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我只告诉太子,这件事有他定夺。”弄玉一笑:“你放心,不管怎么样,太子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为了你,这次可是高手尽出,就连帝国的罗网也在寻找你的下落,小虞公主,你可不乖哦!”
小虞一脸的尴尬,但更多的却是感激:“将来太子要打要罚,我也认了。对了蓉姐姐,你究竟拿了他们什么,这样锲而不舍。”
弄玉回头看了一眼小黑身上的青铜箱子:“楚国的虎符。”
小虞瞠目结舌的看着她,果然不亏是杀手出身的,出手就不同凡响,在桑海这么长时间,冷眼旁观之下,自然知道墨家在图谋什么,儒家想要做什么。
现在楚国虽然灭亡,但是虎符在手,就可以联络楚国旧部号令群雄。一个国家灭亡的标志,一种是君王的印玺,一种是军队中的虎符。
这是正统和大义的标准,没有了这个,想要起兵造反都没借口。总不能弄根鸡毛掸子当大旗吧!
弄玉看着她:“我需要借助小黑的速度,快速的回到桑海城。”
小虞看了小黑一眼:“小黑没问题的。”扭头看了一眼山路:“我在这里曾经遭遇隐蝠的追杀,对附近的环境很熟悉,只要越过那片断崖,就可以回到小圣贤庄的后山。”
“真的。”弄玉惊喜的道,扭头看着断崖:“小黑能跳过去。”
“从高处往下跳,小黑没问题。”小虞肯定道,当先跃上小黑宽阔的脊背上:“弄玉姐姐,你将麟儿姐姐叫出来,我们走。”
弄玉点头,身体犹如一缕清风的跃到小黑背上,麟儿也从密林中走出来,轻声一笑。
小黑一声咆哮,身体化成一道黑光,陡然飞跃断崖。
第0167章 狡辩之道
日落黄昏,天明和少羽和一群儒家弟子等了一天,都没看到有间客栈的小伙计上门送饭。一个个饿的肚皮贴着脊梁骨。
大秦律法明文规定,不允许商家卖给没有办理良人证的人东西,虽然多了一道手续,但是桑海居民人手一本良人证,上面可是大秦宰相李斯的手书,既可以炫耀也可以得到更多的便利,至少去官府办理各种手续,拿着良人证就可以。不用在将街坊四邻一块请去。
所谓的良民,就是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拥有五户担保五户连坐法律下的产物,而让天下黎民惊喜的是,这东西可不管你是贵族还是平民,完全统一样式,将阶级等级彻底拉平了,普通黎民自然扬眉吐气。
多少年来饱受贵族的欺压,你犯了法要丢命,人家犯了法却可以用钱来恕罪。生命的安全完全靠着屈膝卑恭换来的。
在阶级等级森严的齐国,这种阶级观念更加的深重。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将士农工商践踏的惨不忍睹。
而饱读诗书的小圣贤庄的一群儒生,更是将这句话当成了座右铭,在桑海城中晃悠,个个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而在这种仇视的心理下,街坊四邻更是对给小圣贤庄送饭的有间客栈监视的严密,这不仅仅是在践踏小圣贤庄上千年积攒下来的尊严,也和自己的生命息息相关,五户连坐可不是跟你开玩笑,那是真动手的。
所以,即便是庖丁想要赚小圣贤庄的钱,他也不敢送饭。只要他敢出门,邻居就敢砸了他的有间客栈,再去官府举报,至少这样可以脱罪。
所以这样一来,小圣贤庄渡过了最悲惨的一天,但是这种日子并没有到头,只要一天不去办理良人证,你就吃不上饭。
或者你去后山打猎也行,但是对君子远庖厨的儒家来说,岂不是更加的难堪。
小圣贤庄大殿,虽然天色还没黑暗下来,但已经烛火通明。
伏念脸色铁青,往日温文儒雅的儒家三杰之首,现在异常的愤怒。
冷峻的目光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师弟,自小三人便生活在一起,情同手足,伏氏家族世代居于小圣贤庄,子房与子路不过是两个无家可归的可伶虫,子路孤苦无依,子房国破家亡。
这样的身世,身份的差距,但是伏念并没有因此而轻视他们,虽不能说同吃同寝,却也是关爱有加,十数载兄弟情义,还抵不过一群叛逆?
是的,叛逆!在伏念的眼中,所谓墨家的侠义之士,乃至诸子百家中的豪杰之人,都只不过是与帝国作对的叛逆,天地君亲师是伏念一直以来的信条,作为臣民效忠君王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作为儒家掌门人,确保儒家香火传承绵延不绝,也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然而眼下这两位师弟所做的事情,却是要将儒家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如今公孙玲珑已有察觉,那么下一个有所察觉的会是谁?
