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祈耳喵
阿尔托莉雅忍不住提醒着自己。
“那无所谓。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也好，即使在那前方等待的是无可逃避，孤独的破灭也好。”
即使前进的道路困难重重也是一样。
就算现在知道了未来的破灭之景也是一样。
“……至少，有许多人都在笑着。所以……”
莉莉微微顿了顿，低声自言自语的喃喃着。
阿尔托莉雅怔怔的感受着体内传来的力量。
莉莉年轻的心灵之中，澎湃着她早已忘却的激情和希望。
……是了，自己明明一开始也知道了结局的。
但即使如此，当时的自己仍然选择拔出石中剑，成为王。
作为未来的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命令过去的自己放弃这种意志呢？
阿尔托莉雅嘴角下意识的扬起。
“——我认为，这一定不会错的。”
她那凛冽的声音，与莉莉清脆的声音同时响起，在空气中混在一起。
下一刻，铮然声起。
剑被拔出。她瞳中的暗金色终于完全消散。
“承蒙旧时的盟约。”
阿尔托莉雅高举手中圣剑，以清脆的声音高声宣告：“我就是，亚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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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伊甸之资格
阿尔托莉雅慢慢睁开眼睛，暗金色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璀璨的圣碧色。
那翡翠一般的眸子里面，洋溢着平和宁静的气息。阿尔托莉雅的表情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凶戾，而是完全失去了敌意。
“想起来了？”
周奕轻笑着：“最初拿起那把剑时，你抱着怎样的心态，有着怎样的觉悟，背负着怎样的使命……现在总该想起来了吧。”
“是的。之前说了一些不成熟的话，我对此感到抱歉。”
她点了点头，满怀歉意的叹息着：“冷静下来之后，再回头来看的话……我也能感受得到，你的存在的确是正确的。”
“你能理解就是最好的了。”
周奕微笑着摇了摇头，宽和的说道。
随着两人的交谈，在周奕对面和身后的两位阿尔托莉雅，身上同时开始散发出朦胧的光辉。
那光芒凝聚成光环，自上而下的从她身上掠过。阿尔托莉雅身上的铠甲便轻易破碎开来，更新成了新的样子。
黑色的铠甲变成了蓝色的战袍，被诅咒染成了黑色的圣枪也变回了它原本的样子——那是一杆如银色的麦杆编织在一起的银白色长枪。
那并非只是诅咒被洗刷掉了那么简单。周奕利用自己的固有结界，对阿尔托莉雅的灵基进行了净化和升华。此刻的阿尔托莉雅虽然还具有人类的身形，但已经几乎无法称之为人，而是勉强可以称为接近女神的存在。
如果是此刻的她，说不定真的可以给周奕造成一些麻烦。至少也能催动他使用一项权能的程度。
但事实上，在阿尔托莉雅认可了周奕的存在、对他产生了理解之情的同时……她与周奕为敌的能力和资格也就同时被剥夺掉了。
——她无法对周奕升起敌意。
仅仅只是试图理解周奕的存在就会被影响。
无论是观察、调查、推理还是简单的触碰，只要心中抱有探寻秘密的想法，心灵就会被逐渐拉入到周奕的意识海当中。一旦真的对周奕有所理解，对他的生存方式，或者对他抱有的意志、秉承的理念认可了部分的话，就再也无法对周奕升起敌意。
人是无法扼杀自己的。作为人类的本能，他的身体会控制他不要做出任何有害于周奕的事情——从这一点来说，如今的阿尔托莉雅已经无法再伤害到周奕了。
如果想要杀死周奕，要么就像是之前的阿尔托莉雅一样，完全对周奕没有任何了解、也不在乎他到底是谁，仅仅是把他当做路人杀死；要么就是没有精神和个人意志的机械，或者有着毁灭全人类也要杀死周奕的觉悟才行。
毕竟在他身后支持他的，是整个灵长类所传承的历史，以及曾经拥有的经验和知识。
如同神明，如同救主一般理解所有人的某种“存在”。
既然如此，又是谁能拒绝这份人类共荣的融合呢？
人类的理性基于理解欲。正是因为这种欲望，人类才会停留在野性的冲动之前停滞不动，寻找短期更为痛苦、但长期更为合理的选择。
正如人类当时选择不听神的劝告吃下了禁果一般，这种欲望的冲动是无解的。如果将其舍弃的话，人类就会变成不听劝解的野兽了。
“我已经理解了，你的本质就是伊甸。”
阿尔托莉雅满意的叹息着，以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直视着周奕：“但我要警告你一下。如果你继续成长的话，你说不定会变生成什么糟糕的东西。”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那么这也是大家共同的选择。”
但周奕只是温和的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在意。
这片大地，无疑是“周奕”的一部分。而它拥有着成为伊甸的资格，这里便是此世最美好之处，可以满足凡人的一切愿望。
或者说，在这里并不存在“愿望”这种停留于不知足、不圆满的境界才会存在的东西。
大约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家才会选择留在这里吧。
阿尔托莉雅静静的看着周奕，她的身体渐渐崩散成金色的灵子，如同蒲公英一般向着周围扩散着，身体变得越发透明。
看起来，就像是融化在了阿瓦隆的阳光之中一样。
而随着她的身体逐渐消融，周奕身后的那个阿尔托莉雅却逐渐变得真实起来，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越发的强大威严。
“这里真的很令人安心。”
在周奕对面的骑士王语气轻柔的说着：“圆桌骑士们在身边，梅林也在这里。大家都像是当年一样、甚至比当年还要友好……让我都有些怀念了。放弃了争斗，消弭了争端——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话，大概也就是这里了吧。”
“那还真是过誉了。”
周奕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也十分友好：“这里的大家，生于不同的土地。但如今却心怀同一个故乡，拥戴同一位帝王，抱持同一个目标。”
“大家既是臣下亦是臣民，既是神明亦是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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