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节炎
她强抑着芳心中,那几欲喷薄而出的浓烈感情,低头侧目,避过独孤策那能融化她芳心的微笑,强自镇定地说道:“公子说笑了。公子乃高阀贵族,身份显赫。秀珣不过江湖草莽,哪里配得公子如此看重?公子……请去客厢稍事歇息,待秀珣亲自督促准备晚宴,为公子洗尘。”
说罢,她告了声罪,捧着两本册子,步履匆匆地向着主殿后方走去。
行至一半,忽回过头来,冲独孤策嫣然一笑:“公子的大道之术,秀珣很是欢喜呢!今日晚宴,定让厨师尝试做几个上来。”说罢,又加快步伐,离了主殿。
商秀珣走后,一位十几岁的美貌婢女过来说道:“独孤公子,请与贵属,随小婢去客厢歇息。”
独孤策冲那婢女微微一笑,道声:“有劳了。”尽管未刻意施展魅力,但这一笑,还是令这婢女红了俏脸,乱了秋波。
这时,柳宗道向独孤策请辞,临走前说道:“公子若有事需宗道效劳,尽管差人吩咐一声。”说罢,又冲独孤策挑了个大拇指,给了他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柳宗道虽不擅言辞,但也是久经磨砺的牧场二执事。
他可不像陶叔盛、吴兆汝那样不学无术,不但时常要带队在外走动,南来北往地贩运马匹,还得经常带兵清剿盗匪、溃兵,眼光自然老辣。
商秀珣的种种反应,落在他眼中,立时让他品出了几分场主的心思。心里对独孤策的本事,不由大感钦佩。
“柳执事且自便。策若有事劳烦柳执事,定会遣人拜会。”
“独孤公子太客气了。能为您效劳,是在下的荣幸。此间事了,容在下先行告辞!”
柳宗道告辞离去,独孤策一行四人,也随那芳名“馥儿”的婢女,去了客厢休息。
与此同时,商秀珣并未如她所言一般,去厨房亲自督促准备晚宴。
她第一时间,回到了自己的香闺,一下扑倒在榻上,将脸儿埋进枕头里,深深地吸了口口气。
“要死了!”
她仰起脸,双手摸了摸自家滚烫的脸蛋,又按住心口,感受着剧烈的心跳,眸中波光隐隐:“心跳得好厉害!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呐!那独孤……策公子,声音怎那般好听?笑容怎那般好看?我几乎都……”
她不好意思往下想了。
方才她之所以那般离去匆匆,正因为心绪乱得太厉害,令她无法再与独孤策正常交谈。
她知道,如果继续交谈下去,如果再听得独孤策那似有魔力的温和嗓音,再看得他那魅力无穷的好看笑容,她可能会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浓烈的情感。
那种状态下,如果独孤策突然说出几句表白之语,她可以确信,自己一定会当众答应下来。
她是个能掌大位的女子,自不是头脑简单之辈。无论独孤策言语多么诚恳,她都不会相信他专程前来飞马牧场,便真的只是为了博她一笑。
她也是个自信的女子。对自己的容貌、财富都有清醒的认知。
她很清楚,自己的条件有多么地诱|人,尤其是在这全天下势力,都需要良马组建骑兵的大争之世,她所拥有的一切,更加地引人瞩目。
独孤策此行,一定是有目的的。而这目的,与她的容貌、身家,都脱不开干系。
然而,尽管清楚独孤策有所求,但她心里并不讨厌。
不但不讨厌,她甚至还有些窃喜。
那可是名满天下的独孤公子啊!连他都为了自己,不远千里专程前来,这岂不正说明,她商秀珣魅力无穷?
而独孤策也是才华倾世、魅力无边的奇男子。即使商秀珣眼界极高,也不得不承认,独孤策那样的好男儿,正是她的良配!
“见了独孤策,领了他的心意,看了他的笑容,以后其他男子,无论再怎样优秀,怕是再也入不得我的眼了。再说,世上难道还会有比策公子更优秀的男儿?”
商秀珣红着俏脸,心中暗道:“我以后,若嫁别人,怕是难得幸福,因心里总会拿他出来作对比。但若嫁给他……他可是门阀贵子、天生贵胄,此行为我而来,身边都还要带着三个美女,足见他的风|流——呃,方才只顾着与独孤策说话,竟忘了问那三位美女是谁,真是失策——虽说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正理,但……我不过一方土豪,不入世家门阀之流,以我出身,能成正妻吗?哎,这下可真是被他害惨了……”
她心里又是甜蜜,又是不安,在闺房中折腾了好一阵,方才调整好心绪,拿着食谱菜谱,往厨房去了。
就在商秀珣亲自督促厨师,为独孤策一行准备接风晚宴时,寇仲一行人,也在夕阳落山前,赶到了飞马牧场外的峡道城楼下。
看着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峡道城楼,寇仲踌躇满志:“美人场主,我志在必得!飞马牧场,就是我大业腾飞的起点!”
