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见到玄翦,如见到先生。”将闾由衷一叹:“外表静如井水,内心却波澜壮阔如大海,只能说一声深不可测。”
“很少听你赞扬一个江湖高手。”盖聂笑道。
“心有敬畏,才能无敌!”将闾嗤的一声轻笑。
这句话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但是盖聂却懂了。如果把玄翦当成一个剑客,活该你去死。没有人能猜到他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又以什么方式出手。
不怕一个超级高手孤傲,反而是怕他放下身段,做一些下三滥的事情。
在这一方面,剑圣盖聂就不如玄翦,卫庄更是差远了。纵横不管以任何面目行走江湖,都难以放下剑客的架子。
那怕盖聂到了返璞归真,荣辱不惊的境界,也难以做到这一点。剑圣之名就是他的一个牢笼,不肯出剑是对手不够强罢了。
反而是将闾和玄翦,却有相同的地方,这两个人的修为剑术,都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但他们却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江湖游侠儿。
所为的除暴安良,行侠仗义对他们来说都是笑话。不择手段达到目的,才是他们唯一的追求。
一场骤雨毫无征兆的泼下。
将闾和盖聂却都没动,甚至都没运功将雨水阻挡在外,淋一场岭南骤雨,听一听天空惊雷,本身就是一种幸运。
而这座扶摇城,感觉不到雨水清凉,雷霆骇人的人,足足数百个。
赤霄剑身游走着一道红光,雨水落在上面,嗤嗤的冒出蒸汽。
逆鳞碎裂的剑身,却始终静静的躺在石几上,深沉如海。
一场雷雨剑分高下。
“好剑` 「!”盖聂轻赞了一声,将木剑藏于袖中,淡淡道:“木剑不能沾水,要不然会开裂。”
“这两把剑,先生一柄也没看在眼中。”将闾奇异道。
“太子何必害我!”盖聂笑道:“赤霄和逆鳞,之所以被称之为神剑,高居剑谱名剑之上,就是因为诞生了剑灵,我可没月儿那种手段,能让杀生剑灵俯首听命。
万一打起架来,它们出工不出力,反而会让我死的很难看。木剑虽然没有通灵,对我而言才是最好的剑。”
将闾微微点头:“所以,我也只是将它们当成剑,而不是什么宿之剑,更不是什么神剑。”
盖聂奇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太子对剑的领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用剑的最高境界,是人御剑,而不是剑御人。而剑术的极致却是以剑入道,在这一方面太子有先天的优势。”
将闾点头而笑,阴阳家不精于剑,而是精于术,但不管是剑还是术,都是以杀一人而救天下为目的。而不是纯粹为了杀人才有的剑。
一把剑不管长短,从剑柄,剑鄂甚至剑刃,尺寸都暗合天道,是为道归一。
但将闾赠送神剑的目的,却是以人养剑。赤霄和逆鳞落在谁的手中,他都不放心,唯有在盖聂手中,只能成为利器,而不是争夺天下的本钱。反而是盖聂,可以借剑蕴藏的气运,让自身的剑术更进一步。
对将闾来说,盖聂取走任何一把剑都合情合理,但是他一把不要也是合情合理呢。
“¨々百步飞剑,走的是见山开山,遇水劈水的剑道。”盖聂也悄然改变了词汇,从剑术变成了剑道:“并非是我敝履自珍,不肯传授于太子,百步飞剑虽然出剑之后有我无敌,但却是与敌具焚之剑,剑出不能杀敌,自己也就必死。
太子的剑术,虽然刚烈无匹,但却对人对剑存着敬畏,暗合天数,兵法之道,而天数,兵法,总会给(诺得的)人留一线生机。是以两种剑术风马牛不相及,太子学了百步飞剑,不见其利反受其害。”
将闾听的神往,但也明白了盖聂的苦心,他真不是碍于门户之见,不肯传授百步飞剑最后的掷剑术。
而是这种剑术,是抱着必死之心,才刺出的必杀一剑。
他孑然一身,心无牵挂,用这样的剑术,根本就不考虑自己会不会死,而与他交手的人,却需要考虑,怎样躲避这一剑。所以求死之人反而不死,不想死的人却死了。这也就是兵法中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将闾却不可能用出这样的一剑,他身系家国之重。不可能去当一介匹夫。他做事总是不思胜,先思败,反而和盖聂在剑术上,分道扬镳了。.
