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明:开局被赐婚赵敏! 第522章

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通过洛邑日渐完善的信息收集系统,外面的变化朱樉多少还是知道知一点,但周地的情况却实实摆在眼前。

  因为降雨的缺少,伊洛两条主要河流的径流量已经往年同期减少了三分之二,河运几乎陷入停摆。

  幸好龙门大桥和洛新高速已经达到通车条件,这才让周地的对外运输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换作以前,这种程度的旱情足以让成周之地陷入极度的困窘之中。

  可自朱樉掌权以来,一直在大力兴修水利,积累到现在整个周地用于工业动力、农业灌溉、居民饮用的水库,大大小小足有两百多座。

  凭借着这些水库所蓄积的水量,周地不仅完全保障日常用水的供应,春耕、夏灌也没有丝毫延误,眼见秋收在即,又是一个丰收之年几成定局。

  可这并不代表朱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之所以要专门整理降雨数据,正是因为目前各个水库已经告急。

  两百多座水库里有近半已经趋于干涸,剩下的那些也处于入不敷出,水位急速降低的情况之中。

  通过数据整理做出综合评估之后,朱樉已经在周地颁布了最低层级的紧急状态令。

  号召所有周人尽量节约用水,关停了部分非必要的工业用水,甚至还在考虑减少冬小麦的种植面积,以应对这一场干旱。

  方一志的忧虑显然和朱樉并不完全相同,长声叹息之后面色凝重地道:“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

  今周德久衰初兴,其川源又塞,塞必竭。国家存亡跟山川息息相关,要是山崩川竭,亡国也随之而来。”

  朱樉吃惊的是“民多渴死,人竟相食”,他也知道这样的惨剧历史上并不鲜见,可不管是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

  还是穿越之后这几年的所见所闻,都没有碰上这种极致灾害所带来的惨状。

  千里赤贫那种“人吃人”就让他愤慨不已,赤地千里这种人吃人,更让他无法想像。但方一志却似乎对此没有多少感觉,让他忧心的是“国运”。

  这倒不是说方一志铁石心肠,丝毫不怜悯民众之苦,而是他实在见得太多了,早就“麻木”了。

  风调雨顺从来都不是常态,而是上天恩赐的稀缺之物,反而灾害才是常态。

  根据《夏国救荒史》的统计,从公元前1700年到公元前1990年之间,仅仅是旱灾一项,夏国大地之上就发生1074次,平均三年多就有一次。

  这还仅仅是旱灾,洪水、狂风、暴雪、瘟疫、地震……各种各样的灾害此起彼伏。

  从来都没有停歇过,若再加上战争之类的人祸,数千年的文明成长史里,真正能够让民众安居乐业的盛世,简直是屈指可数。

  根据五行五德之论,这些都是上天对人治失道的不满,所以要降下灾祸进行惩罚,而最严重的便是改朝换代,换个“代言人”.

第1347章 举行祈雨

  这种“迷信”的说法居然还有一定的事实依据:商灭夏的时候,正是趁着伊洛二水干涸,粮食颗粒几乎无收的“天赐良机”;同样,周代商之时,情况更为严重,连黄河都干了。

  其后历朝历代,几乎都有类似的情况,天灾与人祸的共同合力之下,将一个庞大的王朝轻松击垮。

  眼看周地呈现兴盛之势,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上天又降下这样的征兆,让方一志如何不忧心忡忡,这一路他几乎是马不停蹄,为的便是赶回来履行自己的职责。

  遇到干旱该怎么办呢?历代以来最优先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祈雨,而且还有专职人员负责这件事情。

