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视苦痛笑着
但这碰撞是短暂的，轰的一声炸响，冲击波推动着空气产生了四散的烈风，在此期间，夜斗斩出的刀芒被撞得消散，气势滔天的光流也被打散了术式的构成，包裹在内里的灵刀被击飞了出去。
而夜斗一刀挥出，选择全力击落李念蓄力投刀的时候，李念已经出现在他身边，唤出来新的一把灵刀握在手上，斩向了他的脖子。
夜斗是有所感觉的，但李念抓得时机何其阴险，同一时间，已经选择了挥出“一斩”迎击李念投刀以救下背后群众的夜斗，根本无力阻拦，最后一刻，只能叹息着闭上眼睛，迎接自己的死。
但等了半天，都没有被砍中的痛感传来。
听到一声带着疑惑的喃喃。
“没想到你还真会救人啊？”
感觉到那把冰凉的刀刃最终只在在自己脖子上停住，没把他头颅斩下，夜斗疑惑的睁开了眼睛。
“你……在干嘛。”
“如你所见，只是想看看你说的话是真是假。”背后传来声音“怎么想的？真的打算保护后面的几个白痴？”
“……那就是神的职责。”
“……看来你确实是想成为保护世人的神。”
“你不杀我？”夜斗不解。
“我想问几个问题先。”
“什么问题？”
“你决定以回应祈愿，斩杀坏人的方式保护世人，可你是如何在决定要杀谁的时候分清善恶的？”
夜斗回答：“我回应祈愿，信众的想法会随着祈愿让我看见，流入我的脑海，我会知道他们想杀的是怎样的人，我会理解他们的想法，杀死他们觉得是坏人的人，祈愿中心怀恶意，动机不纯的，知恶而为的，我便不予理会。”
李念对这逻辑着实感觉惊讶：“所以归根结底，你是从他人的角度分辨善恶？”
夜斗反问：“我接受了许多的愿望，接触了许多的思想，发现所有人对善恶的定义都不一样，不以他人的角度分辨善恶，要怎么才能分辨善恶？”
在漫长的一生中，夜斗神接受了无数人的祈愿，他们有普普通通的平民，也有位高权重的大名，有富甲一方的商贾，也有贫穷的乞丐，有身世凄惨的卖春妇，也有家教良好的深闺小姐，人们向他祈愿，想要杀人时的想法五花八门，不同的念想在那时流入夜斗的脑海，让他发现这些人杀人的理由各种各样，对世界的看法大相径庭，对善恶的判断各不相同，随时代而变化，随环境而变化，随世事而变化，从不固定，从不一样，甚至互相冲突。
夜斗也曾迷茫过，不知道自己该遵循哪一种善恶才好，他迷茫过后的出来的结论，就是不用自己去找出来答案，遵循祈愿者的想法就行，他是回应祈愿的神，而人类有自己的善恶观，能分辨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即使是在想杀谁的时候，也能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好是坏是对是错。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带哲学家，说着像是挺有道理的话，确实在不同的人看来善恶是不同的，接受他们的祈愿，就以他们的思考来分辨善恶，倒是最简单的做法。”最开始的惊讶之后，李念想起神性的定义就是这么个玩意，反而理解了夜斗的判断标准：“不愧是神性，从别人的祈愿中诞生，受众生的念想影响之大，都到了都能放弃自己思考的地步，归根结底，你还是在给向你祈愿的人做刀。”
对此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夜斗只觉得李念的判断很准确，点头承认：“我就是这样的神。”
“从他人的祈愿中诞生，以回应他人祈愿的方式存活，做别人的手里的一把刀，此乃夜斗神，我懂了。”李念点点头，夜斗坦诚相待，说的还算清楚，他李念如今也差不多看清了这位武神的神性，笑道：“好歹还是会分辨善恶……嗯，虽然是以他人的基准，没见你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这种投机取巧不太行。”
