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第685章 异常敏感
“你是周天子的天官冢宰，周天子知道吗？天下唯一的王，天下共主！”
计冉声音陡然提高，似乎希望能以此让朱樉清醒过来：“亚加达早前就向**称过臣了，现在这样做岂不是多此一举？所以很简单，必然有人想要称王了。
最有可能的就是**，只有**目前对亚加达有着灭国威胁，所以于芫得讨好**，尊其为王。
不过**也有能人，其国君也不笨，不会这么轻易上当。
而受**威胁的又不止亚加达，于芫虽然不太聪明，但联合同样受到威胁的尚、大明一起尊普为王这个主意应该想得出。
三国劝进，这个诱惑就太大了，**多半抵挡不了。”
朱樉这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周室如此弱小却能够在诸多中等强国被吞灭后依然存在，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其身份的特殊。诸侯国表面上不再尊重周王室，但对王这个位置却异常敏感。
不能容忍别人称王几乎是一种共识，这才有每次渼洲自称为王的时候，中原各国都会联起手来进行对抗，不把渼洲揍到主动去掉王号绝不罢休。
可如果真如计冉所料，是大明、亚、尚三国尊魏为王，那周天子这个王就失去其唯一存在的意义了。
“你现在明白了吧？”看到朱樉的表情变化，计冉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拒绝不了这个诱惑，却也不会笨到独自称王，他一定会拉上U国一起称王。
两国会盟称王，必然有一王会途经新圳，所以于芫要把他的宝贝新军藏起来，麻痹对方。
如此一来，加上渼洲近几年国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再称王也是预料中事，天下将有四王共存。王只能有一个，你上面那个王实力最弱，你应该明白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会这么快！”朱樉陷入了迷茫，他并不知道周王室灭亡的确切时间，而在混乱的时间线下，即使知道也没什么用。
他费尽辛苦才刚刚在周地播下了工业化基础的种子，还没来得及见证其成长，却要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他所做的这一切，正如他最为担心的那样，瞬间变得毫无意义。
“还不会这么快，不过也不会太长。”计冉没想到这个消息对朱樉的触动这么大，宽慰道：“称王是一件非常啰嗦的事情。
两王会盟更是从来没有过的，其中牵涉的种种礼仪更是极为繁杂。不过于芫既然藏起了新军，前面的交涉恐怕已经差不多了，会盟日期显然已经确定。
要完成这样的铺排，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说不定上次他巡视韩地就是个幌子，真正的意图就是为了这件事。”
朱樉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
于芫对他确实不错，不仅毫不避讳地让他在军中行走，更知无不言地解难答疑。
可当时自己只是小吏，人家却是亚加达国相兼领上将军，军国大事根本没有必要向自己讲述，事事以亚加达为重更无可非议。
“我估计，至少还要一年时间，如何对待周王室才会取得共识。”
计冉一脸轻松，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牵涉到的各国都各有打算，说不定我还高看了他们。于芫这家伙有点长进嘛，想出个这么有趣的事情来，这下子，天下更热闹了。”
“有趣？”朱樉可没这份闲心，他只觉身上凭添了一股难以挣脱的压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大祸就要临头了，你还不快想点对策，不管是谁来，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抵抗。”
他只隐约记得周王室被大明朝随手给灭了，不过时空已经发生变化，说不定还真等不到大明朝出手。
但随手被灭的局面却没有因为他的努力而发生多大变化，任何一个强国要灭现在的周王室，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看你急的。”计冉突然笑了起来，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一年之说，是我吓你的，怎么说得也得两年啊。称王，多大的事啊，哪有那么简单。
别的不说，渼洲一称王就干了个什么事你知道吗？好吧，你不用假装思考，不懂就不懂好吗？
我最见不得你装模作样了，偏偏骗人的水平又太差劲，要是传出去你是我师弟，我这脸岂不是丢尽了？
不说你了，说回渼洲。渼洲一称王，就派人问周室九鼎的重量，这个你知道了吧。”
问鼎，朱樉当然知道了，这才隐约猜到计冉的意思。
“没有九鼎重器在手，这王称得岂不是有点尴尬？”
计冉验证了朱樉猜想：“可王有两个，九鼎却不能瓜分，你猜他们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事呢？想想看，他们会盟的时候要签订盟约得有多尴尬，这难道不是非常有趣的事吗？”
“你的意思说，最终我们还是没事？”朱樉心情稍缓，其中的关节并不难想通。
不论U国还是**都不会容忍九鼎落在对方手中，最终恐怕仍然会保持现状，让周王室暂时保管九鼎。
换而言之，周王室目前的局面并没有因普U称王而发生改变，只有当一国真正具备压服诸侯甚至一统天下的实力时，周王室这块招牌才会被砸翻在地。
让自己虚惊一场，朱樉不由对计冉恨得直咬牙。
计冉以白眼回应，扁嘴道：“怎么可能没事。**磨刀嚯嚯已经几年了，始终没确定要对谁下手。
这次大明、尚、亚拥其为王，算是给自己争取了一定的发展时间，可这时间并不会太长。
我猜，U普称王，必然先联手打击以蛮夷自居又不时称王的渼洲，渼洲怎么可能扛得住两强相攻，大败是必然的事。
不过渼洲太大，两强联手却不可能齐心，最终的结局也就是渼洲吃点败仗丢点城池，灭不了。
等**得胜归来之时，未必不会来问问九鼎的轻重，若是大胜，再不用顾忌U国，其膨胀的野心支使下，把九鼎和天子一并带去安邑又有何不可呢？”
朱樉的心就像坐上了过山车，起起落落，完全没了主意.