  《尚书·周书·周官》中便有记载:司巫,掌群巫之条令。若国大旱,则率巫而舞雩。

  经过三次政治架构改变之后,原本周礼框架内的大多数职位都已经被废除,仅有极少数得到了保留,比如颜直所任的太宰,周侗担任的太史,还有就是方一志的司祝大夫。

  不过这也只是名称相同而已,实际所负责的范围已经大相径庭:颜直成了姬延的私人管家。

  太史侗只负责姬延的“起居注”,方一志的职责范围就比较广了,天文历法、祭祀巫祈,还兼着姬延的“知音”。

  祈雨,正是方一志的职责所在。

  方一志认为应该马上举行祈雨的相关仪式,似乎只要能够求来雨,周室的国运便会继续保持往上攀升之势,不被中断。

  朱樉对于祈雨却没有什么兴趣,反而对自己处心积虑带上“科学”大道的方一志,居然还是这么“迷信”有那么一点不满。

  其实在天灾到底是不是上天预警这件事上,古人并不是没有过自己的思考。

  西晋有个人便在其《物理论》中解释过“阳盈而过,故致旱。”也就是说干旱这回事,不过是阳光太多太盛而导致的自然现象。

  后世几乎家喻户晓的纪晓岚对此也有过质疑,他见当时的人一遇大旱就说是旱魃捣的鬼,然后四处寻找疑似旱魃的僵尸,以为将其烧掉就可以下雨,这种行为实在太过荒谬了。

  不过他并不是采用科学的论据,而是类似逻辑推理予以抨击:雨的成因是天地之所交汇或龙行布施,一具小小的僵尸怎么可能令天地畅通或龙神畏惧呢?

  朱樉的地理学得还算凑合,教科书上那点内容就足以解释各种灾害的缘由了。靠人力来降雨倒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不过靠的可不是让一群巫师跳舞这种办法而已。

  为了将方一志真正变成“科学达人”,朱樉只好尽量用他能够理解的方式,讲了讲水循环系统是怎么运作的,雨形成并降下并不是靠祈求就能够达成的,而是自有其规律。

  所以当前只能够尽力做好各种抗旱措施,至于天要不要下雨,只能等。

  方一志的理解能力倒是不错,很快就提出了质疑:“既然地球表面各种形式的水体是不断地相互转化的。

  水以各种形态在土地,海洋还有大气之间不断的循环,那么里面就应该有规律,怎么会有时多有时少,完全没有预兆呢?”

  预兆当然有,除非自己能搞气象卫星来监控全球大气运动的变化,以及各地相关数据,实时进行分析。

  不过想了想后世的天气预报也出了名的测不准,朱樉想了想,还是不让方一志承受太多的负担。

  完全不说,肯定无法打消方一志祈雨的念头,他只好耐心地解释道:“雨多雨少,还得看洋流和季风。

  因为我们正处在太平洋季风区,若是洋流出现异常影响了季风……哎呀,说不定又厄尔尼诺这个坏小子捣的鬼。”

  “厄尔尼诺是谁?”方一志内心其实是非常勉强的说服自己,接受朱樉所说的这套陌生之极的理论,可真正要理解起来,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这只是一种现象。”朱樉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要是告诉方一志这是西方神话里的圣婴,只怕不仅不能驱除,反而会加剧其“迷信”。

  “也就是赤道的海水比平常更加暖和,由此就带来了气候的变化,原本干旱的地方可能会变得雨水多起来,原本雨多的地方又干旱无比。”

  “那到底……”方一志还想再问个究竟,可朱樉所知的也仅限于此了,再说下去就得露馅了,只好武断地打断方一志的追问,挽着他向外走去。

  “老师,总之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弟子知道该怎么办。你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再一起研究一下此行的成果,尽早总结出规律。”

  “伯继不说为师倒没想起,经此东西、南北的长距离测量,你的很多猜想都是的对的,来我们一起……”方一志兴致被勾了起来,倒是不再坚持祈雨了,可哪里愿意回家休息。

  朱樉只好半哄着把他送回了天文研究中心,又安排好相关人员协助计算整理所收集到的数据资料,这才终于得以脱身。

  旱情如此严重,他虽然不能祈雨,但并不代表着就能安心坐视不理。

  人吃人,不管是哪种形式,都是他努力想要杜绝出现的现象。

  国家策略研究院内,朱樉和孙巫第一次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因为与计冉、杨竹等人截然不同的风格,再加上历史和现实的赫赫威名,朱樉对孙巫可以说是非常“偏心”的。

  自从其入周以来,几乎算得上是言听计从,无所不纳,凡其所需皆竭尽全力予以满足。

  孙巫倒也不负所望,身兼多个要职,且都干得有声有色:

  作为防卫部正,孙巫一上任便逐一调研各乡坊的御役执行情况,并针对周地的实际情况进行了多处改进。用

  他的话来说,有此三十万御士,只要不出昏招,任何一强倾国来攻亦无所畏惧。

  除了加强御役,他还大力整顿作为洛邑唯一武装力量的三千治安军,擢精拔锐,裁弱汰劣,量身打造出一系列的军中规则,设计出一套最能发挥周地优势的技战法,日日进行操演.

