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没想到如此轻松。
“用仿品多没意思啊。”
齐缘见怪不怪,将只能用一次的拓本扔了出去,反手掏出了一卷青绿色的画卷:“不如用真品,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用不起呢。”
“啊?”
刺客们顿时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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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面上闪过一丝诧异,捂着嘴巴一阵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肺部也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老伙计,怎么心神不宁的?”
太尉猛地回头,看向身旁手捧茶水的另一个老东西,按耐住咳嗽反问道:
“太傅大人,知道我身体抱恙,还专门跑来这听雨楼戏弄我,不请自来参与我的茶会,是不是有些拿我寻开心的意思?”
“确实。”
太傅喝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说。
“……”
太傅以前不是这样的,这都跟谁学的?
想着这些,太尉又是一阵咳嗽。
此处是一处茶楼,四根立柱抵住青瓦的屋顶,四面漏风,无比通透,可以看到任何一个角落发生的事。
檐脚的青铜蟾蜍嘴里衔着一串铁链,雨水顺着铁链落下,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十分雅趣,大概这就是听雨楼这个名字的由来。
太尉的目光穿透雨幕,看到了发生在小巷之中的一面倒的战斗。
“你看到了?”
“山海众作恶都作到京城来了,实在是无法原谅,等这件事结束,我就会上示严查,不过太傅大人,你有没有感觉到岁的气息?”
“感觉到了。”
太傅点了点头。
他当然看到了那场雨中的袭杀,齐缘嫌仿品不过瘾,直接掏出了夕的真迹,一道道水墨的山与海接连落下,无数场景变化,墨撒成兵,白骨哀鸿,血流千里……
这些刺客忽然一呆,紧接着齐缘的拳头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就躺倒了一地的人。
方便倒是方便。
但齐缘这么肆无忌惮地用,不是搞得跟岁兽的代理人一样了吗?
用点雷符不好吗?!
老太傅也搞不清楚,齐缘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了,这么的肆无忌惮,京城可不是魏彦吾一手遮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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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有点腻了。”
齐缘收起了画,同时被收纳的还有夕的骂骂咧咧。
然而,还没有完。
从黑暗中又飞来了一把武器,玄黄的剑插在地上,表面花纹像是熔炼的青铜,一看就知道是年的作品。
从品级上来看,应该是随手丢弃的练习作。
“是不是有点瞧不起人了。”
齐缘皱着眉头说。
更多的黑衣人从小巷中走了出来,在他们期盼的目光中,齐缘轻轻举起了剑。
在夕的空间中,除了练习拳法,齐缘的剑法练习也没有落下。
但他还没有尝试过。
这么长时间,虽说还没有到【云裂】,但也绝不是绝影能碰瓷的了,齐缘也有些好奇,自己一剑挥出,能造成什么战果。
他抬起右臂,隔着重重雨帘,隔着那些严阵以待的持弩刺客,遥遥指向高处的听雨楼。
瑟瑟的春雨渐渐下着,雨丝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扰动,开始变得招摇倾斜,没有人能看到甚至察觉道的风波,开始在天地之间凝聚。
小巷围墙的青石,忽然被割裂了一角。
楼上摇晃的灯笼忽地坠落,瞬间熄灭。
黑暗中传来数声惨叫。
磅礴的雨滴开始剧烈颤抖,仿佛被齐齐割了一刀。
坐在楼上的两个老人忽然坐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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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进了大炎内部,画风都不自觉地开始武侠起来了。
齐缘总算有高手风范了,唉,真是不容易。
其实我一直想写武侠的(认真脸)
第432章 齐缘已然是高手了
磅礴的春雨哗啦啦落在地面上,落在凌厉的剑上,落在撑开的伞上,伞面轻轻摆动,偶尔被风掀起,只能看到提剑少年衣服的一角。
“他到底是谁?”
