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是允许,还是无可奈何?”银灰面无表情地说,用精准的格斗术,挡下了体型巨大佩尔罗契家家主。
巨大的剑鸣,打破了信仰的争执,仿佛是在无声地嘲笑。
谢拉格的民众瞬间停止骚动,齐齐抬头看向天空。
一道剑痕从城墙上射出,笔直地直射向高天,淡薄的云层一分为二,仿佛天空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朕此行,为诛邪而来。”
城楼上的真龙微微摇头,带着流苏的冕旒一阵摇晃:“朕的臣子,爱卿齐缘,被你们中的谁献祭给了哪个可笑的神明?”
“猎其躯,拘其魂,朕要让祂永世不得安宁,镇压致死。”
无声的威压顷刻铺开,没有威严,只有平淡。
群山环绕的谢拉格,从来没有被大炎真龙放在眼中,只是通知,没有商量的余地。
“……”
三大家族代表瞬间变了脸色。
“快去曼殊院请大长老!”他们慌张地喊道。
这当然不是配合大炎查案,而是因为大长老的信仰最坚定,最有可能引发神启的奇迹,应该能……抗衡一下吧。
佩尔罗契家主抬起头,看向巨大的云层断面,咽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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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感觉,齐缘的派头,比起夕姐姐画出来的真龙,更足啊?”
“魏公和太傅都评价过齐缘的赤霄剑法,宛如真龙在世,是正统中的正统,如果不是缺少了关键的器官,绝对会被判为流落在外的宗室血脉,而且是纯中至纯的妖孽。”
重岳平静地解答问题:“但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单纯的悟性。”
“哦……”
耶拉冈德得到解答,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夕无奈地扭过头去。
他们一行人,此刻正在画出来的玉门城墙之上,非常接近,就坐在齐缘的后方。
由于夕无死角地见识过了真龙的全貌,包括偷爆米花等一系列行为,画出来的真龙,总是有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真龙本尊虽然也虚张声势,但他演技厉害啊,从来没让旁人看出来过。
夕画的这个,比本尊水太多了。
迫于无奈,齐缘这个小一辈艺术家,只好亲自上任了,戴上了庄重的十二冕旒,无上威严,宛如真龙在世。
“有点可惜,真龙没有来。”
“为什么?”
重岳奇怪地看着夕,她缓缓给出解答:“只要真龙来看一眼,就会恍然大悟,冕旒能够完全遮住面容,下面的人根本看不清珠帘下方是谁。”
“你的意思是,真龙可能会悟出一条道路,让齐缘戴着冕旒,替自己监国?”
重岳有些震撼,内心直呼不可能。
即便是最不贪恋权力的真龙,也不可能如此行事,更何况太傅那关就过不去,那么重视法理的严肃老人,如果知道这事儿,不得气到背过气去?
“真龙肯定不想气自己的老师,但是……”
夕耸了耸肩,看着化身真龙激情演讲的齐缘,忍不住想踢他屁股。
“不让太傅知道不就行了?”
“……”
这话太正确了,以至于竟无言以对。
重岳本能地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但是这样做,确实不太好……应该让魏公来做这件事,他们兄弟俩的体型和声音都更加接近。”
夕点了点头。
还是大哥考虑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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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缘站立城头,倒提着长剑,平静地看着地上生灵的喧嚣。
这套动作应该叫什么?
天子叫门?
齐缘保持着威武的姿态,目光从道道珠帘中透出,观察下方的三大家族代表。轻轻抚摸着城墙。
夕的画,只要被观测到,就会真实存在。
往常,还有容易被打碎这一个劣势,但现在齐缘用文字的权能补齐了一部分,这座城市的威力,比起真正的玉门,也不逊色多少。
权能,如此神奇。
齐缘看着远方,曼殊院的雪橇出现在那个方向,齐缘轻轻压下威严,奔跑的驮兽忽然停了下来,无比谦卑地四肢跪地。
齐缘看到了大长老,还有圣女。
初雪也来了?
齐缘看了眼圣女,又看了眼银灰,感慨真不会是兄妹,长得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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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年轻的老戏骨
大长老身形佝偻,走得也不快,从曼殊院一路赶来,都是靠着乘坐驮兽,此时驮兽一个个跪下,老人家根本抓不稳绳子,被甩到在雪地里。
反观圣女。
她的身姿矫健无比,在驮兽猛然停下的瞬间,便十分矫健地稳住身形,单脚踩着驮兽的背一跃而起,再接一个空翻稳稳落地。
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透着运动少女特有的元气和活力。
要不是正在扮演真龙,齐缘真的有点想鼓掌。
可惜这种充满活力的少女动作,有且仅有这一瞬,被空气撑开的裙子缓缓坍塌,紧贴她矫健的大腿,初雪恢复了恬静温和的圣女模样。
齐缘摇了摇头,面前的冕旒发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
谢拉格圣女的选拔,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身体素质,能被选上的都是热爱运动的少女,向往红尘烟火,绝不会习惯每日苦修的生活。
宗教或许曾经具有先进性,但放在高速发展的现在,已经成了束缚的枷锁,齐缘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而宗教压迫的具现化,此刻就在他的脚下。
“汝是何人?”
