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并非害怕。”
夕摇着头说道：“令姐，我早就过了害怕的年纪，只为了却他们的遗憾，找寻自己的灵感而已……”
“就当你是长大了吧。”
令点了点头，挥了挥衣袖：“你们赶紧出去吧，女鬼在外面等着呢，让我研究一下这个梦境……梦境与记忆相连，我的权能说不定能再延伸一下。”
“让我先走。”
夕迫不及待地说，令感到有些意外，深沉地看了一眼自家妹妹。
于是，当齐缘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请出了夕的画室，和博士一起躺在地板上，他缓缓起身，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到处寻找着那道身影。
“小特！”
“我在。”
特蕾西娅温和地回应，她飘在半空中，身体呈半透明状，透过粉白的长裙，直接就能看到后面墙上的日历。
“这里真好啊。”
特蕾西娅十分感怀：“罗德岛还在整备，大部分干员都过得很轻松，整合运动的孩子们还在乌萨斯活动，战争没有发生。”
看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她已经遍历了整个泰拉。
除了某些禁忌之地，都看了一遍。
“别这样看着我。”特蕾西娅解释道，“处于我这种状态，除了观察什么都做不到，如果还观察得特别慢，那就有些对不起我的这种状态了。”
“倒也确实。”
齐缘点了点头，深表认同。
“你可把我当成你的眼睛，在分别之间，这片大地正在发生的任何事，我都可以告诉你……除了星门和亚空间裂缝周围，那里的空间和时间不一样。”
“维多利亚怎么样了？”
“在这个时间，我的意识还没有从众魂中脱离出来，那副躯壳还溜在那儿，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未来某天，会脱离而去。”
变形者，鲜血王庭，自救军，大公爵之间的波谲云诡……
在现在的特蕾西娅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当然，还有萨卡兹军队用来运输道具的巨兽骸骨，齐缘也问了，特蕾西娅十分意外，但还是回答了齐缘的问题。
“没想到现在的你，就对这些事如此了解了，不过祂是最不需要担心的。”
特蕾西娅说道：
“巨兽的骸骨游弋于时间长河，而对时间了解得越深，就越会对你感到恐惧，相信你应该切身体会过吧？”
确实。
齐缘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之前在陵寝中做大梦的岁兽本我，就是看到了一角未来，才恐惧地跑出来想杀自己，结果却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刺杀成功，还把权能留下了。
“那位存在虽然伟大，但并非专精时间领域，所以才会不智地向你出手。”
特蕾西娅想到了齐缘所想。
看她粉色瞳孔中神采奕奕的样子，跟亲眼所见似的，齐缘有些疑惑，但特蕾西娅对此只是微微一笑。
齐缘摇头说道：“你对时间的理解，实在太超常了，从未来到过去的这段旅程，应该走了很长时间吧？”
特雷西娅闻言，笑得更开心了。
但是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言必称齐缘以后就会知道了。
“你猜我为什么了解时间？”
小特歪头，语调温软，明媚得像阳光一样，不像个看透时间的知性美人，倒像个终于有了独家秘密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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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博士没有醒来，齐缘测试了一下小特，就在博士面前狠狠地测试。
小特也很配合，淡粉的眸子时不时看一眼博士，在注意着博士什么时候会醒来，有醒来的趋势就立刻结束测试。
“博士现在可不能受刺激，毕竟当年是我第一次删除记忆，并不熟练。”
齐缘感觉她手艺挺好的。
这次潜入梦境，只看到了特蕾西娅，而没有见到另一个缠绕着博士的赛博女鬼，就是最好的证明。
通过测试，特蕾西娅证明了自己。
她确实无法对现实中存在的任何东西做动作，就算是一粒沙，也只能穿过特蕾西娅的手掌，稳稳地落在地上。
心神一动，她还会再所有人面前彻底消失。
本来齐缘观察她，就只能看到那半透明的躯体，一旦那躯体都消失不见，特蕾西娅整个人就都仿佛不存在了一样。
彻底消失在这片时空之间，任何方法都无法观察到她。
“但我还是能放出一丝气息的，如果是熟悉的人，应该能够感觉到。”特蕾西娅解除消失状态，认真地说：
“除此之外，我还能特定地显示。”
她接着说道：“比如此时此刻，我虽然身在这里，但只有你才能看到我，其他任何人都感觉不到，这种选择是可以自由选择的，什么时候都可以。”
不愧是女鬼……
二人商议着，等博士醒过来，就一同去罗德岛走一遭，看看凯尔希的反应。
“嗯……”
就在此时，长眠的博士发出了一声低吟，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困惑地看了一眼地面，又困惑地看了一眼齐缘。
