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在阿戈尔人的眼中，这和白日见鬼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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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庞大无比的气泡，像树叶一样平铺在地面上，将海水阻隔在外面，生态系统自行运转，调解着一切，湿度和温度永远适宜，不同时间段有不同的重力系数，一座科幻般的城市。
“有一个重大的消息。”
科学院的有些议题，需要再公开场合进行辩论，真理是越辩越明的，而阿戈尔人的基础教育水平保证了，不管台上人说的什么高深理论，他们都能听懂，而不是一头雾水。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考试。”
城市执政官语气平静：“每个阿戈尔人都知道遥远的前文明的存在，我们正是于此而诞生的，比起陆上诸国，我们离那些宝贵的遗产更近，毫无疑问是前文明的继承者。”
继承大统的意味，十分的浓厚。
阿戈尔人，不但知道数万年前的泰拉有一个前文明，还对自己能继承并发扬前文明的荣光，十分的深信不疑。
他们确实是这颗星球最接近前文明的存在，假如其他国家是地上的蚂蚁，阿戈尔就是蚂蚁抬头看到了青天。
“城市的探查系统显示，海嗣完全为他服务，已经化成游船带着他游过来了。”
“以阿戈尔现今的模样，实在很难令先辈满意，为了抵御海嗣，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人性上的闪光点，和前文明越走越远了。”
“总之，在父辈的面前，拿出最好的状态。”
第826章 齐缘并没有放在眼中
对前文明的崇拜，几乎融入了阿戈尔人的方方面面，知道有一群人克己复礼，消灭了家庭，让每位个体都能活出价值，脱离了所有的低级趣味……
天呐，这简直就是我。
诸如此类的情绪，充斥在所有阿戈尔人的内心深处，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了。
所以，虽然已经节节败退了，被海嗣问题弄得焦头烂额，但宝贵的资源还是投放到了陆地上，用来观察齐缘的模样。
还要写日记，以及相关论文。
看一个纯粹的人，在大地上搅动风云，活出自己的价值。
不过，从很早之前开始，阿戈尔人就逐渐跟不上齐缘的步伐了，经常的丢失目标，然后齐缘不知道出现在泰拉的哪个角落被发现，已经做成了某件事。
这并不会让阿戈尔人惊讶。
人类做到任何事，都不会让阿戈尔人感到奇怪。
当探听到齐缘乘着被视为灭绝威胁的海嗣迫近时，就算是最沉稳高深的阿戈尔研究者，也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紧张。
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念自己的论文。
也有点像老师要检查作业了。
每个人都在这迫近的瞬间，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不足之处，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感慨时间太紧的同时，也在感慨老师怎么来得这么突然。
典型的学生思维。
“要来了！”
虽然齐缘踩着海嗣前进，但委员会已经讨论过了，几乎是全票通过，决定在这个时候打开海底城市的防御泡。
“开门！”
那道身影迅速临近，停留在城市之外，让阿戈尔人有些难堪，让老师在门口等待哪怕一分钟，都是身为学生的失职。
笼罩着城市的防御泡泡消失不见，水却没有漫灌进来，周围的液体都被力场固定住了。
“还挺巧，正好赶上阿戈尔城市开门。”
齐缘点了点头，手缓缓伸进自己的袖口，轻轻一抖，将两位深海猎人从袖子里抖了出来：“现在，你们可以回家了。”
“真是令人怀念啊。”
幽灵鲨往前踩了一步才站稳，舔了舔嘴唇，打量着城市里的人：“但是，也让我有些疑惑，几年都没有回来过，什么时候阿戈尔人开始人人自危了？”
幽灵鲨说的，当然是阿戈尔人脸上的紧张表情，实在太不自然了。
“不知道，你回去的时候可以问问。”
齐缘摇了摇头：“总而言之，再见，告诉你们阿戈尔的执政人员，如果有下次，不要看到不懂的东西就对着它哈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
“好的。”
幽灵鲨点了点头：“我会告诫我的同胞们，谨记你的教诲……如果他们还将我们当同胞的话。”
齐缘鼓励了她们一番，和深海猎人挥手作别。
“伊莎……玛拉。”
旁边的首言者，在斯卡蒂出现的刹那，整个人都不自然了，胸前形似葵花的鳃须，宛若蠕虫般狂舞，声声嘶鸣顺着海水流淌进了齐缘的耳朵。
“不要看到上司就直勾勾地贴过去啊。”齐缘连连摇头，一把就把他拉了回来。
“刚才明明说过了，大群一直群龙无首，正是你上位的好时机。这个时机千载难逢，你到底想不想进步了？”
“……”
首言者根本不懂这个，但被齐缘一把抓了过来，客观上形成了一副听劝的景象。
“斯卡蒂，不必在意。”
齐缘挥手示意斯卡蒂赶紧回去，他来解决这一切。
不知道阿戈尔准备了些什么，虽然他们最先发现了齐缘的存在，但一直没有发出邀请，一直在尽量让自己变得更加得体。
但最终，齐缘根本没有进城，那些阿戈尔用来展现自我的准备，注定无法入他的眼了。
他拉着首言者转身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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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城市防护气泡启动的同时，几道游鱼般的身影窜了出来，试图挽留齐缘，但都被幽灵鲨横着一把圆锯拦了下来。
