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257章

作者:蓝薬

  追逐到现在,陈易多多少少明白了些,可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闵宁直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后道:“还能怎么?”

  陈易眨了眨眼睛。

  “你是不是傻子?”闵宁怒嗔道:“我在教你武艺。”

  陈易错愕了一下,恍然大悟,闵宁刚才所出的每一剑,都是她新悟出来的剑招。

  而伴随着她数次如游鱼般忽隐忽现,她在将那份剑意也一并传授。

  陈易想了一会,握住她的腰肢道:“是不是还在表达心意?”

  脸颊飞起两朵红晕,闵宁怒道:“你就想到这个?”

  还不待陈易开口,

  她便洒脱笑道:“是了,你肯定会想到这个。”

  层层叠叠的山峦满是青翠的一片,此刻仿佛被黄昏濡湿般泛黄,群山锁在了彩霞中。

  闵宁低头看着他,眼神有些迷离,喃喃道:

  “我给你。”

  陈易凝望着她,格外温柔,轻轻把嘴角又凑了过去。

  闵宁一掌拍在他身上,手腕反震,身子似一条游鱼般窜了出去。

  陈易扑了个空。

  他转过头,便见闵宁背影已掠到四五丈之远,触不可及,耳畔传来她的轻笑:

  “我改了主意,明天再给你。”

  少侠的身影没入到山林之中,黄昏里荡漾起了雾气,徒留陈易坐在树冠上,与满天晚霞相迎,背后已经有些汗湿,他不知道闵宁为什么说给自己,忽然又改了主意,于是他待在树冠上待了好一会,想把这个道理想明。

  他低下头,身上似乎嗅不到秦青洛的气味,只剩下闵宁的气息。

  为什么要引自己到林子,为什么要以剑传达心意,又为什么分分离离…恍惚之间他明白了什么,错愕地苦笑了。

  闵月池未尝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

  只不过她喜欢的人,恰好不是……

第278章 纯爱与后宫

  将王爷王妃送出去后,陈易便离开了锦雅阁。

  黄昏已然远去,夜色如墨,陈易没有骑马,而是坐上了马车,车角处点着火炬,一个锦衣卫担任车夫,扬起鞭子,马车在黑夜里急驰了起来。

  靠在车厢里,陈易垂着眸子,之所以不去骑马,只是因为要想些事情,人骑在马上,马在疾驰,人也在疾驰,这个时候,脑子放空一片,想不了太多。

  树冠之上,闵宁把第一次交托给他,不好吗,何其浪漫,陈易已经顺势要柔情似水,可闵宁还是止住了。

  其中道理,陈易不是想不明白,恰恰相反,他太明白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自己招惹了那么多的女子,心里装着情丝绵绵,可每每当面对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不禁向往。

  简单来说的话,自己哪怕再好色,对一对一的纯爱其实也心神往之。

  只是自己太贪婪了,想着拥有更多,把她们都揽入怀里。

  念及此处,陈易摇头失笑,无言地倚靠在车厢,看着星空静谧。

  待了好一会,陈易忽然问道:“你在这待了多久?”

  如墨的漆黑里,车厢深处,独臂女子的面容浮现了出来,似是倩女幽魂。

  陈易转过头,便看见了她。

  周依棠一动不动坐着道:“很久。”

  “那就是没有多久。”

  “我何必骗你?”

  “可我不知道你哪一句是骗我。”

  “哪一句都没有。”

  她的嗓音平静。

  陈易朝她靠近了些,想了好一会,温柔地把她搂在怀里。

  周依棠没有抗拒,甚至未曾看他一眼。

  今日春风得意,陈易心里却没多少情欲可言,他把下巴搁在周依棠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殷听雪呢?”

  “我早就送她回去了。”周依棠回答道。

  陈易对此并不疑惑,于寅剑山剑甲而言,短短时间内往返十几里路又有何难,他转瞬间便想回了自己纠结的事。

  陈易轻声开口道:

  “上一辈子,我就是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周依棠避而不答。

  “其实说来可笑,上一辈子里,我对好几个女子都有情愫,可最后还是你。”

  陈易顿了顿,缓缓道:

  “这一世的最开始,我还以为这个叫《天外天》的游戏,只有纯爱线,可是其实…这个游戏,它是不是不存在?”