齐缘威严地俯视大长老,声如雷霆,炸在每个人的耳旁,又宛如剑风拂面,刮得每个人面庞生疼,忍不住闭上双眼。
刚爬起来的大长老,身体再度摇摇欲坠。
“令人发笑。”
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做出这副样子,真是思之令人发笑。
对大长老这副滑稽的场景,齐缘冷笑一声,又在每个人心头又压下了一颗大石头。
“他……说了什么?”
吸了好几口气,大长老才堪堪稳住,疑惑地问旁人,这来自异国他乡的高位者,究竟说了些什么?
众人皆面露茫然之色。
在其他国家,这样的景象绝对不会出现,搜遍全国都找不出一个会外语的,已经是数十年前的风景了。
难道连交流都成为问题了?
“找不到人能够告诉他,打扰两座山的休憩,是会付出代价的吗?”
“这是罪,无法弥补的罪!”
威不可挡的巨城,与巍峨的高山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看来大长老怕的从来不是外国的坚船利炮,而是怕这些东西打扰耶拉冈德和睚的清净,令神明不悦。
听到大长老的天才想法,齐缘有点想鼓掌。
他真的很久没有见过,这种纯粹不知死活的家伙了。
“你看看你带的这一届。”
他背负双手,却在背后比着手势,让耶拉冈德惭愧地低下了头。
“别讲了,别讲了。”
耶拉冈德惭愧地捂住了脸:“我睡觉的时候,这个雪山圣教,还只是一些能和我说说话的漂亮女孩子,谁知道一觉醒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这就是最危险的大方,由于悬殊的差距,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足以影响一切。”
重岳认真地说:“既然选择与人同行,那就负起责任。”
“我懂的,我们这不是在拨乱反正吗?”
“……”
听着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齐缘点了点头。
大长老虽然表现出不知死活的盲目,但通过他让耶拉冈德深切感觉到这个问题,这老登就是有价值的。
齐缘继续平淡地俯视大地,银灰在大长老警觉的目光中,来到了曼殊院的身旁。
“他是大炎的真龙。”
银灰皱着眉头对大长老说道:“现在的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一些,居然敢在此地说出这种话,弱者的反抗太过弱小,连意志都变得如此好笑。”
“你说什么?!”
大长老半是疑惑半是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希瓦艾什家族的族长,会选择在这个关键时刻向曼殊院发难。
“对曼殊院大长老理应更加尊重,恩希欧迪斯,你想做什么?”
圣女的脚画了个圈面向银灰,面色平淡,直接叫了自己哥哥的本名,仿佛水火不容。
大长老点了点头。
“我只是在翻译上面那位的话。”银灰撑着手杖,十分无辜地说。
“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他补充道。
“哦,既然是翻译,那就没办法了,大长老,您还是过来听恩希欧迪斯说话吧。”恩雅捧着圣铃,依旧无比恬静。
“请务必站近一点,仔细听。”
圣女恩雅无辜地眨着大眼睛,提出的要求合乎情理,完全为谢拉格着想:“我担心以大长老的年龄,可能会听漏一些事,再近一点吧。”
大长老:“……”
他怎么感觉,圣女在憋着坏呢?
一直到会被唾沫星子喷一脸的距离,圣女恩雅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确定这样大长老就不会错听任何消息了。
银灰也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和妹妹有过多交流,但他同样非常满意这个距离。
两根粗大雪豹尾巴,在空中轻轻摇晃。
这大概就是兄妹之间的默契。
齐缘的手终于从袖子中拿了出来,轻轻抚摸着下巴,一道眼神从冕旒之下射出,大长老顿时如坠冰窖,仿佛内心正在被一层一层地剥开,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
齐缘很想借银灰之口,将曼殊院大长老狠狠骂一遍。
但说两句话可以,一直锐评,就太跌份了。
齐缘打了个哈欠,缓缓走下城楼。夕心领神会,画笔轻轻一提,一脸严肃的麒麟老头便缓缓走了上去,正是太傅大人。
对于太傅大人,夕没有像真龙那样的记忆,绘制出来的,还是一个严肃老头。
“夕,发挥骂人功能。”
夕的杀伤力不够,和老人掰掰手腕,应该能骂个不分胜负,再加上银灰的翻译,把大长老气到吐血,问题不大。
夕画出来的太傅,开始冷漠地对下方输出。
银灰逐字逐句地翻译,再加上一些自己的理解,大长老的面色逐渐阴沉。
“怎……怎会如此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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