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明:开局被赐婚赵敏! 第452章

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无需紧张。”管仲眼中颇有欣赏之意,感慨道:“你我出身相若,可我像你这个年纪时,尚为生计而奔波,而你已贵为掌权,名动天下。吾已垂暮,君正当朝阳,岂不可怕?”

  管仲也是姬姓后裔,只不过要与正牌的贵族扯上关系,恐怕至少得上溯好几代了。他人生的前半段可以说是平淡无奇。

  做小生意、当兵、投身门客,好不容易混到公子纠的首席家臣,结果夺位又失败了。

  等到他成为齐相之时,已经快到五十岁了,两个人的履历拿出来一比,让管仲如何不对朱樉生出羡慕之心。

  “吾有三问。”管仲的语速极缓,时不时还要停顿片刻:“不知樉子可否据实而告。”

  怎么古人对三这个数字都如此偏爱呢?朱樉心里嘀咕着,嘴里却不怠慢:“管子垂问,后学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管仲点了点头,却没有再开口,直至朱樉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之际,这才突然说道:“一问,樉子欲置天子于何地?”

  没想到管钟的第一个问竟如此尖锐,朱樉不由后悔起刚才做出的承诺来。

  由于天子这个话题太过敏感,一直以来各国与周往来之时,几乎都采取了回避的态度,能不见就不见,能不问就不问。

  毕竟这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天下诸侯可都属于周的封臣,自己又不准备尽封臣义务,哪有脸去问别人呢?

  见朱樉不语,管仲又补充道:“吾闻,樉子于周室将崩之际,挺身而出执掌周政,一年而民无饥谨,两年仓禀实民用足,五年已然大治。贤相之谓,名至实归,吾亦远不及矣。”

  先充分肯定,再提出意见建议,朱樉对这套话术已经相当熟悉,静待“然”的出现,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思索着该如何回答管仲这个问题。

  还要尽可能地满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承诺。

  毕竟像管仲这样的人,可不好骗啊。

  “然。”果然不出朱樉预料,管仲的然出现了:“君年少,天下子亦年少,危难之中君臣可相扶相知,十年,二十年,其后如何,不可知矣,君岂无考量乎?”

  这也算是管仲的经验之谈了。

  U国在他的掌权下国力蒸蒸日上,可结果怎么样呢?被尊为“仲父”的他,还不是成为制衡对象被分走权力,以至于他的改革只进行了一半。

  管仲治理下的U国,其实离他的目标还有相当大的距离,这并不是他留了一手,而是后面这十几年,名为掌权,可他却已经难有作为。

  古往今来,改革一旦进入“深水区”,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了,有的人知难而退,有的人身死名毁,真正能够突破重重阻碍到达彼岸者,实在如凤毛麟角。

  面对管仲的直言相问,朱樉的内心无比挣扎。

  自己能够取得这么大的成就,跟天子姬研的支持是密不可分的,有些时候什么都不做,往往就是最好的支持。

  假如换成是韩伍那样的君主,朱樉敢肯定自己根本就做不到于芫那样的程度。

  可管仲的问题直指核心,姬研可以沉迷音乐五年不问政事,十年二十年呢?这样的良好状况真的会一直持续下去吗?

  偶尔,朱樉也会想到这个问题,要防止出现人亡政息的局面,周地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只不过因为实在太忙,迫于眼前需要考虑的事已足以占据他的全部时间,哪里有多少心思考虑更长远的事。

  思虑再三,朱樉并没有多少底气地答道:“虚而尊之。”

  在他原来所在的时代,君主制虽然还少量存在,可已经不是主流,其中不少君主也只是保留了名义上的地位,再没有多少实权在手。

  所以对朱樉来说,把天子晾到一边,给予其尊崇而夺其权柄,丝毫没有这个时代的人那样的心理负担。

  “下矣。”管仲摇了摇头,并没有朱樉预料中那样激烈的反应,表情极为平淡:“世人所逐,非位也,实权柄也。虚其君,必实其臣,逐之所在,并无根本不同。”

  管仲的话不无道理,可朱樉却对其来意更加迷惑。扛起尊王大旗的管仲,竟真的不在意自己架空天子的行为吗?