第1348章 予以回击

  连洛邑的很多武备物资也得到改进,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的器具,都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换装。

  到底能提升多少战力,朱樉并不清楚,只是不自觉中,他面对各国越来越有底气,偶尔还能在对方语带威胁之时撂下几句狠话予以回击。

  作为战争学院的院正,孙巫的教学能力也相当不俗,挑选出来的三十四名学员在他的指导下,短短数月之间已经走上正轨。

  甚至开始成为周地智囊团的组成部分,在很多决策上做出极具价值的建议和谋划。

  而国家策略研究院,在汇集了周地大量顶级智囊后,也渐渐呈现国府“联席会议”的雏形。

  制订着各种短期和长期的行动策略,让矩行天下这个大策略逐步走上系统化和规范化。

  总的来讲,国家策略研究院主要还是用来制订“涉外”策略的。

  这一次旱情几乎涉及了整个黄河中下游及淮水流域,天下各国都不同程度受到了影响。

  有着完善的水利体系及高度的动员组织能力,周地应对起来并不吃力,国府各部已然制订出相应措施,即使旱情持续到年底,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困难。

  其他国家就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整个天下值得一提的水利工程仍是屈指可数。

  关中的郑国渠还处于规划阶段,而且主持者从郑国换成了李冰,估计以后就得叫李冰渠了;蜀地的杜江岩就不用说了,取蜀的计划还没登上洪辰仇的日程表呢。

  也就是说,整个大明朝目前几乎还没有一项大型的水利工程。

  普荆稍好一点,引漳十二渠和鸿沟都是在魏斯在位期间完成的,距今也就一二十年的时间,都能正常发挥其设计功能。

  渼洲有孙叔敖掌权时留下的芍陂,蒙古国则继承了伍子胥疏通的邗沟和胥河。

  剩下的齐、赵、韩、燕、卫都没有大型水利设施,只有不同程度的小范围沟渠、堤岸等不成体系的设施。

  更要命的是,除了渼洲的芍陂,其他的都只是自流性的灌溉或航运设施,根本不具备蓄水功能。

  旱情肆虐之下,除了大江大河大泽周边稍好一点,其他地方则处于不同程度的缺水状态,连人畜饮水都无法保障,哪有多余的去浇灌地里的庄稼。

  转移了方一志的注意力之后,朱樉转身就去了国家策略研究院,准备进一步了解一下相关情况。为了决策研究更加方便全面,周地的信息收集分析中心,也设在策略研究院内。

  没想到等他一问,才发现策略研究院早就对此有过大量分析,并且已经制订出了数套应对策略,正在讨论决定该向朱樉及发改委提交哪一套更为合适。

  战情分析室内,孙巫、杨竹、尹喜、子贡、高式子等人都在,独独少了计冉。见朱樉来了,众人随之停止了争论,纷纷让他来“主持公道”。

  朱樉在尹喜旁边坐了下来,顾不得搞清是什么状况,反而悄悄问他自己那便宜师兄去哪了。

  有了多次的经验教训,让朱樉对每次计冉不知所踪都心怀忐忑,不知道又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给自己个惊吓。

  尹喜扁了扁嘴,老老实实地答道:“辛彦说他心情不好,引狼入室,要去邙山反省反省,这都走了一个月了。

  我看他心情确实有点不好,认识他以来也只有被庄周收拾那回有过类似的情形。”

  心情不好?朱樉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谁还能欺负到计冉头上来了。看来自己平时对他关注也太少了,一个月了居然都没发觉计冉不见了,按以往惯例,也只能等他自己出现了。

