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头曼猖狂大笑:“我匈奴自从和赵国血战以来,从来就没有战败过,这次蒙恬孤军犯险,必将挫其锋芒,扬我匈奴国威。”
扭头看向左贤王:“你率领所部,正面迎敌,不可怠慢。”
左贤王抱拳道:“秦军出动十万,但却是九原精锐,而我部控弦之士也只有五万,正面迎敌,不一定能获胜。”
左贤王属下的左右蠡王也觉得正面迎敌风险太大,不过转念一想,以快马长刀,弩箭飞蝗轮番攻击,也未必输给蒙恬。
毕竟这么多年来,匈奴和中原作战,依仗精熟的马术,从来就没败过。
头曼既然已经决定决战,左贤王也只能强提精神,大声道:“自从大秦吞并中原之后,废掉了三代王治,让中原内部再无战事,九原虽是精兵,但也必定懈怠。
这次,我军正面迎敌,不为战胜,而是试探秦国虚实,传令各部,即刻聚兵,左右蠡王为先锋,左大将军兀立其断后。”
众将听令,调集所部五万兵马向着河南地而去。
这一仗,蒙恬也不想打,换句话说还不到时候,按照他的预计,等到来年开春,匈奴各部必定损失严重,赖以生存的牛羊马匹大量减少,也就让匈奴狼族失去了口粮,而头曼远离狼居胥山,驻扎在北古,就是等来年开春,洗劫中原补充所需。
那时候开战,就可以聚集重兵一举歼灭匈奴各部,大量杀伤狼族控弦之士,帝国也就有了较长时间的边疆安定。然后在徐图东胡,彻底解决帝国边患。
蒙恬领兵多年,并不像扶苏那样仁慈,认为东胡所部,被扶苏仁德之心感化,彻底臣服帝国。
狼永远是狼,即便伪装成狗,也是吃肉喝血的,东胡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那是因为帝国腹地久无战事,百万雄兵随时可以汹涌而出,席卷东胡各部。
之所以这一仗非打不可,是因为率军增援的太史腾和申犰,都精通中原的攻城战,但是对匈奴狼族的野战,了解不多。
一旦自己离开九原,头曼率领大军来犯,肯定要吃大亏,所以这一仗的目的就是给头曼一个终身难忘的警告,让他不敢轻易侵犯帝国边疆。
但这种事情,蒙恬不敢和扶苏说,也不敢和亲,密部将说。只能咬牙憋在心里。
这次九原换将,甚至他都感到了一丝恐惧,弄不清楚,大战在即为什么皇帝要临阵换将,难道自己对扶苏的礼遇,让皇帝震怒。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军,所过之处,车辙深深,马蹄杂乱,将士们内穿麻布棉衣,外罩战甲,马匹和将士一路狂奔,全都热气腾腾,十万大军首尾相连,龙旗飘扬,长戈林立,气势威猛。
用毛毡裹住的轻便车床弩,伪装成战车,跟随者黄金火骑兵,已经进入了漠南匈奴领地。
但是,蒙恬并没有因为军伍雄壮而心生懈怠,一路让跟随在十万骑兵后面的步卒,修建亭幛,建立烽燧,每十里建一座,点燃狼烟,相互连接,这样就可以互通消息,让大军不至于迷失方向。
到达临河之后,蒙恬就命令三千玄甲,在沿岸布置车床弩,命令王离和李哲各自带领两万骑兵,于临河之东百里,南北疾驰两百里,迂回到临河左右,一旦正面交锋,车床弩就可以猛击对岸匈奴左贤王所部。
而自己却带着六万大军断后,等待前锋部队冲入敌阵,大军就可以蜂拥而上,一举击溃左贤王所部。
妖月率领前锋部队到达临河,立刻下令停止前进,有条不絮的布置车床弩。
左贤王所部的左右蠡王,率领大军站在临河北岸,大军齐整,数万骑兵横刀在手,严阵以待。
左蠡王站在高处,看着甲胄鲜明,装备精良的秦军部队,行进有序,已经意识到,这将是一场惨烈到极点的恶战,想要战胜秦军实在没有把握。
右蠡王也走了过来:“咸阳细作曾说,蒙恬虽然没有位列帝国三大上将军,但也是帝国骁勇之将,善用计谋,体恤兵卒,赏罚分明,九原所部甘愿为他赴死,看来并不是虚传。”
说话间,蒙恬大军已经进入临河驻地,和狼族左贤王所部隔河对望。
临河两岸,冰天雪地,寒风呼啸,卷起的雪尘就像是暴怒的恶龙,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但是,蒙恬并没有贸然出击,即便是左贤王,也是在不断的观察秦军的虚实。
第0851章 兵败如山倒
随着寒夜的到来,玄甲铁骑在对岸升起了篝火,干枯的草木随着寒风摇曳,发出噼噼啪啪爆竹般的声响。
这一切都匈奴兵来说,有些不可思议,大战一触即发,秦军竟然还有心思烤火。