第0616章剥皮呢
这倒不是说将闾不如盖聂,而是置身处不同。
盖聂喝了口酒,放下酒坛突然道:“在我没有成为剑圣之前,极少使用百步飞剑。”
“不战而屈人之兵!”将闾眼睛一亮。彻底明白了盖聂的好心。
在他没有成为剑圣之前,江湖人对盖聂并不畏惧,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尽情向着他身上招呼,那时候剑离手就等于找死。
但是他成为剑圣之后,敢找他拼命的江湖人反而少了。他剑在手中,别人就对他多了三分畏惧,未战先胆怯,就已经失去了锐气,百步飞剑这才能一剑断喉。
而他现在的处境也是如此,如果他始终以刘季的面目出现,玄翦反而不会找他拼命。在玄翦眼中,刘季不过是一个泗水无赖,和他拼命,就等于拿珠玉砸石头。这种傻事,玄翦怎么可能干。
如果他以将闾的面目示人,他是珠玉,玄翦就变成了石头。杀了将闾帝800国必乱。公子婴反而多了一个成功篡位的机会。玄翦也就有了拼死之心。
“却不知道,谁第一个找上门来。”盖聂换了一个话题,笑问道。
“最好不是玄翦!”将闾苦笑道。
一场暴雨席卷了岭南,扶摇城内外水流如注。
一个白衣女子去过了水神宫,走下了清风寨,缓缓走向了扶摇城。
尽管是白天,骤雨天色如夜幕,那身白裙格外的显眼,雨滴在她头顶三尺之处,就被蒸发殆尽,隐隐望去,她身边好像有一条黑龙萦绕。
一些溃逃的象兵,预见这个白衣女子,心生歹意,只不过长矛刚要刺向白衣女子,就在大雨中给大卸八块。
院落中落雨如幕,焰灵姬撑着一把伞,悄然走了进来,看着淋的落汤鸡般的剑圣,将闾,又好气又是好笑:“你们两个,怎么也不知道躲躲,即便是赏雨,十步之外就是竹亭(cdba)。”
“在落雨处听惊雷。总比无声处听惊雷的好。”盖聂一笑,拎着酒坛转身走了。
将闾也收起了逆鳞,赤霄,躲在了焰灵姬的雨伞之下,焰灵姬美眸流盼,轻嗔薄怒:“你也是,身负重伤还陪着他淋雨。”
“是他陪着我!”将闾笑道:“洗去了轻尘,洗去了杀气,也洗去了浑身的血腥,唯独洗不去的就是赤霄上的血。”
赤霄插在他腰带上,焚热剑气敛去,雨水滴落在剑身上,顺着剑身流下却变成了血色。
“你怎么不配一个剑鞘!”焰灵姬撇了他一眼:“别说配不起,那种话是骗鬼的。”
“本来打算借天地浩然之气,化解赤霄戾气,但却没想到杀人多了,戾气不减反增,送给剑圣他都不要。”将闾拍拍身上的袍子,震散上面的雨水,轻声问道:“都处理完了。”
焰灵姬点点头:“你在扶摇城外一场好杀,族中的权贵本来已经吓破了胆子。后来听说不是要夺走扶摇城,也不危机他们的地位,反而欢天喜地瓜分起无灵和无昊的权力,府邸去了。”她蹙着好看的眉毛,似乎颇为气恼。
“岭南不同于中原,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对这种事情,将闾反而看的开:“死了两头饿狼,多了几条良犬,你也没必要耿耿于怀。”
焰灵姬嫣然一笑:“那也是,只不过,人家是要去咸阳的,族中的权力始终要交给他们。”
“那也要看天泽同不同意。”将闾笑道。
“天泽也厌倦了这样的岭南!”焰灵姬咬住樱唇:“杀来杀去,不过是手足相残,族众越来越少,百越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一块肥肉,人人都想咬一口。”
“你在担心英布。”将闾笑问。
“他有什么可担心的!”焰灵姬轻笑道:“我是在担心天泽和驱尸魔,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回来。”
将闾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件事的确很奇怪,象兵都出现了,他们不管是胜还是败,都应该尽快回到扶摇。”