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山海众一阵惊慌，数十个源石能提灯晃来晃去，慌张的光芒扫到齐缘脸上，照出他面若冰霜的表情。
“你们为什么提前走了？”
齐缘垮起个脸，脸色阴沉，还没打招呼就是劈头盖脸一顿乱问。
主打一个先创造问题，再把责任全推给对方。
果然，效果十分显著，一句话就给山海众侦查队长干沉默了，发现是齐缘之后，危险倒是解决了，但古怪的情绪在这支小队中酝酿。
“你管不住自己的团队。”
齐缘不想让情绪缓慢地酝酿，踏步向前，开始给小队长上压力：
“你决定在原地等我，但在并不长久的等待之中，你发现根本压不住自己的下属，受不了下属的窃窃私语，你不得不踏上了回归的路……”
齐缘做出理解的表情，十分宽容地拍了拍队长的肩膀。
“感谢我吧。”
“毕竟，我帮你巩固了权威，证明了那些窃窃私语的下属有多愚蠢。”
“……”
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
小队长犹豫再三，回头一看，之间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队员瞬间闭嘴了，对能察言观色的队长，眼神也多了一丝敬重。
“您叫什么名字？”小队长的语气瞬间热情了许多。
“我是齐缘。”
齐缘认真地说：“曾经，也有一个所谓的【神】将手伸到我面前，各种装神弄鬼，然后他就收获了灰头土脸和七窍流血，当场被我打成了碎屑。”
“……”
不敬神明？！
正疑惑着，齐缘却话锋一转：“你们背后的神明，会不会也只是个强点的人？”
“让我测一测她。”
第226章 睚（3更）
说话时，齐缘的语气带着森然杀气。
攻击的并不是他的信仰，而是那位神使大人，又带着十足的自信，仿佛身经百战见得多了，这方面齐缘更有经验，已经屠杀过不知多少个自称神明或神使的强者了。
一开口，就给人这样强烈的感觉。
“不……不可能！”
小队长表示无法接受：“睚大人展现过咫尺天涯的神力，轻轻一挥手就带着我们横跨了数千里，那不是人能达到的伟力！”
“你没必要试图说服我，我有自己的评判标准。”齐缘根本不听劝。
“那请问，你的评价标准是什么？”小队长疑惑地问。
“能被人打败的，就不是神。”
好有道理！
小队长还准备解释些什么，比如山海众的教义，比如神明代表的真正意义，但看到齐缘认真的表情，却都无言以对了。
或许被睚大人打败过后，齐缘会变成比谁都虔诚的信徒。
但如果……睚大人被齐缘打败的话呢？
感觉没这个可能，但一有这个想法，齐缘的那句“能被人打败的，就不是神”就回荡在脑海中，久久无法挥散。
就像在信仰上开了个微不足道的小洞，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最后，小队长握紧拳头。
不用担心，睚大人……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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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岳静静地看着一切。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齐缘劈头盖脸，对着山海众小队长一顿乱训的样子，让重岳不由想到炎国大小官员在太傅面前，排队挨骂的场景。
太傅不收齐缘当徒弟，实在太可惜了，齐缘脸一变，学太傅居然能学个七成相似。
重岳忍不住点头。
但接下来发生的对话，直接让他无语凝噎了。
重岳：“……”
太傅说过，如果收徒可能会被朝野上下误会他想退休，但看这情况，假如收了齐缘，就算不想退休，太傅也非得被他气得退休不可。
不得不退二线。
要怪就怪齐缘太会说话了。
重岳摇了摇头，脚步迅速迈动，和一个个举着灯笼的山海众擦身而过，没有任何人回头，更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前岁兽碎片，现武道宗师与他们擦身而过。
重岳又站在了齐缘身后。
“完全看不见我，却相信我会在关键时刻出手吗？”
他有些感慨。
跟着山海众的人马一路走，由于夜晚不利于行走，他们行走得极为缓慢，夜晚的荒漠吹着寒冷的风，而齐缘一言不发。
仿佛一把剑，在鞘中沉默地蓄势，等待拔出时一鸣惊人的瞬间。
令人感慨。
大约走了两个小时，齐缘听到了潺潺的水声。
风中的沙尘也突然减少了，绿野的清新气味从前方传了出来。
原来是一座绿洲。
齐缘点了点头，山海众在城外苦哈哈地吃沙喝土，在无尽的荒原上，找到一座绿洲做临时驻扎点，应该就是那位睚小露一手的神迹。
