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中萝蜜欧
镜片反光。
……
温妮特的起速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她在奔跑的过程中加速,肆意畅快。感到振荡的小哀顺势搂着她的胳膊,脸颊冲着胸口,咖啡色的短发像短波浪般在夜风中起舞;她只能听到嗡嗡的风声,抬头瞅着温妮特的侧脸。
“我看,你就只是想抱我而已,非要找这种傻乎乎的藉口。我寻思乘车还要更舒服一点。”她口是心非说道。
温妮特辩解说就是用跑得更快,而且有些飘飘然,又加起速来,小哀能明确感受到温妮特体温的升高和内脏的运动,尽管是夸张的速度,但怀抱却没有晃得很快。而在这种冲刺下,声音更加模糊不清,她的脸颊和肌肉摩擦着,感触谈不上好,却有股不忍心离开的心情。当空间变回静止时的流速,小哀也没有挣扎的意思。
她捎上了备用眼镜,能找到元太他们的位置。
“嗯。沿着这儿进入西边的路口,他们就在附近了。”
温妮特放缓速度,小哀安然待在怀抱里,追踪眼镜上的红点还聚在一块儿,停留在一个地点。
除了他们三个以外,还有一个穿着脏兮兮风衣的男人;他点了一根火柴,正企图从后面悄悄靠近孩子们。温妮特放下小哀,两人用眼神稍一交流,即刻理解了彼此心中所想;温妮特从巷道的另一侧绕过去,顺手在边上提了一个铝制垃圾桶,小哀瞥了一眼她的动作,就在孩子们被纵火犯给吓到的时候,她从背后出声吸引他的注意力。
“喂,你可知道,屁股后面的幽灵是什么东西吗?”
纵火犯转过身,他就和温妮特画像中的没两样,在看到只有一个小女孩之后不禁一愣。他身材细高、骨瘦如柴,胡渣和头发就跟他沾染了煤油的风衣一样脏。他那双有神而癫狂的双眸在这浑浊的打扮中显得亮堂堂的,像是要吞噬生命的火焰。
他的动作迟缓,宛如真的在想小哀的谜题。
但他瞅着的方位不对,缺少应有的警惕性,在他全神贯注看小哀的时分,一个阴影从天而降,像是跑酷般翻到墙侧窗户上的温妮特两手夹着垃圾桶,来了一手锅盖套头。
字面意义上的双峰贯耳。
她用力在空荡的垃圾桶两侧拍了一下,纵火犯身陷震耳欲聋的封闭空间,左右摇晃,接着温妮特一拳打在他的腹部,整个人瘫倒在地。
不过没有晕过去。
在他奄奄一息之余,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倒是听得很清楚。
“垃圾桶……”
真的在解谜啊。
一时间,他在温妮特小姐心中的评价从凶恶罪犯变成了搞笑人才。
“答对了。”
小哀轻轻一歪头。
“为什么谜底是垃圾桶呢?”温妮特问。
“‘屁股’可以写成‘ケツ’,被诅咒了就会变成怪物(化ける),幽灵也是怪物,被诅咒的屁股就是‘化けたケツ’,连起来就是垃圾桶(バケツ)。”
阿笠博士款的冷笑话。
温妮特小姐撇撇嘴。
她家小哀都被带坏了啦!