  朱樉执弟子之礼而拜:“后学敢请管子教我。”

  这是要教自己为圣之道?朱樉一个字都不敢漏听,可一时却难以把握其中的准确含义。

  正想再问,管仲又叹道:“不要问我怎么做,因为我也不知道,每个人面临的情况都不一样,解决的办法自然就不同了。君年纪尚轻,或可一一尝试,只是老朽之人无缘看到了。”

  “二问,君欲矩行天下,此着固妙不可言,然,何以令天下衡之?”

  朱樉的表情不由变得凝重起来,内心顿时将对管仲的评价进一步提升。

  知道“矩行天下”计划的人其实并不多,了解全盘详情者更是属周地的核心要员,绝无泄密的可能。管仲居然能一言指出,最大的可能便是已从其各种举措中推测得出。

  好可怕的老头!

  想来对方应该没有什么恶意,朱樉也无意隐瞒,而且恐怕也瞒不了,只好老老实实地道:“以义导之,以利趋之,重塑阶层,与矩一体。”

  虽然制订了各种约束性条约,可朱樉不会天真到以为靠一纸条约就能真正对列国起到约束作用。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计冉和杨竹建议培养新的利益阶层,壮大其实力,让新矩拥有足够的拥护者,由此来制衡旧贵族.

第1149章 任重而道远

  只不过这条路才刚刚踏出第一步,要想达成目标任重而道远。

  管仲闭上眼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在细细体会这十六个字的含义,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道:“我就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只是,难,很难,不过值得一搏,此行不虚也。”

  “三问,以何为天下一也。”

  这个时代的有识之士几乎都有这样的共识,那就是要结束这征战不休的时代,天下必须统一,区别只不过是由哪一国、在何时来完成这项伟业而已。

  从理智的角度来看,没有多少人会认为这是一短时期能够达到的结果,所以当年唐昧预言天下将在三十年内实现统一,除了初时引发了一点震动外,其后很快便沦为了笑谈。

  这个问题让朱樉还真不好回答。

  他既不想,也没有那个条件去走武力统一天下的道路,可要以另一种模式去完成这一目标,连他自己的信心也并非十足。

  咬了咬牙,朱樉决定豁出去了:“若矩已行之天下,当虚天下之君,衡列国之权,信仰一体,同兴夏国。”

  管仲脸上竟浮出了一丝微笑:“年轻果然就是好,吾恨不能晚生六十年,以身冒此天下之大不韪。不论最终成与不成,年轻人,吾对君实在羡慕之极。”

  言毕指了指身侧的一个大箱子:“这是吾毕生所思所虑而成,仅有小部分流传于世,实在不甘带着其埋入黄土,就赠与君吧,公之于天下或秘而藏之,任君自择。”