李斯,将闾,乃至于皇帝陛下!这样下去的后果伏念想都不敢想。
脑海中翻涌着惊涛骇浪,脸色也越加的阴沉,看着依旧镇定自若的彦路,还有那位甚至有些云淡风轻的张良,伏念的怒火终于不可抑制的爆发了。
“有什么理由,你倒是说啊!”重重的敲击着桌案,伏念的声音格外冷峻。
“师兄!”子房想要辩解,却被伏念毫不犹豫的打断。
“我没有问你,还轮不到你说话。”伏念的语气变得越发生硬,三人中子房的资质是最好的,两位师兄自小也对他颇为照顾,以伏念看来,张良的所作所为令他极为失望。
“师兄,都是我的决定,你要责罚的话就罚我!”张良看着彦路,心头不由的一暖,相比于伏念的严厉刚正,从小彦路对他可算得上是宠溺。
“这是我的决定,和三师弟无关。”
“你的决定?将整个小圣贤庄的安危置于炉火之上,将整个儒家与帝国叛逆混为一谈,这就是你的决定!”
“彦路甘愿承受儒家家法。”彦路的脸上古井无波淡然道。
“不遵守圣贤先祖的规定,按照儒家的家法应该如何处置?”伏念反问道。
面对这样一顶大帽子,彦路恍若未觉,依旧平静的道:“逐出师门。”
“不!”彦路话音未落,就已经被张良打断,但是伏念却没有给张良说话的机会,黑着脸训斥道“你修炼坐忘心法居然修炼的数典忘祖!”
然而伏念尚未说完,却又被张良截断:“圣贤祖师说,当仁不让见义勇为,这样做怎么能说是数典忘祖。”
“子房不必多言。”彦路本不想子房受到牵连,伏念却双目瞪得浑圆怒斥张良:“协助帝国叛逆,扰乱天下,当什么仁,又见什么义!”
“仁者,爱人,义者,利他,有人在危难之中,我们儒家是应该挺身而出,还是应该为了自身的安危和利益袖手旁观!”
子房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伏念却依旧不为所动。
“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恭,宽,信,敏,惠,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如民众不知谦恭,为官者不知清廉,臣下不知忠诚,如果一个国家的百姓,都在想着谋害君王,这个国家岂不是陷入动乱,百姓岂不是陷入危难。”
“如果不问青红皂白,一味只要求百姓忠君,难道就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了,孟子公孙丑下之篇讲,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了,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张良引经据典,更让伏念上火。
第0168章 大义之争
“哼,幸亏你还记得儒家经典,论语彦渊篇中,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小圣贤庄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楷模,我们如果不传播教化平和之道,反而鼓动民众动摇国本,诋毁王道,岂不是在乘人之恶,就是小人的行径。”
张良跪坐在地上,挺直了身体目光直视伏念:“子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君子之道在于要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
伏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是有所为,什么是有所不为,你分的清楚吗!”
张良微微一笑,继续道:“孟子尽心下中教导,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民众的生机才是最重要,最宝贵的,这样才有国家社稷,才有君王。”
“不错,你说的全对。”伏念冷笑:“如你所说,现在桑海百姓视小圣贤庄为敌,就连膳食都不敢卖给小圣贤庄,而城中居民却欢欣鼓舞的领取良人证,这就是你所说的民众之生机,这也是大秦之国家,这也是大秦之帝王。而且你这分明是断章取义,孟子,离娄上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如果没有了伦理纲常,没有了社会秩序,又谈什么社稷国家,没有了社稷国家,民众的利益又如何保障,没有保障又怎么谈得上民为贵。现在大秦可以保障黎民的利益,但是儒家的利益如何保证、”
张良也是皱着眉头,现在吃饭可是个大问题,伏念在大殿之中焦急的踱步,张良的话也软了下来:“子曰不吃嗟来之食,就是为了教导弟子要保持住心中的正义,才能向圣贤祖师一样广施教义,只有仁者居住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者,是让他的恶性广播于众,只有道德高尚的仁人才应该处于统治地位,如果道德低下的不仁之徒处于王位,就会让他祸害广大无辜的民众!”
伏念骤然回到案几之后端坐下来,涉及到大争他也不敢等闲视之:“什么是仁,仁者之道应该如何盛行于世,这本身就是我们应该思考的问题,权,然后之轻重,度,然后之长短,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小圣贤庄只专心研究学问,不涉及军国政治,身为读书人,不该对自己的君王妄加评论,敏于世而慎言,要知道福祸无门,唯人自取,君子不怨天不尤人,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人必定是自己先行不义,别人才能伤害他!”
张良也清楚,伏念家大业大,家人全在桑海人口众多,想要让他扛起反秦的大秦,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和颜路两个孤魂野鬼,难道永远的寄人篱下,虽然伏念从来就没轻视他们,但是丧家犬的耻辱总是萦绕在心头:“那屈居山野的百姓有做了什么不义之事,而陷入莫名的灾难之中。”
“你说的山野之人。”伏念怒目而视:“那是一群寻谋复辟,不甘心臣服大秦的叛逆,想要和帝国对抗,将芸芸众生拖入水火之中,春秋乱世,战国几百年,战乱不断民不聊生,而现在天下虽然至于一个帝国之下,但是从桑海城中的黎民看来,对于大秦的统治反而很欢迎。”
“不读诗书的愚民,只要能吃上一口饱饭已经心满意足。”张良正色道:“治国之本,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如果一个君王不能爱惜每一个百姓,不能爱惜每一个的生命,就不能算是合格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