的民变根本做不到,他现在带兵就是想把流寇赶去山西、河南了事。

  而被罢斥之前,山西糜烂的消息也报到了朝廷,而可笑的是随着这个消息一起来的还有代王系两位郡王的请封地的题本。

  封城被夺,资材尽数被流寇抢掠,两个郡王府,上下两千余人此时呆在潞安府整日胡作非为。

  宗人府的意思是让他们回大同就藩,可代王坚决不肯,说什么大同府的物产连他代王府都已经养不起了,哪里还有钱粮安置的下两个郡王?

  要认真说来,大同也确实多供奉不起两位郡王了,因为大同府的田亩至少六七成都是代王府所有。

  可大明天下就是这么稀奇,同为宗室贵胄,代王府名下田产几万顷,见到同宗遇难,不说接济了,连见也不愿意见到。

  就这样想着大明的种种,张瑞图在书房的便塌上睡着了。

  顾秉谦来到泉州的第一天只是简单的接风,三天后朱樉要给他准备了盛大宴席,虽然他已经被打落尘埃,但前首辅的名头还是很能唬住一些人的。

  三天里朱樉只在饭席上出现,平常还是正常做自己的考察工作,现在他除了军队事务以及四处组织各地资政局讨论,具体民事问题已经不大插手了。

  许心素带着一大一小两个老头子在泉州城周围开始了“考察”,要让他们尽可能深入的了解一些联盟的情况。

  明白自己已经掉下“枝头”顾秉谦对“盛大”的宴会原本没有什么期盼,他还沉浸在这两天的见闻里。

  晋江两岸林立的水车,叮当轰响的工坊,宽阔平整的官道,和张瑞图一样,他在泉州也看到了百姓的笑脸,感受到了与大明不同的生机。

  当他再一次来到朱樉的宅院前时,即使没有期待也被惊住了,泉州知府、晋江、南安等五县知县全部到齐,漳泉兵备道也在。

  在一声声“老大人、老先生”的称呼中,老头子忍不住有些眼润手抖,自从被打成阉党之后,即使在老家昆山,除了至亲以及一两位密友,其他人对他都避之如蛇蝎。

  今天不论是被强迫也好,还是真的想见识一下前首辅,至少面子上给了个十足,行礼的个个长揖到地。

  又是圆桌,顾秉谦被尊上了主位,连朱樉都只做了主陪。

  这样做除了有展现华夏联盟对待大明官绅态度之外,还因为不论顾秉谦还是张瑞图这样所谓的阉党,对大明、对华夏还是有功的。

  和许显纯等为了权力不惜一切手段的阉党份子不同,顾、张等张一些大臣还是尽力做了些保护官员以及稳定朝廷的工作。

  也正是因为这些官员的存在,以至于象徐光启、孙元化等大批官员才有机会潇洒的挂印而去,而没有遭到进一步的打击报复。

  饭桌上一帮人也不避忌,寒暄一阵后就开始谈论起了各种话题,什么赎买土地,什么税收调整……好些词语都要想一下才能明白。

  看着旁边桌的大明官员们安之若素的样子,顾秉谦疑惑的很,特别泉州卫指挥使居然坐到了主桌,还和知府、兵备道谈笑风生的样子,老头儿轻轻甩了甩脑袋,仿佛确认到底是不是在梦中。

  到底也是做过首辅的人物,虽然没在地方做过主官,但往来文书看的多,很多事情也都能了解,大伙儿也并没有冷落他,时不时就有人请教一下他的看法。

  这样的氛围老头儿稀奇极了,即使内阁会商,阁老们大多说话也都藏着掖着,也什么事都好明说,总要弄些典故偈语来暗暗表达自己的态度。

  可这桌上明明朱樉都在在座,可大家说起事情就是那么直白,什么这个数据用的不对,什么那个问题有失偏颇,可不论说的还是听得也都没有什么特别.

第399章 选举制度

  说着说着就提到免除粮税的问题上了,免除粮税?顾秉谦刚一听到心里就是一惊,几千年来但凡能做到轻薄徭役的几乎都能称得上“治世”,免除粮税,这是要飞升了?

  可听旁人谈的热闹,老头也听出了门道,去年粮税只有三百五十万两,占到了岁入的七分一,可今年粮税能收六百万两,但却只能占到岁入的十分一都不到了!

  岁入六七千万,六百万的粮税收不收确实没有多么重要了,更何况还有人说五年之内光是工商税收就能打到三十亿华元。

  这几天顾秉谦也知道了华夏联盟的钱币,和大明的银子比对差不多十比一,三十亿华元,那就是岁入三万万两银子,一年就能当得大明好年景时二十年的岁入!

