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事情太多,更新有点慢,明天就好。大家原谅。
第0139章 雷霆暴怒
坐在上首的李斯,脸上并没有不高兴的表情,却始终带着智珠在握的笑意,李贽从东宫带来的话,让他对皇帝的意图有了一丝明悟,心思也就不那样重了,所以,神色恬淡颇有一种出尘之意。
姚贾也是刚听说了儿子姚粟和李贽赌斗车战之事,连骂几句小畜生,略表歉意之后,就急急起身审理案件去了。
姚贾一走,只剩下了胡毋敬和李由,李斯的脸色就变得阴沉起来。
正在说话的是胡毋敬,骤然见到李斯变了脸色,还以为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心不禁忐忑起来,声音也有些发虚了:“朝堂之上对科考取士议论纷纷,即便是廷尉从东郡归来,抓捕了大批嫌犯,这种大事都没有转移群臣的目光,我是否再次上书陛下,恳请急速严查刺客之事。”
李斯阴沉着脸,缓缓摇头:“现在情况未明,不要轻举妄动。”
胡毋敬恭敬道:“是是,下官自然听从宰相的指示,不过,科举取士关系到每一个人,这件事无关派系,而庙堂众臣也从来就没这样拧成一股绳过,所有的人,不管为了什么,都在上书反对,即便是斗了一辈子的政敌,包括右相冯去疾,中车府令赵高……”
他撇了李斯一眼,放低声音道:“但这个机会稍纵即逝,如果放弃实在可惜。”
李斯轻哼一声:“这种事情你能想明白,难道赵高就想不明白,陛下突然抛出此事,意图是什么,在没有真正弄清楚之前,轻举妄动只会让陛下震怒。
自从扶苏遇刺以来,影密卫远赴东郡,章邯调查出了什么,只有陛下一个人知道,太子既然让我等稍安勿躁,说明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既然皇帝让我们上书商讨科举取士的,那就商讨这件事就行了,这件事看似无关任何人,但却又关系到了任何人,大家各行其是,无人制止,就是因为看不透陛下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刺客的目的是太子太子妃之事,暂且不提,你还是多委屈几天吧!”
“是,下官遵从宰相的意思。”胡毋敬也看不明白,现在咸阳的局势扑所迷离,让人一头的雾水。以静制动自然是上策,而且,这件事太子不急,他又急什么。
胡毋敬连声答应,一旁的李由却不以为然:“父亲究竟要帮谁?”
“哼。”李斯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眸光中闪烁着怒火。
李贽坐在一旁,将李斯的表情看了个清楚,心中一寒:“原来父亲生气,是为了哥哥呀!”
李贽看出李斯不高兴,但是李由却没看出来,李由笑道:“胡亥是我的妹婿,一向讨陛下的欢心,已经成年依然还居住在咸阳宫,那个皇子有如此殊荣,依我看,皇帝圣意已决,只不过碍于太子手握重权,不能轻易表现出来。
要不然,这次刺杀事关皇家颜面,为何不闻不问。
至于这次科举取士,儿子适逢其会,也已经上书庙堂,直陈意见反对此事。”
李斯脸色阴云密布,李由却没有察觉,得意洋洋的卖弄起来:“儿子上书,首先说的是边疆战事,匈奴和羌胡之战,已经成胶着状态,而且双方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饥寒交迫的羌胡族人才舍命偷袭临洮。
而来年之战帝国和狼族之战势必更加的凶险,为了抢夺活命之粮,不得不和帝国决一死战,大战一开,大军需要的粮饷山堆海记,科举取士,势必会牵扯朝臣心神,未免对帝国筹措粮饷不利。
二是科举取士,很等荒谬,从三代开始,就未尝听闻有这种取士之法,此例一开,天下黔首人人可以做官,那还要我等贵族弟子做什么。
第三,亡秦者胡,我帝国现在已经陷入了为难之秋,这种时候在大动干戈,改变取士之法,势必让天下动荡不安。”
李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竟然精通阴阳数术,怎么不给自己算算,这次你归来是凶是吉。”
李由的脑筋实在差点,没听出李斯话语中蕴藏雷霆之怒,得意笑道:“儿子虽然去临洮不久,但是此战却让儿子立下军功,陛下自然会酌情封赏。”
“砰。”李斯暴怒,一拳砸在案几上,将李由吓了一哆嗦,就连胡毋敬也吓了一跳。
宰相肚里能撑船,李斯更是注意自己的仪表,喜怒从来就不行于色,今天这是怎么了。
“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李斯站起身来,指着李由的鼻子骂道:“帝国易储,也是你能妄自猜测的。
