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明:开局被赐婚赵敏! 第341章

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关键是,这家伙的目标比自己还要理想化:让每一个人都能发挥出自己能力的上限,再由所有个人上限之和来推动国家实力的上限提升。

  这,真的能实现吗?

  相谈竟夜,朱樉总算明白为什么杨竹学派这么受诸侯甚至百家憎恨了。

  从表面上看,主张“为我、重己、贵生、全性保真”的杨竹学派,似乎是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他们的人本理论,认为个人作为自然中独立存在的个体,与他人天生就是平等的。

  这种平等的权力理该具有不可侵犯性,反对一切依靠等级和依附关系来决定个体命运的现象,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人。

  不要说在这个时代,即使是在朱樉原来生活的时候,这可以算得上是一种比较激进且易遭受主流社会抨击的思想。

  诸侯自是不容,讲究礼的儒家、提倡集体主义的墨家、欲唯法是从的法家、克敌致胜的兵家等主流学派也视其为“逆流”,即使是推崇“无为”的道家,也难以认同这样的观点。

  杨竹学派的名气虽大,却已然成为天下“公敌”。

  可这套说辞,对于“涉世未深”又怀揣梦想的人来说,却有着难以抵挡的吸引力。

  “功遂身退,天之道矣”,即使是老聃这样的人,也认为能够成就功业,而又能全身而退者,已经达到领悟天道的境界了。

  “飞鸟尽……”贯穿于古今的“真理真”,无数的人一次又一次的验证了它。

  任何一个成就大功业又能够得到善终者,无不引来后人的膜拜和效仿,只不过真正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的,也是屈指可数。

  绝大多数人都会称赞这些功遂身退者会做人,能处世,具有常人难及的大智慧,是为人者的楷模。

  可杨竹却偏偏不这么认为。

  没有被“烹”,而是被“藏”,就可以沾沾自喜了?简直荒谬!

  明明立了大功,反而不能做自己擅长而又想做的事,只不过保全了短暂的性命,这简直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又何喜之有!

  更令朱樉意外的是,以不伤其身,不限其行为基本条件的杨竹根本与贪生怕死沾不上一点边。

  反而认为若是不能“追逐梦想”的人生,“百年犹厌其多,况久生之苦也乎”,活得太长寿反而是一种痛苦。

  生死荣辱皆被权贵握于手中,这对杨竹来说实在是一种不能接受的现实,而他更不愿向这一似乎古今皆存的现实低下自己高昂的头颅。

  于是,一个争鸣大战中的异类出现了,杨竹的“极端”言论一出,立即令各家各派相形失色。

  百家争鸣,除了思想之争,说来说去最终还是想争得列国统治者采纳自己的学说而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过是在向统治阶层献媚求宠罢了。

  即使是推崇“尚贤”、“非攻”的墨家,也只不过是希望由最贤能的人来出任天子,统一思想,以此来止息天下纷争,并不是想彻底改变现有的权力架构。

  唯有杨竹,敢于向整个“体制”宣战,想要彻底打破这不合理的一切陈规旧俗。

这大概可以从“一毛不拔”的典故窥得一二。这个成语在后世多为贬意,用以形容为人非常吝啬自私,而其主角正是杨竹。

  因儒家在其后独享两千多年的尊荣,经孟子“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之说后,杨竹似乎被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然而事实却并如此,以雄辩著称的孟子本就善于“断章取义”,经过他的“剪辑”之后,杨竹本意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杨竹不愿意浪费一毫来以利于天下,同样也不会答应“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认同的是人人不浪费一毫,人人都不利于天下,天下便治矣。

  换而言之,在杨竹看来,天下(统治者)别来损害我个人的利益,个人也别从天下那里去侵占不属于自己的利益,那么这就是一个理想盛世了.