“需要有我的看法吗？”夜斗像是对此真心感到疑惑，觉得李念说的事情不可理喻：“我对善恶的判断？能比当事者更加清晰和准确吗？”
“不能。”李念点点头，每个人经历不同，想法不同，对善恶的判断当然需要他们自己去做，李念又摇摇头：“同样的，你也不能为别人的想法负责。”
“我为什么要为祈愿者的想法负责？”夜斗不解：“他们有了自己的答案，打定主意要杀了谁，觉得是对的，因此向我祈愿，求着我去履行，如你所说，我只是做了他们手中的刀，刀为什么要对主人的行为负责？不该是主人自己自己的行为负责？”
“说得好，你要是打定主意要做别人手里的刀，要以别人的基准看善恶，定是非，真的放弃了自己的思考，我半个字不会说，只会毁了你这把刀。”
“你在威胁我？”夜斗皱起眉头：“那要杀便杀，可死之前，我也想问，你觉得我是错的？我错在哪里？”
“一把刀不需要感情，不需要想法，不需要对错和善恶的区别，可你有感情有想法，想要去判断对错和善恶，你就不是一把刀，你有自己的想法，你的身体是你控制的，你就得对你自己的行为负责。更何况你想做一个保护世人的神，就不该去替世人杀人，你替他杀人，却把杀人的责任丢给他，撇清自己的关系，觉得这就是保护了世人？这不是，也不行。”
“有何不可？我明明做的是好事，杀的是人们觉得是坏人的人。”
“人想杀人的时候总会把对方想成坏人，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维护自己的正当性，但是不是坏人，到不到的了该死的程度，不是他说了算的。”
“什么说了算？”
“这问题太复杂……但大概是由他们行为说了算，论恶要论行，而不是论心，要去看行为的对错。”
“怎么去看行为的对错？”
“自己看，自己想，自己判断，动你自己的脑子，别总问我，你活了几百年，不是个小孩子，没有自己的对错观善恶观？”
“我接受的念想太多，过于复杂，没有统一的答案，甚至互相冲突，对错不定，我不知道什么行为是对的，什么行为是错的。”
“这不是你自己不去想的理由，你接受的念想是别人的念想，还是一堆身份境遇各不相同之人的念想，当然互相冲突，难分对错，你只能遵循一个善恶观，那个善恶观还必须是你自己的。”
夜斗沉默，此生还是头一次有人对他这么说教。
“……我如果有了自己对善恶的判断，我就能成为保护世人的神吗？”
“不一定，但没有自己对善恶的判断，你就不能成为一个保护世人的好神，你继续这样下去，就始终是一个祸津神，助长恶意，带来灾祸，造就悲剧，别说保护世人了，你的所作所为只是在危害世人而已。”
“……做个好神这么困难吗？”
“不难，你如果开始无法以自己的想法分清善恶，那你就得从从不杀人做起，不杀人很难吗？”
“我如果不回应他人的杀人的祈愿，没人信我拜我，我就会消失。”
第三百四十一章 脖子上架刀的教育
神，是从信仰中诞生，也需要在信仰中维持，当信仰消失，世人不记得神的名字，它便会消失。
无法回应祈愿的神，便不会被人们挂念，不再被人挂念的神，就会迎来消失的末路。
杀人，对夜斗神就是吃饭喝水一般的性质，不仅是武神夜斗习惯与此擅长于此，更是这件事本身对他而言便是赖以为生的一件事。
他从杀人的祈愿中诞生，不杀人，夜斗神便不会再被信。
“要是这点自我控制都做不到，你还是消失的比较好。”李念不以为意冷漠回答，随手加重了按在夜斗脖子上灵刀的力量，刀刃切入了肌肤，带去刺骨冰寒和疼痛，留下新的伤口，和另一边，同样是被这把刀以同样的方式，砍出来的旧的伤口形成对称，李念一边强迫症发作的注意着给这伤口弄得工整，一边悠悠说道：“你刚说，曾有人对你说过这么一句话，【神应该为守护世人而战，如此才能获得真的信仰】，我深以为然，还想告诉你个延伸的道理，那就是【不是为守护世人而战的神，便不配获得真的信仰，消失了比较好。】”