第686章 付出多大的代价
沉吟良久，他皱眉看着计冉道：“不对，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瞎猜的吧！就凭新圳粮价上涨和小顺儿推迟婚期就能得到这么多结论？”
计冉不置可否，一脸轻松：“这么多？你太小看我了。我告诉你，未来五年，渼洲将有大难了，不止U普，瓦剌国也盯上了渼洲，说不定会比U普的威胁更大。
五年之后，大明、尚、亚实力大增，天下会更乱，周地平静的日子不会太长了。这还只是九牛一毛，更多的东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冢宰不是工匠，你要是没有这点觉悟，还不如陪我去游山玩水算了。”
错综复杂的国际环境对朱樉来说无疑是个头疼的问题，虽然他很是怀疑计冉得出的结论有多可靠.
可对自己的洞察力更不抱信心，只好虚心讨教：“知道师兄很厉害，你肯定已经想出对策了，对不对？别再吓我了，师弟现在可经不起吓。”
计冉的脸突然变得从未有过的严肃，眼睛更一眨不眨地盯着朱樉：“为了奠宏基而不是墓基，你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习惯了计冉平时随随便便、嘻笑怒骂的样子，朱樉还真不点接受不了眼前的变化。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迎上计冉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回答：“毕生所愿，何惜代价。”
“那就好。”计冉脸上浮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反正已经够乱了，我们不如让它更乱一点，这样也不至于那么乏味，你说呢？”
吊足了朱樉的胃口，计冉并没有揭晓答案，反而让朱樉与他一道回城：两份“国书”需要加盖天官冢宰的大印。
朱樉掌权已经一年多了，可他的冢宰大印从拿到手起就一直放在家里一个角落里蒙尘，还从来没有动用过。现在计冉突然要用，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
他这个冢宰其实并没有多少天子之下首席大臣的觉悟，毕竟来到这个时空之前，他还只是个参加高考的高中生。
学校公示栏里偶尔出现的鲜红大印就算是他接触最多的了,连那章上到底是些什么字他也答不出来。
潜意识里，朱樉根本没有发布政令还需要盖印的觉悟，绝大多数的政策变动都是直接通过各协会会长、互助社长当面交流传达，再分头实施的方式。
少有的几次需要张榜公布的时候，大多交给书珂去办理了，他根本没有插手。
若是在其他国家，只怕这一举措会给人很大的口实，遭至朝野动荡。
可周地的具体情况摆在那里，仅有的这点人口被朱樉集中了起来，掌权班底和中层骨架几乎全是新起之人，其“任人唯亲”的行为使得各种举措贯彻起来十分顺畅。
至于各国掌权大臣都要小心处理的君臣关系，一来朱樉完全是全“受命于危难”，二来又有方一志这个“专业公关”。
再加上王宫中的供应越来越充足，反而让朱樉不用花费多少心思。
计冉本就不是个拘泥于旧规则之人，可眼见朱樉那明显没用过的冢宰大印，还是忍不住发出感慨：“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莫非天道真的眷顾着你？”
朱樉嘿嘿一笑，抓过自己上任以来的第一份“外交国书”看了起来。
由于老周王崩逝及新天子继位时周王室派往各诸侯国的使者无不被冷落，朱樉出任天官冢宰这个连诸侯也要受其管辖的“要职”时。
并没有自讨没趣地昭告天下，只在周地这个小天下里简单传达了一下。
这一年多来他埋头发展，唯有的“外交”行为也只有与东西周公这两个小诸侯的债务纠纷及夺城风波，对于周地之外，还没有任何精力去关注。
计冉的这两份国书，对象仍然是巩和河南这两个周公国，可朱樉一边看一边拿眼去描计冉，这国书实在是太“特别”了。
作为掌权，朱樉的外交经验几乎为零，可他怎么看，也觉得这不应该是这个时代两国之间的正式文书，反正更像一份贸易协定。
穿越之前，贸易战正打得如火如荼，即使再不关心，可耳濡目染之下，又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呢？
正因为这样，所以他一看到计冉的国书就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意思极为明确，就是要与两个周公国展开广泛而深入的贸易合作。
国书主要包含两个部分。
首先是贸易，计冉希望能在巩和河南开设国府商城的“分店”，并在其他各城设立小型货栈，允许国府商城的商队自由通行。
作为回报，国府商城将以包税制的方式，每年向两个周公分别一次性付清一千万文的税金。
和拥有三十四“城”的周王室一样，巩和河南两个周公国也分别拥有数十“城”。
相比于周王室，他们的“城”分布就要紧密一些，完全以国都为中心展开，各自的距离也就非常近，往往每隔四五里便会有一“城”。
这种情况在当时的各国都非常普遍。
农业作为国家立足的根本，倍受各国重视，可一个农夫的活动范围毕竟是有限的，生产力条件又非常落后，要想保证一定的耕作时间和产出，其劳作休息的往返距离便不能太远。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各国便开始在大城之外再建无数小城，其规模虽然只相当于后世的村镇，可为了防范野兽和盗寇，往往都具备一定的防御功能，所以也就以城相称。
只有在那些开发相当成熟，人口密集居住的地区，能够威胁到人类的野兽为之绝迹，国家力量又能让盗寇难以生存，完全只满足居住需求的村镇才开始出现。
之前朱樉赴魏参加星大会时，便在**国都安邑附近看到过不少村镇交替分布的情景。
正因为了解这个时代“城”的实际情况，朱樉对计冉的这份贸易协定非常不解。
除了各地中心大城，小城只会是平民商贩的目标，根本没有大型商社会在其身上浪费精力。
一座小城往往也就几十上百户，多的也很难超出千户人家，再多其耕作效率就要受到影响了.