第747章 专利拱手让人

  这么不“现实”的想法怎么能令各家认同,可这却不妨碍无数“愤青”成为杨竹的狂热支持者,将杨竹学派迅速推上了巅峰,成为能够与各家各派相抗衡的“显学”。

  可惜梦想到底不能当饭吃,在被现实不停“打脸”之后,辉煌一时的杨竹学派崛起得很快,衰落得同样很快。

  虽持“歪理邪说”,可杨竹却深知,要想找到完全支持他的诸侯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最初的时候,他并没有出仕的欲望,只是希望影响更多的人,以求通过数量优势影响大势的走向,等待合适的机会出现。

  可这却是个王侯将相真有“种”的时代,普通平民一跃执掌天下权柄尚无先例,谁会愿意自己手中的权力受到限制,更不可能将生杀予夺的专利拱手让人。

  声势浩大的杨竹学派处处碰壁,受尽冷眼便成为必然。

  几乎没有什么外交斡旋,不任用任何杨竹学派的弟子便成为各国的默契。赵威后甚至直白的追问来访的齐使:陈忠那些人还活着吗?

  这些人上不臣服于国君,下不安心治理家业,甚至连大臣权贵也不巴结交纳,根本就毫无用处,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将其杀掉呢?

  也幸好这是个百家争鸣的时代,以言致罪的情况并不多见,直接动手杀掉毫无罪行的学子对各国来说都是大损国威的事情。

  只不过命保住了,得不到出仕的机会,这对很多追求功名的学子来说就很要命了。很快,认清现实的杨竹学派弟子们,开始悄然远离杨竹,甚至与其划清界线。

  杨竹当然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开始物色稍“次”一些的诸侯,求得托身之所。

  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名声已经“臭”了,不仅找不到他理想中的君主,甚至连他看不起的诸侯也无不将其拒之门外。

  毕竟受时代的局限,即使激进如杨竹之流,也从未想过“揭杆而起”,仍然抱着借权贵之手来革除权贵之弊的想法,结局自然早就注定了。

  或许只有“自废武功”才能求得一线生机,这也是他在萧城外久久徘徊难以抉择的原因。

  朱樉现在心里其实也在打鼓。

  越是了解杨竹,他对其的敬意便越甚,其很多见解甚至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谁不希望自己的权益不受侵犯?谁不希望自己能够功成名就还能善始善终?

  这个极为正常的要求,却是这个时代难以容忍的“另类”,这本身就不合理。杨竹的那两个条件要的不是保全性命,而是在争取自己的正常权益不受到侵犯,这要求高吗?

  至少在朱樉看来,一点也不高。

  可这,真的是不切实际啊。

  杨竹这看似简单的两个条件,差不多已经是所能想像极限的人类最终社会形态才能具备。

  朱樉深知一切必须从实际出发,正如他在周地所做的一切,完全都是根据现实而来,绝非拍脑袋的突发奇想。

  欲速则不达,杨竹真的能承载计冉所说的解决大问题,而非制造大问题吗?

  各种思绪纷至沓来,天边晨曦已现,陷入沉思中的朱樉却仍然毫无睡意,难以自决。

  本想趁机眯一会儿,借宿在另外几处的杨竹弟子们纷纷赶了过来,顿时将小院挤得水泄不通,哪里还能睡得着?

  幸好朱樉现在年青,熬个通宵也算不了什么,可让他意外的是,半大老头的杨竹居然也神采奕奕,一点都没有倦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是道家之人都有一套各具特色的养生之术,精气神皆远胜于寻常之人。

  胡乱洗漱一通之后,杨竹却已经在上“早课”了,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之后,朱樉更觉得杨竹学派不简单。

  只见杨竹端坐在院中的一张石凳上,一众弟子皆围在四周,或蹲或靠,无不凝神静听,极具认真听课之状。

  “随着会盟之期渐近,前来彭城的名士也越来越多。”

  杨竹一改昨日颓势,脸上浮现着一股难以言述的自信:“名头虽响,却尽为夕日手下败,本不屑理会。然,当下形势已变,正可以之祭旗。”

  这是在做“战前动员”吗?