  第二天,星官大会如期召开,可所有人都没想到,从一开始便会如此激烈。

  韩伍虽然有了称王之心,可这实际上更多源于虚荣心的作祟,远没有老大那种观天授时,典范天下的雄心,所以星官大会的举办规格也就远不如上一届。

  亚加达并没有天官阁那样的宏大的建筑群,摆灶的办公场所仅位于王宫处理政务建筑群的一角,连亚加达自己也觉得太寒酸了。

  在一场中规中矩的祭天仪式后,星官大会便在主殿旁的一座偏殿召开了。

  这一次参会的人员就纯粹得多了,除了各国星官,几乎没有什么来凑热闹的贵族。

  朱樉仍然以方一志弟子的身份参会,只不过这一次他总算有了坐的资格,而且因为周室的这几年的变化,席位也从靠在门边的末席,被换到了与U普比肩的位置。

  扫了一眼,发现几乎都是些老面孔后,朱樉便开始“钓鱼”了,虽然心知这样很失礼,可他实在太困了。

  与高鹤带着全套《管子》回居所后,天边已经微现晨曦,可因这次会面产生的兴奋,却让他难以入眠。

  在脑子里数次回顾整个过程,他隐约觉得管仲安排的这次会面,颇有帮助、提点他的意思。

  虽然管仲现在在U国已国经处于虚而尊之的境况,不可能在国策方向加以照拂,可能够得到这样一名智者青睐,对朱樉来说也算是一种极大的肯定。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并不能确定,或许在骨子里,管仲跟他一样,都属于那种理想化的人,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他仍然没有为现实所屈服。

  本想趁热打铁,看看这部由管仲亲手所书的《管子》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智慧,可翻了几卷后,朱樉却只能无奈地放弃了:根本看不懂。

  倒不是管仲写得太过晦涩,而是很多字朱樉竟不认识!

  拥有居天下之首的稷下学宫,U国的文化也因此而更加丰富多彩,比起兼容并包的渼洲也不遑多让,由此而衍生出来的不同写法的文字数量也居列国

  之首。

  朱樉现在认大篆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可要是笔画一变,那就实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看来这部《管子》还得拿回去,找人“翻译”过后,才能进行拜读了。

  这么一折腾之后,朱樉的睡意终于来袭,可天却已经亮起来了,强撑着与方一志出席祭天仪式后,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钓了一会儿鱼后,朱樉已在坐在那里垂着头打盹,方一志却终于迎来了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

  因为投入不够,再加上摆灶也年老体衰,虽然作为主办国,可亚加达这一次根本拿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来。

  而且要天文、历法上有所精进,往往需要大量时间进行观测、推演,绝没有速成之法。

  普王新丧,不过魏可不比周,各类官员是相当齐备,所以石申也得以参加星官大会。只不过他和甘德也没有五年前的雄心,所说几乎都是老生常谈之言。

  U普之后,终于轮到了方一志发言。

  随着望远镜的推广,这一天文利器早就不是方一志专属了,各国星官或多或少都有所接触,特别是U普两国得到了协议中的特价供应。

  大量装备于队伍之余,主管历法天时的星官自然也拥有了自己的职业工具。

  只不过相比之下,各国星官的工作并不“纯粹”,服务于管理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专业方面的进步。

  所以与能够心无旁骛专于一途,更有大量顶尖工匠不断改进的方一志相比,所得的成果自然有着极大的差距。

  方一志一来便抛出了一套类似日心说的理论。这倒还没什么,因为不管日心说、地心说还是宇宙无限说,在这个时代都已经出现。

  并不算什么新闻,更不会被视为异端邪说。可限于条件,这些学说大多属于猜想阶段,拿不出什么实际的证据作为支撑。

  可方一志不仅有理论,更有这五年来积累下的大量数据,以此来证明自己并非猜测,而是通过实实在在的数据推算所得。

  这可就不得了了。

  能够成为星官,精通术数是一项最基本的门槛,所以在得到方一志分发下记录了各种数据的小册子之后,整个殿内一片沉寂,无不埋头进行自己的分析计算。

  现在就是考验各国星官真实水平的时候了,理解、推演、计算,丝毫没有半点水份可掺,想要滥竽充数也没有半点可能.

第1150章 众人心服口服

  首先提出质疑的便是石申,而争议的焦点则是大地到月亮之间的距离。

  经过对大量日食、月食的观察,再加上朱樉也在其中稍稍地推了一把,本就精通《周髀算经》的方一志。

  很轻松地便掌握了一些平面几何、三角函数方面的内容,甚至还自行推导出一部分朱樉未曾提及的方法、定理。

  经过反复计算,方一志在两年前便已经得出地月距离约为四十三万周里,甚至还初步发现了近地点和远地点的规律。

  这个数字与后世精确计算仍有一定差距,可在这样的条件,差不多已经快到极限了。考虑到新的周里比当前各国使用的里大出一倍有余。

  也就是说,方一志计算所得的这个数字比周髀上的八万里多了整整十余倍。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周髀所说的八万里只是个虚数,可现在方一志把自己确实计算的数字摆在面前,哪有那么容易让人接受。

