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祈耳喵
“这风……”
男人下车之后,感受着落日时分冰冷粘稠的夜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冬木市夜晚的空气明显变质了,比起平日这里的热闹,现在怎么看怎么像墓地。早早已经亮起的路灯和残余的夕光交会在一起,那种感觉让人联想到阴影的魔怪探出的钩爪。
Saber似乎没追上来。大约是为了照顾仍处于Archer狙击下的肯尼斯吧。
“大叔,一脸败犬的样子,你这是失业了吗?”
一个穿着厚重的运动服看上去就很熊的男孩子凑了过来,对着切嗣一脸好奇的问道。
切嗣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取出了行动电话。
这个时候还在这里没有回家的,多半是抱着“试胆”的想法留下来的熊孩子,越是和他们说话他们就会越起劲。所以不用理会他们。
但那个孩子却不依不饶,装作老成的斜坐在切嗣身边的长凳上,一脸唏嘘:“如今大家都不容易,我们孩子不容易,你们大人也不容易啊。又要工作又要养家很累吧。如今理想破灭,还在想怎么和家人解释吗。”
“……工作跟理想没有关系。那只是必须要做的事。”
切嗣瞥了他一眼,冷淡的答道。
随后,他便打算打电话给舞弥,问问她是否成功逃脱。
但下一刻,那个孩子的话却让切嗣的动作瞬间滞了一下:“也就是说,大叔,你其实是不想做现在这个工作的吧。”
“……什么?”
“就是因为你一点都不想做,所以才这么累吧。就和我不想上学一样,要不是因为有人逼着我才不去嘞。”
将反扣在脑后的棒球帽拨到眼前,小男孩向后仰倒在石凳上,翘着腿望着天空,一脸吊儿郎当的喃喃道:“虽然小山那种一直老老实实的笨家伙也是有的,但他们也是不喜欢上学的,只是大人逼着逼着习惯了,就自己骗自己而已。”
切嗣不由得沉默了几秒,语气些许缓和:“……你还不懂,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啊啊啊!又出现了!大人们的无敌正论!”
那个孩子突然暴跳如雷的蹦了起来,指着切嗣便嚷嚷着:“虽然我一直上学,但是我一直记得我不喜欢这件事,无论如何我就是不喜欢它,就算被老师骂我也不会骗自己!而且大叔你也是有家人的吧,一脸阴沉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担心,你这样的家伙最差劲了!”
“……那是我的责任。为了它,我愿意付出生命,以及家人。这种使命感,你以后会明白的。”
切嗣沉默了一会,反手将移动电话放进怀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轻声念道:“付出了这么多代价,背负了这么多的信任,然后选择临阵脱逃……这种软弱卑劣的行为,我做不到。”
“你在教孩子些什么?”
一个男人不满的声音从切嗣身后传来。
切嗣回过头去,发现长椅后的植物背面,一个穿着肥大防寒外套,用大号的兜帽和口罩遮住颜面的男人失神的凝视着切嗣身侧的空无一人长椅,如同等待着自己的恋人一般。
仿佛被切嗣这话戳到哪里一般,他猛然回过头来,近乎愤怒的凝视着切嗣:“没有什么是比家人更重要的了。”
这个看不清颜面的男人仿佛是个连呼吸都会感到痛苦的肺癌晚期患者一般,仅仅说出两句话便发出了沉重的喘息声:“抛掉你那份见鬼的荣誉观吧,什么工作也比不上家人。不然你迟早会后悔的。”
“……那是我和妻子共同为之奋斗的愿望。”
切嗣的目光微微在他右手上停了一下,顿了顿才以近乎冰冷的声音继续说道:“所以,你说的那种情况并不存在。”
“那一定是你太笨了!大笨蛋!”
孩子叫嚷着,从切嗣身边离开,向他做了个鬼脸:“两个人都办不到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发愁什么用!你这自私鬼!”
“你看,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男人顿了顿,低声谴责道:“你也有自己的孩子吧?不趁着这个时候和他们多相处,你想过他们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吗?”
“……这与你无关。间桐雁夜。”
切嗣的身体猛然颤了一下,露出了受伤的鬣狗一般的眼神。
在雁夜突然感到的不详预感中,在孩子恐惧到颤抖的眼神中,他眼前的落魄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用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雁夜的额头上。
在那时,他才终于看到了切嗣右手上的熟悉而陌生的鲜红色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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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木凯悦酒店的斜对面,是尚未命名的巨大建筑——姑且称其为冬木中心大厦。
这个今后将成为冬木市新都地面标志性建筑的复合高层商业大楼,现在还只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空架子,被落日时分的强风猛烈地吹着。
久宇舞弥之前就是埋伏在这里。原定是想要以防万一,假如肯尼斯注意到切嗣的计划,试图从窗户跳下逃出屋外的话,埋伏这里的久宇舞弥就会在半空中将其狙杀。
但从结果上来说,这个准备已经完全作废。多亏她及时汇报情况,才能让切嗣即使从肯尼斯那里逃走。
——然而,她自己却陷入了另外一重危机中。
一个身着漆黑的法衣,充满了威严的压迫感的男人站在比她第一层的楼梯口,有恃无恐的与举着9mm口径手枪的舞弥对峙着。
舞弥是认识他的。
“言峰绮礼……”
她戒备的喃喃着。
顿时,绮礼就露出了愉快的微笑:“哦豁?小姐,我应该是第一次和你见面吧。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难道说是你的预感么。”
舞弥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心中后悔不已。
绮礼即使面对着舞弥的枪口也没有显露出一丝的不安,继续泰然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也一定知道很多其他的事情吧?这里可是一个观察凯悦酒店三十二层的绝好位置呢,也许在那里住着什么重要的人物?”
说着,绮礼微微把视线转向外面——此刻警察已经将现场戒严,外面已经围上了一片围观群众。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惜引起民众注意也要将目标杀死吗?采用这种手段还能算是魔术师吗……或者说,他本来就不应该算是魔术师吗。”
……这个男人!
舞弥眼中微微有些讶异。
明明没有相见,他却知道卫宫切嗣的事,就好像卫宫切嗣知道言峰绮礼—样。
“只有我一个人在喋喋不休呢,小姐,你也说句话吧——本来应该代替你在这里的那个男人现在何处?”
绮礼缓缓地迫近她,向警惕的舞弥抛出了一片染血的白布——那似乎是从什么昂贵的皮草上切下来的部分。
舞弥的瞳孔瞬间收紧。
“看来你认识呢,真是太好了。”
绮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不是在威胁你,只是向你陈述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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