  感慨一番之后,朱樉开始翻看起摆在自己面前的几个方案来。

  大灾之下,大多数人都会深受其害,但对极少数人来说,其中亦蕴藏着难有的机会,只要能够抓住,往往可以获取高出寻常数倍之利。

  事实上早在春季尚未结束之时,信息分析中心便已经注意到了旱情在各地实现的情况。

  策略研究院便开始着手制订相关的因应措施,孙巫还专门给战争学院的学员布置了与之相关的作业。

  旱情发展现在,各方所收集到的信息都足以表明,结局几乎已经注定,各种方案也随之出炉,一些准备工作甚至已然先行,只等着最终的决策便可以立即开始实施。

  方案总共有四份,但并不是完全独立的,各个方案之间亦多有重合相似之处,显然是经过前期的整合而成,唯独在关键核心之处有所差别,这才引得几大参谋人员为之争论。

  一号方案是子贡提交的,他主张利用国府商队的力量,充分利用这一巨大的商机,调济天下丰缺的同时,为周地赚取足够的利益。可以简单的视之为,商贸为先。

  二号方案则出自高式子,根据墨家兼爱原则,他认为这正是大举义旗,兴助天下的绝好机会。

  周地应该在保障自己根本利益的基础上,尽可能地帮助那些受苦受难的民众,赢得民心,由此让矩行天下获得广泛的支持。

  三号方案则是杨竹所出,相对来说就没那么仁慈了,他认为靠周的力量难以救济天下,先管好自己,然后乘机在进一步明确双方权益的情况下,加强与列国的合作深度与广度。

  孙巫的四号方案最为详尽,却堪称“狂暴”。大旱导致欠收,欠收则必然民困,民困则有怨,有怨则易蛊惑。

  所以孙巫主张利用当前的信息网络,派出经过专门训练的人员,比如战争学院的那些学员,在最不稳定的区域去鼓动民众,造谣生事,挑起骚乱。当天下大乱,则可浑水摸鱼。

  总的来说,四套方案都是在为周谋利,只是方式方法不同而已。

  前面三个朱樉倒还能接受,可看到孙巫的方案时却连连摇头:“天下若是大乱,不知会有多少民众深受其苦,不可不可。”

  孙巫却不这样认为:“这是一场战争,樉子若一味仁慈,只有痛失良机。”.

第1349章 岂不问心有愧

  “不不不。”道理朱樉都懂,只是具体摆到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做不出执棋天下的冰冷。

  “战争已经够多了,就算无力制止,也绝不能由我发起。民众何其无辜,何堪将其推水深火热之中。”

  孙巫稍稍提高了一点音量,据理力争:“矩行天下,最大的阻力乃各国旧贵,最大的受益为各国之民众。樉子想要重塑这个文明,怎么可能不经历血与火之锤炼。”

  “胜机在前,请樉子三思。列国欠收而周独丰,列国民怨而周民心安,列国上下分裂而周举国同心,列国皆有困难而周备而待机数月之久,列国贵吏贪愚而周不乏谋勇之士。

  五知皆胜,不战则可屈人之兵,实不可错失之良机也。”

  朱樉深吸了口气,举手止住了孙巫。他知道,孙巫差不多是拍着胸口给他保证必然会得胜,若放手任其施为,要实现目标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代价……

  闭目冥思片刻之后,朱樉还是摇头:“吾等不惜身名,所为何者?为天下之民谋福祉,为夏国文明奠宏基,若要靠残害他们来实现,岂不问心有愧?

  若后世继者以此为榜样,吾等所求之事业何以能成?谋利谋事,皆有底线,断不可以冠冕堂皇之理由逾越。”

  孙巫盯着朱樉的双眼,眼中神光闪烁,犹有些不甘心地道:“吾只闻弱敌而胜之,不闻强敌而胜之。樉子欲强列国而矩之,何其难也。”

  朱樉心里却是松下了一口气,至少没有拂袖而去,一言不纳即辞。向孙巫一揖而道:“何敌有之。吾欲强民而拒贵,不忍残害之,还请武子易谋之。”

  孙巫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良久才回礼道:“如君之愿也,且容思之。”说罢便转身而去。

  朱樉却有点急了,连忙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袖道:“武子可怨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