……
518 已实现的美梦
目睹小哀和温妮特三两下解决掉纵火犯,逃窜的元太他们不再恐慌,而是兴奋地凑过来,仿佛嫌犯是他们亲自打倒的,现在是收割胜利果实的时候。他们飘飘然的模样很快维持不住,小哀将他们训了一顿。如果是江户川,他们可能还要反驳上一两句,但换成小哀,他们就没有这个胆子,温妮特也觉得小哀非常的有魄力,以及一种沉稳的知性和典雅的气质,被她一念叨,仿佛看到温柔年长者严厉的一面。
也难怪他们几个大气都不敢喘。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白鸟也赶过来了。这条走道的尽头——纵火犯点火的地方泛着橘红色的光辉,火光的影子像一个狰狞的精灵,背靠火势的一幢木头仓库,正在熊熊燃烧,几乎被吞没了。白鸟给纵火犯戴上手铐,然后从他身上搜出了装煤油的铁罐和火柴,认定没搞错人。光彦指着不远处的火光,有些心悸地对白鸟说:
“你看那个仓库,会不会有什么事啊?火势已经这么大了。”
“那个仓库下个星期本来就预计要拆毁,里面根本就没东西。现在消防人员已经在进行灭火工作了。”白鸟解释现况,周围的确有消防车的警铃。他们所处的这个小路口不容消防车通过,所以消防员在对侧的大路。不安分的小朋友跟着白鸟,要和警方的部队会合。
温妮特小姐的美食诱惑也没有效果。
“他们几个才不会上你的当,”小哀微笑地说道,“现在估计满脑子都是被警察叔叔夸奖的妄想吧。”
“不被训就不错了吧。”
“谁叫他们是小孩子呢?小朋友就是有这种不切实际的美好想象的。”
她洒脱地背朝火光,侧过身的时候正巧看到温妮特笑容满面的样子,仿佛是在说“你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啊”。
无视温妮特时而劝导的倾向,小哀打了个哈欠,还顺势拍拍温妮特的小臂。在吐气与眼睛睁开之前,她又落在她的怀抱中,似乎对侧的火焰使得空气的温度升高了,她感到暖洋洋的。
“那我现在就做个美梦给你看好了,你喜欢吗?”小哀问,同时露出有点像奸笑的笑容。
“好极了。”
“你还真是容易满足呐。”
“有吗?”
“可不是?你真是蠢得要命,连自己被偏爱着这点都不懂得好好利用。我就不同了。”
哪里不同?根本就是一样的。她把话压在心里,没有不识趣地讲出口,她仿佛看到恢复原样的雪莉用妩媚的笑容望着她。但其实小哀正轻闭着眼睛,鼻息冲击着她的手臂内侧。姑娘虽闭着眼,却还是呢喃着说,在她的设想里,位置应该是颠倒过来的,理由是更具电影感,符合她对美的欣赏。
至于温妮特小姐的美感就被抛到后面了。她说,温妮特完全不懂得动用女孩们的任性武器,只能被她呼来喝去,假如遇人不淑,结果将会是悲惨的,如她所言——被蒙蔽、弃之不顾的女子。对这些危言耸听的话,温妮特不放在心上,她的爱本就是畸形的,是奇迹之一,不能反抗的向往之乡。她抱着她,慢慢走着,在喧闹的救火场面中,她们如格格不入的图层,直到被少年侦探队抓包。但是,稚气的孩童是理解不到这份宁静的,倒是笑起小哀来。
“平时灰原同学都是一副大人的模样,没想到也会朝大人撒娇啊。”步美悄声说。
“就是嘛,我两年前就不用爸爸妈妈抱了。”元太跟着说。
“那是因为抱不动你吧。”光彦打趣元太。
这其乐融融的氛围未能持续太久,在现场充当临时指挥的目暮突然大喊起来,神色大变。
高木的名字被提及。
本来去寻凶的佐藤也出现在了现场,痴痴地看着浓烈的火光。在只言片语中,温妮特他们了解到,巧合之下,高木被人绑在了那个仓库中。
“真是这样,恐怕来不及了。”白鸟说。
“你在胡说什么!”佐藤喊道,声音流露出绝不接受的坚定,“他一定还活着,快让开!”她做作势要冲入火海中,但被白鸟挡住,她将他给推开。“你给我让开!”
扯开阻拦以后,火势的外围开始坍塌。
明眼看上去,已经是完全没有机会了。
佐藤瞪大双眼,凝视着那里,嘴里念叨着笨蛋什么的。终于,止不住要溃堤的情绪,放声大喊:
“高木你这个混蛋!”