第687章 极大的弊病
小城几乎都是纯粹的农夫，即使在普U等富国，消费能力也是有限的，更不要提两个比原来的周地也好不了多少的两个周公国了。
计冉要把货栈设立到每一个小城，对于目前人力严重不足的周地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更让朱樉费解的是，计冉把税金设得如此之高。
除了两个周公和少数贵族，两个周公国的市场就算全部被国府商城占领，全年的交易额也未必有这么多，这不是连老本都要贴进去吗？
对于计冉这种明显的送钱行为，朱樉不得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欲取，先予。”计冉这次却惜字如金，说了这四个字后再不开口。
“好吧。”朱樉无奈，自己当初也是这么“忽悠”姬研的，只好指出第二个难题：“就算我同意，可现在我们有这么多人手吗？”
计冉执掌周地商贸之后，将周地的商人分为内外两种。
外商就不必说了，内商则完全是国府雇员充任，除了吕布威的特例外，其他大多只是负责在国府商城开市之日负责各店铺的“临时工”。
在计冉的计划里，内商将是一只完全由国府掌握的商社力量，周地未来的“核心产品”都将是内商的专利，由他们组成商队销往天下各国。
对于这点，朱樉倒是深表赞同。
要想让周转变成“工业化强国”，没有一个良好的营商环境是不行的，完全依靠平民商贩和具有各国背景的大型商社来达成这一目标，显然存在着极大的弊病。
所以发展出一支属于自己的强大商队，自然成为朱樉的必须选择。
只是“囊中羞涩”，朱樉实在挤不出多余的人手来完成这一目标，只能暂时押后，目前能够分配给计冉的人手也不过就是国府商城的临时工们和几名算士。
“看后面。”计冉敲了敲桌子，有些不满朱樉的“浅薄”。
第二部分则是人员雇佣协议。
为了支撑这段时间洛邑新城和大量基础设施的建设，朱樉以五十文并包三餐的代价向两个周公分别雇佣了近万数的青壮劳力。
两周公眼见收益如此丰厚，便以徭役的形式征发领地内的青壮以供朱樉使用，从入夏到初冬这大半年下来，二人赚得是盆满钵满。
虽然这些钱转手又变成了吕布威层出不穷的各种奢侈品，可二人却是尝到了甜头，乐此不疲，纷纷准备加征五年的徭役来把握这个巨大的“商机”。
徭役毕竟是有一定限制的，一户只需提供一个青壮即可，而且两周公也不敢行之前周地在春种秋收关键时期征发徭投的失德之政。
计冉的这份协议便是为了进一步挖掘两个周公国的“潜力”：除了继续如前的雇佣青壮之外，周地可以向两国民间雇佣其他人员。
这些新雇佣人员的酬劳由周地与其商定，但不论雇佣的是青壮还是妇弱，每个人周地都需要向两周公缴纳三十文的管理税，并保证不会将其拐带落入周地户籍安置。
这样一来，朱樉最头疼的人手问题得以化解，可他仍有些不解：“你这条件，未免太优厚了吧。两国的情况我也大概知道些，这么大费周章，值得吗？”
这额外的每人三十文，几乎是让两个周公凭白赚去，雇佣得少还罢了，要是也有成千上万的规模，书珂恐怕又要抱怨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在朱樉看来，计冉的这份协议让两个周公根本没有能力拒绝。
按照这份协议，两个周公完全可以什么事都不用干，从天而降的横财就足以维持其体面的生活。
表面上看来，这绝对是个双赢的协议，两个周公更是占尽了便宜。
嗯，表面上。
朱樉当然知道计冉的这一举措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以两周公国的人口填补周地人少困窘的局面是最初的计冉三策之一。
可国书中明明白白保证了不得将雇佣的人安置在周地，这就让朱樉有些犯难了。
上一篇：开局向大秦求亲，传承武林神话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