  为了支撑自己的结论,方一志把计算方法和过程毫无保留地罗列在分发给众人的册子上,可要完全看懂这套闻所未闻的方法,就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了。

  特别是其中诸多的“苌氏定理”,已经很明显不属于周髀的范围。

  朱樉这一推,以术数见长的方一志,随之开始发掘出自己在数学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诸如“泰勒斯定理”、“阿基米德逼近法”等等皆初见雏形。

  虽然仍不尽完善,还有很多需要论证补充之处,但拿来用用已经不成问题。

  而这些,通通都被朱樉毫不客气地命名为“苌氏定理”。

  至于原本历史上的那些古希腊、古埃及数学家们,朱樉并不介意“委屈”一下远在地球另一面的他们。

  大不了以后碰上了补偿一下他们。嗯,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实存在,自己或许有机会一探究竟。

  石申质疑了方一志大地直径的计算方法,甘德随后也对108倍这个数字表达了疑问,邹衍则对其中的经纬理论兴趣浓厚。

  这三人几乎已经代表了这个时代天文学的顶尖水平,其他人则只能围观了。

  方一志来者不拒,一一讲解演示,务求令众人心服口服,成为整个会场当仁不让的中心所在,一场星官大会竟然由此而演变成了一次苌氏定理的推广会。

  这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星官大会讨论的主要内容变成了数学、几何,而不是天文,只不过两者之间,本就息息相关,也不算跑偏了题。

  正做着美梦的朱樉并不知道,他竟以这种方式参与了这场重要的会议,等他这个盹打完的时候,世界变了。

  朱樉醒来之际,方一志正在那里“炫富”。

  定理之所以能够成为定理,必然是经过受逻辑限制的证明为真的陈述。经过一番争论之后,所有人都败下阵来,无不意识到方一志的那些定理是不容辩驳,只能接受的。

  口说无凭,方一志打赢了嘴仗却并不满足,随即又打开自己的工具箱,从里面拿出直尺、三角板、圆规、量角器、石墨铅笔等一整套常用工具。

  单石墨铅笔便以软硬、粗细分了二十多个型号,四五十支以专用的笔架整齐摆放;其他工具不仅做工考究、材质精良,同样也分出了多种类别。

  这一铺排开来,顿时摆满了面前那张长两米宽一米的几案,朱樉也是在这个时候被方一志无意中连碰了几下而醒来。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切给惊呆了。身为强国星官,他们当然也不会穷到哪里去,可谁都没能奢侈到方一志这个地步。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所有的这些并非方一志专享,而是他“巧取豪夺”而来。

  发明这些工具的并不是朱樉,其实用发明这个词也不太恰当,孟子就已经在说“不以规矩,无以成方圆”,尺规等常用工具在这个时代早已出现。

  诸多类别的工匠都能熟练地掌握运用。

  朱樉和墨子、子鲁颁合力将几种主要度量衡确定下来后,此前因矩不同而带来的困扰终于得以解除。

  再加上统一模具、水力冲压、机床精修及冶炼水平的飞跃,让周地的工具看起来与列国产生了“代差”的区别。

  改进这些工具的其实主要是鲁墨的工匠,特别是朱樉在推动工业2.0计划时,大量零配件均需绘制成图。

  其中还有很多异常复杂的机床、器具构造图,要实现精细制图,对绘图工具自然也有了更高的要求。

  在改进望远镜的过程中,方一志经常都需要与工匠们接触,甚至参与制作过程。他的“御用”工匠往往都是大匠士起步。

  所用的工具无不属于精品,一发现其妙用,方一志自然免不了见猎心喜,花不了少心思,这才从鲁颁和墨子那里给自己凑齐了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