她的脸上堆上令人难忘的眼泪与悲伤,然后这悲伤来的快,终止的也快。
温妮特小姐已经发现了拼了命想要从围观观众中挤进来的高木,本来想要提醒她一声,但却被小哀给制止了。
“感人的再会,”小哀用慵懒的声线说,“就让他们自行演出吧。”
“但她很悲伤的样子。”
“就是要悲伤才够深刻。”小哀用着令人寻味的神色看着她,“本该葬身火海的恋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是个女孩都做过这样的梦吧。”
温妮特不太能感同身受,在遇见小哀前,梦都是遥远得不可理喻的东西,据说梦的深处连接着魔鬼的住所,是欲望的温床。她有些发怔地看着小哀,似乎在问“你也做过一样的梦吗”。
“我的梦已经变成了现实了,不是吗?在声声爆炸中,你拼了命赶到我身边来的模样,我可是忘不了的。”她直言地说。
温妮特的脸被火光照得红润。
“只此一次,”小哀戳了戳她的颈骨,“那些危险最好不要再遇见了,这样戏剧的重逢,只可建立在无恙的前提上。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而我们也获得了情绪上的触动,这才是我赞成的关键。你可不要做出刻意营造的傻事哦!在我看来,你从十五岁起 就完全没有长进嘛。”
恰恰相反。
正是十五岁,温妮特心想。从那个时候起,她才开始改变,从一潭死水重新活跃起来。她盯着浑身破烂的高木和回眸、热泪盈眶、一动不动的佐藤,心想小哀说的是对的,情绪触动,也许有一点儿。比起真正有那么一回事,还是相信真的有那么一回事来的轻松。保持适当的愚昧,才是清醒的人。
除了佐藤,其他的警察同事多是错愕。高木在众目睽睽下解释,他将仓库的铁窗拆掉了,从窗户逃了出来,然后恍恍惚惚来到了这里。他头破血流,身上一股烧焦的气味,佐藤迎了上来,搀扶坚持不住的他。目暮派人叫救护车,佐藤检查他的状况,发现他怀中的手枪。
“你有手枪可以用啊!”她说,“你怎么会笨到不用手枪把手铐的锁给打开呢?”
温妮特想通了一点儿,她开口说道:
“他不想破坏你给他的手铐的吧。”
“对啊!这是佐藤警官你父亲的遗物呀!”
“所以他才下不了手。”
“这个人真是太爱逞英雄了。”
三小只你一言我一语。
“这种人往往死得最快。”
讲这句话的时候,小哀是看向温妮特的,以示警戒。
不过,温妮特小姐却自我陶醉,起了反效果。她想的是,她没高木那么孱弱,不管是小哀重视的,还是其本人,她都一定要守护好。
“话说回来,”小哀推波助澜,“这次是高木警官解开了真相的谜底吧。江户川只是被点醒了而已。”
在听到品川标志牌时,她也知晓了真相是怎么一回事。这还是拜组织只允许她坐公共交通和私车所赐。
佐藤的表情一僵,但是高木警官已经晕了过去。这后续的处理也没她们什么事了,但经小哀这么一提醒,三小只立即想起温妮特要带他们吃烧烤的承诺,从元太到步美,分别念叨烤鳗鱼、烤牛肉和烤牡蛎。就连柯南也参了一笔,道还有这种好事,说他要吃烤牛排。
“不吃蔬菜会死的快哦。”小哀又提醒一遍。
温妮特小姐的钱包陷入大危机,饿了好久的元太可不是盖的。幸亏选址就在刚刚的七曲酒馆,柯南要的牛排也是亲民的价格。老板看她一个未成年小姑娘带这么多孩子,还给打了折扣。温妮特小姐不言语,没想到长得嫩还有这种好处。
因为是单纯的吃饭,饮料也全部都是橙汁,所以效率比喝酒的成年人快上太多。在会被警察拦路问话的时间点前,她就委托克莱德送他们回家了。他吐槽自己在驾驶小学校车。温妮特最喜欢的一点是,阿笠博士家的位置在偏远的最后一站,就在前两天,工藤新一还露出破绽,以高中生形态跟三小只打招呼;在认识柯南以前,三小只和阿笠博士还有小哀都没有交集,自然也不会和工藤新一相识。
“灯亮着,看来博士回来了。”在抵达前,小哀邀请她,“要不要过来坐坐,虽然我泡的咖啡放糖点到为止。”
毕竟,以温妮特的口味,咖啡已经不能称之为咖啡了,而是糖水里添了一点点咖啡的成分。
温妮特欣然接受。小哀引她坐在小沙发上,自己到开放式厨房调试咖啡机,这应该是在小哀来之后才引进的。现在的阿笠博士家看起来有股空旷和干净的气氛,温妮特猜都是小哀在暗中的努力,上次她还说在博士这儿找到了百老汇的黄色小刊物;正常的独居人——尤其是独居男士绝不可能捯饬得那么干净,在她看来,爱尔兰已经是讲究的男人,而到波本那种程度的一丝不苟,就需要怀疑当事人心理有问题了。