“什么时候开打？”
齐缘开门见山，无比直接地说道。
然而——
话音未落，从绿洲的方向传来急急而奔的脚步声，一把燃火的刀当面直直劈下，齐缘一个闪身，灵活地避开这道攻击。
“什么情况？”
齐缘轻轻挥手，手掌微动，将敌人连刀带人推出去半米。
“试试你的水平！”
炎刀轻轻挥动，在黑夜中映照出一张极具山海众特色的油彩绘画脸，被齐缘一掌推开并没有让他挫败，反而更令人激动了。
齐缘皱了皱眉。
本来以为那一套下来，应该就不打小兵，直接见到大佬了。
但齐缘没想到还是要打，只不过试自己水平的人，从普通小兵变成了精英怪。
在这种情况下……
纯正的重岳拳法最好别用，代表真龙皇家一脉的赤霄剑法也赶紧收起来，齐缘皱了皱眉，直接对着袭击者打个响指。
“收。”
一声令下，荒漠的飞沙席卷而来，瞬间将人裹挟成球。
一脚踢开，结束战斗。
还没来得及拍手，黑暗中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新的敌人似乎不敢让刀冒火了，一边隐匿身形，一边以极快的移速靠近。
齐缘听声辨位，又打了个响指，自动索敌的缚沙柩瞬间将敌人裹挟，大吃一口沙子。
“真是好大的架子。”
齐缘啧了一声。
打个boss还整这么多事，真是麻烦。
这个召唤师真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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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山海众当做驻扎点的绿洲，位于一座山崖之下。
此时此刻，山崖上站着两个人，虽然极为遥远，但明显身居主人位的高大女性明显不慌不忙，她的目光仿佛穿过了数百米的空间，直勾勾地落在齐缘身上。
她有耳有独角，身批披风，坎肩大得有些夸张，鲜红的衣衫极其纤薄，无系无扣，中间那一块直接袒露了出来。
睚。
她浑身上下都透着十足的非人感，无比的疏离。
但这些都没有关系，她从来没把自己当作过人，更不在乎人的目光，那些都无所谓。
第一次捏人，潦草点怎么了？
“大人……这个齐缘口出狂言，说是来测你的……”身旁站着的是山海众的首领，听到手下的线报，他立即上来与睚交流，保持着拘谨和恭顺姿态。
“怎么测？”
睚随口问道，并不是轻视的嘲讽，而是认真提问。
当了解到所谓的测试就是打一架，她嗯了一声，仿佛不出所料。
“这样吗？”
睚认真地看着齐缘：
“哦，原来他真的亲手打杀过一个小碎片……试图操控却又失败，果然是最像岁的那块碎片又在自寻烦恼，撞上了一堵墙。”
“……”
山海众首领，被睚随口的一句吓得面色惨白，海量的信息一股脑涌入了脑海。
“为什么我完全看不出，齐缘有那种等级的战斗力？”
山海众首领惊愕无比。
“因为他在藏招。”
睚的眼神微微有些奇怪，她心想人果然还是不可理喻，能轰败岁的第二块碎片，现在却只能游刃有余地和人打架，除了藏招还能有什么？
人，蠢。
第227章 因为我是替身使者
睚站在山崖，冷漠地俯瞰下方绿洲，齐缘和普通山海众的战况，被她尽收眼底。
睚并没有对身旁山海众首领的智商感到失望。
因为本来就没抱有什么希望。
倒是山海众首领，被睚的一句话弄的有些汗流浃背，木然站在原地，除了稍微离得远一些，不让自己的蠢气传导到睚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睚又摇了摇头。
“多余。”
是人多余，还是这个动作多余？
一滴汗顺着山海众首领的额头缓缓滑落，这个皮肤粗粝的西北糙汉子，此刻惶恐的就像是京城最熟练的宦官。
在任何一个初创组织，做到首领这一级别，都不会是一个单纯的狂信徒。
但他知道自己权力的来源，正是下方这一个个单纯的信众，他们相信神明横行的时代终将重现于这片大地，山海众的纲领就是给予信徒的许诺，古籍中记载的光怪陆离，正是山海众首领能号令四方的依凭。
有点像编织一个梦，画一张大饼，让他人心甘情愿地卖力气。
好处是比起那些以利聚集起来的集团，这样的组织更加牢固也更加省钱。
坏处则很小——身为首领，他必须比任何人都要狂热，但那又如何呢？毕竟教主有着教义的最终解释权。
香烛台上供奉的，都是死去的无害神像。
但当神走下烛台，顷刻之间，原本一呼百应的教主，就必须立刻变成最恭顺的仆从。
如果不变，首领的法统和合理性就会瞬间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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