  这个话题一出,不仅主桌,连其他桌的人也全都兴奋了起来,免除百姓的粮税,亘古未有的事情。

  这个目标要是能够达成,万古传颂那是必然的事情,看着前同僚张瑞图都兴奋脸色胀红,顾秉谦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人总是这样的,今晚的宴席要是没有朱樉、许心素出席,这样的气氛准保会让老头觉得不庄重,是对他的不敬。

  可现在有了朱樉和许心素的出席,一切就完全不同了,这俩一个是名义上的国主,一个是实际上的国主,论起来哪个都比他身份尊贵。

  至于说小琉球不过是是个撮尔小国的事情,呵呵,那不过是没什么见识的士绅或者普通百姓才会这么认为。

  疆域万里,子民兆万,在一般人看来这就是实力强大的标准,可做过首辅的顾秉谦知道,那些都是个屁,可能很臭,但没一会儿就散了,只有岁入才是结结实实的东西。

  鞑子几乎隔两年就会在九边破口抢掠一回,可朝廷钱粮丰裕的时候,这些都不算事,就算开始吃了点亏,也能迅速调遣兵马把吃的亏又找回来。

  但现在不行了,被建奴那么着欺负了一回,不要说给建奴个教训了。

  反而要向满天神佛祈求今年不要再来了,没有钱粮,鞑掳来一回就要多花钱粮,加上山陕民乱,两地的税赋完蛋不说,还得填钱粮去剿贼。

  看着席间对于免除粮税的讨论愈发的热烈,老头儿清了一下嗓子:“咳咳……这个,定之,老朽以为粮税免不得。”

  “哦,老先生有什么见教,不妨请好生说说!”朱樉也吃了一惊,免粮税是大好事啊,对于减轻农民负担有着重要的意义,凡是听说过这个提议的人员无不兴奋莫名,因为联盟现在的收入确实有能力免除粮税。

  场中众人听到顾秉谦话语的立即安静了下来,但其他桌还在热烈的讨论,等发现主桌突然安静,慢慢场上也安静了下来。

  “定之,粮税免除当然是对百姓极好的事情,我华夏自有书简记载以来前所未有之事,但此事却不可妄行。”

  大明读书人说话的套路就是如此,先大大的捧一下,然后表示还有些小瑕疵,这叫做说话的艺术。

  “老先生请讲,我等洗耳恭听。”场中众人听到了顾秉谦的话,一时间众人交头接耳,有人神色还颇为不忿,只是朱樉这么一开口表态,大家又连忙正色倾听。

  “老朽知道,免除粮税是开天辟地一般的壮举,必然永留青史,此时反对,诸位贤达定然心中不快。

  可老朽不过来到泉州三日,泉州之所见所闻前所未有,初听免除粮税之议也自心里振奋,可仔细想来确实有所不妥。”

  到底也是曾经的首辅,朝会时奏对也是要面对百官的。

  在大明做官,特别是大臣,没有洪钟一般的音量是不成的,老先生倒是依着惯例起身说话,不想此举刚好和华夏联盟开会的礼仪相同。

  “先生不必过虑,我华夏联盟向来主张有什么话语都当堂说出,还请先生直言得失,我等只有感念之情。”

  “请老先生斧正!”

  见朱樉起身长揖向顾秉谦表明态度,厅中众人也连忙起来行礼。

  “如此老朽就放肆了!”老头子抱拳团团回了一礼。

  “免除粮税是不是好事,余以为是好事,大好事!但现下却不宜施行。原因有二,其一,亘古以来,我华夏百姓都认为天下之地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百姓对朝廷的臣服就是以纳粮来表现的,只有纳了粮税,百姓才觉得自己皇帝的臣民,而不纳粮的则都是外族、蛮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凡不纳粮入贡的,皆非华夏苗裔。”

  听着八十岁的老爷子依然声如洪钟,朱樉也不由感慨,老人家的身体健壮,但是顾秉谦的话却更让他动容。

  的确,华夏现在还并没有明确的民族、国家观念,大家对皇朝的认知就是依靠缴纳粮税来表达认同的,只此一点,这时候免除粮税确实不合适。

  “其二,免除粮税必然会使得保得甲、里正和皇朝离心,以致他们只顾自家生计,不理百姓伦常。”

  顾秉谦此话一出,场上众人立即有交头接耳起来。

  “诸位贤达,余自来泉州不过三日,可幸得始材公、芥子公盛情,虽只三日,可却把晋江内外都看了一遍。”

  谁说华夏古人不懂民主的?顾秉谦简单几句就把基层选举制度说的简洁明了。

  朱樉仔细想想,似乎……大概,好像汉唐时期还有保荐做官的制度,虽然不同于选举,但也有些类似,只不过最终用不用保举之人是由官府决定。

  小瞧古人啦!