“我睡觉的姿势，怎么跟睡前不一样了？”
“睡觉乱动很正常嘛。”齐缘宽慰道。
“我的脑子有些混乱，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记忆……我觉得很悲伤，很无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博士单薄的身形微微颤抖，似有落泪的风险。
齐缘早有准备：
“快，做套题冷静一下！”
第715章 博士，快做题冷静一下！
效果立竿见影。
现在的症状，是因为博士踏入了自己无法掌握的境地，顿时无助地像个小孩，只要进入自己熟悉的领域，这种无助感就会逐渐消失。
比如，数学的领域。
复杂的大学生奥赛题目，在博士面前不是一盒之敌，在将近二十年的奥赛压轴题都打了一遍之后，博士终于冷静了下来。
“唉，我真没用。”
博士拿起干净的演算纸，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只有在演算这件事上，我才能找到一点微不足道的感觉……”
给齐缘看得有些害怕了。
“要不来试试黎曼猜想……应该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
“好。”
博士乖巧地点了点头，说出了猜想的内容，什么黎曼函数的零点分布，齐缘只是记下来吹水用的，有些意思连听都听不懂。
博士倒听得很认真，手指在纸上不停的滑动。
“是成立的。”
齐缘刚说完，博士便脱口而出。
“啊？”
你的证明过程呢？
“证明？刚才的二十六秒，我看到了坐标系内所有的零点。”博士双手拍在一起，仿佛运筹帷幄，整个人忽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宛如深渊。
“这是【推知】和【亲知】区别，他一直就是这么个人，不管有没有失忆。”
特蕾西娅笑着解释道，博士根本看不见她。
所以博士依旧气势深沉若海，高深莫测，没有被气息再次刺激到情绪失常。
效果立竿见影。
齐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暗道幸好自己不是数学家，不然在博士面前肯定惭愧得无地自容，想要投井自尽。
但这样一来，博士岂不是每次情绪失控，都要消耗掉一个数学千古难题？
疑似有点废数学家了。
“唉。”
特蕾西娅的手轻轻前伸，毫无阻碍地穿过博士的头，她在空中做抚摸的动作，明显是在温柔地摸头。
“抱歉啦，是我想回来看一看，才害你变成这样。”
博士却毫无反应，眼中没有特蕾西娅，而是抬头看向齐缘：“刚才确实是我失态了，齐缘先生，您能先回去一下，让我自己一个人消化吗？”
“可以的。”
齐缘的心中有些触动，转身就走，只有他能看见的女鬼在身旁飘荡，看着眼前的虚空，有些黯然出神。
“走，咱们去看望凯尔希。”
特蕾西娅打起精神，安慰齐缘：“齐缘先生，你也别太触景生情了，是现如今的这片大地太过酷烈了，以后会好的。”
“你的猞猁和博士，我养之。”齐缘却如是说道，颇为郑重。
“哦？”
特蕾西娅优雅地点了点头：“那真是谢谢你了。”
公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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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
“齐缘，你已经被女鬼蛊惑了，真是恐怖啊，就在悄无声息之间，连我也没有察觉，快快醒来，快快醒来……”
“……”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夕的声音不断从袖子里传来，用了不知道什么法子，特蕾西娅飘在前方，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
“你因不了解罗德岛而妄下断论。”
齐缘摇了摇头：“她又没有向我要求什么，只是陪她一起去看看而已。”
“她刚才不是看过了吗？”
夕可没有忘记，在出来之前，特蕾西娅的灵魂就快速地遍历完了这片大地，要齐缘带着去罗德岛，很显然是为了别的东西。
一定要警惕！
齐缘没有往画中看，但那赤红的眼眸里，一定闪烁着浓浓的警觉。
“这是我要求的，试试特蕾西娅的气息能不能用。”齐缘解答了夕的疑惑，“博士的精神状态不适合做这个。”
“而凯尔希就刚刚好了，测试完还有奖励，何乐而不为？”
齐缘两手一番，绿色的猫薄荷棒棒糖出现在他的手中，轻轻摇晃，一种专门吸引菲林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
“哇，这件东西又要用在凯尔希身上了吗？”
特蕾西娅猛地转身，毫无阻力地锐角转弯，飘到齐缘身边，神采奕奕地盯着超级猫薄荷。
“不可以吗？”
“并没有，只是有些期待罢了。”特蕾西娅依旧只是微笑。
很促狭的笑——齐缘本能地想。
太装了——夕咬牙切齿地想，一言不发。
这片大地哪儿来这么爱笑的人，想想都知道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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