“……你是这么想的吗？”
“不只是我，大概人们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你要成不了明辨是非的善神，继续做你那替人为刀助长恶念的祸津神，那你就是对人类无用，且有害的恶神，这种神，没人希望他存在，还是消失了比较好。”
“……我不想消失。”
“那就努力学着去明辨是非，成为你口中那个能够为守护世人而战的神，成为了你就能活着，成不了，你夜斗神就消失了吧。”
“在我成为这种神之前，不杀人，我就会消失。”
“那你也得先学会自己明辨善恶，才能杀人。”
“我得先回应祈愿，替人杀人才能活着，然后才能学着自己明辨善恶。”
“先学辩善恶，学不会你就先去死的比较好。”
“……你想杀我可以直接动手。”夜斗感觉李念和他循环往复讲同一件事，就是在玩他，不堪其辱，不耐烦的催促李念麻利点砍了他。
“哈哈哈，开玩笑……”也知道这种各执己见的死循环没有意义，李念看夜斗不耐烦了，也就笑道：“我也知道你不回应众生的祈愿就会失去信仰，然后消失，可是杀人不辨善恶是非，依旧是不被允许的，做不到你就该死，给我记好了……但我不是让你等死，众生的念想而已，只是维持区区一个神明的存在的话还是挺简单的，我有的是方法。”
怎么说也是个法师，在李念看来，夜斗就是个灵性存在，固定这么一一个灵性存在，维持他的存活，不过是提供赖以生存的“气”和“念”以维持“构成了这个神明存在本身的术式”罢了，技术上李念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也不需要这么麻烦。
这年头，众生的念想从来不是多难集中的事，让人记住一尊夜斗神而已，他李念随随便便就能想出来一百种方法。
这对夜斗却是非同小可的大事，一直都很淡漠平静的这位武神，忽然激动起来，猛地转过头来。
“你能帮我收集信仰？”
他这一转头，可谓是在贴着他脖子稍稍切入的冰昙天上撞了一下，李念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都有点猝不及防，勉强收了力才没让这白痴真的在锋利的灵刀冰昙天上把自己脑袋撞下来，又一偏头躲过溅来的鲜血，还是干脆把刀拿远了些，只象征性往夜斗肩膀上搭着，无奈道。
“你激动个什么？是在消失之前就不想活了，打算自己在我刀上撞死是吧，不疼？”
“我可以不用杀人就活着吗？！”夜斗不管不顾，甚至没察觉到现在就是挣脱李念压制的良机，兴致全在李念刚刚说的话上面，居然难得兴奋起来：“你有办法！？帮我收集到众生的信仰！？”
“别说的我打算加入你这邪教信你这当前为止还是个邪神的家伙替你传教一样。”
“阁下有吗？”夜斗逼问，非得弄清楚个所以然不可，都称李念这位敌人为阁下了。
“我有。”
“太好了……”夜斗像是放下心头大石头，长舒口气一般放松了些，然后才突然意识到说出可以救他这种话的人，眼前是个刚和他打生打死，现在还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表现出杀意的敌人，又警惕起来，握紧了“绯器”：“不对，你为什么要帮我？”
“反应弧真长，都不知道这种白痴之前是怎么躲过我拔刀没被我劈死的……是啊，我为什么要帮你，需要你给我这个理由。”
夜斗反应弧再长，想法再单纯，当下也终于明白到这个可怕人类强者当下将杀为杀被刀搭他脖子上，又和他聊天许久，是想要求他做到什么事情才愿意放他，和帮他。
夜斗也不和李念打哑谜，直接问道：“你的要求是什么？要我成为一个不杀人的神吗？”
“那多无聊……呃，不对，是那多可惜……好像也不对。”
