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薬
陈易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过这一眼,
“但…还是要。”
红衣女子心慌意乱,她像是被吞噬得一干二净一般,无力抗拒,只能勉强回应。
她心里的理智在秦青洛的话音下怒吼:
不、不、不…
她是圣女,但为人妇,她怎可、怎可落于此人之手?
然而,理智被陈易的目光粉碎得一干二净。
毕竟,一眼便是成百上千回。
祝莪再度失了神,心绪杂乱无章。
清净圣女说他…是未出世的明尊,
那献给他也…没什么吧?
圣女不是理应侍奉明尊么?
而且真、真是极乐……
陈易看见祝莪逐渐迷失,逐渐变化,她的滋味也在这一眼里被他品尝。
“啧,不如殷惟郢…”
陈易心里点评。
那女冠哪怕是三眼,都未曾迷失,而且与他极为契合。
第二眼落下,祝莪浑身都轻了,像是飘忽忽地落在云海之上,她稍稍阖上了双眼。
旁观这一幕的高大女子,已经心神欲碎,若不是有一口气撑着,她早就垮了。
陈易不曾理会她,像是对她不屑一顾。
他仍然面对着祝莪,等着这红衣女子再度睁眼。
“别、别再看她了…”
身后,传来了颤得发抖的嗓音。
那敖睨轻物的秦青洛竟在哀求……
她心里的枪,好像出现了一条裂痕,苦苦支撑着、维系着,似随时都会寸寸断裂。
“不看她,那看谁?还是说,你觉得我想要你?”
秦青洛无意识间瞪大眼眸,似在等候,等候一个为红衣女子受刑的机会。
可她随后听到一句,寒彻入骨的话音。
陈易没有回头,
“不,我只要你夫人,至于你…一旁看着吧。”
秦青洛近乎肝肠寸断,硕人的身子几近崩溃。
他化自在天的金光蔓延,天女的巧笑嫣然于楼阁殿宇之间。
而已经迷失了的祝莪,近乎沉湎。
陈易没有去看秦青洛,是因哪怕是在这六欲天里,她也仍有琉璃光护体。
但她的王妃就不一样了。
所以,他要把她的王妃,打上属于他的烙印。
以此彻底摧毁,她心中的枪。
……………………
一炷香的时间,过得仿佛比一世都要漫长。
他化自在天散去之后,秦青洛的双手里攥紧着那断开两截的紫电枪,她死死地站在那里。
那双布鞋,至今仍未磨破。
而那绣鞋红衣女子,已经将近昏厥,落入到了陈易怀里。
祝莪意识朦胧间,抬起了脸,素来虔信魔教的她,似想到什么,颤声道:
“不、不能杀他…”
像是冰面裂开了一条缝隙,秦青洛双膝刹那无力,噗通地一下,跪倒在地。
她的尊严一点点地粉碎,稀稀拉拉地落在地上。
哀莫大于心死。
诛心破贼的杀人剑下,
心死的那一刹那,秦青洛近乎万念俱灭。
高大女子已是面如死灰:“你怎么敢的?”
“什么百兵之王,你不过欺软怕硬而已。”
那人笑着,接着在她的面前,轻轻将安南王妃放在地上。
回到了人间,这里不再是一眼便成百上千回的他化自在天,可那人似乎还未餍足。
随后便是红衣滑落。
秦青洛瞪大了眼睛,双拳想要攥紧,可她们之间立有血契,所以…
祝莪已无力发出悲鸣……
随着菩萨像前的香火被春风吹落,耳畔似听见潮鸣,
硕人女子攥紧的双拳也被冲得散了开来,
她心里的枪,碎了一地。
第215章 秦青洛
茶馆里。
紧张兮兮得殷听雪侧着耳朵,听见那零零碎碎的声音,便脸倏地一红。
她面红如血,垂着脸嗫嚅好一会,心里暗骂陈易。
他怎么这般会…折腾女子?
殷听雪羞得捂住耳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今成了男女朋友,她已经胆子大了些,不仅心里暗骂,等会见到之后,兴许还会数落一两句,不过也不能说多,一两句就好,万一他翻脸了,她就遭了。
这时,白衣女冠恰好转过脸来,瞧见她那面红模样,猜到了什么。
殷惟郢不住去问:
“怎么样了?”
