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节炎
巴陵帮为讨皇帝欢心,满天下替皇帝搜罗美女,不知诱拐强掳了多少良家女子,做下数不清的恶事。
当然独孤策对巴陵帮,谈不上好感或者恶感。
天下高手那般多,散真人宁道奇,号称中原武林第一人,武林白道中的标杆人物。宁道奇莫非不知巴陵帮行恶?慈航静斋亦称白道魁首,自命替苍生请命,有没有管巴陵帮的事?
只要宁道奇和慈航静斋有心去管,以他们的武力、人脉、势力,不说把巴陵帮斩尽杀绝,至少能轻松铲平所有的上层人物,瓦解巴陵帮的犯罪网络。
可事实如何?巴陵帮一直逍遥至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那巴陵帮的二当家萧铣,将来甚至能凭借巴陵帮聚敛的财势,造反称帝。
那些所谓侠义道上的人都没有去管,独孤策这个门阀子弟,邪道炼气士,更加不会理会巴陵帮的破事。
他深知,这天下,这武林,从来就不讲黑白,不说正邪,只论实力。
有实力,能震慑天下,威服群雄,就是武林至尊,就能一言定黑白,一语判正邪。
实力不够,那就一切休提。
不多时,巴陵帮的香贵父子,便已上来二层。
那香贵生得圆滚滚,一副富态生意人的模样,肥脸上满是和气生财的笑意。其外貌憨厚,眼神实诚,教人见了生不出一丝恶感。
香玉山倒是一副标致的小白脸模样,外表风度也很不错,同样不会让人心生反感,反而让人一见之下,就会微生亲近之意。
“这对父子,倒确是成功生意人的长相。”独孤策心下沉吟,也不说话,只淡然看着香贵父子。任媚媚则板着俏脸,不给他二人好脸色看。
香贵及香玉山上楼后,趋前几步,同时一揖到地,口称:“巴陵帮香贵、香玉山,拜见策公子。策公子远道而来,我父子忝为地主,有失远迎,怠慢了贵客。还望策公子恕罪。”
“嗯。”独孤策淡淡嗯了一声,道:“免礼。坐。说事。”
对美女,他格外有耐心,但对于八杆子打不着的男人,他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
他如此怠慢,香贵父子却面不改色。起身走到一侧坐下后,香贵笑容可掬地说道:“我父子二人前来拜会公子,扰了公子雅兴,实属罪过。不过我父子亦非故意如此,实是收到重要情报,有要事向策公子禀报。”
“找本公子禀报要事?”独孤策不动声色,道:“说说看。”
香贵笑容一敛,肃然道:“敝帮收到消息,那宇文化及,正在暗地里煽动随驾江都的骁果军,准备弑帝造反。”
“哦?果然好大事。”独孤策淡然一笑,道:“不过此事为何要找本公子禀报?何不径直向陛下告发?以你们巴陵帮和陛下的关系,要向陛下禀报此事,也不算难事吧?”
香贵苦笑:“策公子有所不知,陛下流连江都日久,骁果军却都是关中人士。将士们大多不想再留在江都,要回家乡去。可陛下迟迟没有回驾的旨意……宇文化及利用骁果军上下的思乡之情,承诺要带骁果军回乡,借此将骁果军掌控大半。陛下身边,又有奸臣帮宇文化及隔绝内外,遮蔽消息。所以敝帮的消息,已很难传递给陛下了。现在唯有策公子,才能将消息传至陛前。”【老少爷们儿捧个场,支持点鲜花、收藏、评分啥的,小弟在此多谢了!】016,心怀不轨【第三更!求收藏!鲜花!】【真是哔了狗了,上一章到现在都没通过审核……】独孤策知道香贵是什么意思。
他的叔叔独孤盛,正好随驾江都,负责皇帝的禁卫安全。如果要传递消息,以独孤策和独孤盛的关系,当然十分方便。
但独孤策对此没有一丝兴趣。
宇文化及要造反,就让他造反好了。
虽然独孤盛怕是要战死,但说实话,附体独孤策不过三个多月,他对独孤家的人,并没有多浓的亲情。
只有奶奶尤楚红,对独孤策一贯溺爱。原版的独孤策便最敬爱奶奶,即使已经魂飞魄散,这敬爱的情绪却一直蔓延下来,多少影响到了现在的独孤策。
至于独孤盛,在他附体之前,就已经随驾江都,他都不曾亲眼见过独孤盛一面。独孤盛若为皇帝战死,他独孤策根本不会有一丝伤心。
再说,独孤家作为深受皇帝信宠的心腹,在这改朝换代的大争之世,也必须有人为皇帝尽忠死节。如此,才能不负皇帝的恩宠。独孤家的其他人,才能在大势难逆的情形下,理直气壮地改弦易张。
当然,不想理会“叔父”死活的想法,是不能宣之于众的。于是独孤策淡淡说道:“此事我已知晓。然则宇文化及亦深得陛下信任,所谓空口无凭,本公子便是舌绽莲花,亦难以只凭言辞,便扳倒宇文化及这样的重臣。”
香贵道:“小的知道有一桩铁证,一旦呈至陛前,必能坐实宇文化及的谋逆之罪。”
“哦?”独孤策不动声色,说道:“说来听听。”
其实他心底,早已知道香贵所说的“铁证”是什么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听香贵说道:“东溟派的账簿!宇文阀曾向东溟派购进大量兵器,只要得到东溟派的账簿,便是一桩铁证!而今东溟夫人的座船东溟号,正泊在微山湖内,离此地不远。正是取账簿的大好时机。”
顿了顿,续道:“小的还得到消息,宇文化及亦担心有人以账簿对付他,乃派出宇文成都,追踪东溟号,准备伺机偷取账簿。”
独孤策呵呵一笑,道:“东溟夫人武功出神入化,其女东溟公主亦是年轻一辈有数的高手。那东溟号上,更有东溟派诸多高手。除东溟派之外,又有宇文成都对账簿势在必得……好你个香贵,以为本公子有三头六臂,能在众多高手虎视之中,夺得东溟账簿?”