  夜阑静,马车朝着京城而去,在这样的星夜里,若有若无的迷茫萦绕上来,每当这样的时候,陈易想到的,从来都是周依棠,哪怕这女人曾想斩自己三尸,如今又有死灰复燃的心念。

  车厢轻轻摇晃,独臂女子似是听懂了他的话,道:“自然不存在。”

  听到她的回答,陈易并不意外。

  其实想想也是,若这真是个游戏,岂不是还有别的玩家,又岂不是还有别人会来到这世界?

  不过,周依棠如此轻描淡写地回答了这问题,便又带来了新的问题。

  陈易微垂起了眉头,轻声问:“像那药上菩萨所说,我不是域外天魔?”

  “是也不是。”她的回答很是玄乎。

  陈易把这回答听在耳内,明白她定然知道些什么,只是更心有灵犀,知道她眼下不会告诉自己。

  回望过去,或许有过诸多线索,隐没在了暗处,潜藏在涌动的暗流里头,只是眼下任陈易再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结果。

  好在自己从来不会为这些有的没的事而烦恼,陈易专心地搂住周依棠,手很安分地没有胡乱游走。

  良久后,周依棠忽地问道:“闵宁的事,你不想了么?”

  陈易笑了笑道:“怀里有个寅剑山剑甲,我为什么要去想春秋剑主?”

  独臂女子冷笑以待。

  “师尊…著雨,其实你也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不对?有的时候我也会想,但也只是想想,她们无论哪一个,我都觉得割舍不下。”

  陈易缓缓说着。

  周依棠对此似乎并无意外,陈易的体温贴在她身上,他倚靠她,有些话也只跟她说,这是师傅与逆徒之间,少有的静谧温馨。

  陈易平平淡淡地说道:“有些时候我也想不明,古往今来多少人想着纯爱,《梁山伯与祝英台》、《牡丹亭》、《西厢记》…多少话本里都是神仙眷属一对,而像那些三妻四妾的话本,要么近乎没有,要么毫不闻名。

  其实我自己来看,比起后者,前者好似更好一些,更让人为之神往一些,可能因为三妻四妾…那是拥有,而不是爱……”

  独臂女子侧眸看了他一眼。

  那眸光深深,似乎在说,这逆徒是否终于明悟过来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沉吟半晌,透露些天机道:“你被情欲所困。”

  “所以…你最想斩的,从来都是我的下尸?”陈易平淡问道。

  周依棠没有否认,而是道:“我是你师傅,自然要教你。”

  “所以我明白了。”

  他要随她去寅剑山了?

  独臂女子清寒的眼眸里,掠过微不可察的流光。

  陈易一字一句道:“那我爱上每一个就好了。”

  怀里的前世之妻,似乎微微抖了一抖,她冷冷地扫了陈易一眼。

  夜色温柔地拥裹着二人,陈易被她这般冷视,心里却没有不悦,反而道:“著雨,其实…你早些出现的话,我未必不会随你过去,那个时候…我心里真的很愧疚,我心里的那个位置,始终都留给了你,就像你一般…”

  “自作多情。”她道。

  “好好好,是我自作多情,”陈易应着说着,坦白似地道:“说到底,都怪小狐狸。她出阁的时候,我心里出现了动摇,不知为什么,她被摆到了跟你一样的位置上,我很喜欢她,也爱她,你要我不这样,我做不到。都怪她,都是她的错,回去我就欺负她给你看。”

  周依棠听着这些话,眸里神色复杂,良久后纠正道:

  “是你的错。”

  “…我总不能让她欺负我给你看吧?”陈易耸了耸肩道。

  周依棠对这逆徒的无耻嗤之以鼻。

  陈易搂着她,无尽温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前世之妻:“我想好了,我跟她们每个都一对一的纯爱,每个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独臂女子没有回话,她只是阖上了眸子,任凭话语掠过耳畔。