“……？”
“总之，只是想帮阁下树立一个正确的杀人观罢了。”
“？？？”
“嗯……虽然这台词还是哪里不太对，但基本是就是这么个意思没错。”李念懒得纠结什么用词问题，回到正题，直接说道：“武神放下了屠刀那还是武神吗？你如果学会正确的杀人观，能杀真正的恶人，那就去杀吧，杀对了恶人，便是以杀生的方式保护了其他众生，我个人其实挺认同这种做法的，你要真能做到，我觉得就是一尊好神。”
要说为什么李念认同，是因为那就是李念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杀得一个恶人，便能护得一个十个百个千个善人，李念认为这等式绝不是什么空谈，他修得一身蛮力，磨练杀人技艺，求的便是这种结果，听这武神说他也是为守护众生而战，想为好人杀坏人的时候，那感觉就叫一个相逢了知己，遇到了同道。
“……我想做这样的神。”
“你必须做到，所以不能让别人替你动脑子，你要自己想，你得自己能够明辨善恶。”
“可我……”
“你见了这么多众生的念想，活过几百年的岁月，真的看不清好坏？真的没有自己的想法？你对什么感到愤怒？你对什么感到认同？你心怀正义，厌弃的就是恶，认同的就是善，如此，分辨善恶就不是多困难的事，你杀春田家儿子的时候不也知道这是个该死的人渣？觉得维护这家伙，要为他死来追责的我是不可理喻——那时候你不就已经有对善恶和对错的判断了吗？所以别在这里跟我说你不会，你不是不会，而是没想过，你放弃了自己该做的思考，推卸了自己该承担的责任。”李念冷笑：“这样的家伙确实不配杀人，你应该丢了你那把刀。”
那名为“绯”的刀震颤起来发出声音，像是在不满李念的说法。
李念瞥了这刀一眼，知道这刀是哪个小女孩化作，是有灵性的存在，心想老子还没和你算账。
“……所以我觉得该杀的人，我就可以杀了他吗？”
“基本上是这个意思。”李念笑着点头：“不过要是你杀了人，被我知道，让我觉得你杀错了，我就会找到你，然后弄死你。”
“……你到底是觉得我该不该杀人？”
“又不矛盾，你出于自己的想法判断了善恶是非，然后决定行动，杀了人，这是你的看法和行为。我觉得你的判断有问题，杀了不该杀的人，做了错事，我认为你是恶，我就来杀你，这是我的看法和行为。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接受了众生这么多念想，以他们的想法下了这么多决定，还需要我教你个人对善恶是非的判断并不一致的道理？没关系，勇敢的去做就行，即使惹得我来杀你，届时你能不带悔恨的上路就好。”
“……”
“怎么，你怕了？”
“……我不是不知死活，我还是不懂你一边似乎在鼓励我杀人一边威胁我的意思。”
“杀人就是这么件不可挽回的事情，你做的决定，你杀的人，你就得担责，又想任性妄为又不想被追究责任？世间还有这种双全的好事？我怎么不知道”李念不屑的嘲笑道：“你想成为保护世人的一尊武神，决定以杀生来护生，就是有着这等风险，即使你做着自以为正确的事情，也有可能招致错误的后果，你会因为那错误的后果招来处罚。圣人尚且会犯错，更何况你个脑子都没拎清楚的武神，如果不敢承担责任，也行，你现在丢了那刀，在我这里以你的神性向我起誓，再不杀人，想做平凡的众生，我虽然会觉得可惜，但仍然会帮你寻到存活的路。”
“免了。”夜斗犹豫都没犹豫的摇头：“我不是那种懦夫，我认为对的事，我就会做，你觉得错，就来斩我便是，可别以为我会不做反抗。”
“这才对嘛……那我再问你，你如果后悔了，在杀了人的之后，才发现自己做错了事？”
“……那你来斩我的时候，我会引颈就戮，不做反抗。”