太尉向前伸出手,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触及到了前方的雨幕,随后袖口被斜斜地割开,变成雨水打落的布片,一道细长的伤口顺着手指一路蔓延,露出下方鲜红的肌理。
天地间似乎有一把无形的剑。
想到某种可能性,老太尉的脸色变得微微发白,一缕病态的殷红迅速爬上脸颊,手指如触电缩了回来。
血液挥撒在听雨楼的地板上。
他回头一看,刚才明明和自己一起站起来的老太傅,却不知何时又坐了回去。
太傅在平静地喝茶。
“他到底是谁?”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齐缘,我平生仅见,天资最高的徒弟。”太傅的胡子微微翘起。
人就怕比较。
当
“姓齐……不对,齐缘应该是他的假名,这剑使的有五分真龙气象,宛如数千年前的战场重现,在当前真龙血脉之中,也没有这样一个人物。”
太尉念念有词,撕开破烂的衣袖,将这块残破的锦缎扔进雨中。
无形的剑还残留在空气中,无数雨滴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刀,从夜空上方坠落,锦缎还没坠地,就被削切成了细碎的飞屑。
“你怎么把齐缘藏得这么好?”
太尉表示无法理解。
“无可奉告。”太傅抿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都是在朝为官,见到后辈提携一下,是天经地义,不存在什么雪藏和倾力培养,只是你没注意到而已。”
“……”
这话就骗鬼去吧。
太尉重重地咳嗽了三声,一口淤血吐进雨中,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剑气大抵是平息了,真龙的怒也有尽头。
他沉默了半天。
“我果然还是及不上你。”
“别这么说,三公在地位上是平等的,六部之中,我掌着吏部户部和礼部,你掌着兵部和工部,二者没有高下之别。”太傅还是那么滴水不露。
“我的命令要经过层层手令,传到地方至少需要三日。而您早上想到一个方略,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跑遍整个大炎。我的威严抽象而遥远,而您的形象永远是具体的,平等地影响所有大炎官员……”
太尉唏嘘地摇了摇头。
“你在转移话题。”太傅平静地打断了他,缓缓放下茶盏。
“明天一早我就去向陛下请罪。”
太尉一副债多不压身的模样:“但齐缘真的不能和岁一家走得太近了,如果被影响,想必你也知道后果。”
“?”
太傅皱了皱眉,默默看着这个老东西。
“尤其是岁老二那种家伙,他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很多手段都像草蛇灰线,不知道过多久才能看出影响。”
太尉认真地说道:“要是在许多年以后,齐缘登上那把椅子的当天,他伸手一摸后脑勺,摸出一枚漆黑的棋子,您该如何交代?”
“……”
老太傅怎么不说话了?
太尉面如金纸,明明是寒凉的天气,豆粒大小的汗珠仍顺着额头哗啦啦地流。
雨一直下,气氛不太融洽。
太傅扔下茶杯,缓缓走到雨帘之前,看到小巷之中出剑的齐缘,压下眼中的惊疑,回过头淡漠地问道:“你有没有去过龙门?”
“?”
“是你在和岁老二对弈,还是我天天在和岁老二对弈?”
太尉:“……”
他忽然无言以对。
还没有回答,太傅忽然大踏步走来,深红的官袍无风自动,一双苍老遒劲的手抓住了太尉的肩膀。
“啊……?”
“啊!”
惨叫声在听雨楼中响彻,随后瞬间恢复平静,一道充满生机的春雷在空中炸响,照亮了半个夜空。
眨眼之间,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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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轰隆——轰隆隆。
春雷接连不断地炸响,齐缘猛然抬头,看向那道在空中划过的笔直电光,炸响了足足两三秒,才消失在天际线的边缘。
“那老东西出招了。”
夕不咸不淡的声音从画册中传出:“笔直的雷电,哪有半点美感可言呢?”
她十分嫌弃。
齐缘也知道夕的嫌弃完全是因为忌惮,但也抬起了头,看向春雷在空中划过的痕迹:
“是错觉吗?为什么我感觉这次太傅有点慢。”
“老了呗。”
夕平静地挖苦。
刚才还处于激战中的雨巷,一瞬间尽数归于平静,从极致的动变成极致的静,留下的是满地的刺客尸体。
大雨依旧磅礴,嫣红的血顺着雨水蔓延,齐缘踩着水前进,就像走过一池血水。
“我画了一幅画,不送也不卖,单纯给你看看。”
大门缓缓打开,一只纤细的青绿花臂从里面伸了出来,只谨慎地露出五根手指。
扔出一幅画,随后如触电般缩回。
齐缘定睛一看。
画上的人物居然是自己,一脸愁苦地坐在花坛上,光着脚,正在从鞋子里往外倒血水,身后是一地的尸体。
“到底是画家,观察力就是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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