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空之上
几个政坛的大人物,一些苏清打过交道的恶魔猎人,一些苏清救过的普通人。
其中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中年猎魔人,也表情肃穆的发表了致辞:“他是一个伟大的猎魔人,一个城市的捍卫者,一个星球的英雄。他的实力如同大海一般深沉,而心胸又如同天空一般广宽。”
“我们情谊深厚,我对他无比敬佩。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注定成为传奇。”
“为了守护这颗星球,他付出了许多,甚至是生命。他的美德无须我来赘述,但却请允许我在这样的场合,对他表达敬意……”
在中年猎魔人的描述下,许多没见过苏清的人,也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敬仰。
卡芙卡冷静的看着,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
这说的是谁?
卡芙卡听着猎魔人所描绘的苏清——那是一个完美的人,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承担伟业,拯救众人。他毫无缺点,又如此无私,所有美好的品德在他身上汇聚。
但这说的到底是谁?
卡芙卡清楚的知道,苏清只是个普通人,他在生活里也会开心、也会难过,会为生活的琐事烦恼,会为她的成长担忧。
伟大?完美?无私?
这只是臆想出的、空洞无比的形象罢了。
卡芙卡又扭头,向教堂下面的观众看去。
一群陌生的人,像是被中年猎魔人的发言打动,低声抽泣着。
这些人又是谁?他们对苏清的了解又有多少?
他们的这份悲伤,有多少是发自真心的,又有多少,只是被这氛围带动而已?
卡芙卡觉得越来越难以共鸣。
她看着这些,哭不出来,只是对他们的悲伤,感到疏离。
在台下,卡芙卡只看到一个双马尾的小女孩。小女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不解且好奇的看着周围难过的大人。
她的妈妈像是拍了她一下,小女孩有些疼,这才一瘪嘴,哭了出来。
似乎只有这个小女孩的伤心,才让卡芙卡感觉是真实的。
身旁,凯瑟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做安慰。
卡芙卡看过去,凯瑟琳眼睛是红着的,代表她肯定已经哭过了。
或许凯瑟琳会懂一些。
但不对……
凯瑟琳与自己的感受,肯定也还是截然不同。
听够了猎魔人堆砌的辞藻。
卡芙卡将目光抬起,放在了教堂的彩绘玻璃上。
阳光穿透玻璃,五光十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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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后,晚上。
凯瑟琳将卡芙卡送回家门口。
凯瑟琳没有问“你还好吗”之类的话,只是语气温柔的道:“需要我陪陪你吗?”
“不用了。”卡芙卡给了她一个标准的微笑,“我还好,你先回去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凯瑟琳反而更加担心了。
但她也只能反复叮嘱:“有什么事,一定要联系我。”
卡芙卡点头。
等到关上了门,世界重新剩下了卡芙卡一个人。
连日来都没怎么睡,她感觉到了很深的疲惫。
在门口。
卡芙卡抬起左脚,揉了揉紫色丝袜下、有些酸疼的小腿,脱掉一只鞋。
她的右手本想扶住旁边,扶着墙,却摸上了一片皮革的质地。
卡芙卡扭头看去,那是苏清的猎魔人大衣。
她的动作停住,怔怔发愣了一会。
直到此时。
猝不及防,悲伤才骤然涌了上来,如同汹涌的潮水,澎湃而激烈,仿佛要将她淹没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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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看着墙上挂着的苏清的大衣,只是一个偶然的念头,闪入卡芙卡的脑海:
“这件衣服,以后不会有人穿了。”
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且普通的事实。但这就像一个决溃点,突然间,打开了所有情绪。
卡芙卡那被麻木包裹住的悲伤,终于控制不住了。
她右手攥紧大衣。