  “诸位,保甲、里正在大明所行何事?调停邻里,催缴粮税,助官府征发徭役,简而言之也不过就此三项。”

  首辅威势确实非同小可,老头儿一讲起正事立刻象变了人似得,说话有理有据,让大伙儿立即就听了进去。

  “那么贵处的村镇之长又能有些什么事情可做?无非就此三项为主,我华夏之地自秦以来都奉行皇权不下县,为何?事务太过繁杂琐碎,派驻官员钱粮又无法维持.

第400章 缺点暴露

  据老朽所知,贵处无有徭役,村镇之长的此一要务没有了,再免除粮税,催缴税赋的要务又没有了,那就剩下调停邻里之一项。

  可贵处的村镇之长偏偏又为百姓举荐所得,村镇三项要务因此仅余调停邻里一项。

  诸位,自古有云‘清官难断家务事’,触犯刑律由有司处置,可百姓家务何有对错?调停无非得罪一方,抑或两处都不落好。

  原本村镇执掌还有催缴、征发之职责,此两项都是助长乡里威望的要务,可一旦没有这两项要务,村镇执掌又是百姓推举,试问村长、镇长如何面对百姓?”

  嘶……还是草率了!

  听顾秉谦说这里,朱樉也明白了过来,即使联盟现在税收节节攀升,财政越来越富裕,可也没有到连村镇都有大把资源可用的地步。

  即使另一个时空没当过官,也听说过基层官员是需要威望的,威望来自哪里?手里有让百姓愿意服从的权力或资源。

  现在徭役已经被扔掉,再把粮税给丢掉,村镇长就要彻底沦为调解员了,而且还是百姓选出来的调解员。

  虽说村镇长都有相对还算不错的薪饷,但决定能拿这份薪饷的权力却在村民手里,这下连调节都不用了,因为顾秉谦说的很对,家人、邻里矛盾大多都是没有对错可言的事情。

  要调停这样的矛盾,手里没有可以掌握的资源势必是件不讨好的事情,那么最终村镇长就会沦为泥瓦匠,和稀泥而已,谁都不得罪。

  这样的村民和村镇执掌之间的权利是失衡的,既然管不了百姓,自然就用划拨下来的资源自家发财算了。

  朱樉率先起身热烈鼓掌,在座的不是联盟官员,就是资政局资政,这时候要是还没明白的也不配坐在这里,于是纷纷起身鼓掌,在泉州的大明官员现在也大半加入了资政局做顾问。

  这样倒是把顾老先生吓了一跳,经过解释后也兴奋的满脸红晕,团团作揖感谢,这样公开认可的表达方式,是他以前所没有经历过的。

  边鼓掌朱樉边自省,虽然经常也告诫自己不可小瞧古人,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见识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就会轻视这时代的人。

  他还经常提醒自己,因为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智商高绝的人士,见识归见识,心智归心智。

  这十年来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是在另一个时空里也没有接触过的知识。

  优秀的组织模式是可以压制所谓权谋的,而他来到大明之所以不惧怕所谓权谋,最重要的是他带来了压制这个时代的组织模式,而优秀的组织模式之所以优秀,正是因为他能给予组织里的大部分人分享合理利益。

  因此他现在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修补框架,优化监管这些事务上,和他私交更好的许心素、董先、甘辉等人不是没有表示过担忧。

  民事几乎不插手,军队又极为分散,许心素甚至几次建议他应该去山陕一线掌控部队作战,可朱樉知道,这是不现实的,因为这样的话至少要把自己劈成八瓣或者有架可垂直起降的高速专机才可能做到。

当初提议工坊工人应当设立最低薪资标准的时候,资政局没有通过,朱樉明明有强行通过的权力,但却依然让提案流产了。

  结果后来的发展资政局的资政们都看到了,工坊的工钱还比不上种田,联盟的田地只愁人少,几家低薪或者克扣薪饷的工坊立即就大量流失工人了。

  这时候朱樉才重议案,会上资政们自己都明白了不以律法规定薪资保证的结果。

  无非约束工人人身自由,强制工人劳动把工坊变成黑作坊一条路可走!可这样做有个巨大的隐忧,生产出来的物品必然质量下降。

  而且工人不是只有一条生路可走,加上之前制定了关于人身权利的法条,商人一旦触碰,后果将会十分惨痛。

  现在的夏国联盟是真真正正的夏国工厂,因为外销的产品几乎都是独家拥有,或者产量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利润之高和付出相比几可忽略。

  在利益权衡之下,最低薪资保证的法条被很快讨论并表决通过。

  仅仅一项免除农业税的提案,就把夏国联盟管理层经验不足的缺点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