  朱樉心里犯起了嘀咕,他要的可是低调啊。只不过还没听出个究竟,他也不好打断别人“上课”,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

  “我!我!我!”一众弟子纷纷踊跃举手,虽然已经相处一日了,了却仍让朱樉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子终。”

  陈忠慢慢直起身来,道:“儒家孟轲、荀康皆随齐君而至,也是当下彭城名头最响之人,当为首攻之选。”

  “此二者可非易与之辈,说说你的论战策略。”

  作为被赵威后关心还没杀掉的正主,陈忠的名头甚至不逊于杨竹,早期U渼皆以要职相邀的待遇更是杨竹从未享受过的。

  他本是根正苗红的田齐公族世家,却见不惯本家篡夺姜氏U国而自立,既不愿享受田氏“包分配”的大夫之职,又拒渼洲高职之邀。

  反而在杨竹学派陷入落魄之际,结束自己的隐居生活前来投靠。这样雪中送炭的举动,顿时令其成为杨竹最器重的弟子。

  原本的历史上,陈忠最后的结局是因穷困而饿死的,以一死而践行了自己“不入污君之朝,不食乱世之食”的誓言。

  在这个时空,他的命运也为之发生了改变,一身粗葛麻衣丝毫遮挡不住其铮铮傲骨。

  “孟轲之伎俩,皆已悉之。”陈忠却并没将这两名儒家大佬视为劲敌,哂然道:“这几年他往返U普之间,翻来覆去不过是那套‘民贵君轻’的陈词滥调,漏洞百出,可轻取之。”

  朱樉闻言却有些呆了:那可是堂堂的“亚圣”,以雄辩滔滔、逻辑严密而名传千古,怎么陈忠口出狂言之后,一众弟子竟皆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

  见杨竹点头赞许又无人异议,陈忠继续道:“荀康任稷下学宫祭酒已有十年,倒确有点才学,更因其为人务实,不尚虚谈,可攻之处着实不多,却也非无懈可击。”.

第748章 落入下风

  对于荀子,杨竹显然也不敢过于轻视,正色道:“要论战争胜于此人,确实需好好计议一番。你且说说看,以何攻之?”

  陈忠回道:“正所谓以正合,以奇胜,我们不必直接与荀康诸多言论相争,那会陷入苦战,稍有不慎甚至会落入下风。

  依弟子所见,可攻之处有二:一为荀康极为推崇孔丘,以其论为最好的治国之法。”

  众人皆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其中甚至不乏嘿嘿而笑者,朱樉却听得有些发愁:在他的计划里,可正在设法把孔子及其弟子拐到周地振兴文化教育事业。

  本来农墨就和儒家互相看不对眼了,现在再加上个逮谁怼谁的杨竹学派,到时洛邑可就真的热闹了。

  他之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让农家和墨家能够目标一致、和谐相处了,一旦多了这两家,要想再故伎重施将他们揉成一团,难度何止成倍增加。

  不要说孔门,就算孟子、荀子这些儒家大佬要来,他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关键是人家现在到各国都是座上宾,哪里瞧得上自己。

  他目前能够做的,也不过是捡些像墨家、农家、杨竹学派这样各国都不想要的“残羹剩饭”罢了。

  由此他又想到,若真的有朝一日能把诸子百家吸引到周地,光是要调和他们之间的纷争就足以令人头大了,要想实现自己将夏国文明推向巅峰的理想,恐怕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

  这两头受气的小媳妇日子,何时才能到个头哦!可有什么办法呢?路是自己选的,含着泪也得走下去啊。

  杨竹和众弟子并不知道于朱樉心里的愁绪,各自提出了如何就孔子的弱点来攻击荀子之后。

  陈忠已开始陈述荀康的第二个漏洞:“其二,荀康言辞堂皇,却行虚伪之实,领着U国的上卿之俸,入污君之朝,却又与其他诸侯眉来眼去,这正是心口不一,言行相悖。

  其口称‘志意修则骄富贵,道义重则轻王公’,可实际上呢,借游学之名,每到一国无不游说于诸侯,以图得到重用,哪怕是那些得国不正之徒。”

  眼看众人讨论越来越激烈,朱樉有些坐不住了,他实在不想杨竹学派与其他诸子之间的仇怨太深,以至于有朝一日需要他调和时无处着手。

  “这个师兄,你这是要干什么呀?计冉师兄可让我低调,没混入大典会场前不能暴露身份,我们用不着去与他们论战吧?”