襄王女嘴唇嗡动了下,不知怎么回答,想了好一会,嗫嚅道:
“就…就这样那样的。”
少女天然羞涩,对这种事本就心有抗拒,根本不敢摆到明面上说,她在床榻上都受不住,更何况跟别人谈论,而且谈论的还是自己的夫君怎样折腾别的女子,这要她怎么说得出口。
殷惟郢似有不满,轻声道:
“你说清晰一些,不然万一他着了道,又该如何是好?”
开什么玩笑,她应下陈易的请求,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刻么,好不容易能享受报复的快意,殷听雪却藏着憋着,任由陈易一个人吃独食。
“啊…就、就是祝姐姐跟…那个女王爷……”
女冠再三逼问,殷听雪只有含糊道:
“好像都哭了…”
殷惟郢指尖轻颤,心湖间不由回荡起,地宫时的回忆。
那时,慧剑碎了,长生大道也碎了,回忆的画卷里,白衣女冠被他按在了地上,然后……
哪怕过了这么久,她还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凄惨、绝望。
而这些凄惨绝望都被他加在了那二女身上。
殷惟郢呼吸急促起来,她已经想到了那高大女子跪趴在地……
她的感觉难以言喻的…
快意。
殷听雪似是听见了女冠的心声,她稍微垂下了眉毛,小声道:
“不要再问我了……”
女冠几分不愉,她好不容易迎来了报仇雪恨的机会,只恨自己不是天耳通,更不会千里眼的术法,不能尽兴。
“这样不太好…”殷听雪轻声说着。
殷惟郢脸色微红,轻声反问:
“又有什么不好?”
她生自景王府的锦衣玉食之中,十二岁那年玉真元君携仙鹤而来,抚顶授长生,引她踏上求道之路,她贵为景王女,又为太华神女,少有与人结怨,这辈子能算得上仇敌的,便只有陈易,以及那安南王和王妃。
她在前者手上吃了多少憋屈,都只能忍在心头,任由他予取予夺,也不敢说出,而后者意欲杀她,让她深陷险境,如今前者要让后者遭殃,秦灭秦,她又何尝能不快意,能不想去尽兴?
殷惟郢巴不得亲眼目睹安南王及王妃的惨状,将被陈易欺辱的郁闷也一并倾泻。
襄王女瞧着她,似是把她的心声都听在耳内,犹豫之后道:
“惟郢姐你这样真不好……”
“又如何不好?”
殷惟郢有些咄咄逼人。
襄王女轻轻捧起了茶碗,思索后道:“…哪有仙家这么小气的?”
话音很轻,不重,并无多少苛责之意。
殷惟郢先是不以为意,摇头失笑,可略微琢磨之后,悚然一惊,心念方才自己竟执迷于小恩小怨,一得势便这般穷追不舍,不仅有失仪态,更近乎得意忘形,如此心态,又如何得道逍遥?念及至此,女冠轻叹一气,念唱一句“福生无量天尊”,收拢平复心神。
她努力不使心湖起涟漪。
可是,仇人遭难…
真的好爽。
哪怕她自己也要被陈易欺负折腾……
殷惟郢又念唱了好几回,频频品茗,半晌之后,才堪堪稳住心神。
与之相较,殷听雪除了羞郝以外,便并无太多情绪波澜,哪怕安南王及王妃于她并无太多怨仇,但其中心性的差距,可见一斑了。
于祝莪的境遇,襄王女其实是有些愧疚的,只因她骗了人,把人引到了深坑里,哪怕这是陈易的要求,可骗人还是骗人,更何况那红衣女子不曾害她,她心里不是滋味。
所以,那时她求陈易留那女子一命。
陈易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只是说…要见机行事,看情况来。
想到这里,殷听雪便不安地摩挲了下茶碗,她不愿去听那些这样那样的声音,可眼下忧心忡忡,便下意识地侧了耳。
一道清晰悠长的声响响彻耳畔,
“嗯…”
殷听雪吓得缩了一下,脸红得要命。
他好像…收拾完了那祝姐姐了?
想了好一会,心忧别人下场,七相怜愍的殷听雪还是侧了侧耳朵。
“祝、祝莪…叩见明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