妖月接着篝火的余光,指挥着车弩兵将一架架车床弩上的毛毡揭开,猛火油车的龙头已经升起,遥遥指向临河冰面。
篝火,不是让兵卒烤火,而是融化猛火油。
对岸的左贤王和众将已经决定,趁秦军立足未稳,派兵过河,迎击秦军的先头部队。
左右蠡王听令,迅速传令身边将士,率军过河作战,这时候,左蠡王忽然狐疑道:“如果我军过河,蒙恬大军趁势扑来,我部就会失去屏障,死路一条。”
右蠡王勒住战马,扭头看了过来:“不如让左大将军兀立其首先率部过河,我大军随即而动。”
左蠡王点点头,下令左大将军兀立其首先率领两千将士过河,其余所部,集结在临河北岸,严阵以待。又下令两万弓箭手,单膝跪地,箭矢上弦,一旦秦军反攻过河,就万箭齐发,将秦军消灭在临河冰面之上。
左大将军兀立其,率领两千狼骑,首先开始渡河,冰面光滑,马蹄不稳,行动缓慢到了极点,刚刚走到河中央。
就听秦军阵营之中,突然想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战鼓之声,然后一排黑马黑甲的骑士,已经矗立在岸边。
突然之间,一阵弓弦绷紧的声音,一只只巨大的弩箭腾空而起,恰似一朵朵在天空中漂浮的乌云,带着凄厉的箭鸣,落在匈奴军阵之中。
左大将军兀立其急忙命令将士下马,竖起战盾,但是,粗大犀利的箭矢却破盾而入,将匈奴狼骑钉死在冰面之上。
夜色之中,黑色的箭矢犹如狂风暴雨,从天空中倾泻而下,就连临河对岸,也遭受了这种恐怖箭弩的袭击。
左蠡王脸色大变:“这是箭矢。”一声声的惨叫从耳边响起,一簇簇的箭雨从他头顶飞过,而匈奴兵的箭矢却达不到对岸,一炷香的功夫,匈奴狼骑就已经损失惨重。
临河两岸两军点起的火把,让漆黑的夜晚形同白昼,大声嘶喊的战马之上,箭矢呼啸,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这是大秦车弩第二次出现在战场之上,第一次攻打野狼谷,让冒顿的一万狼骑全军覆没。
而这一次更是大发神威,在对岸排列整齐队形的左贤王部队,完全成了车弩兵的靶子。就连战马都被洞穿,钉死在满是积雪的草原上。
左蠡王指挥部队急速后退,撤出车弩打击的范围,随军的匈奴女子忙着救治伤者,但是,被巨大箭矢洞穿的狼骑无一活口。
左蠡王残部畏惧的看着对岸连续发射威力巨大的箭矢,一个个心惊胆战。
这本身就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也是一场实打实的消耗战,半个时辰之后,秦军阵营的箭雨终于消失。
匈奴狼骑已经损失了两万,残部在恐惧之中,撕咬着从马鞍下取出的生牛羊肉,被自身和马身温热的肉还带着血色,淋漓猩红,让人舌头发硬,但是,匈奴狼骑却露出狼一般犀利的牙齿,匆匆撕咬,匆匆咽下。
每个人都很清楚,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只有保持充沛的体力,才有在战争中生存的可能。
和茹毛饮血的匈奴人相比,来自中原内陆的秦军却不喜欢吃生肉,只能在篝火围聚在篝火旁边,将硕大的锅盔烤软。
连续两日的急行军,许多将士的嘴唇开裂,滴落鲜血。
匈奴左右蠡王畏惧的看着对岸,对着眼巴巴的望着二人的将佐道:“这样隔河而战,我军的箭矢没有秦军的射程远,只有想办法和秦军血肉相拼,才有胜利的可能。”
左蠡王目光深邃道:“秦军千里而来,补给缓慢,这样粗长的箭矢,一马车也拉不了多少,打消耗战,肯定不是我军的对手。”
狼狈逃回来的左大将军兀立其大声道:“秦军这样作战,闻所未闻,而且,蒙恬大军并没出动,恐怕另有诡计。”
左蠡王看着他:“蒙恬还能有什么诡计,你说。”
兀立其道:“这次秦军作战令人费解,这种弩箭横扫之下,我军已经损失惨重,但是,秦军却没有趁机过河,好像是在拖延时间,对千里行军的秦军来说,不能速战速决,乃是大忌,蒙恬这样做的目的,恐怕是要取道他地,分成左右突袭我军,左蠡王不可不防。”
听到这里,左蠡王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秦军分兵从左右掩杀,在加上正面之敌坚不可摧,岂不是要被活活包围,聚而歼之。
左蠡王在大队侍卫的丛拥之下,走到阵前,遥望对岸,秦军阵营已经停止了射箭,一排排的黑色骑士挡住了他的视线,篝火映照之下剑光闪烁,杀机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