正幻想着抱得美人归,取得牧场无数良马、数千骑士,组建起一支纵横天下的强大骑兵时,城楼上,一个四十来岁、有一双山羊眼睛,外形很不讨喜的中年男子探头出来,喝道:“此地乃飞马牧场,城下何人窥探?”
寇仲未说话,他身后一名心腹上前一步,高声道:“我等乃历阳大总管杜公伏威麾下。这位是我们江淮军少帅,杜大总管义子,此行前来飞马牧场,特为购买战马而来!”
第一卷 100,绝不能让他得逞!【5/7!求订!】
“什么?江淮军少帅,杜伏威义子?”
城楼上那中年男子一惊,失声道:“前边儿刚来一个独孤策,现在又来一个江淮少帅,这真是大大糟糕!”
此人正是陶叔盛。
先前他在独孤策那里吃了瘪,又担心独孤策对飞马牧场有所图谋,乱了李密夺取牧场大计,便匆匆将消息传递出去。
之后他仍然心神不安,怕在山城遇到独孤策,便来了牧场外的峡道城楼散心,恰遇寇仲等人到来。
得知寇仲乃杜伏威义子后,陶叔盛心中震惊之下,忘了掩饰,竟脱口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真是大大糟糕”!
在他看来,一个独孤策就已经足够搅乱密公对飞马牧场的图谋了,眼下又来一个杜伏威义子,还是一看就年轻有为的少年豪杰,岂不是乱上添乱?
对他的图谋,对密公的大业,岂不正是大大糟糕?
还好他心中还有根警弦绷着,没有直接叫出“对密公的图谋大大糟糕”,饶是如此,城楼上其余牧场之人也大感奇怪,当即就有人问陶叔盛:“三执事,以江淮军如今的势力,其少帅亲自前来购买战马,定是一笔大生意。对我牧场是好事,你为何要说糟糕?不怕得罪贵客吗?”
陶叔盛强笑道:“口误,口误!”眼珠一转,又叹口气,说道:“江淮军名声不堪,常行屠城掠民之事。与江淮军做生意,本执事怕损了我牧场名声啊!”
他这话一出,顿时有人作恍然大悟状,点头道:“三执事言之有理。江淮军名声确实太坏了。”
但也有人执不同意见:“杜伏威占领历阳后,已经改变作风了。如今不再行流寇之事,而是开衙建制、颁布政令,劝农桑,办屯田,兴商贸,轻徭薄赋,名望已有所改观。甚至因他赋税收取极低,对官吏又极为严苛,不许有任何贪赃枉法之事,令得底层百姓,对他称赞有加,视他为平民救星呢!”
有人立刻反驳:“但杜伏威的江淮军,对地盘内的世家门阀大肆杀伐,抢掠财产,毫不留情,杜某人在世家心目中,就是盖世魔王,罪大恶极。与杜伏威的人做生意,一旦因此得罪了世家,对我们牧场生意可是大大不利。要知道,买起得马的,不是底层百姓,是有钱人啊!”
陶叔盛见众人分成两方,彼此争论,山羊眼珠一转,说道:“是否与江淮军做生意,我们做不了主,还是把来人放进来,带他们去山城,并将此事飞报场主,由场主决断吧。”
心里则在想:“反正我不可能拦下江淮军少帅,倒不如放他进去,让他与独孤策相争。独孤策是门阀贵族,江淮军则视门阀如不共戴天的死敌,两虎相遇,必有纷争。即使他们各有图谋,也会互相牵制,无法顺利施展。我正好可借此拖延时间,坐山观虎斗,待密公的人来时,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城楼上,牧场众人两方争论,陶叔盛暗中设计之时,下方的寇仲,也听到了陶叔盛大惊之下,脱口而出的那一番话。
听说独孤策也来了飞马牧场,寇仲顿时心中一沉,暗叫不妙。
“独孤策居然也来飞马牧场了!”他眼神沉凝如冰,心中怒火暗涌,头脑却分外冷静:“此贼前来牧场所为何事?难道也与我打着同样的主意?不行,绝不能让他得逞!”
寇仲自立誓报复以来,一直在留心收集独孤策的情报。
综合各方收集而来的情报信息,寇仲深信,独孤策对女子有莫大吸引力,一旦给他足够的时间、机会,独孤策几乎可以俘获任何女子芳心。
当初云玉真与他寇仲、徐子陵有一段交情,还教过他们武功,得他们叫她一声“美人儿师傅”。
可那又如何?
当独孤策决定杀他们时,云玉真也未出言制止,把她与他们的这段交情视如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