“那多无聊啊……”李念嘟囔一声，但是对这个答复还是感到满意的，说明这夜斗神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小人，有着相应觉悟：“嘛，你有这觉悟倒是让人放心，不过要我说，你也别这么莽的比较好。你害怕我的追究，这是好事，你就在你的思考之中把我的威胁也纳入考量，杀一个人之前想清楚会造成的影响，是不是值得你无视我的警告，以及类似我这样的人的追究，再下决定……还有杀人的时候你也得注意方法，比如今天这件事情。”
“……请指教？”夜斗如今差不多被李念说服，觉得李念就是那个“拥有正确杀人观的前辈好人”，真的在虚心求教。
“你应该想着春田夫人的心情，杀他儿子的时候不该弄得这么大张旗鼓，让他以【在家门外面不知不觉间消失】的方式静悄悄的死掉不好吗？这样既不会刺激到老人，也不会弄脏地板，贬低房产的价值，做的干干净净，还不会引来我这样退魔师的调查，你看看你今天做的都是些什么破绽百出的蠢事？入室斩首，尸体就丢在别人家里的现场，血流了一地，还沾了你的脚印，这不就让我知道是你干的了吗？”
“原来我是这么被抓到的？”夜斗恍然：“我明白了，下次不会再犯这种错误，让自己被抓到。”
“重点是照顾老人的心情！”李念恨铁不成钢，觉得那是小事，这才是大事：“你看看你，你大张旗鼓的杀的人，走的潇洒，却把责任丢给老人，害她觉得全是自己的错，搞得她后悔的要死，这怎么行？你真该去看看你那位信者的表情，然后你就知道你保护了个寂寞。”
“我完成信众的祈愿，却让她痛苦和悔恨了了吗。”夜斗羞愧难当：“这实在是太愚蠢了，已经违背了我的目的，看来我必须得改了。”
“对吧？你就该做的干净利落一点……不对，我怎么在和你讨论杀人脱罪的手段？”李念挠挠头：“其实吧，我们都没必要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不是？杀人应该是最终的手段，打死了不能挽回，打半死就可以，大多的恶人你可以打个半死丢给警察，这才是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可信众的祈愿……”
“你惩治了罪恶，保护了信众，自然能得他们的信仰，有分寸的处置，更加能获得好感。”李念循循善诱：“你不知道该不该杀人的时候，别打死，打半死就可以，这样我也懒得来追究你。”
夜斗感觉听这人一番话，各种不明悟的地方一下子豁然开朗了，暗道人类就是机敏，懂变通，晓创造，觉得李念真是值得自己学习的前辈，面对这位刚刚还想杀了他的敌人，脸上甚至带了点笑意和敬意。
“听阁下一席话，我感觉未来的道路清晰了许多，以后会遵循阁下教诲，有所改正……这答案你可满意，现在能放下架在我脖子上的刀了吗？”
李念没放下架他脖子上的刀刀，笑嘻嘻的继续说道：“我还想问，你决定动自己的脑子去判断善恶，做杀神以护生的好武神之后，再听藤歧的命令，要你去杀人会怎么样？”
夜斗想了想，才回答：“我以前没有想过父亲要我杀的人是善是恶，之后我大概会想了再决定该不该杀。”
李念看他许久。
武神夜斗坦然和他对视，平静的脸上不见丝毫恐惧，补上一句：“你不信，就动手吧。”
然后他就地跪坐，放下了绯器，闭目养神，表现出完全放弃抵抗的姿态，只等李念斩首。
那把被他放下刀，化作光点，又聚集，变作那个身穿绯色和服，名字似乎也叫做“绯”的女孩，是夜斗主动解除了她的器化，绯恢复人形就急急喊道：“夜斗！不要！”，然后往李念身上扑。
李念不做抵抗，被她扑中。
但没有器化，也没主人握着的女孩毫无力量，李念的身体纹丝不动。
低头看了一眼怀着使劲敲打他，试图让他放下灵刀的女孩，李念突然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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