香贵正色道:“策公子今日以一己之力,力破江淮霸主杜伏威父子及瓦岗军师沈落雁,致杜伏威父子刹羽而去,沈落雁手下好手尽没,孤身遁走。以策公子的武功,宇文成都又算得什么?便是东溟夫人及东溟公主,在香某看来,亦难当策公子之威。东溟派的那些所谓高手,在策公子面前,更是如土鸡瓦狗一般。如果策公子出手,那东溟账簿必然手到得来。策公子以账簿为证,昭示宇文化及谋逆之心,便是擎天保驾之功。届时必得陛下信重,高官厚禄唾手可得,独孤阀亦能更上一层楼。”
独孤策心下冷笑,心说以为我是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几句奉承吹捧便能让我热血上头,满口应承?
嘴上却道:“唔,确如你所说,若能成功扳倒宇文化及,对本公子个人及家族,都有莫大的好处。不过,你巴陵帮,从中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香贵谦逊一笑,道:“若说本帮不想从中得些好处,委实是小看了策公子的智慧。不瞒策公子,本帮的生意做到现在,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很难继续扩大。生意方面,已经没什么可以拓展的了。不过本帮有不少能力出众的人才,希望能简在陛心,谋得一官半职,好继续为陛下尽忠效劳。这便是我巴陵帮最大的目的。”
独孤策微微点头:“不错,巴陵帮生意做得再大,也始终提不上台面。还是要做官,做大官,成累世门阀,方是长盛不衰之道。”
“策公子所言甚是。”一直不曾言语的香玉山,此时亦温文尔雅地说道:“我巴陵帮长期经营青楼赌场的生意,着实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我父子每每念想,都觉心中不安。便想谋得一官半职,牧守一方,造福百姓,好洗清曾经的罪孽。”
他这话说提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尤其是主动承认做过错事,良心不安,言辞间极为诚恳,甚至隐有一丝心痛、不安,让人感觉其悔过之心甚诚。独孤策若非早知道香玉山的本性,恐怕也会被他的演技骗过。
当然,独孤策现在却不会揭穿他,只笑道:“有过则改,有罪则赎,贵父子能有此心,最好不过。也罢,今晚本公子便去一探东溟号。事成之后,必会在陛前提起贵帮、贵父子的功劳。”
香贵父子同时面露喜悦、感激之色。两人同时起身,对着独孤策一揖到地:“多谢策公子抬爱。”
谢过后,香贵又道:“不过,策公子倒不必今晚便出发。不瞒公子,方才在赌厅之中,与公子说话的那位自称李志的假公子,便是东溟公主单婉晶。”
“哦?”独孤策诈作惊讶,“本公子倒是看出,那李志是个假公子,未曾想,她便是东溟公主!”
“正是如此。”香贵笑道:“东溟公主既已与策公子约定,明晨便遣人来请策公子,策公子何不休息一晚,与媚娘子共渡良宵,明日一早,再正大光明地登上东溟号?”
独孤策一笑,“很好。本公子便如此行事。”
事已说定,香贵父子口称不敢打扰策公子休息,告辞离去。
香贵父子离去后,一直横眉冷对那二人,一言不发的任媚媚,再次偎进独孤策怀中,问道:“策哥,那香贵父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独孤策搂住她香肩,剑眉一挑,道:“怎么,你不相信香贵父子的话?”
任媚媚轻哼一声,道:“那对父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是没一句真话。不管他们说什么,奴家反正一个字都不信。谋一官半职?如今天下大乱……”
说到这里,她悄然瞥了独孤策一眼,见他仍然笑吟吟地,没有一丝恼意,便壮着胆子说道:“如今天下大乱,反贼蜂起,遍地狼烟。连身在江都的皇帝,身边都有贼子有心谋逆……这天下形势一日不如一日,哪有太平官可做?做官又哪得自在?说不定白天刚住进署衙,半夜就冲进来一伙反贼,把脑袋割了去。反正奴家是不信,香贵父子真的想做官。”【老少爷们儿捧个场,支持点鲜花、收藏、评分啥的,小弟在此多谢了!】017,良宵美景,碧落神剑【第一更】任媚媚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出来。
如今是个草寇就敢称王,手下有几万人就敢称帝。巴陵帮偌大势力,又岂会甘心只求一官半职,署理一地?
那巴陵帮二当家萧铣,时常对人说自己是西梁宣帝曾孙,自诩为皇帝后裔,最爱结交草莽豪杰,广结党羽。天下大乱后,其不臣之心更是昭显。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扯旗起事。
大隋这棵大树,眼见将倒。香贵父子作为萧铣心腹,又哪里会忠于皇帝?
恐怕萧铣一旦起事称王,香贵父子就要跑去萧铣处做大官了。
“呵,你倒是聪明。其实本公子也是不信,香贵父子的目的,绝不是向陛下讨好。那二人真正的心思,本公子倒是猜得出来。不过……良宵美景,何必说些煞风景的事情?媚娘子,你我二人,还是做些正事罢……”
独孤策当然知道,巴陵帮的目的,就是想逼反宇文化及。
届时无论是宇文化及弑帝,还是皇帝斩杀宇文化及,江都都势必大乱,无暇外顾。那时巴陵萧铣,便能趁乱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