尽管还在门口,尽管鞋刚脱了一只,但卡芙卡就这么半是跪坐、半是跌坐在了地上。
她抱着大衣,低下头,将脸埋了进去。
过了一会,压抑的哭泣声从中传来。
她早已没了平时的优雅与从容,只是不停的落着泪。
鼻子好酸,痛苦,难过,悲伤,这些情绪随着泪水涌出,却怎么也停不下来,没有尽头。
在战场上时的无法接受,在葬礼上时对众人的疏离。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了真实感。
卡芙卡由一个普通的事实,意识到了许多更为深刻的事实。
尽管抗拒,但也不得不面对……
苏清,已经离开了。
那个会帮她擦拭眼泪,为他披上大衣的人,不在了。
会傻傻晃着玩具熊逗她笑的人,见不到了。
没人会再她手把手的教她战斗,也没人会再与她度过那些平凡却珍贵的日常。
那梳发与摸头时手的温度,那听音乐时那安心的倚靠,全部,全部都没有了,也再也,不会有了。
如同绷着的弦断掉了一样,卡芙卡埋在大衣里,无助且痛苦的哭泣着。
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腿上,可腿上的疼痛,抵不上心中情绪的万分之一。
你将我从绝望与空洞中救赎。
可等我刚刚学会了爱,还没来得及表达,你就已经离开了。
门口,这压抑的哭泣声,持续了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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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七:啊啊啊啊啊啊!!!】
【三月七:????啊啊啊啊……】
【姬子:小三月的情绪比较丰富,也跟着哭到不行了。】
【三月七:因为,都是一直看着苏清和她,都是一直看着卡芙卡长大的啊?】
【三月七:姬子姐你不难受吗?】
【姬子:我还好。】
【布洛妮娅:真的吗?(也没忍住掉了眼泪)】
【姬子:布洛妮娅,我没有说谎。我并没有哭。】
【符玄:本座……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动摇。】
【青雀:您两位是真能忍啊?】
【姬子轻轻揉了揉眼,她确实也跟着感受到了强烈的情绪。】
【但是,眼泪没完全掉下来,应该就不算哭。】
【银狼:欢 乐 模 拟 】
【花火:你就说过程里你乐没乐吧?】
【星:我更希望在最后也能乐出来啊!】
【卡芙卡:别难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银狼:???】
【银狼:(默默将墨镜放了回去)对不起。】
【流萤:这种情况卡芙卡……我指模拟里的,能受得了吗?】
【银狼:我觉得模拟外的她,状态也很不妙就是了。】
【卡芙卡:我相信我自己?】
【三月七:卡芙卡你要坚强啊(抽泣)(一直抹眼泪)(但还是没忘了安慰她)】
【卡芙卡:谢谢。】
【银狼:三月七和卡芙卡,总感觉,奇妙的友谊诞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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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在苏清居住的城市,市政特意为他修建了一座墓园。
这段时间,来参拜和祭奠的人从没有停下。
有当地的,有附近城市的,也有不辞辛苦,从很远地方赶过来的。
这些人专程来此,就是为了道谢。除掉星核恶魔,既为他们的亲人报了仇,也为他们除去了心魔与梦魇。
【三月七:苏清是英雄,救了不少人呢……(抹眼泪)(又想哭了)】
卡芙卡不太愿意在这种气氛里出现,她去过几次,但每次都有很多不认识的人,跑过来安慰她。
只有在这一天。
她特意挑了一个下雨天,在夜晚,只和凯瑟琳一起,来到了墓园。
雨下的不小,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雨伞上,将肩膀与靴子打湿。
可在这样的夜晚,暂时没有其他人。在这样大却显得单调的雨声中,卡芙卡的心,才能稍微静下来一点。
看着墓碑。
这些天,卡芙卡一直在想。
假如能重来,再有一次机会,假如她当时没有离开苏清,那么结局,会不会改写……
尽管知道不切实际,但卡芙卡还是止不住的,忍不住会去想这些问题。
她的心,仿佛陷进这个名为过去的圈里,走不出来了。
凯瑟琳撑着伞,望着卡芙卡悲伤到麻木的侧脸。
看到她这样的神情,凯瑟琳不由得有些担心,担心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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