“好急啊。”
幽灵鲨摇了摇头，白色长发随着海潮摇摆，眉眼间是肆意飞扬的微笑：“人家都表示不愿意了，还这么猴急猴急地追上去，这不是让自己显得廉价了吗？”
“追求者，可不能太急哦，让齐缘看笑话了。”
“劳伦蒂娜！”
幽灵鲨摸了摸发尾，看向喊自己的人：“这不是深海猎人计划的推进者，布兰都斯吗？你想向他展示自己在人体实验领域的高深造诣？”
“关于深海猎人这个疯狂又充满阴谋的计划，我一直都是旗帜鲜明地反对。”
交谈的时间，齐缘已经走远了，再也追不上。
急于展示自我的阿戈尔，只能就此作罢，远远地看向齐缘离开的背影，可望而不可即。
“得到他的认可，就这么重要吗？”
幽灵鲨笑着问道：“阿戈尔现在已经需要他人的认可，来确认自己依旧先进，依旧代表最接近前文明的存在吗？”
“要不我追过去，让齐缘给阿戈尔打个勾？让你们骄傲一下”
看来情势确实比想象中严重，阿戈尔已经被海嗣打得改变了太多，被迫做出了太多牺牲，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换言之，阿戈尔的自我认知出现了混乱。
“鲨鱼，我怎么不知道？”
斯卡蒂低声询问：“这些情报，你都是从哪儿听来了？”
“只是最基本的推理罢了……当然，还要想一想深海猎人项目对人文主义的摧毁，一群相信人的最大价值的家伙，被迫开始搞人体实验，这么多年肯定一直饱受精神折磨。”
“他们迫切地需要认可，还得是足够分量的认可。”
幽灵鲨摇头说道，斯卡蒂边听边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那我们去把齐缘叫回来？”
“凭什么？”
幽灵鲨手动帮斯卡蒂闭上了嘴，随后微笑着说道：“帮一群精神内耗的人，解决自己的精神问题，他们还是我们的改造者，我想问凭什么？”
第827章 父亲！（3更）
离开海底城市一段距离，地上再度出现了幽蓝色的光毯，阿戈尔人将城市周边的海嗣清理得相当干净。
“不要想着伊莎玛拉了。”
深海猎人曾经执行过突入初生巢穴的计划，行动可以说是惨淡收场，初生伊莎玛拉的死亡并没有让海嗣们停下来，反而进入了一种更加混乱的反抗状态。与此同时，所有的深海猎人都被阿戈尔官方认定为死亡。
想必那是极端惨烈的一战。
根据海嗣的集体意志，杀死伊莎玛拉的同胞，就会变成伊莎玛拉。
如果不是近一年来，阿戈尔一直在满大陆地寻找齐缘身影，都不知道原来深海猎人还活着。
但只有在确定齐缘将手伸进海洋之后，阿戈尔人才扭扭捏捏地试图联系深海猎人，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幽灵鲨感觉自己被愚弄了。
“幽灵鲨肯定会狠狠地阴阳怪气，把阿戈尔人说得半点脾气都没有。”
齐缘摇头自言自语。
“伊莎……玛拉……”
“还惦记着你那伊莎玛拉呢，好歹是第一次学会说话的原生海嗣，没出息的东西。”齐缘摇了摇头，感觉首言者格局太小了，实在难堪大用。
“博士，博士你在吗？”
齐缘召唤画中世界里的博士，得到了一道老实的应声。
“我在听。”
“齐缘先生，要带我见识我的过去……哪里是我的过去？”博士拘谨地问。
当他们谈到过去的时候，博士按照这几天的记忆，想到的是一个毫无印象的小屋，几个不认识但和他很亲密的亲人……这些无害的东西。
博士来到这座阿戈尔城市的时候，还以为这里有自己的过去。
但齐缘将博士又带走了。
“我的过去，到底在哪儿？”博士好奇地问。
“我们俩意外还挺搭的，一个还没超脱的高维超脱者，一个失忆了的造物主。”齐缘认真地说，“如果到时候恐惧自己的过去，仔细想想，还不如恐惧我的未来。”
“我的过去，对比的你未来，不算什么对吗？”
博士相当聪明，瞬间理解了齐缘的意思，表示自己不会沉浸在过去，也不会为自己的过去而震撼失语，自己现在是一个新的人类，齐缘农场的账房先生。
博士现在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在齐缘的指引下，拾取一些过去的碎片，但是不会沉湎其中。
这种不论干什么事都有大佬带的感觉，非常让博士喜欢。
“希望不要有密码，千万不要有密码。”
齐缘低声自言自语：“这种主打生物科技的项目，应该用的也是生物验证吧？不需要输入验证码，和关闭罗德岛的防御系统不一样。”
“伊莎……玛拉……”
“首言者你快闭嘴吧。”齐缘猛敲泡泡边缘，透明的气泡上一道道涟漪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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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潜艇又行驶了一会儿，深海无人机滑开海水，在齐缘面前组成阵列，与他保持相对静止，一幅巨大的全息投影，出现在齐缘面前。
“齐缘先生，你好。”
无人机的翼如鱼鳍般震动，光粒在海中舞蹈，亲切而富有磁性的女性声音旋即响起。
那是个尖耳朵的阿戈尔人，皮肤很光滑，单看外貌不知道她的年龄。
“在下是阿戈尔执政官克莱门莎，姑且算是这座原海底火山能量站，现近地堡垒都市，弥利亚留姆的现行领导者。”
“何事？”
“在下有一个小小的疑惑。”执政官克莱门莎十分得体地问，“是否阿戈尔当前的文明水平，尚不足以让您投下珍贵的目光？”
“你们挺好的啊，阿戈尔也挺好的。”齐缘前进的速度并没有放缓。
“那为什么，您连停留一下都不肯呢？”执政官克莱门莎继续追问，大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感觉，试图拉齐缘去见证阿戈尔的文明。
“因为不在我的行程计划里。”齐缘回答道。
“哦……”
执政官克莱门莎感觉自己懂了齐缘的意思，十分悲伤：“原来，在我们和海嗣之间，你选择了海嗣，请问阿戈尔比起大群，究竟差在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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