你要真懂得阴阳术术,怎么不先给自己算一算,陛下为什么让你去当三川郡守,回到咸阳,自当先去驿馆,等待陛下回归,却不懂臣子大忌。
这也就罢了,一郡之牧守,陛下不在咸阳,竟然先去宫中拜会十八皇子,跟随为父多年,连这种大忌都不懂,上书言事,你跟随商量过了,真是岂有此理。”
李由瞠目结舌,这是第一次李斯声色俱厉向他发脾气,一时之间惊呆了,看向李贽,却面无表情,垂眉不语。
李斯是真的气坏了,老子英明一世,却生了一个人头猪脑的儿子。
皇帝将他破格委任三川郡守,就是不想让他参与皇子之间的争斗,以免殃及李斯。
你安生在临洮呆着,只要专心处理民政即可,羌胡犯边,自然有李信等大将处理,羌胡万骑侵扰临洮,被阮翁仲一人击溃,这场功劳有你什么。
李信只不过是送了一个顺水人情,但是,这件事他已经传书兵部,奏明敌情,军部会不给阮翁仲请功吗?到时候事情大白于天下,还有什么功劳可言。
第0140章 包藏祸心
胡毋敬听的也是一头雾水,李斯虽然从来没有表明过自己的立场,但是身边几个好友都知道,他拥立的乃是太子,尤其是从曲阜归来之后,这个意图更加的明显。
而李由却因为胡亥是自己的妹婿,拥立胡亥。这父子二人,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南辕北辙。
李斯在费劲儿的喘息,李贽不言不语,跪坐在他身后,两只小手锤着他的脊背,帮他顺气。
李贽心中也是很苦,自己的婚事乃是皇帝亲自做主反悔不得,李由这样做纯粹是为了自己,只有胡亥当了皇帝,自己就可以母仪天下。李家也就成了国戚。
但是,李斯的城府是李由猜测不透的。
但是,李斯最气的不是他私自回咸阳,而是现在咸阳情况未明,但却酝酿着一股更大的风暴,而李由最不应该的是,在没看出形势之前,就跑去咸阳宫见十八皇子。岂不是正中胡亥下怀。
而赵高却拿李由贩卖粮食盐巴事威胁太子,这时候回咸阳,这个小子政治觉悟太低了,可以说毫无政治的敏感性。
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当一个封疆大吏,如何能够辅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坐镇庙堂处理国之大事。
李斯听见他回来,本想将他拒之门外,让他去驿馆住上几天,好好反思一下。不过,这两天在朝中处理议科举取士事,虽然没有猜透皇帝的真实意图,但是心性也得到了锻炼,不在患得患失了。
但是,看到他的奏折,李斯却坐不下去了,再跟着胡亥胡闹,等于将脖子往天问剑下伸。
尉聊一句,天问已经出鞘,不见血不归,已经让李斯警惕在心。
本来想借姚贾之口,敲打一下这个儿子,让他认识一下政治的残酷性,皇帝一怒,几百人头落地。
却没想到,姚贾坐在席上,听见李由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如坐针毡,早早就离席而去,幸亏胡毋敬一个劲儿的给他搭茬,才将话题拉回来。
那个时候,李斯已经是怒火中烧,但是儿子年纪大了,也不好当众斥责,当听到他竟然上书妄议科举取士,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了,声色俱厉的训斥一通,冷冷道:“你和吕奇素有往来,可知道他是何等身份。”
李由贩卖粮食盐巴,都是吕奇一手经办,但是,他身为丞相之子,懒得搭理一个商贾,所做的事,全是管家经办,但是吕奇这个名字却是知道的。
李由惊奇问道:“吕奇怎么了。”
李斯轻哼一声:“不知道吕奇的根底,你就敢和他做生意,简直是愚蠢透顶。”
李由惊奇问道:“难道一介商贾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李斯轻哼一声:“那吕不韦你总听说过吧!”
胡毋敬啊的一声,吕不韦乃是大秦左相,只不过当时权倾朝野,李斯也不过是他麾下一个小吏,见到他都卑躬屈膝,恭敬的不得了。
李斯沉声道:“不错,泗水大商贾吕奇就是吕不韦的孙子,如果不是当年吕相做错了路,和陛下走的太远太深,想要回头都不可能。
吕奇如今恐怕也是当朝大臣,宦途凶险,那怕走错一步,难保部落格粉身碎骨,家破人亡的下场。
今日之风光,未尝不是来日之黄花,在庙堂之上,这种事情并不稀奇,你是李斯之子,朝中大吏,并不是山野村夫,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让别有用心者看在眼里,说话做事都需要谨慎,纵然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人和友人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