  杨竹大手一挥,止住众弟子的讨论,转头对朱樉道:“辛彦那点小把戏我再清楚不过了。这孩子是偷偷从家里溜出来的。

  据他吹嘘从八岁便开始筹划这事,很是一番斗智斗勇,快到十岁时终于成功出逃。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事让他第一次尝到成功的滋味,对他的影响可想而知。”

  还有这回事?怎么这些天才娃娃都喜欢玩离家出走这个游戏,这让朱樉不禁想起那个说话难听得令自己忍不住想动粗的项拓来。

  杨竹淡淡一笑,继续道:“所以辛彦这个人,最喜欢从微末之处开始着手,等人有所察觉的时候,已然箭在弦上,难以阻止,只能被迫接受。

  我之所以不喜欢他,是因为他这家伙毫不尊重别人的权利,而且总是喜欢玩阴的,令人防不胜防。”

  朱樉倒是深有感触,闻言不自觉的点头附和。他“苦”计冉久矣,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计冉所谋皆令他心服口服,即使再苦也只能甘之若饴。

  “我与他却绝然相反。”

  杨竹摇了摇头,傲然道:“我喜欢光明正大,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该如何去做,我一定要把它说清楚,将其公之于众。

  到最后成事的时候,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甚至发之于心的去维护最终的成果。”

  这话朱樉听着舒坦,又有哪个人喜欢自己被蒙在鼓里呢?更别说自己还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低调不是我派风格!”站起来拍了拍朱樉的肩,杨竹咬着牙道:“你放心,两日之内,我保你抵达彭城参加会盟之事人尽皆知。混进去多没名气,我们要堂堂正正地参加会盟!”

  听了杨竹的话,朱樉心里不由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弱国无外交啊,计冉让他偷偷摸摸混进会盟大典,造成参会的既定事实。

  这虽然听起来有点委屈,可朱樉反而觉得理当如此。他这个天官冢宰在列国诸侯眼里,其份量恐怕还没有老聃弟子来得有份量。

  光明正大参会?也不知道今天在彭城身份一亮,自己会不会就被U国驱逐出境。

  杨竹却没这些负担,用过早饭之后,拉着朱樉便要前去彭城,希望可以赶在中午前入城,正好能赶得上今日彭城学宫的争鸣大战。

  名家高士里,虽有不少闻鸡起舞的自律之人,同样也不乏饮酒作乐直到通宵达旦之辈。各国通行的宵禁,禁的主要对象还是平民,权贵们的夜生活可是相当丰富的。

  所以各地学宫的争鸣大战,一般都会有午后甚至晚上才举行。

  朱樉心里却是顾虑重重,借口一观萧城气象,走得拖拖拉拉,趁机询问杨竹的全盘计划。

  昨天入城时已是傍晚,他倒还真没能看清城内景象,所以没什么感觉。现在这大白天的,再无任何遮挡,所见却令他大感意外:那名农家弟子的贫困并非个例,而是普遍现象。

  入目之处,整个整萧城比他刚来这个时空时所看到的洛邑也是远远不如,低矮的茅草屋几乎占满了视野。衣衫褴褛的行人不时从身边经过,大多脚上都仅有一双破旧的草鞋。

  这不应该啊?

  朱樉心中大惑不解,昨晚看见借宿那家农家弟子竟如此困窘就已经感到不解了,要知道农家之人无不是种地的好手,怎么可能身在强齐而只能堪堪解决温饱呢?

  只是因为初遇杨竹,谈兴正浓,也来不及问个究竟。

  看到朱樉的表情,陈鑫自然心知肚明,他对此地较熟悉便解释道:“师弟想是不知,萧城亦是四战之地,不论晋楚争霸、还是U渼称雄.

第749章 权利和义务

  这几百年来的主要战场怕有一半皆在这一带。也因如此,庶民承担的徭役便远胜于其他地方,别的不说,单单为了修建称王的高台。

  U国早在去年便在彭城周围三十七城征发了数万人开始大兴土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