阿笠博士跟她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在他的工作台上拼装机器零件。等到咖啡泡好以后,他也放下手头的工作,索要一杯。坐下来闲谈以后,他也提到要带小朋友们秋游的打算;和孩子们在一块儿,老顽童也找回了童趣,而且小哀坚持要他多散步多运动,比起痛苦的减肥组合拳,阿笠博士宁愿郊游,甭说还能吃到一些美味的特色美食了。如此一来,他便想到日本秋天不得不尝的上等美味——松茸了。
温妮特对旅行没什么意见,对她而言,重要的是和小哀一起。
阿笠博士找到当季的旅游杂志,在推荐的景点中找到一个以“现采现做”为噱头的旅行企划,景区和饭店合作的模式。他的建议得到小哀的肯定,因为采松茸是爬山的副产物,松栎混合林一般长在海拔两千米左右,对于锻炼身体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松茸本身也算健康的食品。
时间敲定好。
因为秋分日的假期缘故,假日要比想象中长一些,而日本的景点,驱车几个小时就能到了,走高速开快点的话还能提速。至于其他小朋友那边儿,阿笠博士已经通知过了,唯一没有敲定的就是地点,现在这一项也无需担心了。
小哀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套衣服,现在穿的是一件贴满卡通动物大头贴的白色睡衣,是可可爱爱的那种,她再屋子里转来转去的时候,有些宽大的睡衣就一摇一摆,好像人也快要晃倒似的,温妮特小姐总算理解了明美的爱好,小时候的小哀也很可爱嘛。她暗中欣赏一阵,就被小哀下达了逐客令;她的笑,抱着保温杯的姿势,微微歪着的头,把气势给消磨光了。温妮特立起来,有点恋恋不舍地往后退,以后撤步的形式。
“走路就要好好看着前面。”
“反正看不到啦!”她装腔作势地说,接着在小哀的失笑中,步出阿笠博士的家门。
今天的种种,那带着些微模糊而又充分给出想象空间的画面,小哀的笑容在她脑海中翻动。打开家门,就发现明美藏在了门的后面。
假如不是明美,温妮特还以为有人准备要捅她的腰子呢。
“捉迷藏开始了吗?”撂下鞋子,温妮特看似自言自语说。
“被发现了……”明美站出来问,“今天怎么样?”
“十八年前的悬案被解开,警视厅的高木警官和佐藤警官的感情更进一步,可喜可贺。”温妮特说,“元太吃了二十七块烤鳗鱼。”
“什么跟什么呀,我是在问你和志保。”
明美把眉毛一扬,以为今天的约会计划不顺利。
“嗯,挺好的。”温妮特想了想,觉得身体循环得很快,“真的挺好的。”
“欸,小气!我还是去问志保好了。”明美嘟嘟嘴。
……
519 孤单画卷
温妮特不知道该说明美是心态年轻还是幼稚,就气嘟嘟盯着她。她那种仿佛被抛下的少女置气,叫她难以无视下去。她整理下语言,大致讲了一天的经过,结果明美的关注点从她们身上转移到佐藤和高木身上了。
她看得出来,明美单纯想要听故事来消遣。
她讲了一阵儿,接着到浴室洗漱。身上残留的烟火气,令她回想起傍晚时分的感受以及小哀的话,在水雾的温热环境中,头脑变得有些迟钝。就在此时,一阵脚步的响声传入了耳里,原来是明美把睡衣拿来了。不过,温妮特怀疑她的目的不纯。
她平时就只套一个衬衫,穿好内衣。
那时留下的习惯还没有改变。
花费一些时间来打理头发。她走出浴室时,坐在沙发上的明美眼神飘忽,没过一会儿,她又来主动帮她打理头发。
半个小时以后,电视节目中有关火灾的新闻出现,提及某位不幸的刑警。明美若无其事问起她今天怎么在浴室里待了那么久,这才让温妮特听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她搬出无奈的表情,把明美的小心思给戳破,且学小哀的直言不讳:
“我看起来像是会在浴室里做那种事情的人吗?”
“哦,不像。但是正因为不像,所以才勾得我很好奇。”明美俏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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