  有些时候,心底最深处的话,陈易只有和她说,其他人谁都说不了,因为其他听也听不懂,说也说不明,可她不一样,她知道陈易想说什么,更知道他心里到底有着什么。

  人心多变,一时的挚友常常形同陌路,可他们这对夫妻,却从来清楚了解彼此是怎样的人,常言说,夫妻之间要相敬如宾,妻子要举案齐眉、贤惠温顺,如此一看,他这前世之妻确实不是一位好妻子。可若深入去想,人为何去要求妻子要举案齐眉、贤惠温顺?这些都不过是外皮,最深处的,其实是丈夫希望妻子能够容纳自己的迷茫痛苦,能够体贴宽慰,而所表达出来的,便是贤惠温顺。

  而陈易总是很需要她,她也总是需要这大逆不道的徒弟,他们彼此实在相像,只不过她比他更痴情,有她在,陈易不用去孤独地问:有谁共鸣?

  京城里,下起了雪。

  早就被周依棠送回家的小狐狸,坐在门边上,捧着脸,打了个喷嚏。

第279章 你把女朋友的位置让我

  年关将近,约莫也就三十来天,瑞雪兆丰年,京城下雪的日子变多了,天光暗下去后,殷听雪坐在门槛上,遥遥还能看见富贵人家亭台楼阁的灯火,夜色里若隐若现。

  到了夜里有宵禁,可哪怕如此,京城里许多地方都是热热闹闹的,一艘艘画舫楼船、一栋栋青楼敞轩,士子豪客们就着美人赏着夜景,听听诗词小曲,划拳行酒,近了年关便已如此热闹,若到了元宵,整座京城都要沸腾起来。

  不过,在这年头,夜里许多欢乐都是男人的,跟女人们没什么关系,京城里近半的女子都待在家里,很少抛头露面,家里能打发时间的,大多都是刺绣女红,高墙大院里,一家女眷携着婢女们围坐一块,一边绣着莲花,一边闲聊,直到时间不早,和衣而眠。

  殷听雪捧着脸,安安分分地等着陈易回家,也不觉得有多烦闷无聊,实在不行,就看一会杂书,她一看往往能看上一天,也正因如此,陈易才会觉得她其实孤独而不自知。

  小狐狸没什么感觉,可殷惟郢就不一样了,她今天一早便来到这院子了,待了快整整一天,一天下来,要么走来走去,要么就坐下来等,她不敢离开,万一离开了,被陈易踏入王府逮了回来,她这景王之女就完完全全颜面扫地了,心里百无聊赖,却始终不敢跨出这院门。

  今日的事,对女冠而言,委实凶险,安后兀然微服私访,还对她在锦雅阁所说的话都了如指掌,殷惟郢回想一下那时的情形,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而最后的结果,也不知算不算轻拿轻放。

  话说起来,在锦雅阁时并无外人,女冠记得,当时谈天,只有她跟东宫若疏和陆英三人而已,而且看上去都不像是宫里的人啊,这样一想的话,是不是她们三个里头,谁的身边被安插了宫里的眼线?

  殷惟郢不敢细想下去,有些事光是想一想,都有可能给自己惹祸。

  说到头来,她如今真是倒霉透了,事事都倒霉,回想前二十年,多么顺风顺水,便是寻常道士最为头痛的修炼瓶颈,她破开来都轻而易举,如履平地,但一切到遇上陈易以后…便画上了一个句号。

  那人简直是她命中的魔星。

  女冠光是想想就双腿颤颤,她走到门槛边上,轻声问:

  “他还没回来吗?”

  “不知道呀,或许快了吧。”殷听雪仰头瞧了瞧景王女,想了想后问道:“惟郢姐…今晚是不是又要留宿了?”

  话音落耳,殷惟郢僵了一僵,哀叹了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我不想待在这院子里。”

  女冠吐着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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